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狗子掐架的下場就是,作為鏟屎官的二人需要收拾殘局。
例如在泥潭裏來回滾了幾圈後打結的毛發。
例如出門前幹幹淨淨,出門後邋邋遢遢,滿是污泥,髒兮兮的爪子。
但好在對方沒有理直氣壯地跟他們扯皮,反而自知哈士奇的德行,訓誡了許久,提溜着後頸肉離開。
車輪一路滾珠似的劃過積水路面,這一趟稱得上是滿載而歸。
等到家門口,喬言先将兩只闖禍的狗子趕下車,然後再繞到後備箱。
東西倒也不算特別多,但起碼應付兩三天的口糧是綽綽有餘。
其中大多數都是喬言挑的,梁柏聞問再多都是“可以”“沒忌口”“聽你的”。
嗯……自然買的是他想吃的。
如此想着替梁柏聞減輕負擔,但滿載的重量卻沒像想象中的落進自己手中。
喬言扭頭看他,眼神詢問:怎麽了?
“我提着就好。”并不費勁地拎着兩袋食材,梁柏聞複而薄唇微啓:“你的任務是負責把門打開。”
“?”喬言疑惑,朝門口投去一個目光,又轉而看他:“這是你家。”
梁柏聞不否認:“嗯。”
手提袋擱置在地,還未等喬言反應,只見梁柏聞按住他的手,捏着拇指覆上指紋鎖。
“滴滴”兩聲,鎖扣應聲開啓,而後他又雲淡風輕似的丢下一句不輕不重的承諾:“你想的話也可以變成你家。”
“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他說。
喬言啞然,一時間竟忘了反駁:“……”
指紋已經錄入,現在才問嗎?先斬後奏不像梁總平日的風格。
而且頂着這樣一張臉說話,真的很犯規!
不過順帶一提,他自己并沒有打算在梁柏聞家長期白吃白喝,同樣的,這不能作為二人共同財産。
另外,即使名義上關系上升一截,但作為保守派,他還不想一步到位,跳崖一般躍入婚後生活。
喬言遠望了眼單手提兩只環保袋進門的背影,心思浮蕩。
雖然這看上去有誘惑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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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梁柏聞已經有了對付二餅洗澡的經驗,前腳踏進家門,後腳直接找來兩個紙箱,擡着兩只黑不溜秋的狗上二樓。
因為下雨兩人想着自己清理,沒再折騰一趟去寵物店。
幹濕分離的浴室裏開着水,嘩啦啦地響。
喬言拿着一瓶寵物專用洗護品進去,梁柏聞正給六一打濕背部雜亂的毛發。
由下至上,由後至前淋濕。
從手法上能看出梁柏聞應該是親自照顧的時間更多些,熟稔,動作又迅速地……擠出肛.門腺。
主要還是六一配合吧,喬言志驕氣盈地想。
“櫃子裏只有新的沐浴露了,是這瓶嗎?”打開一個門縫将洗浴用品遞過去,他問。
“可以,擠一點先稀釋一下。”
“好。”
喬言拆封瓶裝後就有一股香味絲絲縷縷往外洩,寵物沐浴露不像他們的那種,味道很淺,類似植物精油,又混雜一些中藥苦澀的氣息。
所以才要稀釋吧?因為不作為日常清潔使用。
給六一全身都打濕後,梁柏聞朝他伸手:“幫我挽一下。”
梁柏聞坐在小板凳上,由于浴室內有暖氣,兩人皆只穿着件單衣,總而言之不會太冷。
目光下意識朝下望,喬言盯着已經卷起兩三層的袖口沒開口,要是再朝上翻折兩下,就能剛好能卡在臂彎處,露出流暢的小臂線條。
但他沒聽話照做。
梁柏聞滿手泡沫,俨然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态,突發奇想地,喬言用兩根手指從他手裏撈了把泡沫,随後抹在對方鼻尖上。
泡泡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剎便開始融化,惡作劇般幼稚地同人嬉戲,喬言不死心地再次塗抹奶油一樣,摸上梁柏聞的臉。
不是想象中的生硬感覺,至少臉頰的柔軟度很高。
梁柏聞停頓一息,緩神意識到小朋友玩心大起後,從善如流握住對方細瘦的手腕。
然後現在喬言也滿手泡沫。
“原來我們小喬并不是看上去那麽乖巧的啊。”扣着人,梁柏聞慢條斯理揶揄道。
他說:“表面功夫很成功,騙到我了。”一語雙關似的。
喬言避重就輕:“那你肯定沒下反詐中心,怨不得別人。”
梁柏聞虛心接受:“喬老師教訓的是。”
“不過……”
喬言不知道梁柏聞是怎麽僅靠一只手脫下手套的,等他被迫鉗着下巴仰頭,感受到的就是指腹略顯粗粝的觸感。
而後被人帶着往前踉跄兩步,一切水到渠成,他最終是跨坐在對方腿上的。
護着腰,隔着薄薄的衣料,梁柏聞切切實實了解到“骨瘦如柴”這一成語的釋義,趁機捏了兩下,他垂眸說:“方才的事情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說法?”
早在喬言依然處于驚訝時,秀麗的五官早已失守,雙唇賦予的熱度高過他原本的體溫,火上炙烤地灼燒。
水汽氤氲,喬言唯一能給自己安全感的,就是緊緊攥着梁柏聞肩膀處的衣服布料。
輕顫的眼睫像是在訴說着無法綻露的情緒。
交纏的欲.望于空隙中蔓延,好似只一點星火就能燎原。
好在梁柏聞并非蠻橫無理,只管長驅直入掠奪僅剩的那點空氣,掠奪城池的淩厲骁騎仁慈地放過他兩秒。
戰線過長,得到彌足珍貴喘息的機會,喬言恍神一息,緊接着餘光撇了眼六一,抽空從嘴邊擠出一句:“它倆……”
梁柏聞含笑,掌心掃過他圓睜睜的大眼,給人一個中肯的建議:“閉眼。”
睫毛癢癢的,心田更甚。
視覺被阻礙,其他四感便尤為真實。
一個字,硌。
兩個字,好硌。
察覺到腿間異樣,喬言耳尖紅得即将滴血:“……”
不太對勁。
這個發展不太對勁啊!
二餅被隔離在外,只能透過玻璃移門探頭朝裏看,怆地呼天的嚎叫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邊在進行什麽腥風血雨。
無暇顧及,暈暈乎乎間,喬言适時想:撩撥過火,不好受的是自己啊。
花灑仍淅淅瀝瀝潑灑着水,水聲噼裏啪啦,掩蓋二人的“罪行”。
浴室一團亂。
因為沒再繼續給六一沖水,也并沒沖洗幹淨殘餘的沫渣,它對二人半途當甩手掌櫃的行為異常不滿,具體表現為——
尾巴一甩,身子一抖,澆了二人一身水。
溫存被打斷,喬言/梁柏聞:“……”
褲腿全濕透了,衣服上像是潑墨藝術,挺有風格,對比喬言,梁柏聞也沒比他好多少,臉頰、額間、發梢都挂着星星點點的水珠。
眸光跟随着發梢欲掉不掉的水漬,一路順着下颚滑過頸間,再路過喉結沒入領口以下的隐秘……
喬言驀地一滞,擡眼,驚覺梁柏聞看向他的墨色瞳仁裏嗪着柔。
好大一聲咕咚。
吞咽口水的聲音。
“你、你去……洗澡。”視線觸及,喬言燥着一張臉輕咳兩聲,心虛地轉移視線,旋即又是一頓,兩手推搡着從他懷裏掙脫。
再這樣下去,他也快撐不住了!
病急亂投醫地胡亂扭動,忽而,喬言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同居,現在是不可能同居的!
他在心底苦笑,一定會被拆吃入腹!連骨頭都不剩嗚嗚!
作為正常男性,梁柏聞無法控制心動嘉賓在視野範圍內,卻還能克制收斂地摒棄一切不純情想法。
那是聖人,他不是。
對方光是一個眼神就猶如砒.霜毒藥,明明知道下場但依然不由自主一飲而盡,甘之如饴。
在梁柏聞看來正常非凡的一件事,此刻倒是遭到喬言的驅逐。
也是,有人面皮薄,他得慢些。
“二餅就交給我吧,你、你快出去。”
梁柏聞觑二餅一眼:“确定嗎?”
喬言叉腰:“瞧不起誰呢。”
“沒有,”梁柏聞淡笑看他:“但是我想你或許需要一個幫手,比如替你制服它。”
喬言努努嘴,戴上手套後說:“我自己可以。”
梁柏聞并不接着堅持,神色自然,似乎笑了一下:“好。”
最外層的漆門一開一合,等聽不到腳步聲,喬言這才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繼而給六一清洗幹淨。
又是搓揉又是按摩,它倒像是大爺一般,享受。
浴室裏沒有時鐘,他也沒帶手機,所以喬言自然不知道,梁老板這一去去了多長時間,總之給六一包裹上毛巾讓他在一旁烘幹等候的時候,人還沒進來。
“算了。來,二餅,哥哥……”喬言蹙地卡殼,自稱哥哥有點怪怪的。
梁柏聞算是親爸,那他應該是……爹地?總不能是媽咪。
“爹地給你洗香香!”好像挺順口的。
先前六一躬先士卒,眼下二餅顯得并不抗拒,傻乎乎地還以為喬言是準備跟他玩水上游戲。
然等移門一推,內外嚴絲合縫之後,二餅才意識到這就是一場騙局。
很顯然,進了牢籠還想跑?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喬言眼疾手快,打濕它背後,攤煎餅似的将活躍不止的二餅翻了個面,露出底下常年被毛發遮掩的白肚皮,寵物身上尤其是腹部,是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
同樣的手法在二餅身上起效甚微,花費兩倍力氣制服,喬言當下也是滿身汗。
而且肚皮上的泥塊都打結了,需要先疏通才行。
他撥開繁茂地毛發,邊搓邊道:“你是不是該修一下毛發了,實在太長啦!”
二餅:“唔汪汪!”
聽不懂。
此時風平浪靜,二餅還算配合。
可突地,他觸到一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物品”。
咦?
前一秒還做着苦力勞動的喬言,後一秒突地僵硬一瞬。
低頭,垂眼,喬言:“……”
“二餅……你、你……”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目,喬言顫抖着唇将尾音補齊:“你居然是個……”
“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