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手鏈事件過去沒多久,一個頭像黑炫的用戶申請添加我為好友。她的頭像應該就是本人,不知道她在哪裏拍的,畫面黑白對比很明顯。她穿得很時髦,寬大的皮格外套裏面是一件緊身背心,頭上戴了一頂帽子,手上夾着一根香煙。和我老公喜歡的類型八竿子打不着。
不過現在倒是不确定了。
申請信息那一欄她寫着:銘哥推薦。我是言悔。
銘哥是我老公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之一,全名柳正銘。他們幾個朋友會私下聚餐,因為談論的話題不是我感興趣的,所以我沒有摻和進他們的聚會。
現下看來,這個“言悔“應當是在他們兄弟那邊過了明路了,上一位女孩連我老公的個人生活都很少參與,更別說還知道銘哥這號人的存在了。
我通過了她的申請,也不急着問她是誰。她自己會率先坐不住。
接下來她發了一條朋友圈,顯然是沒有屏蔽我,照片是在一家餐廳拍的,她潔白如玉的手臂耷拉在桌子上,露出的手腕上纏着一條珍珠手鏈,剛好是我看重的那條。桌子對面坐了一個人,一身西裝,只在照片中露出一點點。
我猜那一定是我那個今晚聲稱有飯局的老公。
她附文:
都說了這種老土的手鏈和我不搭了,我這種美少女怎麽會喜歡珍珠呀?我又不是什麽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算了,看在他執意送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咯~PS.不要相信土直男的品味……
末尾是一個微笑emoji,表示無語但是那好吧随便你的意思。
這條朋友圈發完幾分鐘後,我再去刷新卻已然不見,不知道是删除了還是把我排除在可見範圍之外了。
說起來,他們會對這條珍珠手鏈感興趣,完全得益于我以前在朋友圈po過的一張繪圖。
那段時間我朋友玩什麽游戲,找業內人士約了一張角色的稿子。她收到稿件後洋洋灑灑跟我聊了大半天,通篇主題不離這張稿子有多麽驚豔。大多數的誇贊之詞都被我自動略過,角色手腕上的那條手鏈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于是我把那條手鏈截了出來,問我朋友:“這條手鏈會有周邊嗎?”她可能忙別的事去了還沒回複,我索性把聊天記錄發朋友圈了,希望萬能的朋友圈能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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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這件事不了了之,因為我朋友在我朋友圈下面評論:這人家太太靈感一現之作,不是游戲裏的,怎麽可能會有賣?
剛剛“言悔”就給我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在她删除自己po文的同時,她也把贊取消了。
我福至心靈地打開翻看她以前發過的照片,裏面有我贊美過的某家新出的包、我想要吃的點心、我過生日和朋友一起吃過的餐廳……
這些都是我發在網上的,我當時只道是分享生活,沒想到還有人專門盯着我一比一複刻。我沒有分享在網上的那些,自然也沒看到“言悔”分享在朋友圈。
不知道替她做這些的我的丈夫會怎麽想呢?他難道不知道“言悔”在模仿我的生活嗎?實在是給了他們好臉了。
不出所料,我還沒把“言悔”的朋友圈翻到底,她就把我挪到不能查看好友動态那一列了。
我倒了杯紅酒,整個人躺在沙發上。得給他們一個教訓,我這麽想着。
第二天老公旁敲側擊地問我最近有沒有被什麽奇怪的人騷擾,我心下了然,昨晚“言悔”添加我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我随意地應付幾句,在最後關頭似是想到了什麽:“你要說騷擾倒是沒有,只有最近一個不知道是什麽人的大半夜添加了我的微信,我看是柳正銘推薦的就沒管了。”
他變化不定的臉色終于安定下來,拿着衣服出門時囑咐我:“陌生人不要随便添加,現在詐騙案件頻發,那個人還是删了比較好。”
我點了點頭,并沒有打算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其實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即使知道了老公出軌,即使在昨天晚上打算給他一個教訓,在今天早上得知他知道“言悔”已經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之後,我想看看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答案是輕飄飄帶過了,幸好她把朋友圈設置成了僅三日可見,否則還要出現更大的岔子。
得到這個消息的我正躺在淩亂的床上,一身髒兮兮的我打算等下過去洗個澡,卡通太陽頭像帶來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發過來的。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在進入浴室之前,我在微信上問了我哥一句:“格木山的那棟房子修好了嗎?”
洗完澡後我給老公打了個電話,問道:“甄瑞的那條珍珠手鏈被你買走了?”
起先他有些茫然,問道:“甄瑞什麽手鏈?”在我連番的信息提供之下,他終于知道我所說的是那條做工精良、珍珠品質也十分好的手鏈了。
“我這邊項目上要打點,所以買來送人了。”他沒半點心虛,似是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不知可否,把話題轉移到他最近在幹什麽事上來。
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女孩到底有什麽特質迷得他神魂颠倒,結婚這麽久了,我很理解他外面的那些事。在他第一次背叛我後,心中有什麽東西碎了,我明白一紙婚約無法限制人類的多情。
所以在那之後,見他打破了誓言,索性我也活得肆意點。這些年來我資助了很多個家境困難但是長相優秀的男大學生,他們每一個在和我分開始無不感恩戴德。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發現。
洗完澡後我忘記擦幹頭發,回家之後又吃了一個芒果,結果感冒、過敏導致的并發症把我送進了醫院。
老公接到電話是第二天白天,照顧我的白姨忙前忙後忙了一晚上,她本不想打擾我老公,畢竟在她眼裏他都是一個大忙人,更何況醫生和她說情況不嚴重。
他趕來的時候風塵仆仆,頭發亂成一個鳥巢,咖啡不知道喝了多少,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咖啡味了。
這次我是相信他昨晚在加班的。
他對我噓寒問暖了幾句,恍若回到了我們兩個還恩愛有加的時候。他會坐在一旁給我削蘋果。有時候我感冒了他會親自下廚給我補充營養。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我感慨歲月還真是不饒人。他輕輕地握着我的手,眼裏卻不似從前那般溫暖。胡茬堆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可憐又落魄。
安靜的房間裏陡然想起一聲電話鈴,我好笑地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換鈴聲了,我還以為是別人的電話響了。”我揶揄地一笑,“不會是誰的特制鈴聲吧~”
我們以前經常開這樣地玩笑,每次這樣他都會假裝生氣地看着我,再來戳我的癢癢肉,我們兩個笑作一團。
這次他一臉凝重,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他嗖地站起身,邊走出房間邊接通。可能他太急迫,忘記了把聽筒捂住。
于是我輕飄飄地聽到了一句:“剛崴了一下,肚子好痛,你現在在哪裏?”
我坐在床上,穿着藍色豎條紋病號服,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