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友位
好友位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沉默,虞棠甚至感覺能聽到窗戶外隐約的風聲。
宋淵眨了眨眼,看着虞棠,半晌才道:“那種事,是哪種事?”
虞棠:“……”
懂的都懂,還需要說明白嗎!能不能給彼此留點體面!
宋淵見虞棠一臉欲言又止,摸了摸下巴,腦袋上叮得一聲亮燈泡:“難道說……”
虞棠期待地看着他。
宋淵像是發現了大秘密:“難道你跟厲董還有別的事!!!”
虞棠:“……”
“別亂說。”虞棠有氣無力地做最後的掙紮,“我暫時還不想那麽早……死。”
那麽早——
被草死。
宋淵似笑非笑:“那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沒聽懂。”
虞棠生無可戀:“……算了。有些事不懂也是好事。”
說不定這是個剛剛上任的醫生?或者厲深在這方面邊界感很強,處理替身們那方面的事的醫生跟這種正常看病的醫生不是同一個?
宋淵挑了挑眉,一臉玩味,見虞棠小臉兒蒼白也不好再打趣他,繼續拿起了手中的燙傷膏。
Advertisement
虞棠看到他手中的膏藥就警惕起來:“那你這是什麽藥??”
宋淵不明所以:“燙傷膏啊。”
他伸手抓起虞棠的左手:“你手背上燙傷了你不知道?”
虞棠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手背,只見赫然一塊紅,與此同時也感覺到了疼痛。
啊,想起來了,是倒水的時候燙到的。
“你也挺厲害的,燒成這樣不去醫院不吃藥,也不叫人。” 宋淵替他敷上藥,再包紮好紗布,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狠人啊。”
虞棠:“……沒想那麽多。”
“這幾天注意不要碰水,飲食要清淡,不要吃容易導致過敏的東西。”宋淵囑咐道,轉而又說,“不過我覺得厲董肯定也不會讓你這麽不注意的,我白說一句罷了。”
虞棠:“……”
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別老把他跟厲深扯在一起行不行!他害怕!
宋淵手機響了起來:“抱歉接個電話。”
他起身走到起居室那邊,虞棠隐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傳進來,似乎瞬間變夾了:“怎麽了?人已經醒了,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不用來接我,你先把餐廳定好,要吃法餐,不然今晚我就不去了……”
虞棠實在不想探聽他的隐私,但是這夾裏夾氣的嗓音實在穿透力太強,讓他不得不聽見。
看這樣子是跟戀人打電話。
居然能如此天衣無縫地撒嬌,簡直就是當代男狐貍精。
宋淵打完電話,重新走進來,一面打字一面說:“我跟厲董說你醒了,他好像……”
“別!”虞棠立馬阻止。
宋淵:“?為什麽?”
虞棠想了想,找理由道:“別影響他工作。”
宋淵抿嘴笑,眼中似笑非笑的:“小朋友,我可給你個忠告,還沒怎麽着呢可別急着心疼男人,小心吃虧喲~”
虞棠:“……”
他深吸一口氣,欲哭無淚:“我跟他真不是……”
房門忽地被敲響。
“喲,來得挺快。”宋淵挑了下眉,轉身開門,“我可能猜錯了,不是沒怎麽着。”
厲深在門外,神色冷淡。
“他醒了。”宋淵笑道,“藥也敷好了,看樣子不需要再打針,按時吃藥保養幾天就好了。”
“嗯。”厲深點頭,“辛苦了。”
宋淵擺擺手:“害,沒事。不過厲董,蠻少見的呀,讓我來給除你之外的人診治。”
虞棠一直在卧室抻着耳朵聽,聽到這句話,立馬雷達開始工作。
出現了!霸總的私人醫生總會說的那句話!
接着他又聽到宋淵說道:“得加錢,我一般不給這種感冒了不知道吃藥的傻子看病。”
虞棠:“???”
厲深淡淡道:“下次不會。“”
宋淵帶着醫藥箱走了,房門關上,厲深走進卧室。
虞棠氣鼓鼓地靠着床頭坐着,看見厲深過來也不想搭話。
“聽見了?”厲深說道,“下次還會嗎?”
虞棠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就算不吃藥也死不了。”
雖然硬扛着很難受,但是他對自己的體質很了解,不論什麽感冒發燒睡上一天一定能好,吃藥打針也就是緩解緩解症狀加速痊愈進程罷了。
想到此,虞棠不服氣地補充了一句:“所以我不是傻子!”
厲深沒作聲,看着虞棠氣得臉都鼓起來了,唇角淡淡地勾了勾。
虞棠捕捉到了這個蛛絲馬跡,頓時更來氣了。
他是不是笑了!他在笑我!
平時從來沒笑過的人在這種時候笑了!
“不是問你下次還會不會不吃藥。”厲深說道,“是問下次還在不在露臺吹風。”
虞棠:“……”
這話問得在點子上,以後确實不會了。
應該不管厲深在裏頭幹嘛都直接敲門,把他幹脆吓得不能人道了才好呢。
虞棠不回答,厲深從床頭櫃上拿過水杯,替他續上一杯熱水,放在床頭。
他低眼看着虞棠,見床上的人臉色還有紅撲撲的,唇色蒼白,顯然還處在病時的虛弱。
厲深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眉間微微皺起,半晌才低聲道:“下次……不用考慮會不會影響我休息。”
虞棠:“什麽 ?”
他擡起頭,對上厲深深不見底的眸光,忽然反應過來什麽,猛地沉默了。
虞棠迅速低了頭,厲深也挪開了目光,仿佛剛剛的視線觸碰并沒有發生。
房門再次被敲響,厲深轉身去開門。
虞棠則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心跳有些亂。
什麽情況,厲深這是相信自己胡扯的謊話了?真以為自己是為了擔心影響他休息才在外面等,吹風到感冒發燒嗎?
虞棠撫了撫砰砰亂跳的心口,從心底頭一次湧現出一股隐約的不安感。
他都不敢細細回憶剛剛厲深說出那句話的語氣,以及望向自己時眸底的情緒,他怕解讀出來什麽不該有的意味來。
這段時間的厲深表現得太冷淡疏離了,看起來分明就是個禁欲系冰山,就像外界每個人以為的那樣。
有時候他會放松警惕,忘記了這位主角攻的真正屬性。
“汪!”
一聲狗叫打亂了他的思路。
虞棠一眨眼的功夫,一只哈士奇就沖進了卧室的門,直接跳上床來,跟虞棠大眼瞪小眼。
虞棠:“……”
厲深快步走過來,命令道:“下來。”
哈士奇呼哧呼哧喘了幾下,在厲深的暗含威勢的目光下,不情不願地從床上下來。
“這是……”虞棠一時沒回過神來,呼吸都急促了,但等看清這只哈士奇憨憨的樣子之後又起了點喜愛之心,“這是您養的狗?”
厲深:“嗯。”
哈士奇沖到床邊想跟虞棠蹭蹭,虞棠伸出手來,手心裏立馬就多了個狗頭。
他發現狗狗脖子上還圍着個蝴蝶結圍脖,驚訝道:“這圍脖……”
厲深立即打斷:“別人圍的。”
雖然話語冷靜,但是虞棠還是能聽出一絲絲急促。
虞棠摸了摸鼻子,連連點頭:“嗯嗯嗯我明白。”
厲深:“……”
厲深略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接這個話題:“他在房間裏太悶了,非要過來,陸路就把他帶過來了。”
虞棠摸了摸狗頭,覺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不用說,這蝴蝶結圍脖肯定是厲深昨晚帶過來的那個小情人買的,不然以厲深這性格,應該不會主動買這種東西給狗狗。
就是……
虞棠瞅了一眼哈士奇智慧的眼神,再擡頭快速瞥了一眼厲深。
冰山霸總養哈士奇……
嗯……好奇怪啊,不愧是海棠文的主角攻,總是跟晉江文的主角攻不太一樣……
厲深注意到他神色裏的鬼鬼祟祟,皺眉道:“你又在琢磨什麽?”
虞棠立馬找補:“不,沒,我是想說……”
下面的話卡在喉嚨,虞棠對上厲深的目光,驟然噎了一下。
他原本想接上狗狗之前的話頭,想解釋一下自己昨晚為什麽沒有進房間送文件,而是在門外猶豫了。
但是他突然又想到,如果坦誠自己不是為了怕影響厲深休息,而是怕打擾春宵好事的話……
不就等于自爆自己聽到了?
萬一厲深不想讓自己知道,把自己給滅口了呢?
又或者……
虞棠想到另外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想起厲深身上曾經歷和背負的東西,突然對自己讓他誤會自己在關心他這件事而産生了些許愧疚感。
他慢慢能确定,自己心底的那份不安感就是有如此複雜的構成,既怕被滅口故而防着厲深,又因為不忍心而想瞞着厲深。
好麻煩。
剛剛退燒的虞棠覺得越想越頭疼,最後只好幹脆不去想,不想琢磨這件事了。
“它……”虞棠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摸着狗狗的腦袋,“叫什麽名字?”
厲深似乎猶豫了一下:“……唐唐。”
虞棠點點頭,低頭笑眯眯叫狗:“唐……”
……突然笑不出來了。
虞棠笑容凝固,聲音也凝固了,厲深視線微偏,說道:“……唐詩的唐。”
虞棠笑得勉強,擡頭看向厲深,虛弱道:“厲董,這名字一定不是剛取的吧?不是我哪裏惹您生氣了吧?”
厲深面無表情:“……我沒有那麽無聊。”
虞棠緩緩點頭:“我覺得也是。”
他低頭接着叫狗:“唐……”
兩秒後。
虞棠捂臉:“我叫不出口。”
“那就算了。”厲深說道,“他有個小名叫二十,你就這麽叫吧。”
虞棠舒服多了:“二十?可以。為什麽叫二十啊?二十斤?哦不最起碼二十公斤。”
厲深伸手撓了一下二十的耳朵,說道:“是希望他能活到二十歲。”
虞棠摸着狗頭的手猛地停了。
厲深見他低頭不語:“怎麽?”
虞棠嘆氣,語帶哽咽:“殺我別用狗狗刀。”
厲深沉默兩秒:“……他才半歲。”
虞棠瞬間收了眼淚:“哦我沒事了。”
厲深見他情緒收放自如,極淡地笑了一下,又在虞棠看過來前收掉了笑意,一如既往淡淡道:“看起來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虞棠對此很自得:“那當然啊,本來不用醫生來我晚上也能好了。”
厲深拿起手機看工作郵件,聞言瞥他一眼,涼涼道:“那下次不管你了。”
“……”虞棠心裏掙紮了一下,又不敢說還是希望有人管一下的,糾結着糾結着垮起個小貓批臉,“哦。”
不管最好,還省得跟你個渣攻多有牽扯。
虞棠這麽在心裏警告自己,千萬不能被這個一百零八式渣攻的表象所迷惑,一旦被他騙走了心,可就萬劫不複【哔-】不保了!
厲深見他一面摸狗,一面一雙眉眼了無生氣地垮着,那份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莫名覺得好笑。
在手機上查收了郵件,他的目光掃到微信圖标上,忽地想起了什麽。
過了不久,虞棠就看到自己面前遞過來一個手機,屏幕上是二維碼。
虞棠一怔,順着手機向上看,男人的手修長好看,手臂修長腕骨分明,戴着一只一眼奢價的腕表,袖口處的袖扣小巧精致,映着瑩亮的光。
這是厲深遞過來的手機沒錯。
虞棠擡起頭來:“您這是?”
厲深眼神微動,狀似無意:“加我的微信,緊急情況可以聯系我。”
虞棠确認了一下屏幕上的內容,确實是微信好友碼沒錯。
!夭壽了!
虞棠心中警鈴大作。
沉默了片刻後,虞棠伸出兩根食指,珍而重之地抵住手機的前端,往回推了推,動作雖輕卻十分堅決:
“……其實我覺得員工和老板之間,還是得有一定的邊界感。”
說完默了默,虞棠才十分有求生欲地補了一句:“您覺得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