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還不是女朋友
第6章 .6還不是女朋友
“進展神速呀,小思予。”
林思予一到家,喬喬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她回過去一個疑惑的表情包,完全沒反應過來,喬喬在說什麽。
“鐵證如山,交代吧,是誰先告白的?”
喬喬接連發問,還傳了一張照片。
思予把照片點開,網速很快,大圖跳出來的那一下,思予的臉刷得紅了。
照片的角度看上去是烏雲拍的。
是白天的婚禮現場。
圖片裏她裝作不在意地目視前方,手卻和陳空交纏在一塊。
陳空露出了大半張臉,一直盯着她看。
她記得那個瞬間,所有的細節。
班長牽着他的新婚妻子,感謝所有親友的到來。
有人落淚,有人歡呼鼓掌,周邊鬧哄哄的。
可是她卻在想:
如果剛剛告白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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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的下一個步驟,是接吻嗎?
思予撲在沙發上,紅着臉不再看照片,返回認真和喬喬聊天:
“沒有告白。”
“沒有告白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我們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那是什麽關系?”
喬喬連發了幾個問號,看上去十分不解。
思予想了想,幹脆給喬喬撥了個視頻。
有點迫切地,想和別人分享,她和陳空的從前。
接通的時候,喬喬正站在玄關處,看上去剛剛到家。
“今天去哪兒了?”
思予這麽問,喬喬取了包裏的手冊搖了搖:
“看展,去感受了一下文藝的氣息。
我什麽都看不懂,太丢人了。”
喬喬皺着眉,露出和大學面對高數課時的相似神情。
但很快,這個神情又完全消散。
她搖搖頭:“算了,不說這個。
你有什麽戀愛難題想我和聊呀。”
“你還記得,之前陳空說,我不記得他了嗎?”
喬喬邊往客廳走,邊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其實我之前就想起來了。
喬喬,你別喝冰水。”
思予說着陳空的事情,看到喬喬把手伸向冰箱,又提醒她別喝太冰。
“哈哈哈好吧好吧。”
喬喬認輸得笑,舉起自己伸向冰箱的手,表示放棄。
她倒了一杯涼白開,取了零食,盤腿坐到沙發上,一副等着劇情開播的架勢:
“所以,你們以前是什麽時候見過?”
“不是見過,是相處了很久。”
思予的耳朵尖有些發燙,她頓了一下,然後輕聲告訴喬喬:
“我和陳空一起度過了初中三年。
那個時候,我就好喜歡他。”
“把發熱的面頰埋在柔軟的積雪裏一般,想那麽戀愛一下看看。”
看着鏡頭中的思予,喬喬突然就想起在展館中看到的這樣一句話。
她的臉上透着發燙的紅,回憶着與陳空有關的少年時代,聲音幹淨又帶着笑意。
就像是柔軟的雪在周邊飄飄落下,冰冰涼,又美好地讓人想打個顫。
“陳空,你今天竟然沒和思予告白嗎?”
深夜,烏雲翻過身,坐起來質問睡在隔壁床的陳空。
原本,婚禮結束之後,烏雲回到酒店的第一時間,拿着自己偷拍的照片和喬喬打賭。
他倆盲猜是誰先告的白,喬喬壓了思予,烏雲下注陳空,都以為自己穩操勝券。
結果,烏雲現在得知,這個賭局竟然沒有贏家。
“沒有。”
“那沒人告白,還不是女朋友你牽人家手幹什麽!
大家可都看見了!
班長還開玩笑說,你這顆鐵樹開花,搶了他這個婚禮主角的全部風頭呢。”
烏雲感覺到匪夷所思。
就在他瘋狂懷疑自己的豬是否有長戀愛細胞的時候,陳空終于說了一句讓他滿意的話。
陳空看着黑暗裏圓如月色的燈光,聲音緊張:
“我這次會好好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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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麽約她?”
陳空拽着被子坐起來,幾縷頭發不安分地翹着。
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迷茫,剛睡醒聲音沙啞,像小聲嘟囔。
“我怎麽知道,快滾吧,讓我一個人呆着。”
烏雲眼睛都沒睜,就開始暴躁發言。
于是,陳空洗漱完,拿着手機在酒店大堂坐下。
“起床了嗎?”
他磨磨蹭蹭,幾個字打了好久。
而另一邊,思予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你今天有時間嗎?”
她那邊有風聲,吹得問候輕飄飄的。
陳空的聲音聽上去還帶着一點困意,卻回答得很快:
“有時間。”
“你住的酒店旁邊的那個路口,你知道嗎?”
思予輕聲和陳空商量,要在哪裏見面。
“你在那兒等我好嗎?”
“嗯。”
于是,陳空出門,等在路口的紅綠燈旁。
他站在那裏,看上去很安靜。
因為知道思予會來,所以心無旁骛地等。
思予騎了一輛自行車,遠遠看到他的背影。
穿着白色的襯衫,站得筆直。
偶爾有經過的行人看他,但他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她下來推着自行車走,放輕腳步,停在陳空身後。
陳空聽到動靜,試探性地轉身。
思予紮着馬尾,穿着簡單的襯衫,就這麽出現,發出邀請:
“我載你去吃早餐。”
明明是視覺讓他先瞧見了她的身影,聽覺讓他确定了她的聲音。
可是,陳空卻荒誕地覺得,是心髒,先行讓他确信了她的存在。
心動是一切之始,存在于所有感官之前。
“念大學的時候,我拜托喬喬教我怎麽騎車。
她還疑惑為什麽我需要從頭學起。”
陳空坐到後座,他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在晨風中出了一層薄汗。
思予慢悠悠地騎,開始講一些似乎不着邊際的事情,卻讓他瞬間安定。
并不需要解釋原因。
陳空知道,她需要從頭學起,是因為在他們共同度過的那初中三年,思予不想坐校車的時候,都是自己載她回家。
那會兒,校車會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把他們甩在後面。
他卻喜歡這種,和思予一起,被落下的感覺。
在那之後,陳空就很少騎車。
但現在,他卻有些懊惱,為什麽沒有再騎。
即使隔着不同的城市,幹同樣一件事情,也會讓他覺得,這是遙遠的呼應。
“累嗎?”
陳空這樣問,而思予滿心都在想:
他太輕了,要多吃點東西才行。
吃早餐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店面。
阿姨滿臉笑意,和思予打完招呼,又看看陳空,像是在看小孩的長輩。
點完小馄饨和包子,思予又給陳空添了一份溫豆漿。
思予吃飯的時候,鼻尖會有汗冒出來。
陳空邊進食,邊偷偷細數她和以前相同的地方,像是尋覓寶藏。
“常帶他來呀。”
吃完離店,阿姨嗓門大,說一句話,半條街都聽見了。
“不帶我來,大家都會覺得你不乖。”陳空這樣想。
後來,思予推着車,和陳空慢慢走路消食。
他以為只是漫無目的地走,卻在前方,看到一個籃球場。
“看我。”
思予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只球來,在場內站定,對他說。
她現在身上有一種沉靜的氣質,和運動這件事情有些格格不入。
而當下,她舉着籃球,往上抛。
球被投進籃筐,落下。
和地面碰撞的聲音,把過去怎麽都無法投中的那個思予和現在拉到一塊。
那個時候,每個周末,思予都會拉着陳空去附近的廢棄籃球場。
她練習投籃的時候,他就坐在一旁畫畫。
假裝畫樹,畫雲,畫那塊空地上野蠻生長的一切。
然後在思予湊過來問“你今天畫了什麽”的時候,急忙把本子合上。
“我現在學會投籃了。”
思予撿起球,向陳空宣布。
沒有說出口的是:“其實早就可以學會”。
她那個時候,說要學怎麽打籃球不過是心血來潮。
但之後,怎麽都投不進,卻是預謀已久。
陳空低頭畫畫的時候,她都在偷看。
整個心都挂在他身上,卻還要想着怎麽眼神躲閃。
才顧不上手要怎麽發力,球到底該怎麽扔。
當晚,烏雲帶着所有行李,和陳空在機場彙合。
登機之後,烏雲問他:“今天都幹了些什麽?”
陳空有些困倦,眼睛卻亮亮的:
“她給我看了兩件,她學會的事。”
他說得簡單,也不再解釋。
烏雲聽得一頭霧水,只有陳空明白:
騎車也好,打球也罷,和現在的思予看上去并不相配。
後來她之所以執着地去習得這些能力,大概都是因為,
真的沒有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