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奪
第8章 争奪
拒絕了何家人,把屍首拉回衙門,李捕頭問:“咱們是要驗屍嗎?”
柳南絮搖頭:“驗屍急什麽,一會兒何家人還要來領呢!”
“領?他們還能領回去?”李捕頭有些意外:“那咱們浪費這個功夫幹嘛?”
柳南絮一邊用手檢驗着屍首,一邊頭也不回的笑道:“讓他們給兄弟們送點兒銀子好打酒喝啊!”
李捕頭也笑起來:“那敢情好!”
柳南絮把兩具屍首都仔細摸了摸,又檢查了一下屍首的其他情況,最後喃喃道:“果然如此啊!”
李捕頭不解的上前:“什麽果然如此?”
柳南絮笑着指了指兩具屍首:“沒有月憐。”
李捕頭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是說她沒死?”
柳南絮噓了一聲:“這件事暫時不要透漏,如果昨晚的走水是人為的話,那月憐現在肯定已經躲藏起來,防止自己被滅口,一時半會兒的肯定不會出來送死,李哥,此事後面可能還牽扯其他,不宜聲張,你親自查一查月憐的下落,別讓任何人知道。”
李捕頭連連點頭,他是柳刺史的心腹,自然值得信任,柳南絮也不防備他,擦了擦手:“一會兒何家來認領屍首,你先找一具懷孕的僞裝一下,給他們。”
李捕頭不解:“他們明明有嫌疑,為什麽還要給他們?”
“正是因為他們有嫌疑才要給他們,如果何家心虛的話,這具屍首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會要回去的,一會兒就看何家會不會去官府專門幫月憐轉籍,如果他們拿來證明,記得把證明留下。”
李捕頭這邊才找到一具屍首僞裝好,外面就有捕快進來說何家人到了,柳南絮懶得見他們,直接讓李捕頭出去,結果何家人果然拿來了轉籍的文書,将月憐記在了何五爺的妾室上面。
李捕頭也沒糾纏,收了他們手裏的文書蓋上大印,就把那具假的屍首送給他們了,何家連同仆人的屍體也帶走了,美名其曰入土為安,看着何家人離去,李捕頭撓了撓額頭:“看來這何家真的不幹淨啊。”
回到衙門正好看到柳南絮拿出工具準備驗屍,李捕頭一愣:“不是說不驗嗎?”
“剛才是擔心他們識破,現在當然要驗。”柳南絮留下的這具屍體骨齡比較長,應該是那個仆人的,她故意把另一具給了何家帶走。
李捕頭看不了這個,出去等了半天柳南絮才出來,手裏拿着幾樣東西,李捕頭問道:“怎麽樣?”
柳南絮把東西交給另一個捕快:“結果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她洗了洗手突然想起來,懊惱的大叫一聲:“糟了,我答應了人今天去山裏的!”
說完也顧不得擦手,一邊在裙擺上胡亂擦着水一邊往外跑,李捕頭在身後喊:“你要跟誰上山?”
可柳南絮早一陣風似的跑沒影了,氣喘籲籲跑到攬月家門口,見門虛掩着才松了口氣,喘勻氣息推門走進去,剛好看到不遠處的葡萄藤下,攬月在彈着古筝,一襲青衣随風飄揚,和着葡萄藤上鳥雀叽叽喳喳,說不出的閑情野趣。
柳南絮平靜了十五年的心突然撲通一跳,莫名的紅了臉:怎麽會有人長的這麽好看,就連自己一個女人看了都喜歡!
聽到腳步聲,攬月停下撫琴轉回頭:“你來遲了。”
柳南絮撓了撓臉頰:“那什麽,蘆花巷走水了,燒死了兩個人,我剛才去看了看。”
攬月點了點頭并不多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那你今天還上山嗎?”
“現在走吧。”柳南絮好奇的打量她:“你對上山還真執着。”
攬月面色不變:“你想審問我?”
“別這麽敏感嘛!”柳南絮笑嘻嘻的走過去:“随便問問,只是覺得你這麽一個萬事不關己的冷淡性子,對一座山牽腸挂肚的,不像你。”
“我應該是什麽樣兒?”
柳南絮想了想:“不食人間煙火?”
攬月淡淡道:“你想多了。”
又在山上搜了半天,還是什麽收獲都沒有,這裏的墳實在太多了,即便熟悉如柳南絮,讓她認出都是哪一年的墳也委實難為她了,只能在比較新的墳堆裏找。
柳南絮走在後面,眯眸看着不遠處的攬月所有注意力都在墳堆上,與她之前說的想了解山裏的情況可大相徑庭,所以她到底是想看山還是想看墳?
在山上待了一下午,臨近太陽落山才回去,剛進城李捕頭就跑過來:“我正要找你呢!”
柳南絮奇怪:“怎麽了?”
李捕頭說道:“何家跟江家都去你家了,老爺讓你趕緊回去呢!”
柳南絮就知道他們不會死心,她本來還準備繼續賴着攬月回去蹭飯呢,昨天晚上攬月的手藝可好了,比她家廚子做的好吃多了,可惜的撇了撇嘴,沖攬月揮揮手:“那明天見?”
剛回到家,還沒進堂屋就聽到何家跟江家已經吵起來了,江家老爺是個炮仗脾氣,中氣十足的怒道:“當年江家與柳家雖沒有交換定親文書,可也是兩家說好的,刺史大人,您不會言而無信吧?”
不等柳刺史說話,何家老爺先陰陽怪氣開口了:“當年你們江家不過是口頭之約,我們何家可是有先輩留下的文書的,況且你那長子如今重病卧床,連大夫都說沒救了,難不成你要刺史的女兒嫁去給你兒子守寡?你們江家好大的臉面!”
原本長子重傷不治就是江家的痛處,此刻被何家一刺,江老爺立刻便暴跳如雷:“姓何的,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兒子趕緊死?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家,別以為你那兒子是什麽好東西,在外面置外室養花魁,你家還有臉拿着一封誰知道是真是假的信跑來威脅刺史,我看是你家的臉太大了!”
“你休要血口噴人!”何老爺也跳起來,幹脆直接看向坐在上首看他們吵架,看的興致勃勃的柳刺史:“致遠,咱們兩個可是一輩子的老朋友了,我是什麽人你應該了解,那封信絕不是假的,還有那個花魁,那是老五安置的外室,你難道還信不過我何家的家風嗎?”
“你們家有屁的家風!”江老爺不屑,也轉向柳刺史:“柳大人,咱們兩家也來往多年了,您每次有什麽命令,江家都是頭一個支持,當年咱們兩家定親雖然沒有交換文書,可那也是咱們說好的,我家老大現在的确卧病在床,我們家也不是不講理的,所以希望把之前咱們說好婚事改一改,讓我家老二頂替老大跟南絮那孩子成親,老二對南絮一向有心,您看成嗎?”
何老爺哼道:“你家說換人就換人,把刺史大人當什麽?致遠,你可要想清楚,他家老二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世昌這幾年對南絮有多用心你也看在眼裏,不是我家不講理,他家老大如今重病,只能說他家沒這個命,輪也該輪到我家了吧?”
柳刺史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本來他們兩人吵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調轉馬頭對準自己了呢!
柳南絮大步走進來,把腰上的佩刀哐嘡一聲
放在桌子上,剛才還吵的熱鬧的兩人頓時都安靜下來,柳南絮扯了扯嘴角:“兩位吵完了?要不我說兩句?”
柳刺史連連點頭:“你說。”
柳南絮端起她爹的茶杯咕嘟嘟喝完舒了口氣,這才說道:“我之前的态度是不明确嗎?我不管你們當年是跟我爹說好的,還是跟我祖先說好的,我的事情我做主,別想拿什麽婚約來壓制我,我說了,不管是何家還是江家,我都不想進,你們要是不服氣,當時誰答應你們的,你們就把誰娶回去好了!”
兩人都噎了一下,何老爺急了:“這怎麽能行,這可是祖輩當年定好的婚約,難道你不遵守?致遠,這種事你可不能由着她,再說我家為此還死了一個人……”
柳南絮冷笑:“何老爺的意思:那月憐是我害死的?”
何老爺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但……”
“沒有但是,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何老爺還有意見,找我祖宗去!”
柳南絮說完直接叫來下人送客,把不情不願的兩人趕走,柳刺史才嘆了口氣:“這件事沒完呢,你即便不答應他們兩家,以他們的勢力,日後這嶺南還有幾家敢娶你啊。”
柳南絮點頭:“我知道,所以打算速戰速決。”
柳刺史好奇:“怎麽個速戰速決?”
“在及笄禮上直接選夫!”
這也算是嶺南一個風俗,嶺南這邊屬于流放之地,以前多為罪行深重、窮兇極惡之徒,家裏有女兒的人家自然着急,如果好不容易碰上個幹淨的人,那好多家都在争奪,最嚴重的時候好好的公子走在街上可能都直接被綁了去成親。
後來來往的人多了,也有駐軍開始駐紮,最重要的是為了留住來往客商,官府出手整頓風氣才好一些,不過這裏的女子及笄之時,可以參加官府舉辦的及笄禮,在及笄禮上如果有看中的人,就把手裏的荷包扔給對方,對方如果接住了就表示這樁婚事成了,許多初來乍到的經常不明白怎麽回事就上當了,然後被強行推進洞房,但這也算是比較和平的手段,官府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這幾年已經很少再有姑娘家用這種法子,因為不知根不知底的,許多成親後才發現看錯了人,但悔之晚矣。
柳刺史一驚:“這……會不會太莽撞了,還是你已經有看好的人了?”
柳南絮笑了笑:“我的确看好了一個,保證跟何家還有江家都沒牽扯。”
柳刺史好奇:“哪家的公子?”
柳南絮神神秘秘道:“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