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暗中,軟軟的身體如一只小樹袋鼠一般緊緊趴在他身上,還把腦袋蹭在他胸口。
這大概是席峻第二次和沈慕笙這麽親近。
第一次,被她在喝醉狀态下突然親了一口,第二次就是現在。
推開嗎?看她樣子是有點吓到了,不推嗎?少女軟綿綿又帶着淡淡類似洗發水香味的身體撲在他身上,總歸不合适,席峻有點‘束手無策’。
畢竟他也是正常男人。
思來想去,席峻只能雙手騰空,盡量不去碰她的身體,輕聲安慰說:“沒事,我打電話讓人過來看一下線路。”實驗室幾乎從沒發生過跳閘或者斷電的事故。
沈慕笙原本還處在剛才被小白鼠咬手背的驚吓中,聽到席峻的聲音從她頭頂緩緩落下,才意識到自己撲在他懷裏,瞬間就難堪地站起來,以前在家嬌生慣養的太習慣。
一害怕出于本能就去抱了他。
沈慕笙真覺得難堪極了,不過她慌忙站起來時卻因為實驗室太暗,看不見腳下,剛動腳就碰到旁邊的椅子,整個人‘撲通’一聲,直接摔到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痛得她立馬輕聲嗤叫了聲。
當然,幸好現在實驗跳閘了,漆黑一片,不然被他看見多囧?
聽到沈慕笙像是摔到了,席峻立刻打開手機的照明手電筒,果然一圈光暈裏,小丫頭表情扭曲地跌坐在地板上,席峻起身,想也沒想,伸手将她拉起來,“沒事吧?”
“沒事,沒事。”沈慕笙紅紅臉,趕緊騰出手拍拍自己的白褂。
“你先坐着,我去打電話。”席峻看了看她,确認的确沒什麽事,才去打電話叫人查看實驗室線路。
沈慕笙坐回原來的圓凳上,借着他打電話的光亮,看向桌前關在透明盒內依然在上跳下竄的小白鼠,再想想剛才的事,頓時就默默地懊惱起來。
她連摸都不敢摸,怎麽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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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學醫?
難怪席叔叔一而三再而三地問她敢不敢?
沈慕笙咬咬唇,盯着實驗臺上的小白鼠,有點捉急起來。
那邊,席峻打完電話,重新做回沈慕笙身旁,把手機照明對着她方向,說:“給我看一下手,有沒有真咬到?”
沈慕笙還在捉急自己膽量不行時,聽到身旁男人這麽說,立馬就縮回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有……真咬到,不好意思……席叔叔。”她剛才太緊張了,神經錯覺把小白鼠在她手背亂跳亂竄當成是咬她。
席峻看她一副做錯事的小模樣,頓時就笑了,“所以你到底敢不敢呢?”
話題還是繞回這裏,沈慕笙心裏頓時咯噔咯噔,眨巴眼睛,磨磨蹭蹭說:“敢的。”
“如果實在不行,也不要勉強,以你的成績可以選一本裏很多好專業。”起碼不用那麽累那麽枯燥的醫學專業。
“我還是想試試。”既然都定了目标,她怎麽都要努力一下。
而且學醫的初衷一來是因為他,二來是因為她真想‘救死扶傷’。
“嗯。”席峻也不強迫她放棄這個理想,就是有點擔憂,現在只是解剖小白鼠,到了學校,是要解剖真的屍體,“接下來,我給你演示。”
“好。”
幾分鐘不到,實驗室就來電了。
原本黑漆漆的房間重新陷入一片明亮,席峻将裝有小白鼠的盒子拉近,對身旁的人說:“重新摸一下。”
沈慕笙照做,深呼吸一口,把手伸進那個圓孔內。
開始只敢淺淺碰了一下,再後來,慢慢适應了,沈慕笙就能從頭到尾摸過一遍。
席峻看她适應的不錯,繼續說:“把它抓出來。”
沈慕笙愣了下,扭過臉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也在看她,“解剖前先要了解它的基本結構。”
沈慕笙點點頭。
繼續大着膽子把小白鼠從透明盒子內抓出來,小白鼠被人抓着,開始狂亂地扭動起來,沈慕笙有點抓不穩,她想撒手扔掉。
席峻瞥到,實驗很多藥品試劑需要嚴格杜絕污染,為防止她真把小白鼠扔了,伸手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在他掌心,這樣由他控制着力度,免得小白鼠跑掉,在實驗室亂竄,污染藥品試劑。
随後,在接下來的講解過程,他全程握着她的手,給她講解小白鼠的生理結構,一直到結束,上解剖時才松開。
這時的沈慕笙手心早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隔着乳膠手套,黏答答的。
連帶耳尖都開始透紅。
旁邊的席峻沒注意她的小表情,站起來,拿一片很細的解剖刀,開始給沈慕笙上人生第一堂解剖課,動作娴熟又自帶優雅,開始詳細給她講解:“一般解剖需要你們了解的是白鼠循環、呼吸、消化、生殖等幾個系統。”
沈慕笙跟在他身旁,忍住小白鼠開膛破肚時的不适,睜大眼睛認真地看着。
講解完,席峻讓她從他劃開的地方,進行心髒部位的解剖。
沈慕笙捏着細細的手術刀,有點下不了手……
确切的說,她現在有點反胃了。
之前她在電腦上看了半小時血淋淋的解剖視頻,都是麻着頭皮強行看下來的。
現在這麽直觀,她想吐了。
不過她不想在席叔叔面前吐出來,強忍着胃裏的翻騰,低着腦袋,去劃心髒,結果,捏着那把手術刀,愣是僵持半天都下不去刀。
席峻站在一旁看着,看她想下刀又不敢,就拿着刀尖在心髒位置來來回回停留半天,眼底笑意慢慢升起,“如果實在不想解剖……”
席峻話沒說完,沈慕笙怕被他看輕,立馬說:“我可以的 。”說完,屏住氣開始下手。
結果真是第一次解剖,她再怎麽硬着頭皮,生理上的不适騙不了人,下刀時,手抖起來,就跟剛才抓着小白鼠時一樣根本拿不穩,席峻看了會,覺得讓她自己主動下刀,可能要等到天亮。
于是走到她身後,直接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
一邊教一邊給她講解。
因為貼的近,沈慕笙稍稍瞥過臉就能看到他無比近距離的俊挺五官,以及他說話時灑在她耳邊的溫熱氣息。
無時無刻侵襲她的腦神經,她的心跳有些不穩了。
但也沒想表現出來。
壓低腦袋,極力配合他的手勢和講解進行心髒部位的解剖。
終于,在這種獨屬他的強大氣場和實驗臺上血腥畫面的雙重感觀中,小白鼠的解剖艱難完成。
席峻松開她的手,沈慕笙紅着臉立馬就挪開位置,然後快速摘掉套在手上的乳膠手套,這會,縱然他親手教她,她還是忍不住了,剛才的解剖讓她胃裏鬧騰的厲害,她要去外面的衛生間吐。
……
最後,在衛生間,沈慕笙吐得稀裏嘩啦,整個人如同生過一場大病一般病恹恹。
席峻靠在衛生間走廊吸煙區等她。
等沈慕笙沾着一張淋滿水滴的小臉從衛生間出來,席峻走過去,看她臉色難看,便說:“很不舒服嗎?”念醫的人,膽子要大。
她從小嬌生慣養,第一次,能堅持這麽久,也算不錯了。
“好多了。”沈慕笙擦擦臉上的水滴,但聲音還是‘中氣不足’。
“我帶你去吃飯?”吐了那麽久,怎麽都餓了吧?
沈慕笙剛吐完,加上剛才血腥的畫面,一點食欲都沒有,“席叔叔,我不想吃。”
“不餓?”
“不是很餓,想喝水。”
“那陪我吃飯?”他還沒吃飯,順便還想讓她再吃一點。
小丫頭吐完不吃,很容易傷胃。
沈慕笙愣愣,過了會才反應過來,然後馬上點點頭,“好。”她都忘了他從辦公室出來就陪她來實驗室了,應該都沒吃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