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單獨相處
單獨相處
因為沈寧晏生病,這幾日都沒有出門,謝莺時自然也不好去做自己的事,便一直照顧他。而原本的三朝回門也沒有進行。
一來沈寧晏身體不好,不宜出門。
二來這場婚事說的好聽是沖喜,說的不好聽謝莺時就是被賣掉的,已經與謝威父母說好從此斷掉,所以自然不會再來往。
三來謝莺時也不想做這件事情,所以三朝回門,自然就無人提起。
可即便是沈寧晏病着不能出門,每日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所以原本應該在書房處理事務的沈寧晏,現在只能由管家拿到望月園來。
沈寧晏不許謝莺時看他處理的事務,謝莺時也沒興趣。但關鍵就是,沈寧晏處理事情的時候,還不許旁人在場。
平日裏都還好,可是沈寧晏現在的身體,本就應該好好休息,可現在不僅不休息,還要費心費神,那簡直就是找死的節奏。
于是所有人都在門外,聽着屋子裏傳來沈寧晏猛烈的咳嗽聲。衆人都是一臉擔憂,想進去卻又不敢,為由謝莺時坐的安然。
不是她不願意關心,而是人家不領這個情,那她又何必自讨沒趣呢!
聽着屋內的聲音,歡兒喜兒想到前日謝莺時讓沈寧晏進食的事情,便想着請謝莺時幫忙。
“少夫人,您進去看看公子吧。”
“我不要!”謝莺時果斷拒絕。
“可是......”
“可什麽是?他要是暈了更好,屆時你們再進去,他就不會把你們趕出來了!”
“少夫人!”
衆人對謝莺時面兒上一向是恭敬的,但是今日聽她說的話,衆人心中都升起一股怒氣。
“不用這麽看着我,你們都不敢進去,為什麽覺得我進去他就買賬啊?我這少夫人的身份本來就......”
謝莺時的話還沒有說完,屋內的咳嗽聲變成了東西碰撞聲,随後像是有什麽重物摔倒在地。
察覺到可能是沈寧晏摔了,幾人終于忍不住,推門準備進去,謝莺時也不例外,匆匆朝着屋裏趕去。
但是剛走幾步,就聽見屋內傳來充滿隐忍又帶着寒意的聲音。
“不許進來!出去!”
衆人紛紛止步,但是都不約而同把視線看向謝莺時。
雖然剛才謝莺時的話不好聽,可是聽見動靜還是快速朝裏面趕,那就說明不是一個心狠之人。
“少夫人......”喜兒輕聲開口,眼中含着祈求之色。
謝莺時頗為無奈的仰天,最後還是心軟道:“去把吃食和藥重新熱一熱,一會兒拿來。”
聽到謝莺時的話,衆人頓時喜笑顏開,歡兒和喜兒更是露出感激的笑意。
往日的恭敬或許是假的,但是此刻的謝意是真的。
“奴婢這就去。”
所有人退出房門,謝莺時将其關上,這才朝着裏面走去。
沈寧晏一個人在屋子裏,卻把屋內的簾子給放下來,可能是想空間小一點兒,能夠更加溫暖。
掀開簾子進去,謝莺時看見摔倒在地的沈寧晏,不僅摔倒了,還摔在爐子旁邊,似乎是額頭撞在上面,已經有一個淤青。幸好爐子沒有撞翻,否則引起火災那不可不是開玩笑的。
看見謝莺時違抗自己的命令進來,顯然他動怒了,淩厲的眼神像是要把謝莺時生吞活剝。
“誰叫你進來的?”
謝莺時語氣平靜:“我自己有腿,當然是自己走進來的。”
“你想我挖掉你的眼睛嗎?”
“不想。”
“出去!”沈寧晏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
“你站起來我就出去。”
沈寧晏冰尖似的眼神看着不為所動的謝莺時,他雙手用力撐地,想要讓自己站起來,可是手臂搖搖晃晃,根本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最後再次摔了下去。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雙手,嘴唇,不知道是發病冷的還是氣的?
謝莺時又不是心理變态,看着別人難受找痛快,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最後從懷裏摸出來一塊絲巾蒙在自己眼睛上,讓她視線有影響,卻又不至于完全看不清。
來到沈寧晏身邊後,用力把他扶起來。
“我對你要處理的事情沒有興趣,不必向防賊一樣防着我。還有,你的身體好冷。”
接觸到謝莺時的身體,本就站不穩的沈寧晏下意識的朝其靠了靠。
“你是想取暖才走到爐子旁嗎?”
“不是,是頭有點兒暈。”沈寧晏否認。
謝莺時也不揭穿:“那你就不該把簾子也放下,不然這裏呆久了,是會暈的。”
把沈寧晏扶在爐子旁坐下,又給他批了一件衣服,這才彎腰去撿地上掉落的東西,一邊撿還一邊說:“你放心,這上面的東西我看不清楚。”
片刻後,有人敲門,謝莺時摘下絲巾道:“要不要讓阮大夫進來看看?”
沈寧晏不說話,謝莺時就當做他答應了。
能讓阮大夫進去,歡兒喜兒都很高興,原本也想進去,卻被謝莺時攔住。
“東西給我吧。再去準備一份小冰塊兒,一會兒拿給我。”
歡兒喜兒相視一眼,還是把東西遞給了謝莺時。
房間裏,阮大夫給沈寧晏把脈之後,給他喂了一顆藥,似乎還在低聲說着什麽,前面的沒聽清,謝莺時就聽見一句。
“已經在來這兒的路上了。”
是誰在來這裏的路上?謝莺時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安靜的站在一旁等着。
阮大夫說完後,看了謝莺時一眼,輕聲道:“公子的病情穩住了,還請少夫人多費心,好生照顧公子。”
謝莺時點頭,阮大夫這才帶着東西離開。
椅子上的沈寧晏閉着眼,這病美人模樣叫人看了當真是心生憐惜。
謝莺時端着膳食走進,沒好氣的說道:“吃東西了,自己來還是我喂?”
心中還在想着剛才被謝莺時看見摔倒的場景,沈寧晏不想理會謝莺時,但是謝莺時卻道:“不吃的話,一會兒餓的摔倒了,又會讓我看見一次。”
“你放肆!”
聽着謝莺時居然敢重提剛才之事,沈寧晏終于睜了眼,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
謝莺時臉上沒有嘲笑,也沒有得意,見沈寧晏有回應,只是平靜的吹了吹碗裏的東西,舀起來喂向了沈寧晏。
見謝莺時這樣的态度,沈寧晏的怒氣稍微有些許消減,終于還是張了嘴吃了東西。
而後室內一直很安靜,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
是歡兒拿來了冰塊兒。
看着冰塊兒,沈寧晏問:“你要做什麽?”
“你額頭已經鼓包了,若是不敷下去,那可要好幾日才消。”
沈寧晏看着謝莺時用帕子包起來的冰塊兒,眼神複雜,最後還是閉上,仍由謝莺時為他冷敷。
沈寧晏終于收起之前的咄咄逼人,謝莺時也沒有趁機說什麽風涼話,室內再次陷入沉默。
後面的幾天其他人還是不允許被入內,一直都是謝莺時在照顧沈寧晏,有什麽情況謝莺時都第一時間告訴阮大夫,而沈寧晏也沒整什麽幺蛾子,身體逐漸好轉。
雖然這幾日沈寧晏和謝莺時獨處,但二人并沒有滋生出什麽旖旎的情感,大多數時候都是沈寧晏處理自己的事,謝莺時像個下人一樣給他端茶倒水,無聊之時,就撥弄撥弄室內的花花草草,而大多數時候,謝莺時都坐在椅子上發呆,憧憬未來的生活。
對于謝莺時的行為,沈寧晏都看在眼裏,此刻他的手上雖然拿着信件,但是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的謝莺時。
“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出去走走,我已經無事。”
察覺到沈寧晏是在和自己說話,謝莺時回頭:“我也想,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等你徹底好了再說吧。”
也不知道謝莺時那一句話可笑,居然引起了沈寧晏的笑意。
“這樣讨好我,就是想多要些錢?”
“我記得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了吧?”
聽着謝莺時的話,沈寧晏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做人可不能太貪心。”
這句話聽得謝莺時毛骨悚然,只覺得身上有些起雞皮疙瘩。
其實之所以這兩日謝莺時不敢向上次那樣氣沈寧晏,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沈寧晏不願意讓旁人伺候,是不想看見別人同情擔憂的眼神,但是這些謝莺時都看見了,謝莺時還她這幾日的照顧,并不能換來沈寧晏的感謝,反倒會在身體好轉之後,把她殺了滅口。
這樣就沒人見過他發病狼狽的樣子,就算其他人猜測,府裏的人都是朝着沈寧晏,外面的人只會感嘆一句謝莺時沖喜失敗,根本沒人關心真相。
現在聽到沈寧晏說這句話,更加認定了謝莺時心中的想法,整個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但她不敢露怯,于是故作鎮定。
“我要是真的貪心,那就根本不需要向你提錢,只需要等你先走一步,到時候整個沈家都是我的了。”
“呵!好大的口氣,還整個沈家都是你的。”
聽出沈寧晏話裏的不屑,謝莺時道:“我也不是咒你死,說的都是事實嘛!不過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給,那我能怎麽辦?還不是只能繼續盡心盡力的照顧你。”
對于謝莺時的話,沈寧晏依舊不為所動,謝莺時眼睛轉了轉,故意說着:“我懂了,夫君不願意給我錢讓我離開,那就是想讓我留下來接手沈家。那夫君,若你去了,家中這些産業該怎麽打理啊?為了不讓産業敗在手裏,夫君教我管賬吧。”
本來就怕沈寧晏殺人滅口,謝莺時還敢說這種話,便是心裏有個計劃,只要沈寧晏露出一點兒殺意,她就趕緊趁着對方身體沒有好完,趕緊跑路。
對于謝莺時說出口的話,沈寧晏面無表情冷眼斜視她一眼:“清醒一點,我還沒死!”
“說的也是,不過我只是擔心嘛!”
說罷,謝莺時再次陷入沉默,但是目光還是緊緊盯着拿着筆畫畫寫寫,偶爾咳嗽幾聲的沈寧晏,擔憂的詢問:“夫君,你是不是要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