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徒弟真可愛（10）
##20徒弟真可愛（10）
##20徒弟真可愛（10）
林中雪這邊暫時沒什麽進展, 李重重專心研究綜藝。
這綜藝的準備很簡單，只需要自己做一個視頻，挑選最顯示自己演技的片段, 無論是以前的影視劇或者最新拍攝都可以, 發送給劇組。
劇組會在錄制環節播放這個影片, 同時讓演員們進行自我介紹。
每個選手播放影片并t自我介紹完成後，由臺上四位導師提問題。
提問結束。導師爆燈。
即是否願意選擇這位學員。
被選擇的學員可以進行反選（多位導師爆燈）, 同意或拒絕（一位導師爆燈）, 待定（無老師爆燈）。
整個流程看起來簡單易懂，核心點在于讓觀衆看表演老師是如何訓練演員的，以及四位導師之間要進行非常刺激的pk。
輸了的話是淘汰導師。
李重重進組錄制, 萬萬沒想到第一天就在候場裏看見了俞則……
俞則上前來打招呼：“嗨, 重重, 好久不見。”
上次劇組算是錘了俞則打擾劇組拍攝，他那邊裝死。有了定論看熱鬧的網友差不多也就散了。
這次徐封贏得漂亮。
俞則則好在《青神》正值尾聲, 結局每天都上熱搜, 看熱度和口碑不錯完結入坑的觀衆激增, 無論如何給他維持了一波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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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李重重跟他尴尬地打了個招呼, 別過了視線。
“你上次是故意帶我去見鄒城的吧, 我可沒有爆出你哦，不然打擾劇組拍攝這件事怎麽着，也算你的鍋。”俞則開玩笑似的說。
什麽叫她的鍋？“……我也沒讓你上前遞名片啊。”李重重低聲卻清晰，遞了一次鄒城沒接, 又在那裏自說自話遞二次, 跟要挾對方似的。
而且一開始從來沒人讓你探班！
俞則似笑非笑, 打量她一眼：“看來你不待見我啊，你跟徐封關系很好？”
“嗯, 聊得來。”李重重正面承認。
“行。”嗅到李重重渾身拒絕的氣息，俞則也就沒有再表示親近，轉身走了。
真怕被他纏上，李重重心內吐槽，這裏要離遠一點，免得又被拉着炒作。
節目正式錄制，李重重開始收拾心神，準備自我介紹。鄒城給她鋪了路，也得自己走好才行，好不容易拍幾部戲有熱度，別上綜藝給自己招惹罵名才好。
“李重重學員，李重重學員做好準備。”
大屏幕裏四個導師已經見她準備的影視片段看完，李重重別好話筒上前，站在場地中間先鞠了個躬：“各位導師號。我叫李重重。今年二十三歲，畢業于傳媒大學，專業是影視編導，入行經驗兩年。拍攝作品有《社畜宋容容和她的邪惡boss》《女主她是真反派》《青神》，請各位老師多指教。”
每個導師面前都放着寫有名字的牌子。
李重重說完後視線一溜煙轉過去，分別是大導演，老戲骨，電影學院教授，表演指導班老師。
電影學院教授田麗。田麗是其中唯一的女性。齊耳短發，個頭矮小，一直在微微笑着，眼神安詳，透着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溫柔感，讓人望過去就心生好感。
這就是鄒城推薦的老師啊。李重重暗暗想。
緊接着她目光往右一瞥，瞥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王中原。
他是開培訓班的老師，李重重從林玉家裏出來後搜過他的名字，在演藝圈蠻有名的，據說帶出過很多學生。之前徐封想請進組的表演老師也是想請他。
“你就是鄒城新收的弟子啊。”王中原第一個問。
“是。”李重重不好意思地回答。
“既然你師傅那麽厲害，為什麽要來這個綜藝呢？”
“就是我師傅讓我來的。他說各位綜藝的老師也很厲害，想讓我來跟着學習學習，博采衆長。”
“看來我們也是你們學習的一環。”王中原開着玩笑說。
李重重臉紅了下。
田麗拿起話筒開口：“我看了你的《青神》，因為我孫女喜歡看，你演得不錯的。為什麽今天挑選一段現代戲呢？”
“因為我覺得日常喜劇更難演。仙俠這種大開大合的情緒戲蠻需要誇張的，日常這種公司小職員的戲份有更豐富的情感層次和過渡。”
田麗點點頭，從她問題來看，李重重覺得她應該做過自己的功課，對自己的回答還是蠻滿意的。
再問了幾個問題後，田麗率先爆燈發出邀約。
王中原說：“田老師這就搶人了，我也爆燈。重重，你也考慮考慮我，進我們組。”
緊接着還有一位導演也爆了燈。
一下三位導師爆燈，李重重受寵若驚鞠躬表示感謝。
由于這兩個老師問自己很多問題，對自己表現出興趣，所以李重重在他們之間猶豫。
田老師老神在在的，一直笑，感覺脾氣很好的樣子，像尊活菩薩，讓人親近。也是師傅推薦的。
至于王中原就是個正常五十多歲的老師模樣——
主持人提醒：“選擇導師很重要，選定了就沒有更好的機會。日後要跟導師上陣pk，導師也關乎學員的留去問題。重重究竟會選擇誰呢？”
話題遞給了她，李重重也想好了，目光朝向王中原：“我選王中原老師！”
拍攝現場出現了預錄的掌聲。
“好。李重重選擇王中原導師，進入王中原導師隊伍！”
李重重朝另一位導師和田麗鞠躬表示歉意，尤其對田麗，她知道師傅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田麗微微一笑，鼓起掌來，示意不用在意。
選定導師後李重重松了口氣，坐在後臺觀看別人。
倒也不是她心高氣傲非要不走師傅鋪的路彰顯能力，而是她很想了解一下林中雪的表演老師。
林中雪不是科班出身，是半路出家，可她演技真的蠻不錯，否則也不會有參加電影跟鄒城對戲的機會了。
學員一個一個上臺互相選定。
李重重百無聊賴在底下偷偷折着節目組給學院的流程卡。
大屏幕中到了俞則。
四個導師王中原選了他，俞則也是大手一揮：“我選擇加入王中原老師的隊伍！”
“……”不會吧？李重重眉頭皺了三皺，怎麽哪都有他？
節目組流程很快，上午各位老師選人定隊，下午就開始教學環節。
地點是一間空蕩蕩的會議室，王中原盤腿坐在最終的一個蒲團上，身側放着暗藍保溫杯。
王中原穿了身雪白絲綢的練功服，眼神平靜，簡直讓人覺得是不是進了什麽靈修班，他手一伸：“坐。”
沒有椅子，大家愣了會兒，有人率先盤腿坐在地上，有樣學樣，每個人都盤腿坐了下來。
成了前後兩排。
王中原點點頭：“沒錯。大家要率性而為，根據自己的本性、本能去選擇行動，演戲也是如此。同樣的角色，同樣的臺詞，同樣的動作，為什麽不同的人就能演出不同的效果，有的人表演得自然，有的人就表演得扭捏？”
“因為人不同。”有人回答。
“是的。相信大家來參加這個節目都是當好演員，那什麽叫好的演員呢？”王中原雖然資料上說有五十六歲了，可他還是很年輕的樣子，語氣緩慢卻聽得出中氣十足，“好的演員，一定率先是好的自己。一個演員一定是能率先接納自己的情緒，才能再去接納角色的情緒，決不能本末倒置。”
好像有點道理，李重重點點頭。
“一個不自洽的人，演的角色也是不自洽的，一個浮誇的人，他的角色也會浮誇。”王中原是三角眼，加之年老，眼皮很重，意外地目光給人一種沉重感，“一個不肯面對內心的人，也面對不了角色的內心，而很多演員之所以不紅，不是因為他能力不行，而是他擰巴別扭無法面對真正的自己。”
“現在我要你們說出你們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你們鏈接世界的口子。倘若你們對自己都不能坦誠，又怎麽能對觀衆坦誠。說出秘密，就是直面自己的內心。”
整個會議室都靜靜地，沒人敢出聲。
有個人問：“這會播進去嗎？”
“你們擔心拍攝。好，第一天，給你們的壓力确實有點大。”他扭過頭，“攝制組就出去吧。”
“王老師，按照職責要求我們要把你們學習過程拍下來。”編導說。
“接下來不是還有幾天嗎，我現在是跟學生進行心靈交流的時候。你們要是不出去，我也教不了。”
編導像是跟人合計了一下，搬運着器材出去。
王中原示意站在角落的一個男助理，男助理手疾眼塊關上了門，回頭時聽到王中原的t吩咐“攝像頭也關了。”，他又立馬把所有攝像頭都蓋上布關滅。
所有動作做完之後，王中原才說：“現在你們放心了。我所有的學員都是這樣教。不跟老師、跟他人建立內心鏈接，不敢将自己肮髒的心思暴露給世界，是當不了一個好演員的。”
王中原示意，從坐最左邊的人開始。
左邊男生：“我跟粉絲說我在拍戲，實際我在打游戲。”
這是不輕不重的東西。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王中原倒也沒說什麽，示意第二個。
“其實我很讨厭我的經紀人，總是讓我接不想拍的事，又不好撕破臉。”
“我微博表現得熱情開朗，私底下其實很emo。”
“有粉絲嗑我和一個人的cp，我們實際上吵過架是壓根不聯系的狀态。”
王中原仰起頭，擲地有聲：“記住，面對你自己。你面對不了自己也無法面對世界。更當不了一個好演員。”
許是這番話擲入人心，終于，輪到第四個女生：“……我當過小三。”
相比于前面，這可是重磅炸彈了。所有人都訝異地看着她。那個女生李重重認識，她跟林中雪差不多出道，以前也火過，蠻家喻戶曉的，後來就消失了，好幾年沒看到。
上午拍攝選人時，她就說了她的情況。以前一直是女主角，現在知道自己年齡大，演不了偶像劇，可又不想演媽媽婆婆，現在想轉型為一個好的電影黃金配角。
她低頭，手不自覺摳着：“因為嫉妒閨蜜，所以下手搶了，搶了又後悔。”
王中原：“很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直面這個世界，你才能被這個世界所愛。現在你可以釋懷了。”
女生擡起頭，不自覺眼眶一紅。
有了這個重磅炸彈，後面的人都不敢再輕描淡寫，或多或少都說了一些真實情況，輪到李重重。
李重重猶豫了一下說：“我為了調查一件事，在別人房裏裝過攝像頭。”
俞則聽到這句話，多留心看了她一眼。
李重重是經過權衡的，說這個大部分人都不會想到鄒城，只會想到她是不是在調查男朋友出軌之類。
輪到俞則。
俞則說：“我們團關系不是很好，有幾個都快老死不相往來了。”
……這個，李重重覺得只要是他們團的粉絲應該都知道了。
每個人都說出自己的秘密後，王中原又教了他們一些呼吸吐納靜坐冥想之類的東西，集體朗誦一些铿锵的戲劇臺詞。
下課後，她路過隔壁田麗老師的教室。田麗老師教的就是具體的聲臺形表。
李重重也算是科班，聲臺形表她都有過訓練，王中原的方法對她很新奇，而且跟其他演員互相吐露秘密後，似乎也真的建立了某種說不出來的鏈接，仿佛一下之間就熟悉了，有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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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走了二十多天了，想她。”尚敏又來探班，張開雙手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問鄒城，“你就不想你的小徒弟？也不知道她在綜藝上怎麽樣了。”
鄒城調試鏡頭，沒功夫理他。
“到點了。”尚敏看着牆上挂鐘指向12點整，他端坐起身，掏出手機，“你的小徒弟第一期節目要播了，不準備看看。”
“重重性子這麽軟，不會被欺負吧？”尚敏又說，“不要說錯話被人罵才好。可別弄巧成拙。”
鄒城走了過來。
李重重很有分寸，最多是不顯，一般不會被罵。再者，她是外柔內剛，看似好欺負，實則心裏面很有計較。
“哦。”尚敏剛點開視頻，注意力就被外面喊“放飯”的動靜吸引，“劇組放飯了。你去吃嗎？”
“你先去。”鄒城說。
“好。”尚敏收起手機，摸摸肚子起身，“餓死了。”
尚敏走後，鄒城挪過椅子，架起腿拿出手機點開綜藝觀看第一期節目。
到底還是有點不放心。
上期，李重重選導師，沒有選田麗，而是選了王中原，鄒城皺了皺眉頭。
下期，有大量王中原教學員的畫面。
“怒吼嘶吼！想象你們是一頭獅子一匹狼，正在釋放野性！”王中原讓男學員們在地上爬行，時不時走過去狠狠壓住他們的腰，“人本身就動物，要承認自己的動物性。要想象自己就是一種野獸。擁有獸性！怒吼嘶吼！用你全部的力量！爆發！”
他的訓練方式非常吸人眼球，彈幕比之前導師多很多。
他又讓女學員一個人閉着眼在場地中間站在，所有其他學員必須擡起頭盯着她，不能挪開，名曰“接受審判”。
前一個女學員父母整日吵架家裏重男輕女很快就被問崩潰了，不想說，可王中原看她一邊流眼淚還是讓她一邊回答，不能逃避。
前面的女學員過後，輪到李重重。
王中原問：“李重重，你的爸爸，你的媽媽怎麽樣？”
“他們挺好的。”李重重回答。
“你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
“你的父母親有過出軌或不忠嗎？”
“沒有。”
“那你呢，你的父母有沒有太過在意對方或者事業而忽略你的情況？”
李重重猶豫兩秒，回答：“有的。”
像是抓到了突破口，王中原眼裏立刻銳利起來：“你承認自己在原生家庭中曾受到過傷害嗎？”
“……”隔了幾秒，李重重回答，“承認。不過總體還是很幸福的。”
“你的幸福建立在你的虛妄之上。因為你從來沒有正視過你內心的痛苦。父母號稱着世界上最偉大的愛，但他們都不是全心全意愛孩子，他們生孩子更多是自私。朋友親情愛情都會有間隙，我們生活的世界都很肮髒自私。你承認嗎？”
“……嗯。”李重重輕輕應了下。
“我們每時每刻都生活在別人的目光下，爸爸媽媽親人朋友還有粉絲觀衆……他們天天圍觀你評判你，他們愛你嗎？”
王中原率先回答：“有時候愛，有時候不愛，全憑心情，他們認識你所以要圍觀你，你有時候只是他們滿足他們審視欲和窺探欲的工具。”
李重重低頭看了下坐下下方那一圈直勾勾的視線，沒吭聲。
王中原：“你要承認自己是不幸福的。痛苦才是常态，掙紮不可避免。演員要做的就是以藝術家的覺悟迎接痛苦，擁抱痛苦，有為藝術祭獻自己的覺悟，才能成就真正好的角色。演員是低等的需要被打磨的，而觀衆是你們的上帝！”
鄒城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