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徒弟真可愛（7）
##17徒弟真可愛（7）
#17、徒弟真可愛（7）
漸漸地, 遠處天色暗下來，火燒雲也像是燃燼餘晖。
車在颠簸路面行駛，鄒城用手帕伸手壓住腹部的出血。
然而相比于腹部被刺的痛感, 李重重扶住她胳膊的感覺, 和擔心她的眼神, 讓他更為在意——因陌生而更有強烈的異樣感。
鄒城沒有去對她的視線，反而去查看玻璃窗外沿路路過的油菜花田, 燦爛的大片的明黃, 是他平日裏基本不會注意到的。
平日裏大城市醫院人滿為患，小縣城在這樣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居然空蕩蕩的, 沒什麽人, 僅有一個坐班的年輕醫生。
醫生檢查, 沒刺到t內髒，沒什麽大問題, 清洗完傷口後, 再吊一瓶消炎水。
由于沒人, 加上醫生認得出鄒城是明星, 給他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 可以半靠在床上吊水。
李重重見他沒事，這才安下心來。
年輕的小護士粉絲溜進來給鄒城送了水果，李重重記得鄒城下午也沒怎麽吃飯的樣子，反正自己也沒事做, 就問護士借了水果刀, 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
找來垃圾桶放在底下, 她坐在床邊，着電視劇裏面的人, 用小刀繞着蘋果削皮，力圖削出一個完美的長條蘋果皮。
削到一半，皮掉進去垃圾桶。
李重重觑眼垃圾桶，把剩餘的皮削完，削好的蘋果放在桌上，繼續拿起一個全新的蘋果。
繼續削。
鄒城靠坐在床頭靜靜注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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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她削得很慢，注意力十分集中，就好像在幹什麽驚天動地地大事。削出了一個完美的蘋果皮，她才笑了笑，把那麽一長條的果皮心滿意足地瞧瞧，再扔進垃圾桶，這才扭頭問他：“師傅，你喜歡直接啃，還是我給你削成塊塊。”
“暫時不想吃。”鄒城回答。
為什麽削蘋果一件小事都能讓她顯得這麽愉快？
“好吧。”李重重回答，将這個蘋果也放在桌上的果盤裏。
看來她也不是自己想吃，就是純粹想削。
說離縣醫院遠也都不遠。病床側面靠着窗戶，這會兒還能看到外面天空是亮的，大片田野，傳來鳥雀鳴叫。
安靜片刻。
鄒城拿起病床櫃頭病人用藥清單木板夾，将紙翻到背面，開始畫東西。
李重重好奇湊過頭：“師傅，你在畫什麽？”
“海報。”鄒城說。
“？”李重重見他他利落地用圓珠筆排出一整排斜線，這畫工看起來很流暢啊，“師傅，你也學過畫畫？”
是了，他還經常在片場獨自畫分鏡稿。
“嗯。”鄒城簡單回答，“沒當演員之前想過當畫家。”
“那為什麽沒當呢？”糟，她又問師傅私人問題了。
“畫畫還是太沉悶了，演員更激烈。”
是嗎？李重重不是很理解這句話：“我高中的時候也想過學畫畫，畫那種二次元的美少女。不過後來我想一直畫我可能會失去興趣，還是當演員有趣點。”
那時候Ip改編正熱，李重重也想演自己喜歡的小說。更何況她家裏人也算是演藝圈的，走這條路比較自然。
當然，她沒說出來自己受了林中雪的影響，才正式萌生當演員的願望。
“你畫的是什麽，看不出的樣子。”李重重又好奇。
“人閉上眼睛的時候，再擡起頭朝向太陽，眼皮那處會有一處通紅的透明感。你拍的片尾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
李重重眨眨眼，不可思議地望向鄒城：她以為師傅很冷感，實則師傅內心很敏銳，居然能聯想到這個日常景象。
這個景象很普通，每個普通人都幾乎體驗過。可它帶來的感覺真的很妙。
日常生活中看不見太陽的光線。
反而閉着眼睛，靜靜等待，烈日會刺透眼皮，讓你看見真正的光。
“師傅。你能演真正的感情戲的。”李重重肯定地說，“你很細膩，對日常也有觀察，才不是沒有情感鏈接。很容易讓人心動的。”
鄒城的筆停頓，漆黑瞳孔直直望向李重重。
唔，又沒忍住給師傅說“大道理”了。
李重重低頭瞅瞅自己剛削完蘋果的手：“好黏，我去個廁所。”
去廁所洗完手出來，她碰見兩個《青神》的劇粉找她要簽名，沒辦法~《青神》熱播，現在她粉絲也多了很多了。
回到病房她帶上門，她看到鄒城下床，正直直坐在床側，連吊瓶也已經拔掉了。
“已經吊完水了嗎？”李重重問，剛走上前沒兩步，猛地鄒城擡起視線，那視線是她從未見過的，仿佛壓抑着濃烈的滾燙什麽，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像電影中陳嬈坐在賀萊身上一樣，胯坐在了鄒城身上。
“師、師傅？”
鄒城銳利漆黑的眉眼壓得很近，太标準深邃的五官了，害得她都分神了一下，到底師傅是演電影的，五官真的很抗鏡頭，包括人眼近距離高清鏡頭！
鄒城左手一把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右手貼在她的後脖頸處，凝視着她，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低低地發出來：“李重重，你是不是喜歡我？”
啊？還沒等李重重反應。
忽地，鄒城的唇就重重壓了下來，不帶一絲讓她反抗的空間和力道。
跟賀萊的感覺很像，但此時此刻，李重重又能明确地感覺到他不是賀萊。
賀萊是被誘惑的，警惕的，他知道陳嬈一定會在某個地方藏着一把要命的小刀。
可鄒城不是。
這會兒他像是一道洪水，又像一道落下來的牆，左手光捏着她手腕還不夠似的，竟然改為十指交握，右掌牢牢按住她後頸，不讓她挪動，而他的唇舌卻越來越深入，呼吸燙人肌膚。
李重重猛地一把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站着。
稍後過了幾秒，她扭頭跑了出去。
可剛跑到走廊沒幾步，李重重又停了下來：照理說師傅不會這樣啊？為什麽突然這樣深她，又不是在拍戲？
躊躇幾秒，李重重走了回去，鄒城坐在床邊沒動。只不過她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他扭過頭，像是意外她居然會回來。
“師傅，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什麽意思？”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有另一個人格。”
“……”
按照小說/電視劇定律，鄒城這種連母親去世都沒反應的人，大概率有很嚴重的童年創傷，容易出現“精神分裂”的。
林中雪的事不好解釋，剛剛他看向從廁所回來的李重重眼光也突然間截然不同，兩方面分析起來，李重重雙手一拍，懷疑他有雙重人格。
一個主人格，冷漠。
一個副人格，色魔。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可惜師傅并沒有回答她，辦理出院後，兩個人坐司機的車回去，坐得很開，俱都一言不發。
一路見到達酒店，電梯上樓後他們一前一後出來。走了段路，鄒城突然回頭：“重重。”
吓了正開門的李重重一跳。
“以後我們分開出行。你不用配合我的行程，也不用做助理。去劇組時間自己定。”
“好。”李重重下意識回答。
莫名間他們又對視幾秒，鄒城率先轉身，開門進房間，李重重這才進去。
所以，師傅真的沒有人格分裂嗎？
那剛剛，師傅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難道師傅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私底下喜歡潛規則女演員？
一夜過去。李重重五點半睜開眼睛。
要命，就算鄒城說了之後她可以自己安排，她還是慣性地早醒了。
刷牙洗臉化妝換衣服。平常還要加快速度，生怕6:30接不到鄒城出門，這會兒她刻意壓慢速度讓自己慢喵喵，結果一看6:20，還有餘裕。
只好在房間裏轉圈圈，來開窗簾看看太陽，再換換衣服，補補妝。
這才如坐針氈地熬到7點整下樓。
按照鄒城機器人一般的時間表，這個點，肯定吃過早飯坐上去劇組的車了。
樓下餐廳，徐封真一個人邊吃東西邊看手機，李重重挑了早餐走過去放下，剛坐在他面前，正好聽見他對着屏幕罵了一句：“狗比。”
見李重重，他連忙解釋：“不是說你。是說俞則。”
“我知道。出什麽事了？”
徐封不想解釋，直接把手機給她看。
李重重滑了滑熱搜，大致明白了。之前俞則發了來探班李重重的通稿，賺了波流量。
之後，有人把他在片場遭到鄒城拒絕的場面拍成小視頻傳上了微博。
這事立馬引起了争議。
一派支持鄒城的人覺得劇組拍攝時俞則跑去打擾，被罵活該，想舔的心溢出屏幕；
另一派就是俞則的粉絲，說想去跟崇拜的大導演表達喜歡有什麽錯，反倒是鄒城過于冷臉。
顯然，前者大于後者，以至于俞則被罵了好一通。
結果昨天下午，這件事發生反轉了。
有人放出了“全部”的視頻。
全部的視頻竟然是：徐封到劇組拍戲很不順利，被鄒城連連重拍，徐封一怒之下摔劇本說“我不拍了”，接着，俞則去見鄒城，說“我是徐封的朋友”，鄒城冷臉以待，連對合作的回答都是“不會”。
明明隔了大半個月時間，卻被t人剪成了像是一天內發生的事情。
仿佛是鄒城對徐封不滿意，遷怒對前來拜訪說“徐封隊友”的俞則，揚言不會合作。
這件事就被引導了徐封身上，黑熱搜上了不少。
不是耍大牌，就是演技太差被鄒城責罵，耽誤全劇組進度。
之前徐封經紀人來找鄒城，也被傳成鄒城想要換掉徐封，經紀人前來挽留。
“好一招禍水東引。”李重重将手機還給徐封，不得不承認，“他的經紀人是從哪裏找來的，太雞賊了。”
“我都懷疑這整件事都是他自己搞的。”徐封氣呼呼。
“也是。”《青神》熱播期，蹭上了徐封，又蹭上了鄒城，先是對前輩沒禮貌，後來又迎來一波人設反轉——竟是被隊友牽連，上了一整個星期的熱搜，這波流量不是賺麻的？
“沒辦法，這種人現在只能受着。”想上位的人找個流量大的競品貼着猛炒，算是娛樂圈一條潛規則的升咖途徑了。
流量大的人回應了才是輸，只能等對方買熱搜的錢撐不住的，心氣下降了，或者自己上升了next level才能擺脫。
“這次我偏不。”徐封說，“這都涉及到我名譽權了。”
“你想怎麽辦？”
“撕。”徐封回答一個字，對着手機已經像是在打字了。
李重重提醒他：“你這樣很容易被他蹭着反炒一波的。”
“沒關系，你們那部《青神》很火，現在指不定誰蹭誰。”徐封頭也沒擡地說。
明明徐封氣得都快炸了，居然還能說冷笑話，按照他的性格，這是失去理智了。一旦下場，日後兩個人就算是捆綁了，無論對方任何動靜都會被互相比較拉踩，粉絲也會互相結仇。
可不撕，又能怎麽樣呢？
徐封現在專心走電影，這是個慢途徑，也不一定有曙光。而俞則擅長拉cp、炒作，演得又是最吸粉的偶像劇。
未來以後他的流量說不定真的會大過徐封，不趁着徐封現在流量如日中天的時候撕，什麽時候撕？
從出道的時候就被對方貼着臉，一邊賣腐營銷兄弟情，一邊下通稿拉踩，徐封也确實被惡心得夠嗆。
李重重早飯都沒顧得上吃，打開微博。
十秒前。
徐封：呵呵。//俞則：本是去給朋友探班，因敬慕鄒老師所以想多學習學習，無意打擾劇組拍攝。對鄒老師和攝制組再次表達真誠的歉意。
李重重望向他，話都卡在喉嚨裏：……你這，也太不會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