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拉扯
拉扯
Chapter 27
得知沈梵桉最近在準備相信, 蘇檐雨心煩意亂，獨自消化了兩天才忍耐不住地點開和對方的微信聊天界面。
這兩天她故意沒找他說話，暗暗期待沈梵桉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主動找她開啓話題。
可一切都是她的獨角戲。
微信安安靜靜。
沈梵桉不知是太沉得住氣，還是真的不在意, 總之在她不主動的兩天時間裏, 男人不打擾也不關心。
或許這就是年上的拉扯嘛。
不動聲色就讓她誤把暧昧上頭時的錯覺當成了他對自己也有意思，從而産生期待, 抓心撓肝地試探和自耗。
吃完午飯回到科室的蘇檐雨盯着結束在兩天前的對話框, 喪氣地癟了癟嘴。
雖然是她口口聲聲要追他, 但一直得不到什麽回應也很灰心的好不好。
而且……現在還被她知道了沈梵桉在相親, 萬一他真遇上個鐘意的, 扭頭和對方确定關系, 還有她什麽事啊。
思及此, 蘇檐雨越來越郁悶, 她握着手機煩躁地抓了抓腦袋，随後頂着亂蓬蓬的頭發趴在桌上閉眼裝鴕鳥。
可下一秒，卻聽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一聲短促的震動, 蘇檐雨忽地掀起眼皮，茫然地拿起手機舉到眼前。
“！”
等她看清誰發的信息之後, 整個人“騰”地一下坐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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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一不小心誤觸到表情界面，一連給沈梵桉發去了三張loopy蹙着八字眉, 委屈巴巴流眼淚的表情包。
三只loopy齊刷刷地委屈掉淚, 架勢還挺唬人。
關鍵是，不到半分鐘, 沈梵桉就給她回複了。
沈哥哥：【怎麽哭了？】
……
怎，麽, 哭，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蘇檐雨一瞬間面如死灰，內心咆哮不止。
她呆滞了兩秒，緊接着第一反應是點擊撤回，可沈梵桉似真的以為她在哭，見她遲遲不回複，直接撥了通電話過來。
電話鈴聲響起的剎那，蘇檐雨心一顫，捧着手機表情愣怔，直到一旁正在寫病歷的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蘇檐雨才飛速走出科室，躲進安全通道接通。
她将手機貼在耳側，沒有立刻出聲，反而聽到沈梵桉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像是床單摩擦的動靜，随即男人略帶倦意的呼吸聲透過聽筒撲到耳廓，麻了她的半邊身子。
蘇檐雨喉頭發緊，莫名害羞，臉頰開始發燙。
“發生什麽事了？”男人的嗓音很低很沉，好似低音提琴，帶着醉人的沙啞。
此時位于西半球的紐約正值夜間，沈梵桉從酒店的大床上坐起來，他捏了捏眉心，剛結束一個國內的視頻會議，正要躺下休息，結果就收到了小姑娘發來的哭泣表情包。
他臨時到美國出差的事并未來得及告知她，隔着時差，工作又忙，微信這兩天也沒動靜，估計蘇檐雨在忙自己的事，他就沒主動叨擾。
蘇檐雨想了無數個借口去圓方才的過失，可思來想去倒不如直說：“我沒事，剛手滑了，不小心發過去的。”
話音落地，電話那頭靜滞了幾秒。
沈梵桉微愣，随後似無奈又似自嘲地輕嗤：“沒事就好，那我挂了。”
“哥哥。”蘇檐雨趕忙叫住他。
沈梵桉一頓，淡淡“嗯”了聲。
蘇檐雨攥緊手機，貪戀的想多聽聽男人的聲音，她咬了咬下唇，腦子一熱：“你在睡覺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沈梵桉這會徹底沒了睡意，他下床走到總統套的落地窗前，不遠處的帝國大廈瑰麗輝煌，玻璃反光照出他穿着黑色絲質睡衣的清瘦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孤寂。
他扯了下唇角，懶聲說：“紐約和南舒的時差是十二個小時，我現在确實該睡了。”
蘇檐雨愣了：“你在紐約？”
沈梵桉坐下倒了杯白蘭地，唇畔含着薄笑，他輕抿一口酒，嗓音更沉：“出差，已經過來兩天了。”
原來是出國工作去了，怪不得一直沒有消息。
信息不對等造成的沉默，害得蘇檐雨苦惱了兩天。
想到這，蘇檐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生出些酸酸的惆悵。
那感覺像南舒秋日絲絲陰綿的雨，不至于産生什麽災害，光折磨人。
她不清楚這是不是江滿她們口中說的“愛而不得”，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與大哥哥之間總隔着一層怎麽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蘇檐雨難免會想，如果她是那個可以參與沈梵桉生活的人，是不是這些莫名而起的惆悵和內耗的情緒就不會再有了。
此時此刻，她對沈梵桉即将和別人相親的排斥心理達到了頂峰。
“哥哥。”蘇檐雨深吸口氣，語調染上幾分鄭重其事，“你什麽回來？”
沈梵桉聞言挑了下眉：“還要過幾天，不确定。”
蘇檐雨抿抿唇：“那你回來之後，能不能不要和別人相親……”
女孩越說聲音越虛，那頭夜色沉寂，沒逃過沈梵桉的耳朵。
沈梵桉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溢出笑意，他一口氣悶掉杯裏的酒，喉結滾動，氣息不穩地笑道：“你從哪聽來的？”
蘇檐雨沒吭聲，她總不能告訴他是自己偷聽到的吧。
沈梵桉沒料到蘇檐雨會跟他提相親這事，但也不算意外，自從他那天在病房跟奶奶低頭服軟之後，老太太巴不得昭告全世界，況且奶奶本就對小姑娘有意，瞧出蘇檐雨對他的心思後絕對會旁敲側擊，給女孩制造“危機感”。
沈梵桉無奈搖頭，佩服自家老太太對他婚事的“謀劃”。
氛圍冷不丁陷入沉寂。
令人心髒收緊的安靜令蘇檐雨呼吸一滞，她急聲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插手你的事。”
“可是我還沒有追上你，我怕……”
“怕什麽？”沈梵桉忽然開口，聽不出情緒。
蘇檐雨頓了頓，垂下泛熱的眼眸，聲線控制不住地染上鼻音：“我怕你先一步喜歡上別人，那樣我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
莫名的，聽到這話，沈梵桉眼睫微顫，心髒突然一下異樣的跳動。
沈梵桉失神地盯着杯中消融的冰塊，片刻後，啞然失笑。
蘇檐雨這姑娘，總能熾烈又直白地說出一些令他措手不及的言論。
叫人分不清真假，但卻想要沉溺其中。
又是一陣沉默，沖動後的懊惱襲來，蘇檐雨低頭捂住臉，試圖找到一條地縫。
“蘇檐雨。”
在蘇檐雨以為沈梵桉不會再給她回應之時，男人嗓音被酒氣熏得低沉，無波無瀾地叫出她的名字。
蘇檐雨心頭微動，像上課搗亂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一瞬間站直了。
沈梵桉從喉間溢出一聲笑，語氣低淺：“你這麽沒自信啊。”
蘇檐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麽？”
看來沒聽懂。
沈梵桉眉梢輕佻，淡聲許下承諾：“我不會相親的。”
蘇檐雨眸色一亮：“真的？”
聽着姑娘霎時明媚的語調，沈梵桉心底莫名跟着愉悅，像哄小孩一般：“真的。”
聞言，蘇檐雨雙手握着手機，幾乎要壓不住唇角上揚的弧度，整個人洋溢着開心。
“我不打擾你了，你快點休息吧。”蘇檐雨眉眼彎彎，語氣卻突然矜持起來。
“好。”
沈梵桉耳側是女孩不自覺輕柔細軟的聲音，突然體會到了年少時都不曾有過的悸動與暧昧。
這種感覺是最強的迷幻劑，令人沉淪，理智喪失。
他正清醒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且并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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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通電話過後，兩人又恢複了聊天，t蘇檐雨報備似的将白天自己的行程說給男人聽，沈梵桉早起就能在微信上看到她豐富多彩的一天。
而蘇檐雨醒來就會收到男人開會和應酬的照片，照片裏時不時出鏡的戴着腕表的手，以及筆挺的西裝褲管，比直接露臉更有沖擊力。
因為時差，二人只能在朝與夕交彙，卻比時時保持聯系更有陪伴感。
三天後，晚上剛回到家的蘇檐雨突然收到了沈梵桉發來的信息。
【有想要的禮物嗎？】
看到消息，蘇檐雨立刻甩了包撲到床上，彎着眉眼打字道：【你要回來了？】
沈梵桉：【嗯，後天的航班。】
蘇小雨：【我可以去接機嗎？】
後面跟着那張熟悉的，loopy躲在窗簾後探頭偷看的表情包。
沈梵桉松開領帶，唇角幾不可見地翹起：【不可以，後半夜才落地。】
蘇檐雨失落地發了個哭泣的emoji。
沈梵桉發現小姑娘特別愛發各種哭泣的表情包，剛開始他真的以為她在難過，可次數一多，他才意識到這只是她較為誇張可愛的表達方式。
他突然像被抽了魂一樣，也跟着發了個同款流淚的emoji過去。
發完他就後悔了。
顯得他好像也對她不能來接機這事很遺憾一樣。
“……”
撤回是不是更欲蓋彌彰。
蘇檐雨沒想那麽多，她接着上一個話題：【我想要香水。】
沈梵桉：【常用的牌子是什麽？】
蘇檐雨：【不告訴你，你幫我挑。】
她不是個扭捏的人，她想要看到沈梵桉為她用心。
看到這句話，沈梵桉清隽的眉目未動，可眼神卻暗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