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就不得不提雙城記的名言了
這就不得不提雙城記的名言了
忙碌的X小姐沒有聽到自己家成員內部的對話,否則她肯定又要為自己這四分五裂、各懷心思的隊伍頭痛一會兒。
不過就算沒有聽到,她也夠頭疼了。
“人類找死的能力真是遠超我的想象。”
快速聯系了所有成員後,她嘆了口氣,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金發女孩說道: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僅能禍害自己,甚至還能禍害到後面才誕生的文明。”
“沒關系啦,這種影響也不是不可逆的。”
這位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大的強人工智能輕快地回答道。她坐在光幕裏,白色的裙子和披着的深藍披肩散開,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碎冰玫瑰。
她的懷裏抱着一團黑漆漆的不明生物,綠色的眼睛很可愛地彎成一條縫隙,耐心地安慰着:
“去20世紀把它回收不就可以了嗎?說不定它還能讓我們對時空的認識更近一步——總之,別那麽悲觀嘛!既然事件已經發生了,那就努力把它變成好事吧。”
“雖說如此。”
X小姐撇了撇嘴,依舊是一副不太高興的表情:“但試圖記錄外神相關的信息,也不知道這些人類到底是哪來的膽子。”
而且因為那枚骰子的誕生涉及到了外神的力量,他們還沒有辦法阻止骰子的出現,只能在它出現之後進行回收。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年輕的時候可是直接敲門找到外神頭上的哦,小夏目清。”
女孩豎起一根手指,笑吟吟地提醒道,然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就別抱怨了,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既然是骰子的外形,應該就是我們最熟悉的那位吧?骰子所代表的機遇與奇跡正是祂的象征,時間也是祂擅長的能力。”
“……嗯,應該就是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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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小姐有些不太适應地偏了下腦袋,似乎不習慣被叫“夏目清”這個名字:“接下來我們的任務要怎麽調整?”
“咪。”
窩在金發蘿莉懷裏的漆黑不明物體突然軟軟地叫了一聲,石油液體一樣的柔軟軀體上突兀地亮起了一對紅寶石色的眼睛,看向少女,意義不明地“咕嘟咕嘟”了起來。
“唔,法格斯說得對。”
懷抱着它的女孩認真地聽完,笑着揉了揉它的腦袋,把它的身子成功揉扁,滴滴答答地在她的膝蓋上散成一灘暈乎乎的膠狀液體:
“這得看共同完成這段經歷後,他們到底能不能真正接納彼此,承認自己的身份,作為一個合格的團隊而努t力。如果他們的确做到了,那我們的下一個任務就是回收那枚骰子。”
X小姐摸了摸自己的咖啡杯,發現裏面已經空空如也後無奈地笑了笑,但是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中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和自信。
“我相信他們。”她的聲音铿锵有力。
時空管理局的局長露出一個微笑,似乎很高興看到自己的成員這樣幹勁滿滿的場景,很快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最近我們的科學家小姐的研究怎麽樣?她的特化殺蟲劑成功了嗎?我想到時候我們的新成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需要它。”
“哦,基本已經完成了,局長。”
正在她們說這個話題的時候,房間的懸浮門突然自動打開,某位身上還帶着泡面氣味的科學家就這麽以一種腳步虛浮的姿态“飄”了進來,聲音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
“第七代産品能夠在短時間內消除大量的咪姆,而且抑制它們的活性。感謝上帝,我終于不用被圖書館的那群咪姆們吵得睡不着覺了。你們一點也不知道,每天腦子裏都被迫多出來一大堆不屬于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煩得我特別想殺個人助助興……”
“咳咳咳,噗。”
蘿莉樣子的局長舉起懷裏一團漆黑的東西,試圖用懷裏黑漆漆的“法格斯”擋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但那對彎彎的綠眼睛顯然已經出賣了她:
“辛苦了,宵行。等新成員回來後記得給他們消消毒。”
“沒問題。不過果然每次新成員來的時候都是最熱鬧的,你永遠也不知道那群新人到底能幹出多大的事……”
宵行揉了揉自己有些亂糟糟的頭發,用無奈的眼神看了眼X小姐,得到了對方同樣的眼神。
“大家都是從新人時期成長過來的嘛。”
女孩很可愛地眯着眼睛,揮了揮手,用她略帶稚氣的語調說道:“就麻煩你們喽。”
她的目光落在X小姐面前的屏幕上,綠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那座城市的倒影。
城市,和強人工智能麽?
金發的女孩晃了下自己紮在腦後的雙馬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其實不是很明白……”
太宰治在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認認真真地說道:“為什麽會是我?”
這座城市裏優秀的動物有很多,适合領導者這個職位的動物也不少,所以候選者的數量不可能只有他一個。
但為什麽偏偏只有他被邀請來見證“方舟”的毀滅?
“很簡單。”
渡鴉梳理了幾下自己翅膀上的羽毛,聲音聽上去依舊沉穩而心平氣和,就像是一位看遍了世事沉浮,最後沉下心來的長者。
“一方面,這是你主動找過來的,本來我不打算邀請任何動物,只想獨自安安靜靜地見證它的消失。”
“另一方面——”
渡鴉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眺望着遠方,聲音裏逐漸帶上了柔和的笑意:“可能是因為某只小狐貍答應過,如果有機會,會去替我們看一看星星吧。”
我們過去對星空的所有想象,如今都已經徹底地付之一炬,所以現在就只能由你們去看一看真正的星星了。
不是徒勞地通過想象去捕捉,而是親眼見證那些在天空中廣袤璀璨的群星,皎潔的月亮,還有帶來光明的旭日。
他突然決定邀請太宰治過來一起見證方舟的毀滅,其實也沒有什麽複雜的原因,只是突然覺得,文明的某些夢想需要傳承,僅此而已。
對廣袤宇宙與星辰的向往,永遠不應該在一個文明的血脈裏熄滅。
答應過……
太宰治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後感覺自己頭上的重量一輕。
當他下意識擡起頭的時候,年老的渡鴉已經起飛了。那道黑色的身影直直地飛過去,飛進這座城市人造的夕陽裏,只留下一個潇灑的影子,甚至沒有回頭。
“上周目的我有那麽随便?”
被留下的黑狐貍看了幾秒,真情實感地問了一句。
他之前沒有什麽關于自己“承諾”的記憶,那麽顯而易見,對方口中的承諾發生在他失去的那段記憶中。
可他也不是什麽随便答應諾言的人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你是抱着這周目都快要結束了,随便答應一聲也沒關系的心态,所以随口承諾的?”
X小姐的聲音突兀地在太宰治的耳邊響起,讓黑狐貍的耳朵下意識地壓低了一點,目光有些警覺地看向了身體一側。
“你之前是在忙什麽?剛剛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沒有說話。”
“費奧多爾他們發現了導致這座城市時空循環的罪魁禍首,一個很麻煩的東西。你們的任務基本上結束了,不過我看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忙的樣子——”
“我已經盡職盡責地工作了好幾年了,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有出去過。”
太宰治的腳步一頓,委婉地說道:“我覺得我花點時間度假是很合理的。”
“你确定你是在度假,不是給自己找新的工作做?”
X小姐似乎被太宰治的言論震驚了幾秒,聲音都帶上了浮誇的震驚:“等等,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工作狂嗎?好可怕!”
“……”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不過太宰,你好像對費奧多爾解決任務的速度一點也不驚訝诶。”
“畢竟那是費奧多爾。”
太宰治擡了下眼眸,沒有因為對方提到了這個名字而不滿,聲音裏充滿了只有首領才有的平靜:“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也必須承認,他确實有這個能力。”
“也對,畢竟是精心找到的新員工。”
X小姐想了想,對太宰治的說法表示贊同:“局長在這方面難得靠譜了一次。”
狐貍好奇地側過頭,尾巴不動聲色地晃動了兩下。
局長?這個好像之前沒有聽對方說起過。
不過X小姐很顯然沒有繼續提起的興趣,很快話題就變成了關于費奧多爾他們今天幹的事情的興致勃勃的轉述。太宰治則安安靜靜地聽着,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去了一趟花店。
他打算買一束花。
就連太宰治也不知道這個念頭到底是怎麽從腦海裏冒出來的,但最後,他就是這麽莫名其妙地拐了個彎,走進了這家店裏。
可能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了過去偶爾會帶着一朵花來到他辦公室的小銀,穿着印花和服的尾崎紅葉,頭發上戴着兩朵棠棣的鏡花。
也有可能是因為花店的招牌上畫着大簇大簇的櫻花,和春天橫濱公園裏盛開的那些花看上去一模一樣。
店的主人是一只獅子。很大的一只,趴在各種各樣的花叢裏面打盹兒,一直到太宰治忍不住推了推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咋咋呼呼地驚醒了。
“啊,客人好,對不起!”
他被吓了一跳,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結結巴巴了起來:
“歡迎這位先生,您您您想要什麽花?我們這裏的花基本上都都都是生命科學實驗室溫室的最新産物!基本上都是還原出的地球古老品種,我我我……”
這種反應有些新奇,但是太宰治顯然沒有在意,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這些熟悉又陌生的花,用爪子輕輕碰了碰一條垂落下來的紫藤。
狐貍閉上眼睛,仰頭在亮紫色的瀑布裏輕輕地嗅了嗅,鼻尖觸碰到冰涼柔軟的花瓣。
“随便什麽花吧,不用太香的。”他說道。
“呃,這樣就可以了嗎?哦哦哦,好的!随便選選!”
獅子的聲音先是有些不安地壓低,但在太宰治看過來後又立刻緊張地擡高,與此同時飛快地把腦袋埋到了花叢裏,爪子有些笨拙地開始篩選那些花。
太宰治這回注意到了,鳶色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對方。
真的有這麽可怕嗎?他現在的這幅狐貍樣子就連十幾歲的江戶川亂步都沒有辦法吓到诶?
“根據我的觀察,這只獅子大概就是單純的性格比較軟。和他的體型還挺有反差的。”
X小姐的聲音湊在太宰治的耳邊,很專業地鑒定道。
獅子慌慌忙忙地挑好花,然後把這些姹紫嫣紅的花朵抓在爪子裏,有些猶豫地從旁邊的書上面扯下了一張紙,讪讪地低頭湊了過來。
“那個,需要用紙打包一下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這裏的紙還是用書做包裝的呢,你看,這上面的內容還是挺有興趣的。看看。”
他把紙放在太宰治的面前,獅子尾巴有些焦慮地搖來搖去,大大的眼睛有些期待地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的黑狐貍。
太宰治和他對視了幾秒,低下頭看了會兒,“唔”了一聲,掩飾住了臉上的驚訝表情。
“恭喜你發現了一篇很可愛的散文,調理清晰地講述了午後三點鐘的時候陽光最适合長毛的動物趴着睡覺,其中以肚皮朝上的姿勢最佳。”
X小姐用很感興趣的語氣說道:“很有意思嘛,這種平平淡淡但是帶着對生活熱愛與哲理t思考的文章可是很少見的,就是只有一頁。”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跟着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去看面前的獅子:“寫得很好,是你……”
“啊啊啊對不起我就知道您不會喜歡的,但是我太想要一個讀者了!我可以把包裝紙換成別的東西……”
糾結着一張臉的獅子看到太宰治擡起頭,顯然是又被吓了一跳,慌裏慌張地胡亂叫喊了好幾聲,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什麽。
他大大的貓眼一下子就亮了,其中還帶着幾分茫然和不可置信的味道。
“真的很好?”獅子不敢置信地低下腦袋,看着面前算上腦袋還沒有自己肩高一半的小家夥,聲音都激動得有點發抖了。
太宰治則是有些費力地擡頭看了眼這只離自己很近的獅子,默默退後了一步,朝着對方點點頭。
“哦,天哪。之前已經有很多動物明确表達過他們不喜歡這種風格了!”
獅子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小動作,他只是感覺很感動,感動到了趴在地板上大聲地嗚嗚咽咽的地步。
太宰治就這麽有些無奈地看着面前的獅子用爪子胡亂抹着眼淚,一邊抹一邊抽泣:
“原來寫這種東西真的是有出路的,并不是只有那些科幻和懸疑作品才是主流……”
“現在大家都更喜歡科幻和懸疑作品嗎?”
為了早點拿到自己的花,太宰治不得不有些委婉地開了口,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對方意識到自己履行的職責。
“嗯嗯,大家都說我寫的東西太平淡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獅子抹掉了自己的眼淚,顯然在太宰治開口後反映了過來,紅着耳朵開始打包,口中還很有傾訴欲地對面前的“知己”說着:
“可是我一點也沒有別的作者那樣設置情節的能力,我根本沒有這種文字天賦,也沒有那麽多的想象力,我只能寫一點每個人都會寫的平常東西。”
他沮喪地嘆氣,聲音裏是屬于普通動物的疲憊。
“大家都是天才,但我太普通了。當他們在前面追趕着新時代的時候,我只想躺在這麽一堆花裏面曬曬太陽。我根本就沒本事跟着他們一起去看看新時代。當然,沒有動物會因此說我不求上進,但……他們都不會選擇我這種道路。”
獅子看上去更沮喪了一點:“沒有動物歧視我這樣普普通通的家夥,但是每一個動物都生怕淪落到我這幅樣子,他們拼命學習,去看心理醫生,費盡心思地去參與各種新項目。但我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我就是一個平凡的家夥。而普通明明應該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應該被這樣……這樣……”
獅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已經把花都打包好了,上面紮了一個蝴蝶結,遞給了面前的狐貍。
一直聽着對方抱怨的太宰治接過來,用爪子撥弄了一下這些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這些花全部都抱在懷裏。
“能多給一些‘包裝紙’嗎?”
太宰治把爪子放在一朵杜鵑花上,歪着腦袋認真地看了看,開口問道:“我可能要把這些花分給我的一些朋友。”
獅子愣了愣,然後意識到對方口中的包裝紙是什麽,立刻友好地笑了起來:“好的!”
他轉身去拿那些紙,撕下了好幾張遞過去,太宰治則是把它們全部塞到了便攜裝置裏。
“我以前認識過一只老虎。”太宰治說。
心情很好的獅子趴下身子,主動詢問道:
“真的嗎?我聽說北區比較多,東區的老虎還是比較少的。”
“嗯,他和你有一點像。”
黑狐貍擡頭看着獅子,似乎笑了笑,有些懷念地補充了一句:“雖然缺乏信心,但是永遠不缺乏做出自己選擇的勇氣。”
江戶川亂步回來的時候,聞到的是房間裏幽幽的花香,以及晚餐的香氣。
“太宰今天去買花了诶!”
小黑貓很有好奇心地聞了聞,精準地找到了花香傳來的位置,跳到窗臺上,踮起爪子去靠近那些插在花瓶裏的芬芳花朵。
是因為認同了這個文明,所以被這個文明裏的某些熱情感染了嗎?
未來立志成為警察的江戶川亂步好奇地想着腦海裏冒出來的各種可能,最後惬意地閉上了眼睛,把亂七八糟的猜想都抛到了身後,專心致志地感受着這份花香。
是淺淺的甜味。
澀澤龍彥也跟着跳了上來,以看神秘學材料的目光看了幾秒這些花,然後也主動嗅了嗅,看上去對這裏出現的新裝飾品感到很滿意。
費奧多爾則是環顧了一圈,目标很準确地走到了廚房的位置,看到了正嘗試制作他的特色硬豆腐的太宰治。
“過來幫一把,費奧多爾先生。”
太宰治有些費力地操縱着各種按鈕控制面前的廚具,頭也不擡地說道:“切一下那邊的胡蘿蔔。合成的蛋制品不要丢進鍋裏,那是用來拌飯的——是的,我們這裏的習慣是生雞蛋拌飯。”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費奧多爾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邊上那個被打到碗裏的金色蛋液:“你們國家的人吃生雞蛋?”
太宰治轉過頭,鳶色的眼睛一眯,當了好幾年首領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溢出。
“你有意見?”他“友好”地說。
白狐貍爬上操作臺,嘆了口氣,用不理解的眼神重新看了遍那個碗:“沒。”
“太宰君。”
“嗯?”
“可喜可賀,您現在看起來真的像是在努力活着。雖然很生硬,但至少邁出關鍵一步了。”
“可沒有那麽複雜,我只是擔心斯拉夫人做出來的飯裏都會放半瓶酒。”
太宰治終于擡了下頭,嘲諷了一句;“我們這裏還有未成年呢。”
“怎麽會。”
費奧多爾露出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您這樣的人也會對斯拉夫民族産生這樣的刻板印象。”
然後話音未落,他就拿起一瓶酒,一滴不剩地倒進了面前的鍋裏,滿意地看着點火的鍋開始噼裏啪啦起來。
“我們一般都是直接放這麽多的。”
太宰治:“……”
今天入睡的時候,太宰治和費奧多爾的尾巴尖都是禿的,一看就知道上面的毛是被別的動物硬生生拽了下來。
對面的江戶川亂步看到的時候都震驚了,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和澀澤的尾巴,滿臉都寫着“你們大人都這麽喜歡暴力嗎”這句話。
兩只生活在不和平年代的狐貍倒是覺得這種打架的程度剛剛好,打完之後就開始各自順各自的毛,一點也看不出之前打起來的火氣。
一直到晚上,太宰治才把作為戰利品的那一撮黑毛随手塞到了窩裏面,把那些包裝紙翻出來讀,趁着晚上的燈光開始看被這座城市評價為“非主流”的文章。
“在這個時代裏,大家都在往前面走,都在前方永無止境地奔跑。
但我跑不動了,只能看着他們越跑越遠,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一樣停下。盡管他們經過我的時候會鼓勵我,但我還是感到難過。
這個時代哪裏都是很好的。就是我們沒資格停下腳步,沒有資格回頭看過去。我們只能緊緊地跟着它的腳步向前,好像身後正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在追逐我們,停下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着我們也許永遠要為了生活和存續奔跑下去,想起現在已經很少有動物去主動選擇古文化研究考證相關的專業了,我就有點難過。
未來,我們會不會因為缺失資料,忘記我們曾經頭頂上是有一片星空呢?”
太宰治安安靜靜地看着。
他想到了自己今天認識的那只平凡的、甚至有點軟弱的獅子,那只想要為這座城市戰鬥和付出一切的紅腳隼,那只說起星星時眼中仿佛在發光的渡鴉。
他想到已經消失的最後的星圖,這個文明裏不同動物的選擇,想到其實這座城市所有動物的名字都被記錄在了那只巨鹿身上,說不定紅腳隼和獅子的名字還是相鄰的鄰居。
但是這些名字都已經随着銷毀程序的啓動,共同化作了塵埃。
“X小姐,在嗎?”他突然開口。
“哈……我在。”只是過了兩秒,有些困倦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有什麽事情嗎?”
太宰治沒有立刻說話。
“沒什麽。”在少許沉默後,他說道,“只是突然想到你之前說過,只要喊你的名字,你一定會出現?”
“嗯,我永遠都在,只要你們喊我,親愛的隊員們。”
X小姐用她困倦到有些輕盈的聲音回答,似乎呼出了一口很漫長和輕緩的氣。
“如果沒事的話,那麽晚安,太宰。”她說。
黑色的狐貍安靜地聆聽着對方在夜裏格外清晰的聲音,把自己的腦袋放在尾巴上,身子蜷縮成一團。
“晚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