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第40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他們三人碰見冉冉時，是在校長室回教室林蔭道上。
她面容凝重，眉頭緊皺，慢吞吞地沿着小路走來。甚至心不在焉地從蘇适身旁經過，也沒發現他。
蘇适眸色微凝，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眼底含着擔憂，但語氣與平常無異: “怎麽了”
冉冉停下腳步，擡頭望着他，呆愣地說了一句: “啊”片刻後，她回應過來，搖了搖頭繼續往教室走。
随後跟上來的梁藝與胖子她心不在焉的走路，梁藝放心不過，追了上去，詢問情況。
“我要被記過了。”冉冉情緒低落地吐出這句話。
聽見傳來的消息變成現實，他們三個人愣了愣。
冉冉把昨晚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複述給他們聽。梁藝聽了臉色立即瞬變，咬牙切齒地說: “這不是誣陷嗎”
昨晚帶頭打架的女生是他們這個地方最出名的房地産集團的女兒，她反咬她與楊寶寶一口，咬定是他們倆先動手打人的。
小巷子沒有監控，沒辦法證明到底是誰先動手的。
除此之外，由于那個房地産集團是學校的贊助商之一，校長不敢得罪他們，所以打算讓她倆吞了這個死貓。
為了不得罪集團，校長決定對她們記小過，并且在明天早上升旗後讓她們上臺檢讨。
冉冉抓住沖動的梁藝，看着她憤憤然的表情，她突然笑了，憋屈的心在這一瞬間得到些許寬慰。
“沒辦法，我們沒證據。校長也不會幫我們。”冉冉淡淡地訴說這個令人頭疼的事實。
雖然當事人是她，但面對這個無力的局面，她只能接受。
冉冉說完，眼簾低垂，走回教室。
剩下的三人在背後看着她離開時無精打采的背影，相互對視了一眼。
她們因打架要被記過的事情很快被傳開。
冉冉無論去廁所，或者去食堂，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基本都在議論她，這讓她情緒更加消極。
別人怎麽說她雖然會影響她的心情，但她更在意是的怎麽和她爸媽說這件事。
她家只是一個普通人家，根本無力抵抗一個大集團。
梁藝講了很多笑話試圖讓她開心起來，但她頂多就是強顏歡笑，心情并沒有愉悅起來。
晚飯時間，胖子與蘇适從食堂回教室，冉冉與梁藝走在他們不遠的前方。
胖子看着冉冉單薄的背影，忍不住為她心疼: “她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聞言，蘇适擡眸看向她。
梁藝正在逗她開心，冉冉看着她，是不是勾起嘴角，但那笑意明顯不是發自內心的。
“你不開心時會想做什麽”蘇适的眼睛仍然鎖在冉冉的身上，詢問身旁的胖子。
胖子一愣，快樂地回答: “吃東西啊。我不開心時就一直想着吃吃。哈哈，你看我的身材就是這樣吃來的。”
蘇适的眼睛閃過一縷不明的光，若有若無地點點頭，說道: “我去個小賣部。”
聽見要小賣部，胖子毫無異議地跟随去。
教室裏，冉冉趴在桌面上，拿着一支筆在寫着習題，眼睛盯着文字，但心思不在字上。
她煩躁地把筆放下，把頭埋在手臂中，閉上了眼睛趴着。
一個塑料袋被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塑料袋，再看着塑料袋的主人。
蘇适站在走道上，看着她，丢下一句話: “買多了。”
他說完，走回他的位置上，耳朵有薄薄的紅暈。
她開都沒開塑料袋一下，回頭說了一聲謝謝，又趴在書桌上。
蘇适坐在位置上，眼睛一直在打量她。見這一個方法并沒有用，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拿着一張稿子，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去哪”蘇适下意識詢問。
“廣播站，今天我值日。”胖子想都沒想回頭，從蘇适的身後跨出去，準備離開。
聞言，蘇适收回視線，正襟危坐。突然，他的眼睛閃過異樣的光，詢問道: “我也可以去嗎”
雖然納悶一向不愛參與活動蘇适主動提出要求，但胖子不以為意地點頭，帶着他出去。
“今天怎麽都放一些這麽勵志的歌呢”梁藝好奇地自言自語。
冉冉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梁藝，坐直身子。
“《陽光總在風雨後》， 《朋友》， 《男兒當自強》……”梁藝把剛剛播放的歌的都數了一遍。
見冉冉望着她，她繼續說道: “聽還有這一首， 《至少還有我》，總感覺好像特意播放給某個人聽似的。”
冉冉不以為然，收了視線，拿起筆，重新做題。
放完《至少還有我》這一首歌，廣播突然有人說話了。那是一把低沉悅耳帶着些許鼻音的男聲，聽着有些耳熟。
冉冉微訝地停下手中的筆，看向窗外。
“我曾經讀過一句話:所有的絕望總會隐藏着轉機。所以，我希望陷入困境的你別怕，回頭看一眼，我們都在。今天的廣播到此結束，感謝收聽。”
胖子驚豔地看着蘇适把開關鍵關上，贊嘆道: “你不是第一次廣播嗎怎麽不用稿子都比我們說得好”
蘇适點了點頭，對于他的贊美習以為常。
兩人收拾好東西，離開廣播室。廣播室的垃圾籮中，原先準備的稿子靜靜地躺在其中，未曾派上用場。
聽完廣播的最後一句話，冉冉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竟然在一霎間被治愈，回味着那一句話:所有的絕望總會隐藏着轉機。
冉冉回到家，冉媽早已知道這個消息，她臉色沉重地坐在沙發上。見到女兒進門，她招了招手示意女兒過來。
看着乖巧地坐在身旁的女兒，她猶豫地開口道: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剛剛和爸爸商量一下，記過會記錄在檔案中，對你以後的前途有影響。”
冉媽停頓了一下，靜靜地瞅着冉冉。
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冉冉說道: “嗯。”
“所以，我和你爸商量一下，送你去英國留學，你覺得怎麽樣”冉媽喝了一口水，補充， “我們早有送你出國的想法，但見你在這裏學得開心，就一直沒告訴你。”
冉冉心慢慢一沉，點了點頭，表示她了解。
見冉媽沒有別的話講了，她走進房間，撲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前方，腦袋混沌。
出國。
早在讓她考雅思時，她就知道爸媽有這個想法。
她想走嗎
冉冉斂下眼眉，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了一下。出現在她腦海中，是一張俊秀的臉龐。
她不想走，這裏有她的朋友們。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心情難受。時鐘滴答地響，時間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後，她在微信群上發了一個消息。
我可能要出國了。
門被人敲響，冉冉望去，看見冉媽小小心翼翼地從門口往這裏看，要她去吃個宵夜。
冉冉把手機放在枕頭上，下床，穿上拖鞋，出去。
冉冉發完這個消息後，梁藝原地炸開。她連續給冉冉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
一個小時後，吃完宵夜，洗完澡回來的冉冉看見了消息。
微信上梁藝與胖子給她發的消息多達幾十條。她坐在床的邊沿，查看消息，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群裏解釋了一下，安撫他們的情緒，躺在床上，準備入眠，明天再去想這些煩心的事情。
蘇适坐在床上，眼睛未曾從我可能要出國了這幾個字上離開，表情平靜如水，讓人看不出情緒起伏。
大概過了幾分鐘後，他從床上起來，套上一件後外套，走出房門。
“媽我出去一下。”經過客廳上時，他向蘇媽媽交代一聲，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走出了家門。
他去到車庫，開着電動車，來到打架的巷子。
蘇适站在巷子中央，詢問了一下附近的居民，找到她們打架的位置。
他來到那個位置上，仰頭尋找監控。真如冉冉所講，這老舊的巷子像是被遺忘一般，并沒有監控。
他在巷子從頭邊走到尾邊，試圖尋找奇跡。深夜的寒風簌簌如刀劍，把人臉刮得生疼。
他本來就感冒，風一吹，他的唇色蒼白，手臂被凍成青黑色。但他似乎沒感受到冷一般，咳嗽了一會，繼續尋找。
胖子給蘇适打電話時，蘇适正在沿着巷子的尾部尋找有可能記錄她們打架畫面的機器。
蘇适簡短地把他來這的理由告訴他，胖子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我也來吧。多一人方便尋找一點。”
胖子的家在這附近的小區，他從家裏跑到小巷子中。他來到這裏時，蘇适正看着某個方向出了神。
他過去伸手拍了拍蘇适的肩膀，他回個神來，偏頭看着他。
胖子好奇地順着他的原來的視線望去，什麽東西都沒看見。他不解地詢問: “怎麽了。”
蘇适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有些亮，他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說道: “我好像找到了。”
“找到什麽”胖子不解。
蘇适視線盯回原來的位置上，手指指着前面幾米遠的車輛，表情像是發現了奇寶一般開心。
“這些車子似乎每晚都停留在這些小巷子中，也許他們的行車儀有拍下什麽東西。”
胖子的心情沒有蘇适的雀躍，他不忍潑他冷水，但還是告訴他事實: “這種情況太小了，很難拍到。”
蘇适看着他，清亮的眼睛似乎帶着讓人不能抗拒的力量。胖子只好投降，尾随着蘇适一棟樓一棟樓地尋找車輛主人。
10點多，許多人都關門睡覺。
因此，他們能問到人并不多，只好铩羽而歸。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升旗儀式過後，校長站在講臺上，義憤填膺地通報了這次的打架事件。
最後他補充道: “為了杜絕此類事情再發生，經研究決定，給予高二八班楊寶寶以及冉冉同學記小過處分，并且當衆檢讨。”
先上講臺檢讨的人是楊寶寶，她滿不在乎地念着檢讨書上的文字。冉冉站在不遠處，看着她，身體直哆嗦。
她從來都沒有站在這麽多人面前，更何況此刻是要念檢讨書。
楊寶寶還沒念完，突然廣場上的同學起了轟動，均仰頭望着大熒幕。
冉冉側轉身，擡頭望着那鑲在建築上的LED熒幕，瞳孔驀然放大。一股酸澀的感覺盤旋在心頭，她的眼睛發熱，嘴角動了動，非常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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