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4
Chapter44
翌日清晨, 暗雲翻湧。
禦臨金臺公寓頂樓門口，周安和帕洛面面相觑半晌，才後知後覺指着大門福至心靈恍然道，“……原來這是雷總家！”
“……”帕洛奇怪地看他一眼, 低頭發了條消息, “你不知道？”
周安老實搖頭，“我上次過來給斯總送資料, 她只告訴我說她最近會住在這, 我以為這只是她另一套房子。”
帕洛有些無語, “……品酒會結束那天你不是看着他們兩個一起離開的嗎？”
“是啊, ”周安點點頭, 表情純潔的很是真誠, “當時雷總只說他會把斯總送回家。”誰會想到他說的“家”會是他自己家。
“……你怎麽這個眼神看我？”少頃周安不解道。
“……”帕洛收起來手機, 拍拍他肩膀誠懇回，“沒什麽, 只是很久沒見過像你這樣單純的人了。”
周安：“……”怎麽聽起來并不像誇獎的樣子。
十幾秒鐘後, 門被打開了，雷硯穿着一身家居服，沖着帕洛和周安兩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進來。
周安換好拖鞋, 小聲問, “斯總她？”
“還在睡。”雷硯道，“來這邊說。”
昨天在浴室裏看到斯棠後, 她精神狀态就非常不好, 雷硯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她是不是只是被那女生摔下來的事給吓到了, 因此有了什麽應激反應，只知道芙蓉郡她的那個“家”, 根本不是個人可以待的地方。所以他想都沒想，就拿浴袍浴巾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将人直接抱了出來打車回了自己家。
回來後他給她身上傷口上藥她整個人也都呆呆的，不說疼也不說話。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睡，又答應過未經她允許不去她的房間，所以只能把她抱去自己房間。好在斯棠對此并沒有什麽異議，只是安靜地任自己幫她把長發吹幹，然後乖乖躺被子裏閉上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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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硯把兩人領到玻璃花園旁邊的晨光室，他拿了兩瓶水遞給他們，自己坐到另一張藤椅上，“昨天那女生身份警方那邊确認了嗎？”
帕洛點頭，“因為摔下來面部損傷嚴重，今早法醫那邊出了DNA結果才确定下來的……是杜嬌曼。”
“杜嬌曼？”雷硯聽名字有些耳熟，“……宏天醫療杜天宏的獨生女？”
帕洛颔首。
雷硯眉頭皺起來，“她為什麽會在那？”
“昨天警察趕到不是就把露臺上的幾人都給控制帶走了嗎，據朱董兒子朱江寶交代，杜嬌曼是他剛交往兩個多月的女朋友，地方是他選的，人是他帶過去的，不過在場的其他五個人除了朱總兒子朱豪以外，剩下的三男一女他以前都不認識，是杜嬌曼說要給他介紹自己的朋友帶過去的，除了名字，其餘的他也什麽都不知道……露臺上的監控每次朱江寶過去都是默認要關了的，但警方确認了店門口的監控錄像，認證了他說的這些屬實，剛到時他們看起來确實不熟悉的樣子。”
“還有呢？”雷硯又問，“人确實是從露臺上自己跳下來的嗎？”
就那麽剛剛好的時間點？
“根據朱江寶的口供來看是這樣。他讓餐廳經理送了些酒上去，紅白啤都有，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吧，杜嬌曼突然上頭似的開始說顧青淨的事。說已經很久沒見他出來活動，網上都猜肯定是被公司雪藏了，還鬧着要朱江寶幫她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是這樣……還說……”帕洛頓頓，有些猶豫地看着自家老板說，“還說要真是這樣，她一定不會放過斯總。剛開始朱江寶也沒太在意，以為她就跟之前一樣給他發發牢騷，結果沒多會兒，他轉頭去拿酒的功夫，她就突然哭着往露臺邊那跑……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在場的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跳下去了。再後來——”
再後來，就是杜嬌曼跳下來時差點砸到剛巧“路過”的斯棠，若不是一旁的雷硯反應極快，她這會兒就算不死肯定也重傷了。
“因為沒有監控，其他幾人的口供也沒什麽可疑的地方，所以目前能掌握的情況就是這樣。”帕洛喝了口水繼續說，“昨天接警的是開陽分局，畢竟是跟自己兒子有關，朱董那邊是給施了些壓的，媒體也是，所以網絡上到現在還沒什麽過激報道。不過我早晨離開的時候聽小陳警官跟我說的那意思，後邊可能會是市局接管，但具體是因為什麽，他說沒他沒法跟我透露。”
“市公安局？”雷硯若有所思低聲重複了遍。
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跳樓案，那肯定用不着市公安局親自出面，而能驚動市局的，要麽命案人數兩個起步，要麽就是涉槍涉毒。既然前兩個都不沾邊，那就只剩最後一個了。
“……S市那次，杜嬌曼有做過尿檢嗎？”
帕洛愣了愣，随即搖頭，“沒有。那次在警局她看起來一切正常，而且事後認錯态度很好，發生那樣的事，也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想到要去給她做個尿檢。”他停了停，輕嘆口氣憂心道，“說實在的雷總，要是這案子真移送市局的話，後續要是再查出什麽問題我們就很難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
——要是以前，這些也不會是太大的問題，但自去年刑偵支隊正支隊長因傷病半隐退，而負責代行支隊長權利的那個刺頭兒副支隊長上任後……這件事就變得有些困難了。
辦案子的警察在看到昨天的相關監控錄像後都說，杜嬌曼掉下來的時機和角度非常明顯地就是直沖着斯棠來的——如果只是因為追星而追成如此境地，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痛下殺手”似乎真的是有些過了。
雷硯沉吟片刻，輕擺了下手。
“你到時就安排人在市局門口看着，有什麽異常動靜及時告訴我就行。”
帕洛應了聲。
“那幾個人的照片你有拿到嗎？”雷硯忽然問。
“拿了拿了。”帕洛這才想起來，從包裏掏出來一個文件夾遞給他。
雷硯接過手卻沒着急打開，放到一旁後只是看向自坐下後還沒開過口的周安問，“盛舟情況如何？”
“……”周安忍不住唏噓地嘆口氣。
兩天前他哪裏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另外一個集團老總“彙報”他們自己公司的事。只不過當下對比自家子公司股東集體“叛逃”和一個不顧危險舍身救了自家老板兩次命的人來說……他選擇後者似乎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今早董事會已經給全部股東發了郵件，将于十五日之後召開股東大會。會議內容是……斯棠CEO兼總裁職務任免。”
雷硯的表情看起來并不意外，“理由？”
“大概意思是說自從斯總上任後，雖然她為公司做出過一些成績，但相對的她自身那些緋聞和……意外總歸還是對公司在外形象産生了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
雷硯輕輕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随即他手摩挲着下巴不知在想什麽，良久才開口吩咐帕洛道，“這件事我會等斯總待會兒醒了後跟她具體談一談，但現在你回去先讓人準備下相關資料。”
帕洛：“？”
雷硯說，“收購舟游物流。”
帕洛驚訝：“……雷總？？？”
周安失聲：“……雷總！！！”
雷硯兩手掌心朝下一壓，示意他們不要激動。
他看着帕洛說：“當然，昨天孫奇耀說的‘公司經營權所有’這個條件是肯定不能答應的，但其他條件可以有商量的餘地。你讓財務和法務先拟一份合同出來，到時我跟斯總商量過後會親自約孫奇耀來談。”想了想，又道，“發生了這種事，朱董牽頭信用社的事肯定得往後緩一緩，不過既然他已經有意開始招集股東，說明審批的流程他已經搞定了，既如此，這件事他肯定放不了手的，可能會找個另外信任的人來做。你讓人時刻注意着他那邊的動靜，如果我們手邊的人脈暫時用不了……就麻煩下老雷總出山。”
看帕洛點頭應聲，他又看着周安說，“你們斯總這兩天……”他頓了頓，想到她那一身的傷和精神狀态，眉間蹙成一團，良久輕吐口氣，冷靜道，“應該不會去公司了，你就照常去上班，董事會還有公司裏如果有什麽意外情況及時彙報就行。”
周安略有些茫然的應了聲。
昨天他看着雷硯跟在斯棠後面進去後就跟司機一起離開了，所以早晨他收到雷硯消息讓他過來禦臨金臺這裏的時候還挺意外的。
把目前所有情況交代清楚後，空氣驀地安靜了下來，少頃窗外忽然轟隆一聲。
三人聞聲不約而同扭頭看向窗外，閃電過後，悶雷滾湧，随即嘩嘩雨聲接連而起，噼裏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
今日立春，這老天卻兜頭給來了場暴雨。
雷硯有些擔心卧室裏的斯棠，猛然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吓了對面兩人一大跳。
“雷總？”
“怎麽了？”
雷硯拿起一旁的文件夾大步往外走。
“沒什麽事了，你們自便。”
……
然而就在他快步到房間門口剛要打開門時，卻聽身後有人小跑着急促跟過來。他回頭，看見周安一臉焦急地抖着手裏的手機，慌張道，“斯總之前特意給我吩咐過沒經過她的同意不讓我把她的行蹤告訴任何人，包括錢老爺子……這電話肯定是他得到消息沒打通斯總電話打到我這裏的，我我我我我我該怎麽說啊雷總？？”
雷硯思忖兩秒，推開門進去：“實話實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