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第十章
第十章
“那肯定不行啊，各個都要打折我還賺不賺錢了？”
程星果趕緊搖頭，讓他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談感情，他們是兄妹。
談錢，還是要明算賬的。
“話說回來，你不接代言沒問題，但可以辦大師班啊。一對一收二十萬一節課，然後下面還有看的人也收門票，幾節課下來可不比自己彈音樂會輕松多了。”
程星果邊吃着面也沒忘記操心林澤熙的職業規劃，提出了寶貴的建議。
林澤熙被她張口就來的定價逗笑了，“二十萬一節課，那可能只有肖邦親自上課才有這個價格了。”
“誰說的？肖邦來了可不得兩千萬一節，二十萬你以為做慈善呢？”
“這也太坑了點。”
一聽說她黑心程星果不樂意了，都是一分錢一分貨的買賣，怎麽是坑呢。
“什麽叫坑？這叫合理定價，怎麽？你是覺得你的實力不夠二十萬？還是肖邦不夠兩千萬？”
務實派的林澤熙幫着分析起了定價的合理性：“肖邦在這個時代兩千萬可能有吧，但我要是二十萬一節，應該會被舉報到物價局。”
“你怎麽能妄自菲薄啊？”
這是妄自菲薄的問題嗎？
林澤熙低垂下眉眼，啞然失笑。
兩人又就“林澤熙的一節課收費二十萬合不合理”這個問題掰扯了幾句後，程星果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是她爸打來的微信電話。
“突然打電話來幹什麽？”程星果嘟囔了一聲後點了接通，然後按下了免提。
吃着東西空不出手來，而且她和她爸之間的對話沒有什麽是林澤熙不能知道的。
相反她爸和林澤熙之間應該有很多她不知道的。
接通後，程劍清第一句便問：“果果，在幹什麽呢？”
程星果：“吃飯。”
程劍清：“怎麽現在才吃？”
程星果：“回來晚了。”
程劍清：“吃的什麽。”
程星果：“泡面。”
一套公式的流程走完，就遭到了程劍清的教育：“晚飯要按時吃，不要老吃泡面，沒有營養，油炸過的對身體也不好。”
又來了又來了，剛才就應該說早就吃過了而且吃的空氣，這樣她爸就找不到理由啰啰嗦嗦了。
懶得和她爸争辯的程星果直接把主犯推了出來，“面是林澤熙煮的，你有意見跟他說。”
“……”
林澤熙拿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時間啞口無言。
面确實是自己煮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這理直氣壯到仿佛是自己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吃的口氣是怎麽回事？
然而程劍清的重點落在了另外的地方：“怎麽又沒大沒小，有點禮貌不行嗎？好好叫哥哥。”
聽聞她爸的離譜發言，程星果覺得十分可笑，多少年沒叫過哥哥了，這麽點事怎麽還在提？
而且“哥哥”這個稱呼，她是打死都叫不出口了。
退二十萬步說，那也應該是叫“哥”，而不是“哥哥”。
自家女兒的性子程劍清再了解不過了，于是采取了曲線救國，轉移目标的法子，轉而說：“澤熙在旁邊吧，你別老慣着她，該說的地方得好好教育，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還沒等林澤熙開口就被程星果搶了先，她憤憤然地反問：“林澤熙，你說說看，你什麽時候慣着我了？你覺得我說話沒有分寸？”
林澤熙夾在“程氏”父女中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怎麽戰火都會蔓延到他身上，兩邊都不是省油的燈，都不好惹。
“程老師……果果她學習認真，練琴也很刻苦，這個暑假也有社會實踐活動。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的。”
他說的每個字都是在程星果淩冽眼神監督下斟酌出來的，若是有半天差池等下又是一番腥風血雨了。
“就是因為從小你就幫她說話，老慣着，她才敢在你面前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說話也沒大沒小的。”
程星果這一聽，是怒發沖了冠，當即就撂下筷子，開始據理力争：“爸，我什麽時候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了？”
“行了行了，你嗓門太大了，吵得我頭疼。你先吃面吧，我和澤熙說說這次演出的事情。”
眼看又要走上熟悉的流程了，程劍清及時喊了“停”，和林澤熙說音樂的事情去了。
程星果是氣都氣飽了，早知道就不該接這個電話。她爸這是明顯借着關心她的幌子來噓寒問暖親兒子。
面都快見底了，師徒二人的通話才結束，全程她爸只在最後想起還有個女兒了，叮囑她要少吃泡面。
到底誰是親生的一目了然。
“林澤熙，要不你改性程吧，我讓位，族譜裏換成你的名字。”程星果沒忍住調侃了句。
林澤熙故意回避了這個問題，把重點跑偏了十萬八千裏：“泡面确實應該少吃。”
“林澤熙，我爸的話你聽聽就行了，別當真哈。”
“程老師打電話過來也是關心你的情況。”
“？？？他關心誰，你再說一遍？”
這話都快把程星果逗笑了。
林澤熙微微嘆了口氣，父女倆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多說無益，程星果便轉移了話題：“你等下要練《肖一》嗎？”
“嗯，得過一遍。”
“這曲子你不是夢游都能彈嗎？”
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作為林澤熙的成名曲，不僅助他在肖賽中奪魁，發行的錄音室版本唱片也被權威古典音樂雜志評選為該曲目最值得一聽的版本。
“明天要排練怎麽都得過一遍的。對了，明天要不要跟着去看看？”林澤熙想起之前程星果提過想去看看樂團的排練，難得是在國內的演出，她也恰好時間，便問了聲。
去程星果當然是想去的，但還是怕給林澤熙添麻煩，不放心地确認道：“真的不要緊嗎？”
“你跟在我後面有什麽要緊的。”
瞧瞧這話說的，就是因為跟在你後面才危險啊！
“那經紀人能同意？”
“果果，我帶你去看個排練還需要經紀人同意嗎？”
林澤熙不知道她在瞎擔心些什麽，有些好笑地說。
“但那個姐姐看上去真的好可怕啊，感覺會被她當成閑雜人等攆出去。”程星果回想起只遠遠瞧見的那一眼。
經紀人姐姐一身幹練的西裝，身材高挑，全程不茍言笑，氣質冷豔，光是站在那裏就壓迫感十足。林澤熙和她站在一起氣勢被壓了不止一點半點，像成功女企業家和她的秘書。
一看就是雷厲風行，殺伐果斷，說一絕不做二的類型。
“沒有吧，你明天見了她就知道了。”林澤熙笑笑，覺得她對戴青的誤解很大。
林澤熙的唱片約是簽在環球長篇旗下的古典音樂巨頭德意志留聲機公司DG旗下，而經紀約今年剛被被創新藝人經紀公司（CAA）簽下，作為這個全球最大的經紀公司開拓古典音樂市場的第一槍。
CAA是給足了重視。簽約儀式是全球執行總裁親自來的，《CAA與林澤熙簽約引領古典音樂新變革》，《CAA與林澤熙在多藝術領域展開全面合作》等一衆新聞通告鋪天蓋地，在業內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而戴青就是CAA亞洲地區的王牌經紀人，被轉來負責林澤熙今後的職業發展規劃。
說實話，林澤熙會選擇簽CAA程星果是沒想到的，畢竟它和古典音樂之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旗下藝人都是全世界演藝圈，體育圈的重量級明星。
據本人說是因為想嘗試新的變革。
這點倒是比她爸進步太多了。
“行吧，我明天跟着去看看。”既然林澤熙都這麽說了，程星果也就稍稍放心了些，但又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那我的刮刮樂怎麽辦？”
林澤熙：“後天我應該沒事，幫你刮。”
程星果：“但我後天有事。”
林澤熙：“那就大後天。”
程星果：“我大後天也有事。”
林澤熙：“那就等你沒事的時候。”
程星果：“我可能沒有沒事的時候了。”
這麽一看她好像比林澤熙還忙了，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近期行程的程星果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暑假這麽忙的嗎？”聽聞她後天，大後天都有事，林澤熙也跟着問了聲：“沒打算去哪裏玩玩或者回家一趟嗎？”
“熱成這樣去旅游是想不開嗎？回家不知道，估計沒時間吧。”
“你要回家的話我陪你回去一趟，探望一下程老師和師母。”林澤熙想着上次去還是過年期間，便說。
“你不用借着我的名義，直接去，他們要樂開花的。”
林澤熙雖然姓“林”，但在程星果家裏基本就算第四號家庭人物了。
“他們相見的是你。”林澤熙笑笑，見她的面快見底了，“面吃完了？吃完了我來收拾。”
“差不多了，但你這不是還剩下一半嗎？”
“吃飽了，本來就不是特別餓。”
林澤熙說着就起身開始收拾，被程星果欄下了。
“洗碗還是我來吧，雖然有洗碗機，但你的手沾水還是不好。你去練琴吧。”
“寄人籬下”哪有什麽都不做的道理，用洗碗機這種事情她還是樂意的。
說完程星果就麻溜地收拾了起來，不過林澤熙還是幫她把東西都放進了廚房還擦了餐桌和地板。
一個鋼琴家偏偏是居家好男人，真的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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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果在廚房收拾的時候，主客廳傳來了琴聲。
不過不是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而是《冬風》。
收拾好從廚房出來，她看着鋼琴前的人入了神。
鋼琴家裏沒有哪個不是天賦異禀的，但林澤熙能夠擁有今天的成就除了過人的天賦，就是像現在這般，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不停按下琴鍵才換來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如此。
林澤熙對于自己的高要苛刻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只要有一個音的處理不滿意都會反反複複練習到滿意為止。
對于音樂近乎癡狂的執着與熱愛支撐着他走到了今天。
坐在鋼琴前的林澤熙是發着光的，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琴聲戛然而止後，林澤熙起身跟她說：“果果，你過來彈一遍我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