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合格的獨狼要單刷支線
合格的獨狼要單刷支線
“說實在的，我還以為你會不同意呢。”
太宰治仰起頭，看着前方的建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道。
他前方不遠處是一個地下建築的入口，兩條正在小憩的鱷魚保安就趴在方方正正的崗位上面曬太陽，懶洋洋得就像是午後的貓。
地下建築的門上面挂着“施工中，居民為了安全請勿進入”的牌子。
“太宰。你要不要猜猜，為什麽上周目看到那玩意，導致連記憶都保不住的人只有你？”
X小姐在通話那頭似乎翻了個白眼，給人感覺一副早就習慣了的樣子：“獨行主義者。”
太宰治耳朵尖動了動，聽出來了對方的話語裏其實沒有什麽譴責的意味，鳶色的眼睛中有一層輕盈的笑意上浮。
“按照他們的行動，那個巨大的生物很可能就誕生在這裏。”
他輕聲說道，腦海中思考着進入的方案。
“嗯。對方生活在這個城市，所以回到這個時間點，首要就是解決城市毀滅的問題。既然這裏反常地多了這麽多動物警察駐守，那麽肯定與那個生物有關。”
X小姐跟着分析了兩句，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有一說一，那個怪物的形象是生活在森林與草地中的黇鹿，南區基本上都是湖泊和沼澤吧？”
“我也很好奇。”
黑狐貍踩了踩爪下盤根錯節的樹幹，仰頭看了眼頭頂盤旋的枝杈：“從理論上來講，應該和東區的關系更大一點。”
在東區還不明顯，但這座城市建立時其實并沒有和人類的城市一樣，刻意去改造地形。
植物就生長在這座城市的動脈中，各種地貌都可以在這裏尋找到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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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區幾乎就建立在大面積的草原和洗漱的灌木林上，只不過巧妙的構造讓草原和灌木變成了草坪與景觀樹。
西區的建築基本都依傍着懸崖峭壁與綠洲的樹木泉水；北區的城市建築群在古老巨大的樹木上立體分布，常年被機器造的雪所覆蓋；南區更是建立在湖泊與濕地沼澤之中。
所以有不少鳥類、昆蟲類、兩栖類、爬行類與魚類，還有幾只麋鹿群落生活在這裏——也只有它們才能住在這裏，別的動物是不會喜歡這兒的環境的。
“嗨，你在幹什麽呢？好久沒有看到狐貍來我們這裏了。”
正在太宰治思考着要不要直接跳下去問問這裏正在施什麽工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響起，還帶着好奇的味道。
太宰治擡起頭，看到一只漂亮的小鳥正在歪着頭瞅自己，屬于他的便攜輔助裝置圍繞着他滴溜溜地飛着。
“紅腳隼，自然界這種鳥攻擊性還挺強，小型脊椎動物都能捕獵。”
X小姐在太宰治問之前就報出了對方的品種名，語氣有點微妙：“幸好這座城市在動物平等方面做得不錯。要是換個地方，我早就要提醒你跑路了。”
“我就是路過。”
太宰治眨眨眼睛，一臉坦然：“看到這裏的施工标志，稍微有一點好奇。”
“好奇？沒什麽可好奇的。南區天天都在搞建設和招工。前幾天我家邊上就有塊地豎起了屏障，說要新建一個歌劇院。”
紅腳隼腦袋歪了一下，圓圓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太宰治，用他輕輕細細的嗓子說道，顯得意外的健談和友好——或者說這種友好才是這座城市的常态。
這座城市的居民平均道德素質與友善程度足夠讓所有人類都自行慚愧。
“不過我記憶裏這兒好幾年前就開始建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建什麽，确實有一點特殊。”
紅腳隼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張開翅膀就撲棱棱地飛到了太宰治的頭上：“如果你好奇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問一問？”
“……”
太宰治有些茫然地感到自己的腦袋一沉，同時耳邊又傳來了來自X小姐輕輕的偷笑聲。
“這裏的動物都很熱情，不是嗎？”她說。
但熱情得未免有些過頭了。
黑狐貍不太适應地抖抖耳朵，想要做出個抿唇的動作，但很快就發現這個動作由狐貍的身體做出來實在有些困難。
他感受着頭頂的分量，稍微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從樹上直接跳到地上，而是順着樹幹一路走回去，到了最後一段接近垂直的路才選擇躍下。
小巧的隼在他跳下去的時候張開翅膀短暫地懸停了幾秒，然後很快就落回了他頭頂上。
太宰治站在沼澤地凸起的一塊青苔覆蓋的石頭上，用力抖了抖快要浸沒在沼澤裏的尾巴，感覺自己的脖頸被壓得有些疼。
他低下頭，從這兒還算清澈的水裏看到了紅腳隼看上去直愣愣的無辜眼睛與在自己頭上站得筆直的姿态，感覺頭更疼了。
明明是個猛禽，怎麽呆得和貓頭鷹似的？
“我一看到你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就知道你在抱怨什麽了，太宰。”
X小姐含含糊糊的聲音響起，嘴裏似乎正在含着一顆糖：“冷知識：貓頭鷹也是猛禽喲。”
太宰治沒有理會她。
黑狐貍有些艱難地頂着這只鳥，朝着前面兩只鱷魚看守着的地方走去。
“請問，這裏正在建的是什麽？”
他走到這兩只鱷魚邊上，開t口詢問道：“這位隼先生之前也和我說過了，這裏似乎已經建造好幾年了。”
“是七年三個月十四天。”
站得很标準的紅腳隼終于有了些動靜，歪過腦袋來看着鱷魚，認認真真地開口道：
“這麽長的施工時間還沒有獲得結果，如果不把在建造的東西公開的話，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以施工的名義來騙取經費，申請開展公民會議進行審查。畢竟公民們上繳的稅收應該得到更好的使用。”
這麽直接的嗎？
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這裏的公民權利的太宰治有些驚訝，但沒有表現出來。
“很驚訝，是吧？這裏的政治美好得有點像是想象：除了注定要消亡，這座城市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都是一個好地方。”
少女看着面前的畫面，琥珀色的眼睛中的笑意并不達到眼底，只是淺淺地浮在表面，用她那輕盈到有些飄忽的聲音說道：
“可惜，它沒有誕生在一個好的世界。”
當一個糟糕徹底的世界出現文明時，這個文明就算再美好，也改變不了終将被混亂與扭曲徹底吞噬的命運——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除非徹底改變這個世界。
X小姐輕輕閉上眼睛，然後重新睜開，琥珀般的色彩裏仿佛有銀色的火焰一閃而逝，把之前的情緒焚燒得一幹二淨，只剩下平靜。
她重新看向另外一個分屏，目光落在東區各種伫立在大地上的建築與漂浮的建築物上。
東區有不少建築都是半透明的，好讓陽光能夠灑在草坪與植物上。靠近南區的地方伫立着高聳的玻璃燈塔，還有鳥雀群聚的高樓。
東區是這座城市裏最像人類城市的地區，能夠看到明顯的承襲自人類的痕跡——她之前說的“挖人類的墳”，可不僅僅是一句純粹的玩笑。
這座動物建造的城市與人類絕對分不開關系。
少女把這一側畫面放大了一點，畫面中心是動物們有些混亂的游行。隊伍裏各種各樣的标語被舉着，還有好幾副橫幅。
隊伍的首領是一只支棱着耳朵、表情看上去很嚴肅的小熊貓。
“我們反對進一步的基因調整！我們現在的道德教育已經讓犯罪率變得極低了，為什麽還要通過基因改造的方式來進一步降低犯罪欲！”
小熊貓坐在大象的頭上，舉着話筒嚴肅地進行着演講，義憤填膺地高聲喊道：
“同胞們，你們能夠想象嗎？基因改造正在試圖把我們變得完美無瑕，變成所謂不會産生犯罪沖動的生物！”
“基因上的調整降低了生物的攻擊性，這是我們平等的前提：我不是一味地反對基因技術，因為我知道，這是城邦的基石。但如果把一切問題都交給基因技術，那還剩下什麽？”
他看着攔在前方的政府官員，大聲質問道：
“如果基因技術真的做到了這一切，會不會有一天，我們受到壓迫的時候也不會憤怒？我們在遭到不公的對待時也不會反抗？我們一輩子只能當一個乖順的守法公民？”
“不，我們拒絕這樣的未來！”
草食動物與肉食動物大聲喊叫着，他們睜大眼睛，揮舞着标語，用憤怒而又激昂的喊聲呼應着自己的領袖。
“我們是能後天去改變自己的、活生生的生命，基因不可能決定我們的一切！”
“反對基因技術控制思想！”
“我們要犯錯和選擇的權利！降低犯罪率應該通過道德教育而不是基因技術！”
小熊貓看着這一幕，呼出一口氣，毛茸茸的臉上表情重新變得嚴肅和鄭重起來，鬥志昂然地握了握爪子。
本來這次游行不會這麽大的規模。畢竟涉及到的是一個新的提案，如果不是特別關注城市高層的政策動向，估計都不知道內容。
但昨天有政府部門的人在網絡上聯系他，表示他可以通知到更多對這個提案不滿的動物，加重反對的砝碼，讓高層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更加慎重一點。
而且對方還幫忙優化了具體的游行細節，還提出了許多有價值的觀點，關于口號的建議也非常好！可惜對方因為部門工作比較繁忙，沒有辦法來參加這次游行。
不過這也給了小熊貓足夠的鼓勵：原來他們的事業有這麽多動物在關注和支持！他們行動起來也要更加努力一點才行！
所以他同樣熬夜寫了一份提案，給出了他覺得可行的優化策略，希望能夠得到上層的參考。
基因……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動物們應該從後天改造來解決這些問題。
在動物們嘈雜的聲響裏，費奧多爾平靜的聲音響起：“雖然是第二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了，但還是不得不說，這裏的動物們确實是真心愛着這座城市的。”
只有真正愛着這座城市的動物，才會如此迫切地關注這座城市每一個命令和動向，并且急切地擔心這座城市會不會走上另一條道路。
“這座城市也值得被他們愛。”
X小姐淡淡開口。她的目光認真地掃過這條街道的每一個地方，說道：“這次的游行規模比上周目更大，有不少專業的媒體成員與附近的居民過來了，這裏的警察也在聯系上級，準備開展當堂讨論的環節。”
“直接通過視頻聯系高層，再加上網絡直播間的觀衆，全城市的動物一起參與這次政策的最終制訂麽？”
費奧多爾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的确很熟悉這座城市的流程，網絡上政府部門成員的說法可不完全是忽悠人，他的職位确實隸屬于那裏。
“也只有這種居民道德意識與相關知識都很完善的地方才能嘗試這種方式。”
白狐評價道。
不過這正是他的目的：突兀召開這樣大的會議，肯定會造成一些調度的匆忙，對于某些事情的掩飾也不會那麽完美。他就可以從這些破綻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找到了！”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有些歡快地傳過來，“這裏就是破綻！”
隔着窗戶圍觀的費奧多爾扭過頭，看到江戶川亂步裹着那塊蓋在他頭頂上的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一個方向，爪子邊是剛剛挂掉的通話。
“之前那個家夥就因為想要解決毀滅這座城市的問題，調走了太多動物，現在又因為要召開這個會議需要許多警隊進行維護秩序與保護，導致警衛隊不夠用了。”
江戶川亂步伸爪子比劃了一下，有些興奮地說道：“再加上今天原定要爆發的一次感染源污染事件，東區現在的保護力量現在出現了短暫的真空狀态！大概會保持四五分鐘，就會有別的區緊急分配人員過來，得抓緊時間！”
之前說過，因為動物們很少去別的區出差，所以各個區之間的動物彼此基本是不認識的。就算有別的區的動物警員過來，互相辨認只能依靠編號與徽章之類的東西。
澀澤龍彥低頭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收藏，從裏面找出來幾塊水晶和兩瓶藥水。
“這個帶上，應該可以混淆機器對身份的識別，不過我不确定能用多大用處。”
他懶洋洋地開口：“剩下的是幸運藥劑，不過最好不要随便喝。”
說到這裏的時候，澀澤龍彥的臉上浮現出了微妙的笑意：“畢竟我在那玩意裏面加了紫水晶礦，幌菊葉，珍珠粉，彩蘑菇，灰色蘑菇……從靈性角度上的确是有幸運的效果，但在具體藥性上，我不保證安全。”
江戶川亂步“噫”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上次他喝澀澤龍彥般魔藥時的口感，看向瓶子裏那些藥劑的表情都警惕了起來。
“走吧。”
費奧多爾倒不是很介意，把水晶挂在自己的身上，瓶子直接丢到便攜裝置裏：“至于這座城市的強人工智能……”
“太宰會幫忙牽制住他的。”
X小姐即使地開口道，她的聲音顯得有一點古怪：“他應該已經注意到太宰了。我這邊可以幫你們提前避開路上的相關人員。”
費奧多爾對這一點倒不是很驚訝，只是點了點頭。倒是邊上的小黑貓想起太宰治的态度，有些郁悶地鼓起了臉。
他決定絕對不把這次行動的詳細內幕告訴太宰治了！求他也沒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