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你瘋啦!”楊平大叫。
“你喊什麽喊。”江遠說:“以後就在寝室做作業吧。”
楊平的宿舍就在江遠的樓上,兩人經常串寝室。此刻是暑假,他申請了留校,在這附近打工。而江遠這因為家裏烏煙瘴氣,也選擇就在學校,準備參加一個項目,幫其中一個老師幹活。
幹活沒有工資,不過能學到很多東西,江遠不在乎這工資,能學到東西就是最好的。黃婷麗回家了,她是上海的,從北京過來念書,一放假就回家。
因此,這段時間江遠都是和楊平黏在一塊。
“這麽貴重,你就是把我賣了,我也賠不起啊!”楊平說。
江遠嘆息一聲,說:“你以為誰要買你啊?真當自己值錢啊。我只是最近覺得網吧煙味太重了,不想去了,以後就在寝室做作業吧。”
“那你在寝室做呗,我去網吧,卡裏還有不少錢嘞,不能浪費啊!”
江遠……:“卡裏的錢我全部退回來了!你要去自己去開卡!”
楊平看着炸毛的江遠,不解地說:“你又發什麽脾氣啊,我開卡就開卡,也蹭了你的卡這麽久了,我都怪不好意思的了…”
江遠有時候覺得和楊平溝通真的好困難啊。他是從小在各種環境裏面浸泡出來的,大人們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什麽意思,因此他也一直遵循這種看破不說破的原則。
這原則,一碰到楊平,就真的一點辦法沒用。
江遠壓住自己的怒火,解釋說:“那這樣,我電腦放我寝室,你不要去網吧了,我室友也拉了一根網線,他最近這打算回學校,我們平攤網費,還比網吧便宜,你要做作業,就到我寝室來吧。”
沒抓住重點的楊平:“你室友要回來?哪個?胖的那個還是瘦的那個?還是那個戴着眼鏡擡着鼻孔看人,說話不看人成績爛的一塌糊塗的那個神經病?”
……江遠:“那個…神經病…”
楊平:“啊,那我還能去你寝室嗎我,我每回去他都要戳我兩句。”
江遠忽然笑了,他以為楊平完全聽不懂呢,好嘛,感情在這裏裝傻:“那你就下回說他呗…”
“說他什麽?”
“說他帶着眼鏡擡着鼻孔看人,說話不看人成績爛的一塌糊塗。”
事情就這樣愉快的定了下來,江遠把寝室的鑰匙分給了楊平一把,讓他要去寝室用電腦的時候自己去就行。
那室友回來也是有事情要忙,因此白天也不怎麽在宿舍,晚上回來的比他們兩個都晚,有這麽一陣子,楊平去他們宿舍都沒有碰到這人。
北京的暑氣很重,學校還沒有空調,只有風扇,呼呼吹出來的全是熱氣,男生在宿舍都是打赤膊,穿着一條褲衩就在宿舍樓裏亂逛。
楊平也不例外。
他這天工作結束的早,準備去寝室準備一下自己的計算機課程的畢業論文。
明年就畢業了,大四幾乎沒有課程,剩下的都是實習和論文,他雙修學位,因此這方面的任務尤其的重。
楊平一推開門,發現那個四眼狗也在。
室友外號就是四眼狗,帶着厚厚的眼鏡片,姓徐,大家習慣喊他徐四眼。
徐四眼一看推門的人竟然不是江遠,而是楊平,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楊平尴尬地撓了撓頭,他解釋道:“那個江遠讓我到他寝室來用電腦。”
徐四眼沒說話,從鼻腔裏哼了一句,表示知道了,正眼都沒有賞給楊平一個。
楊平也不遠和他多扯,自顧自地摸到江遠的床邊去。
江遠的床最好認,他愛幹淨,床鋪整整潔潔,這麽熱的天氣,床上還有一個小被子。
楊平把電腦摸出來,熟練地打開電腦,找到專屬于自己的文件夾,開始邊查文獻邊寫論文提綱。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平頓感一陣不适,他擡頭,發現那個徐四眼站在他床鋪那邊一直盯着他。
楊平晃了晃腦袋,看了看周圍,确認了周圍的确只有他一個人,這四眼狗真的在盯着他看。
“怎…麽了?”楊平不确定地問他。
徐四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猶豫了半天怎問:“你平時健身嗎?”
楊平低頭看了看自己□□地坐在床上,自己肚子上的腹肌一塊塊壘的整整齊齊。
這個身體,也算是楊平為數不多可以拿的出手的東西。
他雖然不是北方人,但是個子很高,一米八好幾,不胖,甚至是瘦的程度,江遠那時候說他吃的飯都不知道長哪去了,身上的肌肉緊實,沒有多餘的贅肉,肩膀寬闊挺拔,雙腿長而有力。
而且,在北京呆了三年,他竟然又白了不少,整個人成熟穩重了很多,看上去和當年那個剛進學校只知道傻笑的二愣子天差地別。
當然,這幾年也有江遠的助推,買衣服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不要亂買,寧願買的貴一點穿的久一些,也不要買那種便宜的穿兩天就不能穿的衣服。
因此,他現在在學校名聲也越來越好,學院老師都知道物理學院有一個高高挺帥的貧困生。
“不健身啊,誰還花錢去健身啊。”楊平脫口而出,就連他都知道江遠都不會花錢在這種地方,換江遠說的,少吃兩碗飯,不就瘦了,幹嘛還要去花那個冤枉錢。
徐四眼點點頭,好像他的态度比之前的好了很多。他慢悠悠地走過來,手輕輕搭在楊平的肩膀上,小聲地問他:“你在做什麽?”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楊平猝不及防,他過咽口水,莫名地緊張起來,說:“哦,我就是寫,寫這個論文。”
徐四眼看了一眼他屏幕,發現是和計算機相關的,徐四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突然用了點力,在他肩膀上抓了抓,說:“我計算機也很好的,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哦。”
問
我
哦
~
楊平生平頭一次這麽想逃離這裏。他開始後悔自己為啥沒穿衣服了。
一對情侶一對基,男女比例十比一。早就聽說機電學院男生多到十個人裏面九個都是男的,剩下的那個還是個gay…
但是,他怎麽都想不到,這人,和江遠一個寝室的,這個四眼狗!竟然…
楊平緊張兮兮地說:“哦,不用了,我不會的就問江遠了。”
“江遠的計算機沒有我好啊,我以後可是打算進修計算機了呢。”
了
呢
~
為什麽要用語氣詞…在楊平印象中,這種詞彙他只見過黃婷麗和江遠說話的時候才會用。
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讓楊平的頭皮發麻。
徐四眼的手正順着他肩膀往他背後劃,他有一點指甲,剮蹭的楊平想要尖叫。楊平覺得自己正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江遠回來了。
滿頭大汗的江遠回來,看到了坐在自己床邊的楊平以及手搭在楊平肩膀上的徐四眼,江遠的臉一下就黑了。
江遠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有錢有顏的大少爺,不摳門,對女生也好,因此很少見到他說髒話,或者直接黑臉。當然除了楊平,楊平這沒腦子的家夥幾乎三天兩頭的挨他一頓罵。
江遠手裏還提着一袋蘋果,他把蘋果哐當一下放在桌面上,說“做什麽呢?”
楊平唰地一下起身,然後抱着電腦道江遠身邊,說:“我寫論文呢,正好這裏有不會的地方,你幫我看看。”
見到楊平的态度,江遠的怒火稍稍平複了一點,說:“可以啊。”
楊平拉着江遠,抱着電腦,還不忘拎着那袋蘋果回了自己的寝室。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喪這一個臉吐槽:“我吓死了。”
江遠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罵道:“你他媽的有沒有腦子啊,他那麽小小的一個,你比他高比他壯,他把手放在你肩膀上,你不會躲開啊,難不成他還真的敢強迫你?!”
楊平委屈巴巴,說:“我頭一回遇到這事啊!第一次!被人騷擾,還是個男的!”
“男的怎麽了!男的就不會被吃豆腐啊!”
楊平正想反駁,看到江遠那微紅的臉,頭發還帶着一點汗水,整個人像是水裏撈出來的水蜜桃一樣,他忽然驚恐地說:“你不會!他——你——你沒有被他騷擾吧!”
江遠從袋子裏面拿出一個蘋果放進嘴裏:“他不敢。”
“什麽意思?”楊平問他。
“騷擾過,被我警告了一次就不敢了頂多就是每天盯着我。”江遠說的很随便。
“你怎麽不和我說啊!”
“和你說有什麽用,你看把你吓得。”江遠早就見識到成人世界的龌龊,因此并不害怕這些,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那他有沒有摸你?!”楊平突然義憤填膺地質問他。
江遠咬着蘋果,回憶說:“好像就那麽幾次吧。”
楊平站起身。
“你去幹什麽?”
“揍他。”
“你瘋啦!”江遠一把拉住楊平,說:“馬上就畢業了,他很快要出國了,我們以後說不定再也不會見面了,這時候發什麽癫。”
楊平又憤憤地坐下來。江遠拉住他,看了一眼他的後背,發現還真的被徐四眼那家夥用指甲刮出好幾條印子出來。
“你看什麽?”
“後背痛不痛?”
楊平摸了摸,說:“有點。”
“有碘酒嗎?要不要擦一下?”
楊平爬到室友的床上,從裏面摸出一小瓶藥膏,說:“碘酒沒有,藥膏有。”
楊平坐在凳子上,江遠擠出一小節白色的乳膏放在手指上,然後說:“給你擦了啊。”
“嗯。”
藥膏冰冰涼涼的,擦上去并不會痛,楊平松了松肩膀說:“沒啥大事,就是我心裏膈應。”
江遠笑一笑,說:“真夠誇張的。”
楊平回頭認真說:“我是真膈應,下回再不去你們寝室了。”
“你他媽的都進澡堂多少次,被人看光了多少回了,在這裏裝什麽處男矯情,在澡堂看你的還不知道是不是都是直男呢。”江遠吐槽:“再說了,我平時也摸你啊,也沒見你這麽大反應。”
“那能一樣!你是你,他是他!他算個屁!”楊平說。
江遠本來還被他前半句有點打動,結果下一秒就被他逗笑。
“行了行了,別裝了啊,我以後電腦放你這裏行了吧,我來你們寝室,反正你們寝室沒人。”
“那太好了,哎,不如你搬上來吧,我有一個室友下學期都不來了,你要不直接搬上來和我住,行不,你一個人在下面和他住我都不放心!”
江遠不怎麽當回事,擺擺手,說:“沒那麽嚴重,看情況。”
楊平攔住江遠,把門堵住。他個子高,站在門口,江遠完全出不去:“答不答應!”
江遠:“你有什麽毛病啊你。”
“你,必須搬上來和我住!”
江遠懶得理他,推搡楊平,就要出去。楊平果然沒有白吃那麽多飯,江遠推了好幾下愣是一動不動的像塊木頭。
江遠還穿着藍色的實驗服,露出來的一截手臂白兮兮的,在楊平面前晃晃悠悠,楊平看得心裏一顫,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發覺,江遠怎麽這麽瘦呢。
“幹嘛呢你,使這麽大勁要捏碎我啊!”江遠抽回手,抽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楊平捏着他的手,江遠從小到大除了剛開始幾年吃過寫苦頭,後面一直都是大少爺的狀态,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皮膚滑膩白亮,楊平抓着就不想放手,說:“你答不答應,不答應不準出去!”
江遠冷冷地擡起眼眸看楊平。
楊平被他看得心裏不舒服,但是又舍不得放下手,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後小聲地說:“搬上來吧,江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