第2章
02
守護者是直接隸屬于星神管轄控制範圍內的,由宇宙星神授予神力,其神力可與禦檩神殿的神君們相較,大多數時候連執事殿的神君們都不能奈何他們。
會被誰傷成這樣?
離風淵心裏剛有了思緒,就被默爾維斯打斷了。
“嘿,離兄,過來幫幫忙啊!”默爾維斯出聲催促道,另一只手輕輕一點,一張躺椅便憑空出現在他身旁。
離風淵只好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三人将守護者扶到椅子上,艾黎則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食中二指并攏,給他注入修護神力,使其意志稍加清醒。
這樣做的原因是便于問話。
艾黎注入好神力後,手間化出一顆淺黃色的藥丸,化成一縷淺黃色星光融進了守護者的身體。
默爾維斯看着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 “我靠,你什麽時候學的這東西?!”
“不好意思,天生的。”艾黎收回手,轉頭對靈銜道: “問吧。”
離風淵朝她點了下頭,便對守護者問道: “是小巫女把你打成這樣——”
他止住話頭,轉念一想,覺得不可能是小巫女,因為她沒那麽大的能耐,能把守護者打成重傷。
小巫女是宇宙邪神的女兒。
雖說是親生女兒,但極不受寵愛,邪術咒法都是跟那個大巫師學的。小巫女漸漸地開始怨恨父母,怨恨他們不愛自己,以至于她慢慢地将宇宙間所有人或事物當做發洩工具,在人間到處制造混亂。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小巫女途經一人間處鄉村時,遇到了大巫師。
那天大巫師正在給一戶村民施法準備祭祀活動,小巫女見到大巫師時不知為什麽,心裏生出一股難過的心情,好像催促着她把心事吐露給大巫師。
那次相遇之後,小巫女就一直寸步不離跟着大巫師,大巫師沒趕她走也沒明确表示帶着她,小巫女把這份沉默當做默許。
至此,人間終于得到了安寧。
這件事,整個宇宙的人都是知曉的,當年最慘的也是整個宇宙。
所以,當離風淵看到被打成這樣的星球守護者有點詫異。
既然不是小巫女,那是誰?
宇宙邪神?
當年宇宙星神和宇宙邪神是相互對立的,一言不合就開戰,當時整個宇宙乃至人間都是一派生靈塗炭的景象。
最後一次大戰,從祈風谷出來的只看得到宇宙星神的光影,沒有看到邪神的半點影子,倒是宇宙星神提着劍有些反常,他沒像以往一樣把劍化成銀飾纏在手上。
他只是叮囑了在場的神君們幾句話,便回住處調息了。
星神只是打累了,受到重創,元氣大傷需要休息而已,神君們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就這樣過了幾百年都相安無事,神君們這才放下懸着的心。
如果不是宇宙邪神,那麽會不會是那個大巫師?
這麽想着的時候,離風淵已經問出了口。
躺在沙發上的星球守護星聽到大巫師三個字的時候,瞳孔驟縮,他拼命點頭,奈何根本沒力氣,點頭的動作輕極了,幅度小得只要不注意就看不到。
“那,宇宙碎片還在嗎?”離風淵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安。
守護者擡起一根手指,在空中圈劃了幾下,只有神君們才能看得懂的字體顯了出來。
果不其然,離風淵看到他寫着: “宇宙碎片被大巫師搶走了,其他守護星球上的也一樣,我在與她交手的過程中,劃破了她的斷月袋,碎片在她逃跑的時候盡數落了出來,全部隐匿于人間了,具體在哪我也不清楚,不過其他三位守護者傷得很嚴重,恐怕不能跟你們一起去了。”
離風淵和默爾維斯還有艾黎三人看完,說謝謝的同時指間撚出一深色星光,融進了守護者身體裏。
“這是什麽?”說完,守護星感覺身體裏有股溫熱的力量,正在撫平體內的傷。
“不會害你,這是臨走前,星神教我們的自愈能力,現在我們三人同時給你注入神力,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好了,你也将擁有這種自愈神力。”艾黎拍了拍手,慢慢解釋道。
“好了,我們還有要務在身,先走一步。”三人将守護者安頓好後,前往了正處于五百年前的人間。
–
人間不像在宇宙神殿裏一樣,可以随意使用神力,一來怕吓到人,二來怕引出不必要的麻煩,三就是因為有限制。
于是三人便收了一部分神力。
他們三人下到人間的時候,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落地地點在一處荒無人煙的鄉村。
“我的天,這裏是多久沒人住了?”艾黎雙腳剛沾地,就提着裙擺吐槽了一句。
其實不怪她這麽說,放眼望去,整個村子裏的屋子都破敗不堪,蛛網一圈繞一圈,灰塵飛揚。牆上幾乎看不出來刷了漆,石板路也布滿青苔,看不出石板原來的樣子。
默爾維斯聽完剛想噎艾黎一句“這都受不了,您是有多嬌貴?”就被離風淵揮手制止了。
“先別說話,這村子有問題,我們周圍有人。”
艾黎和默爾維斯對視一眼,同時噤聲了。
離風淵說完這句話時,他們前面正對着的樹林有微小的窸窸窣窣聲,像是有人正不緊不慢地從樹林裏走出來,交叉的樹葉枝幹劃過衣服布料的聲音。
三人肩背緊靠,眼睛環視着四周。
這時候剛好是在傍晚,天要黑不黑的,周圍的東西都被模糊了輪廓,看得不那麽真切。
更何況,這村子一點生靈氣都沒有。
突然!
模糊不清的樹林裏劃出一道紫色光線,直逼林外三人!
紫光逼近的一瞬間,離風淵指間化出一柄劍,長劍一揮,就将那道紫光擋了回去。
“喲,三位真是身藏不露。”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從樹林間傳了出來,語氣不着調。
“那你又是誰,在這裏幹嘛?”默爾維斯捋了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
離風淵将劍收回,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默爾維斯搶了先。
離風淵: “……”
那人哼笑了一聲,接着便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他同離風淵他們一樣,穿的剛好是屬于這個時空的衣服,黑衣皂靴,烏發飄散,玉簪绾青絲。
離風淵從頭到腳将那人掃視了一遍,依舊沒看出來他是誰,按理來說,除了神殿的神君們以及星球守護者擁有神力外,其他人是不可能擁有神力的。
神君在人間也不可能這麽随意地使用神力。
更讓離風淵不解的是,他居然沒在神殿看到過眼前這人。
達西爾神殿一共四十五位神君,就算不認識,但同在一個屋檐下,總會臉熟的,他卻對這人毫無印象。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那人理了理袖口,眼睛卻是盯着離風淵說的。
離風淵收回心緒,攔了一下身邊準備動手的二人組道: “來游觀。”
這話說得心不跳臉不紅,艾黎提着裙擺差點一跟頭栽地上。
艾黎: “……”
默爾維斯: “……”你再說一遍我們來幹嘛?!
那人依舊盯着離風淵,不緊不慢地道: “來這兒游觀?”說完他伸手指了指他們身後破敗不堪的村子,“你們是有多想不開?”
離風淵: “……”
終于,艾黎看不下去了,她放下裙擺,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綁帶,道: “問了我們這麽多,該我們問你了吧。”
“問。”他挑眉道。
艾黎看他這樣,也不繞彎了,不客氣道: “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會擁有神君才會有的神力,襲擊我們幹什麽。”
啧,問題真多。
“這位美麗的小姐,這麽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
“一個一個回答。”那人看着她,不溫不熱地說。
“哦。我也來這旅游,至于你們說的什麽神力嘛,好說好說。襲擊你們是因為有陌生人來的自我保護意識。”
離風淵: “……還有一個問題你沒回答。”
那人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眼簾半垂着,“哦?有嗎?”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離風淵心想。
就在他們三人打算往村子裏走的時候,那人慢條斯理的從嘴裏蹦出兩個字,“淩馭”
離風淵聽到這兩個字時,擡了下眼,莫名覺得有點熟悉,最終還是一語不發。
“介意多一個人跟你們一起……參團旅游嗎?”淩馭中間停頓了一下,盯着離風淵的臉掃了一遍。
離風淵剛把擡起的腳收回來,想問為什麽,就聽淩馭說: “一個人有點怕。”
“……”
艾黎和默爾維斯兩臉震驚,心想:別人怕你還差不多!
“這個提議怎麽樣?”淩馭三兩步走到克洛林身邊,輕聲說。
“……随你。”
–
四個人來到村莊裏唯一一處亮着燈的人戶。
開門的是一位年輕姑娘,頭上纏着一條藍色布巾,淺藍色花邊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裙擺邊緣沾了些髒污,整個人十分清瘦。
離風淵目光掠過她,打量了一下屋內擺設布置,清了清嗓子道: “抱歉打擾了,我們想借住一下。”
女孩沒有過多猶豫,她側身讓開,說了句“請進來吧”
淩馭掉隊末,進門的時候忽然看見女孩脖頸上有幾道紅痕,不是很醒目。
屋內光線昏暗,痕跡若有似無的,淩馭随意瞟了一眼沒當回事。
堂內陳設相當複古,暗紅色木椅罩着防塵布,正廳最裏面的角落放着兩架燭臺,底座上依次擺着點燃的石蠟。沙發前,木質茶臺上擱着兩件未竣工的布絹,圖案不是當下正流行的款式。
除了那麽幾件家具之外,連着廳躺的一間卧房亮着燈,房門虛掩着,看不到裏面。
幾個人走到客廳發現茶臺上的布絹圖案特別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看到過。
有離風淵帶頭,默爾維斯松懈了不少,他一屁股坐到木椅上,準備伸手給自己倒杯茶喝,卻被艾黎拍了回去。
“幹什麽?喝口水都不讓?”默爾維斯不服氣。
艾黎則坐到旁邊的木椅上,跷着二郎腿說: “說了多少遍,這種鬼地方的東西你也敢碰?”
“不試一下怎麽知道有沒有問題?再說了,我們不是有自愈能力嗎?怕什麽。”默爾維斯毫不聽勸,說話間,手又摸上了茶壺把手。
艾黎: “……”
她沒打算繼續跟默爾維斯這個家夥扯淡,她轉頭掃了一眼房間,又把目光落在那位年輕姑娘身上。
就見那位姑娘拿起桌上的布絹,走到餐桌椅前坐下,開始繡起布來。
不招呼一下客人麽?艾黎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她剛一擡頭,就看到離風淵和那位叫淩馭的倒黴鬼在盯着牆上的老式挂鐘看。
“你們在看什麽?”還沒問出口,牆上挂鐘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她
年輕姑娘聽到鐘聲的時候,像是觸發了身體某處開關。
她噌地一下站起身,丢下布絹直奔卧室。邊走嘴裏還邊嘟囔着呢, “乖乖睡覺,乖乖睡覺,它就不會叫醒我了。”
她關上卧室門的一瞬間,整個屋子的燭火全部熄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