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獄(副cp)
地獄(副cp)
Chapter 25
酒吧樓上是老板的私人空間, 只有受到邀請才能上去,經理在鄭京寒來之前便将樓上的客人都請走了,此時上面空無一人。
走廊燈光低迷夢幻, 樓下嘈雜的樂音被阻隔,像是進入了另一個暧昧靜谧的世界。
褚懷寧被迫趴在鄭京寒肩頭, 長發垂落, 随着動作輕掃男人的後頸,帶來陣陣無法忽視的癢。
鄭京寒一點也不溫柔, 颠簸之下他嶙峋的肩骨硌得她腹部難受不已, 褚懷寧不住拍打男人的後背, 警告他立刻把自己放下來。
鄭京寒恍若未聞, 他走到一扇隐藏門前, 擡腳粗暴地踹開, 随後大步走進去将女人扔在沙發上。
真皮沙發寬闊柔軟, 摔在上面并不痛, 可褚懷寧還是痛呼出聲,吼道:“鄭京寒你他媽瘋啦……”
話音還未落地,她的下颌就被單手扣住了, 粗粝的指腹按在她的臉上,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抖。
褚懷寧心跳一頓, 瞪大了眼,咒罵梗在了喉口。
方才一路上默不作聲的男人忽然将身體覆了上來, 膝蓋跪在她的身側, 将她整個人禁锢在他的範圍,古龍水淺淡的尾調伴随着絲絲冷冽的寒意撲面而來, 強勢又霸道,令她一瞬間忘了呼吸。
四周安靜無聲。
屋內唯一的光源便是那扇滿牆的落地窗, 鄭京寒的臉就在她的上方,鼻尖相對,城市霓虹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昧間t,褚懷寧在暈眩中看清了他低垂的眼,裏面盛滿她看不懂的情緒,似洶湧深沉的海面,藏了無數的隐晦,風止後又歸于平靜。
“褚懷寧。”沉默良久,男人暗啞的嗓音在昏暗中響起,敲打着她鼓脹的耳膜,“為什麽今晚突然一個人跑來喝酒?”
眼前的鄭京寒和平時吊兒郎當的他一點也不一樣。
若是清醒時的褚懷寧還能關心他兩句,可此刻被酒精控制的她再不願裝什麽善解人意的千金小姐,身為沈家人的鄭京寒成了她暫時的洩憤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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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右手毫不客氣地又扇了他一巴掌,這次使了力氣,“啪”的一聲脆響,男人頰側浮出紅意。
鄭京寒生生抗下,他不惱,面無表情地盯着女人。
“我要你管。”
褚懷寧勾唇冷笑,明豔的臉被酒氣熏染出惑人的迷醉,一側肩帶在掙紮中早已掉落,大片雪白的皮膚落入男人眼底,他的目光又沉了幾分。
“你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告訴你。”
她仗着鄭京寒從小就無底線地讓着她,借酒勁朝男人撒出心中無處可訴的怒火。
似乎這樣作踐他,就相當于在作踐戲耍她的沈家。
聽到這話,鄭京寒扣住褚懷寧下颌的手兀地收緊,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死她。
褚懷寧倔勁跟着起來,哪怕再痛也不哼一聲。
“那如果換做沈梵桉,你就肯跟他說嗎?”
他自虐一般問道,眼裏泛起破碎的光,可惜褚懷寧不願去看。
“是……”
胃裏忽然一陣翻騰,褚懷寧難受地閉上眼,眉心緊蹙,下意識答道,腦海裏卻只剩一個念頭——好想吐。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鄭京寒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了,他垂眸自嘲一笑,死心地松開她,可手剛撤離就被褚懷寧重新拉了回去,緊接着,一股溫熱的液體吐在了他的掌心。
氣氛頓時凝滞。
鄭京寒:“……”
他還保持着半跪的姿勢,褚懷寧趴在沙發邊,濃郁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鄭京寒絲毫不嫌棄,任她扯着他吐個痛快。
等褚懷寧吐幹淨了,他才無奈地嘆了口氣,用另只空閑的胳膊将女人攙扶到房內衛生間沖洗沾到的污穢。
“靠穩了。”
喝醉失去意識的人格外沉,為了穩住她的身形,鄭京寒只能将褚懷寧圈在懷裏,讓她能枕着他的胸口。
鄭京寒一手抱着她,一手擰開水龍頭,先将她吐在手上的酒沖掉,随後用打濕的毛巾去擦她淩亂的臉。
“唔……”
冰涼的濕毛巾突然接觸滾燙的臉頰,激得褚懷寧擰緊了眉,她在他懷裏不老實地扭頭躲避,就是不肯聽話。
來回折騰幾次,第一次主動伺候人的鄭大少爺煩了,他甩掉毛巾,捏住她的下巴,低聲威脅道:“再不乖點就叫沈梵桉過來看看你現在這幅醉鬼的樣子。”
沈梵桉這三個字跟什麽開關一樣,褚懷寧兀地睜開迷離的眼,死死瞪着面前一臉嘲諷的鄭京寒。
“我不想再看見他。”
二人大眼對小眼對峙了幾秒,褚懷寧忽然咬牙切齒地開口。
鄭京寒一愣。
她堂堂褚家的千金,自小衆星捧月地長大,想要什麽得不到?
偏只有沈梵桉這個男人,她放低姿态求了那麽多年,為他拒絕一切示好,為他做了那麽多傻事,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因為他,她被圈內的朋友暗地裏恥笑,褚家的臉面也喪失殆盡。
結果呢,現在人家想結婚了,寧願去和陌生人相親都不給她機會。
憑什麽?
她憑什麽要被他們沈家如此對待?!
鄭京寒回過神,眼底閃過欣喜:“你說什麽?”
褚懷寧越想越氣,她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看着頭頂嬉皮笑臉的鄭京寒就好似看到了沈梵桉那張臭臉。
她擡手拽住對方的衣領用力往下拉,張開嘴狠狠咬上男人的唇,接着鼓起臉往他嘴裏吹了口氣。
“!”
女人柔軟的唇瓣貼上來的剎那,鄭京寒全身僵硬,他睜大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午夜夢回之時才敢肖想的人,心跳不由空了半拍。
褚懷寧主動吻了他。
意識到這點,鄭京寒簡直歡喜得以為自己在做夢。
可下一秒,帶着馥郁酒香的呼吸猛地灌進嘴裏,他一時沒防備,嗆得偏開頭低低咳了兩聲。
褚懷寧松開他,見狀笑彎了眼,眸光潋滟,一副惡作劇得逞的幼稚模樣:“熏死你。”
“……”
鄭京寒聞言動作猛地一頓,他詫異地看向她,表情懵怔,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褚懷寧已經徹底醉了,她伸出手指戳着鄭京寒的心口,搖搖晃晃地說:“你,還有你那個二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讨厭你們,都給本小姐去死!”
聽到這任性又驕縱的話,鄭京寒不怒反笑,被她尖利指甲狠狠戳刺的心口滾燙不已。
他不禁想起幼時初見褚懷寧的場景。
女孩高傲得仿佛一只小孔雀,昂着可愛的頭顱,理所當然地命令他做她的小跟班,服從她一切嬌氣的要求。
也奇了怪了,向來神鬼不服的皮猴卻甘願受她擺布。
可直到她見到了沈梵桉,孔雀成了家燕,傲氣被磨平,她長成了衆人眼中期待的模樣。
安靜懂事,克制知禮,完全就是翻版的沈梵桉。
鄭京寒一點都不喜歡她假正經教育他少犯渾的樣子。
他喜歡她壓抑的那一面,或許不完美,可那才是最真實的褚懷寧。
“我現在還不能去死。”
思緒回籠,鄭京寒心跳加速,他直勾勾地盯着醉眼朦胧的女人,身體不自覺靠得更近。
二人之間的距離聊勝于無,褚懷寧被迫後退,後腰抵上冰冷的洗手臺,她不解地擡起濕潤的眼,下一瞬,就被男人掐腰抱坐在臺面上,對方堅硬的身體擠進她雙腿之間,手臂撐在她兩側,她不得不扶住他的肩膀才能坐穩。
四目相對,鼻息糾纏,四周的空氣逐漸稀薄,鄭京寒的眼神太過灼熱,褚懷寧腦袋暈眩,但她的理智還尚在,她能分得清此刻二人的形勢,她理應推開他的。
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嚣。
她憑什麽要忍。
她要拉着鄭京寒一起下地獄。
一想到沈梵桉得知他看重的表弟和她睡在一起,她就興奮得血液都在燃燒。
當男人小心翼翼的吻落下的瞬間,褚懷寧似乎看見鄭京寒的眼角濕了。
頭頂的光太暗,她分不清那是淚還是汗,她有點想替他擦掉。
這麽想她便這麽做了,褚懷寧擡手摸了摸男人滾燙的臉,指腹匆匆擦過他的眼梢。
鄭京寒低伏在她頸窩,虔誠地烙下自己的印記。
“鄭京寒。”
褚懷寧難得這麽溫柔地叫他。
鄭京寒呼吸一澀,胳膊緊緊摟住她,像溺水的人抱住唯一能救他的浮木。
“嗯。”
“你是不是哭了?”褚懷寧下巴擱在他肩頭,傻傻地問。
鄭京寒委屈地閉上眼,違心地搖搖頭。
“那你是沒吃飯嗎?”
褚懷寧笑了聲,推開他,眼神挑釁。
鄭京寒:“……”
剛有點溫情的感覺就被打破了。
他想罵人。
行,喜歡粗暴的是吧。
鄭京寒頓了兩秒,随即扯唇一笑,他轉身反鎖衛生間的門。
“明天任你殺,怎麽殺都行。”
撂下這句話,鄭京寒重新将女人扛起來徑直走進淋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