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很粘人（2）
##32師傅很粘人（2）
##32師傅很粘人（2）
為了争取《女偵探》的女主角“簡繁”這個角色。李重重認真做了一份自薦檔案。
包括年齡外形院校作品, 外加寫了一份關于“簡繁”的人物小傳，用的就是鄒城教她的方法，先大量地暢想, 再逐步濃縮删除改正, 另外又附上了一份自己摘取其中片段的表演視頻。
用郵件發給了項目書裏面給出的選角導演。
演員都會有自己的小圈子, 不過她的小圈子集中在偶像劇這邊，也打聽不到什麽消息, 只是聽說這個項目确實競争厲害。
很多女演員都表示出興趣, 也有的已經在活動了。
娛樂圈的選角過程就是一個漫長的角逐過程。不僅涉及到演員本身的競争力，也涉及到人際關系，比如跟導演關系好, 跟制作人關系好, 跟投資方關系好, 還不算想要“捧人”“潛規則”的灰色地帶。
李重重等了兩天，除了一封已收到的自動回複, 沒任何消息。
要是第三天還沒答複就在微信上問問程總, 請他吃頓飯當面自薦, 李重重一邊這樣想着, 一邊刷微博。
微博熱搜第一是：#1鄒城表白被拒
“……”什麽啊, 這也能上熱搜？
前兩天師傅上熱搜的标題是#鄒城官宣退圈，這還蠻正常的，這個“表白被拒”為什麽會挂在第一頁？
李重重好奇點進微博，發現大家都在熱情地八卦。
-鄒城退圈不會跟表白失敗有關吧？
-我真的很好奇, 他喜歡的人是誰？居然有表白失敗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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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城也能表白失敗, 這下本舔狗舒服了。
-鄒城就沒合作過什麽女演員啊, 之前一點八卦都沒有
-究竟是誰啊，抓耳撓腮
-會不會是李昕？
-陳心亦？
……猜來猜去就沒有人猜到自己嗎？怎麽她看起來不像會被表白的類型啊？哼。
一路看下來都沒什麽意思。
#13《女偵探》女主角海選
李重重頓時眼前一亮, 點開微博，大意就是說《女偵探》女主角将會進行評估海選，感興趣的可以填寫報名表發送，年後進行甄選。
報名要求除了身高年齡，還有必須畢業于正規演藝學校，除此之外沒什麽要求。
範圍倒是很大。
不管怎麽說，還是有機會的。李重重當即根據要求，填寫了報名表和個人資料，第二天得到了報名成功的通知。
第一輪是簡歷篩選，即先看你的資料，确定是否符合，不符合的pass。
這輪只需要等待就行。
新年剛過去，李重重就收到了篩選通過的通知。
第二輪就是面試了。
面試考官有四個，t且采取匿名的方式，大概是為了怕演員提前拉關系。
面試題也沒說，也沒給可供挑選的表演片段。
流程非常保密。
越神秘對普通演員越好，往好處想是這樣的。
面試當天，李重重研究了幾遍劇本，也改善了一些自己的表演方式，充滿緊張，到達現場，念到名字，開幹！
深呼吸一口氣走進去。
李重重面對着四個考官，啞然失色。
最左邊是上次在晚會現場見到，負責星城娛樂影視項目開發的：程副總。
左邊第二個是：……鄒城。
第三個是：老戲骨王天雲老師。
第四個應該是編劇劉誠。
程副總大概對她還有印象，見她呆愣着，說道：“別緊張。”
她沒有緊張，而是……
李重重克制地把視線從鄒城臉上挪開，心中有個不太好的猜想。
上次晚會，師傅說要退圈，轉做導演。理論上他應該是電影導演的，應該不會來做電視劇吧？
王天雲老師五十多歲，五官刀削斧鑿，每一條皺紋都象征着閱歷，是國家一級演員。
他出現在這裏，指導老師的可能性不大，他應該是出演女主角“簡繁”的叔叔——一位辦案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配合劇組選角工作。
劉誠老師，則是《女偵探》原著小說作者的好友。聽說這次的影視化，是他主力推進。
……
心中把所有人大概的位置盤算一圈，李重重自我介紹道：“各位老師好。我叫李重重。畢業于傳媒大學。年齡23歲。身高167。會講普通話、粵語、英語，擅長繪畫。”
“你的履歷我們是知道的。”程副總像是負責面試環節推進，舉着她的個人資料，“你之前主要演的是偶像劇，為什麽要參與這次選角呢？”
他問話，李重重就轉向他說：“因為我對‘簡繁’這個角色很感興趣。她是那種乍見不起眼，實則豐富度非常高的角色。也是國産電視劇中少見的冷靜理性卻還帶點小可愛類型的女性角色。”
“總結一下簡繁的性格特點。”
“認真，仔細，笑點低，擁有很強烈的好奇心。是自我驅動型人格。喜歡家庭和小動物。不喜歡聚會。擅長觀察但不擅長交流。”頓了頓，李重重補充，“她不是很喜歡重複的工作，所以上班會經常摸魚。”
程副總笑了笑，眼神看向別的老師。
李重重以為鄒城會問，但他沒有，反而是王天雲老師，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問：“假如你是簡繁，給她設定一句口頭禪，你會設定為什麽？”
這是個非常具體的細節，考察的是演員對于角色有沒有整體的把握和延展性。
書裏面簡繁沒有明顯的口頭禪，但李重重認真想了想：“真的嗎？”
她作出解釋：“簡繁是好奇心重的人格，喜歡自己觀察推理，所以她會對一切被默認的事物保持警惕和不确信，會下意識地反問和求證。”
王天雲點點頭。
程副總說：“大家還有別的問題嗎？”
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像是沒有了。
程副總：“好。現在來出考題。”
終于見真章了，李重重提起精神。
鄒城一直沒有出聲，但考題是他來宣讀的，他盯着李重重說：
“現在需要你進行一段現場表演。假設你是一位從無敗績的精英律師，九點到達公司。你的競争對手告訴你。他改了你的日程表，本來今天開庭的案件被你誤以為是明天。”
“現在距離開庭還有二十分鐘。趕過去的路程至少需要五十分鐘，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此時正值高峰期，大概率堵車。而你的競争對手一直在嘲諷你。”
出的問題居然跟《女偵探》沒有關系嗎？李重重皺皺眉頭：“是按簡繁的性格演還是？”
鄒城：“按你對字面意思的理解演。”
他們讓李重重醞釀了一分鐘左右，随即有個類似于表演助理的人走上前，是個年輕的男生，他立刻就進入了演戲的狀态，幸災樂禍語氣十足：“怎麽樣？李律師，你的時間表被我調換了，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開庭了，你現在趕過去也晚了，這個案子你輸定了。沒想到你也有認栽的一天吧？”
李重重立刻做出一個走到旁邊類似于翻看文件日期和日程的動作，之後，沒做出任何對對方的回應，立刻轉身開門跑出去。
李重重走回來，表示：“我演完了。”
“就這樣？”程副總問她。
李重重點點頭：“既然是從無敗績的精英律師。第一步肯定是确認；第二步，無論能不能挽回，首先都要行動；在路上她可能會進行打電話找關系或者找當事人幫忙延時。但總之，一定會盡最大能力最快趕到現場。”
程副總明顯地搖了搖頭。
劉誠笑：“怎麽會是這種演法？”
王天雲嚴肅地說：“你要記住，你是在考試。”
李重重心裏咯噔了一下。
下意識又去看鄒城的反應，鄒城很平靜，讓人看不出任何東西。
程副總：“好。面試結束。請回去吧。通過與否我們會進行通知。”
“謝謝。”李重重維持着冷靜，轉身離開。
走出房間她就有點洩氣，回答問題環節，她觀察評委的反應還蠻好的，好像只有表演環節，他們不是很認可，問題在哪裏？
她有心想問問王天雲，王天雲跟她爺爺很熟。可是剛考完試就問對方，難免被人誤會。
她在門外躊躇一陣，還是走了。
等待了兩天後，沒收到任何答複。
李重重問聯系人：沒收到答複，是不是落選了？
聯系人回複：現在已經在進行第三輪考核，做一件現實生活中簡繁會做的事，錄制後發給我們。
李重重問：所以我是進入第三輪了嗎？
聯系人：這個看你自己。要是想争取，就可以試試第三輪。
聯系人：悄悄告訴你，你的問題主要是現場表演環節。
意思還是說她被淘汰了。
李重重不明白，自己的表演問題究竟在哪裏。
她打電話給爺爺，讓他問問王天雲。
王天雲回答了五個字：“缺少戲劇性。”
缺少戲劇性，李重重不認可，難道是要做出強反應嗎？比如生氣，比如對峙，可……
現實生活中，情緒肯定會有，但一個以情緒為第一反應的人，是不可能“從無敗績”的，她必定是行動派，或者說理智派。
李重重猶豫了一段時間，選擇給鄒城發了條微信。
李重重：鄒老師。我能問一下上周《女偵探》面試環節，我的問題在哪裏嗎？
手上還有程副總的聯系方式，不過程副總更像是控場的。從演技方面的專業來說，主場的人物是王天雲和鄒城。
鄒城有大半個小時沒回複。
害得李重重隔五分鐘就看一遍，不會不回複自己吧？
上次對話還是晚會，他說她“今晚很漂亮”，她也沒回複他。
要是他不回複，只能再去問問程副總了。
在這樣反反複複的焦慮和緩解中過了四十五分鐘後，鄒城回複：見面聊。
-
鄒城訂了一家西式餐廳。
理論上，李重重要請客的。她以前選角失敗，也會主動請看起來對她認可/好說話的人吃飯，問問自己問題在哪裏。
倒也不是拉關系。知道問題在哪裏會讓人放心。別人有關系那就沒辦法的事。
資歷不合格就努力積累資歷。
流量不行那就補流量。
比一個人在那反複猜測自我懷疑好。
了解選角過程也便于她以後參加時知道人家想要什麽。
況且，維持好關系也是娛樂圈重要功課之一。
留下好印象。
這回不成，說不定下回就成了。
時間是工作日下午的三點，這個時間，這家西式餐廳的人少得可怕。
環境倒是很好。全四周落地窗，波洛克裝修風格，四個角落的盆栽都是薩利安海芋。
李重重到的時候鄒城已經到了，正在翻看菜單。
好久沒見了。
不對。面試才見過。只不過那回隔得很遠，也沒交流。
李重重走過去剛拉開椅子坐下，放下包包後，又挪椅子靠近，努力假裝自然：“怎麽選這個時間點？”
“不吵鬧。”鄒城很簡單地回答。
“哦。”
總是有點尴尬的。
鄒城問：“你除了問我，還問了誰？”
被發現了嗎？李重重心想，倒也不是見不得人，她回答：“我讓我爺爺t問了王天雲老師。”
“他怎麽回複的？”
“他說缺少戲劇性。”
說完李重重緊張地等待鄒城的回複。
下意識她還是把他當師傅，只要她有疑惑，鄒城都會解答她的問題。
鄒城像是看出來，反而說道：“先點東西。”
行。
李重重點了一份簡單沙拉和牛排作為下午體力的補充，點完後，她端正了下椅子，又直勾勾望向他。
——師傅，我的問題究竟在哪裏？
鄒城多凝視她幾秒，服務員過來開紅酒，等對方走後，他才說：“你的問題在于太日常化。反應是對的。情緒不夠。”
“我以為要先冷靜。”
“冷靜的人也會有性格。否則他難以成為主角。一個‘從無敗績’的精英律師，光憑冷靜是不夠的，一定會有對‘贏’偏執的部分。你缺少一個針對對方的特定反應。一個眼神就夠了。”
李重重點頭。
“表演是對生活的濃縮和提取。你要是在考試中完全模仿現實，就失去了‘表演’的意義。你的表演在拍攝中能過，因為會有前後段落來支撐。但在考試中，這樣短短的一兩分鐘，你需要展現出你對對角色的‘提煉’和‘濃縮’，也最好要引起觀衆的情緒反應。”
“如果我在查行程确定的瞬間，給對方一個‘必定秋後算賬’的眼神，再去行動，是不是就好多了？”
“是。性格出來了。”
原來如此。日常生活＋戲劇性才有演員發揮的空間，而考試肯定要先展現“演技”，她怎麽會忘了這麽重要的常識？
旁邊有紅酒，李重重拿起喝了一口。
“不過你比那天所有來面試的女演員都好。”
聽到這話，吓得李重重立刻把紅酒咽了下去：“真的？”随即她皺眉，“怎麽可能？”
“大多數都是偶像劇演法。連确認信息真僞這個環節都沒有，直接給情緒。”
偶像劇演法是什麽？
做壞事時眼睛滴溜溜亂轉，陰謀得逞時一定會發出狂笑，還有些表現情緒靠瞪眼嘟嘴跺腳。
即人物好壞分明，所有角色都臉譜化、片面化、簡單化。
“不可能沒有比我厲害的人吧？”
“是沒有比你反應更真實的人。”鄒城回答。
“……是不是有人會罵人或者扇巴掌？”小聲問。
鄒城擡眸示意她沒說錯。
李重重樂不可支：“我就知道有人會這樣演。”
現在偶像劇強調蘇爽和強沖突，越是考試，越想要戲劇化的話，就容易陷入“刻意找沖突”，很容易造成反應過激，比如放狠話，或者先給對方一個耳光再說。
這都是慣性讓觀衆看的反應了。
跟她那天表演是另一個反面，要是綜合一下就好了。
鄒城：“表演痕跡過重的人，演不了簡繁這個角色。”
“嗯。”李重重回答，“所以我能悄悄問一下，你們究竟給誰了嗎？還是結果沒出來？”
怕誤會，李重重連忙擺擺手：“我不是想拉關系啊，我就是好奇。你是要不方便回答。我之後看官宣也一樣的。”
“這場考試後，我們有兩個人投了你。”
“誰？”
“我和王天雲。于是給你補加了第三輪考核題目，做一件簡繁日常生活中會做的事。”
“啊，原來那是專門給我的題目嗎？我以為我被淘汰了。”李重重驚訝。
“讓你誤以為被淘汰本身就是考核之一。我們對所有選手都這樣做，否則我們不會現場就給出那麽直觀的反應。”
察覺到還有後續，李重重屏聲靜氣等待着。
鄒城黑眸認真：“簡繁的好奇心，會讓她尋找自己沒通過的原因。這就是她在日常生活中一定會做的事。”
李重重對視着，心怦怦跳，有種預感。
可她又想：“那要是選手理解錯了怎麽辦，真的拍攝簡繁生活中會做的事的片段？”
“我們也會參考。但并沒有實際行動來得直觀。性格本身跟角色越貼合肯定越好。”
“那人家內向膽小的，不敢問評委的。但演技超好的類型？”
“我們綜合考慮過這種類型。暫時沒出現。第二輪進入面試的演員一共二十個。純新人只有兩位。其餘都是有名氣的，且或多或少加了評委聯系方式，包括詢問這邊對接的聯系人，也都有考量。”
“那……”李重重眨眨眼睛。
“你合格了。”
餐廳安靜，以至于鄒城這句話分外明晰。
是應該歡呼雀躍嗎？李重重克制着自己沒跳起來，她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拿到《女偵探》這樣的大制作，是一直做好了失敗的準備的。
畢竟這是大女主诶，這是男主劇純背景板沒什麽戀愛線诶，這是要拍好多季的大制作诶……
讓她單獨抗劇還為時過早。
她拿起旁邊的紅酒，大抿了一口，随即問：“師傅，這裏面不會有潛規則吧？”
問得很尴尬，可她真的不想簽約了之後才知道，自己欠下了鄒城人情，很難還的。
“你認為會有潛規則嗎？”鄒城反問。
“……”老實說，李重重不認為師傅會做這種事。可提前問出來也不壞。至少她放心。
“師傅。我問你一件事。”
“你問。”
“假設，假設哈，我當初接受你的提議。”李重重抿抿唇不好意思，“而我在沒參加考核的情況下，想要簡繁這個角色，你會給我嗎？”
“會。”鄒城沒任何猶豫，“你本身跟這個角色的匹配度就很高。只是缺少名氣。”
“那，我要是想要更高一點，我現在壓根達不到的角色呢。”
“也會給。”
……這還說沒有潛規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