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自身份牌的背刺環節！
來自身份牌的背刺環節！
關于人工智能到底可不可以吃泡面的問題，最後也沒有得到很好的解答。
不過兩人在一個問題上成功達成了一致。
“吸溜，就算是數據，應該也有火雞面味泡面的數據吧？”
“聽上去很合理，吸溜。”
兩個人一起分享掉燒杯裏最後的面後，宵行小姐便随意地把燒杯扔到了垃圾桶裏，腳步虛浮地轉身朝着實驗室的方向走去，困倦的樣子讓人感覺她多工作一秒都會猝死。
X小姐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感覺有點好笑，面頰上的琥珀色眼睛微微彎起，勾勒出一個很漂亮的弧度，随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宵行作為局內的首席科學家和煉金術師，實驗室就是她工作的場所；而她作為時空管理局的守密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戰場。
她的目光掃過前方的傾斜操作臺，左手邊的麥克風，前方的光幕，右手邊懸浮在淡藍光柱裏的兩枚銀色十面骰，最後重新回到了光幕上。
從城市的鳥瞰圖中可以明顯看出不正常的人員調動痕跡，而具體的人員調動指令的來源……
少女沉吟了幾秒，用手指點了幾下光幕，把畫面切換成複雜的代碼界面，琢磨起了相關信息的溯源。
雖然這個光幕看上去近似于某種監察和觀測系統，但實際原理完全不同，自然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本質上，它的核心機制是那些被打上“α時空标記”的初始信息對普通信息的“感染”。
簡單來說，可以理解為一份帶有紅色色素的水被滴到了透明的水裏，于是色素擴散，所有的水中都帶上了紅色——而這個光幕恰好能夠檢測出紅色色素的存在。
“時空穿越者”就是最初攜帶色素的那滴水，随着他們的行動，帶有“α時空标記”的信息會迅速擴散到這個世界，一傳十、十傳百地攘括七成左右的信息，讓它們能夠被儀器捕捉，生成關于這個世界的畫面。
雖然就算知道這個世界現在的“信息”，也只能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既不能完美反推過去，也不能預測未來，但已經足夠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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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現在，它就幫了很大的忙。
“咦，沒有輸入端，這部分的相關信息竟然是系統自動生成的？強人工智能？”
X小姐對着上面的內容研究了一會兒，很快就發現了其中不對的地方，于是有些驚訝地輕咦了一聲：“怪不得之前完全沒有發現，原來上個周目一直在僞裝成代碼休眠啊。讓我瞧瞧歷史記錄，一個多小時之前無指令自動蘇醒，剛好是時空循環重新開始的時間。”
在時間循環中保留記憶的竟然是一個強人工智能……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在一個信息技術高度發達的世界裏，一個強人工智能所擁有的優勢，可不是靠智力和算計就能輕易抹平的。
自家局長就是一位強人工智能的X小姐對此深有體會。
“這個消息得告訴他們。”
X熟練地喝了一口意識濃縮咖啡，精神奕奕地切換了隊伍內部的公共頻道：“喂喂？我剛剛查出來了，在輪回中保有記憶的很可能是這座城市的一個強人工智能，你們小心一點，特別是網絡的使用要保持謹慎。”
“比想象的要糟糕一點。”
費奧多爾的聲音聽上去很沉穩：“不過我們剛剛已經考慮到了，現在這裏所有設施完全處于斷網和斷電狀态。不過為了不讓人工智能察覺到異常，我們打算過一會兒就恢複。”
“現在斷網斷電主要是為了約定暗號。由于我們沒有辦法判斷這棟高科技建築中有沒有監控設備，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方法了。”
太宰治在邊上跟着補充了一句，從語氣上可以看得出，他對于這種事簡直不能更熟練。
“之前我們考慮到對話用的是日語，內容也比較短，基本是無法破譯的。但是在有保留記憶者存在的情況下，如果繼續用下去的話，有可能會出問題。”
江戶川亂步插嘴補充了一句，綠色的眼睛滿滿的都是“快誇我快誇我”的表情。
看得出來，這位一直沒有實踐機會的高中生對這種活動很感興趣。
太宰治回頭看了江戶川亂步一眼，以長輩的包容心态按了按他的貓耳朵，黑色的狐貍尾巴蓋在小黑貓的身上。
“确實很厲害，亂步先生。”
他語氣溫和地說。
“暗號的內容也很簡單，大多數編碼都采用拉丁字母進行了二次轉譯，表現形式上沒有采用數字暗號。畢竟數字之類的東西是我們兩個文明通用的，而且有一定的規律，但不同語言卻具有不可複制性。”
對語言學和人類學最為熟悉的澀澤龍彥似乎注意到了X小姐投過來的目光，抖了抖自己的耳朵，給出了他們之間的密碼方案，語氣中帶有一絲驕傲的味道：“破譯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費奧多爾歪過頭，也投來鼓勵的視線。
“真是厲害呢，澀澤。”他說。
就是語氣聽上去有點像在哄小孩。
澀澤龍彥：“？”
謝謝，突然有點想撓人。
“噢，那好吧，看來你們在這一點上都已經準備好了，不需要我操心。”
X小姐眨了眨眼睛，有點好笑地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或者說你們想要我幫什麽忙？順便一提，如果你們打算轉移陣地的話，我這裏可以實時演算出哪些場景比較安全。”
“既然如此，那暫時就不用了，請等您在覺得我們有轉移的必要時再告知。”
費奧多爾看了眼失憶的太宰治、還是個學生的亂步、看上去不怎麽靠譜的澀澤龍彥，作為隊伍暫時的領袖，主動挑起了大局：
“麻煩您保持對人員動向的觀察。接下來太宰和亂步要去合作對一個地點進行勘測，到時候可能需要幫忙。”
“那你打算幹什麽？”太宰治對此嫌棄地抖抖耳朵，倒也沒有出聲反駁，只是用尾巴把身邊t的亂步擋了個嚴實。
老鼠給我離未成年人遠點！
江戶川亂步對此迷茫地“喵”了一聲，看着太宰治擋過來的尾巴，屬于貓的好奇本能一下子被激活了，試圖踮起腳去看看對面有什麽。
“我和澀澤去看看有沒有渠道可以再獲得一些這個時代的科技資料，順便買些儀式材料。”
費奧多爾瞥了眼澀澤：“本來直接寫個病毒程序就行，不過這裏的人工智能既然都醒了，估計只能從別的手段獲得這些信息。”
“儀式材料？”
在剛剛的時間裏只是短暫聽隊友講述了這個世界的部分常識的太宰治重複了一遍這個詞，驚訝的目光投向澀澤。
他還會這個？
“神秘學儀式可以在這裏使用，如果是上位魔法的話，請求對象只要指向我就可以了。”
另一端的X小姐打了個哈欠，替澀澤龍彥解釋了一句：“走吧，亂步、太宰。”
太宰治沒有立刻行動，只是狐疑地朝着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人……動物。
等等，你們難道都不覺得魔法儀式可以直接指向她這件事很離譜嗎？
總感覺自己因為失憶，錯過了一些很精彩的東西。
“太宰，我們走吧。”
江戶川亂步顯然對此并不在意，只是鬥志滿滿地舔了舔爪子，從太宰治身後竄出來，試圖給“人生地不熟”的黑狐貍帶路，同時很開心地對身邊的大人念叨着：
“上次因為對這個世界不熟悉，沒有在五分鐘內解決，這次！名偵探一定要把警局裏面所有的案件都清空！”
太宰治看着小黑貓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有點驚訝于對方對自己的信任，于是也稍微放下了心裏過于繁雜的念頭，笑着開口道：
“如果我沒記錯，亂步先生之前才說自己想要當的是和父母一樣的警察吧？”
黑貓愣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點道理，但很快找到了反駁的理由，理直氣壯地用貓爪子比劃起來：“但我現在的身份是偵探嘛，就像太宰現在是費奧多爾先生的弟弟一樣，要入鄉随俗的！”
太宰治：“？”
他臉上溫和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等等？什麽弟弟？”
從太宰治臉上第二次看到這個表情的江戶川亂步的目光心虛地挪了挪，但屬于貓的捉弄人的心思還是讓他繼續說了下去。
他小聲說道：“否則哪裏會那麽巧，你們兩個正好是互相相反色系的狐貍啊……”
太宰治沉默不語。
耳邊屬于X小姐的笑聲久久地回蕩着，笑得讓人懷疑她下一秒就能背過氣去。
“這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名場面梅開二度！”
X小姐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不枉我之前一直忍着沒主動告訴你，噗，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可愛耶，太宰。”
“……”
太宰治擡起眼眸，“心平氣和”地說道：“所以我讨厭拯救世界。”
不過就算怎麽讨厭拯救世界這件事，該幹的事情還是要幹的。
太宰治舉起右前爪，看着自己渾身上下漆黑的狐貍毛以及四肢的白手套，還有尾巴尖上晃眼的一撮白色。
确實有點像。
不過他之前一直覺得這個配色是在內涵自己平時全身黑西裝，四肢纏着繃帶的風格，所以沒有發現這種相似性。
黑手黨的前首領先生嘆了口氣。
江戶川亂步跟在他身邊，探頭探腦的，碧綠碧綠的貓眼中有心虛的意味，但更多還是“我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的絕對真誠。
同時，他也在路上順便給太宰治講一些更細節的科普，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因為太宰你的身份也屬于警局，所以進去沒有什麽問題。等會兒警局會發現一個新的感染者：就是那種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個的動物精神病，我要去追查感染源，到時候我會盡可能給你制造機會。”
江戶川亂步用之前才約定好的暗號認認真真地對太宰治說道，顯然是第一次擔當任務中的領導人角色，語氣有點興奮和歡快：“一般來說，有X小姐在，你不用巡邏和密碼之類的問題，只需要找到人員異常調動相關的文檔就可以了。”
“但是我可沒有辦法幫你直接通過指紋識別和瞳孔識別，親愛的。”
X小姐用她帶着明亮笑意的語氣說道：“不過有亂步先生在，就算具體的檔案找不到，我們應該也能找到讓線索進一步推進下去的東西。”
凡有接觸，必有痕跡。
江戶川亂步驕傲地點了點頭，顯然對自己很自信：“就算是什麽都沒找到，只是把場景重新描述給我，我也是可以分析出很多東西的！”
“所以，接下來我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幫你們兩個互相轉述對方的話——”
X小姐語氣輕快且熟稔地接過話茬，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說完還來了個鼓勵：“加油哦，太宰。你可是全隊的希望！”
“并不想擔任這種會加班到猝死的職業呢，X小姐：畢竟我又不是安吾。”
太宰治“溫和有禮”地回答。
江戶川亂步：“咦？原來安吾在另外一個世界也是加班啊。”
太宰治：“等等，你們世界的坂口安吾還是學生吧？也在加班？”
“嗯嗯，天天為學生會加班到兩三點！”
“哦，有學生會，怪不得。”
正當一狐一貓閑聊着他們世界的事情時，一只看上去很像大鵝、穿戴有一部分裝甲的生物撲閃着翅膀，從天空中降落了下來。
“江戶川先生！剛剛我們接到情報說，東區第四街道出現了感染者，現在已經通過遠程武器制服，具體的分析就有請您了。”
大鵝雙翅一拍，朝江戶川亂步敬了個鳥類通用禮，用洪亮的嗓子複述完消息，接着才注意到江戶川亂步身邊的太宰治，忍不住驚訝地“嘎”了一聲。
“太宰先生？”它用鵝類的大嗓門喊道，“你怎麽來我們執行警局了？”
“我是來找副局的。”X小姐輕笑着說，她這次的聲音很輕也很近，就像是湊在耳邊開的口。
“我是來找副局的。”太宰治淡定地說。
“哦！怪不得，請進請進。”大鵝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帶路。江戶川先生，老規矩，你自己挑輔助人員和你過去，應該沒問題吧？”
“嗯。”江戶川亂步也一臉淡定，“剩下的警員挑一半和我走吧。”
一個警局內部能有多少警員？
其實有點超乎人的想象：在這個科技水平足夠支撐無“人”化辦公的世界裏，章管城市東區的執行警局的正式人員其實只有六十多只動物。
如果算上在外巡邏的和處理突發情況的，成員只會更少，江戶川亂步開口要走一半其實不算多。
所以大鵝很爽快地答應了，接着便撲閃着翅膀去給太宰治帶路。
“放心，不用擔心拆穿，那個副局其實已經被感染了。太宰你在接觸它的時候小心點。”
X小姐在不方便開口說話的太宰治耳邊碎碎念着，語氣散漫随意：“你可以用這個威脅它，很好用的。這可是你上周目得出來的經驗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不，完全不驚喜。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想。
“它的感染還在潛伏期，如果不是當初α時空标記沒有辦法侵染它身上的信息，我們可能還沒有辦法發現它是感染者。不過就算如此，它的思維方式也被扭曲了很大一部分，挺慘的。”
“嗯？你這個眼神——不，不行，我們試探過了。它不知道人員調動的信息，那裏的事情是瞞着它的。可能只有局長才清楚，但上周目我們一直都沒見到執行警局的局長。”
X小姐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來了太宰治的想法，認真解釋道：“所以搞定這一關後，接下來都要看你了，太宰。”
“我們上個輪回已經嘗試了很多種方法，這次要想再有突破，必須去了解上次忽略掉的某些盲區，對此我也沒有好幫忙的。”
太宰治搖了下狐貍尾巴。
知道了。他無聲地表示。
作為前任的“世界守護者”，太宰治對這種事情并不陌生：甚至在之前的世界裏，他一直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必須要選擇之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的路，才能得到那個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結局。
很公平，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