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洋子
洋子
洋子說完便陷入一陣沉默，松原的臉色晦暗不明。
似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沉默，洋子沖跑出去。
鬼使神差的去了雜貨店，買了一把水果刀，回了家。
家裏沒人，女人出去工作了，吉野也還未回家，父親不知在那個賭場上躍躍欲試，周遭一片寂靜，似一頭野獸在沉睡。
洋子回到房間，開始不斷地練題，習題冊是撿拾同學不要的，私有的小房間是不斷懇求來的，生活是夾縫生存的。
“刺啦——”一聲，洋子撕碎手中的習題冊，她不斷地撕碎它們，好像“它們”就是“他們”。
黑夜降臨，外面傳來狗吠的聲音，“瘋狗總是喜歡亂咬人的”洋子心想。
今夜依舊是吵鬧的，平凡但又不平凡，如期而至的吵罵，四周皆為這般，一切習以為常……
男人心情很好，應是賭場得了意，哼着小曲兒回了家，看見自己那年老色衰的妻子，心中一陣唾棄，他這般人，應當配上嬌豔的美人才是人生樂趣，而不是這早已枯敗的落葉。
想到今日狠賺了尾田一大筆，看見他那張臉上因為吃驚而皺在一起的臉皮就高興，隔壁那娼婦推薦的藥還挺管用的，一整天都精神抖擻，哈哈，明天接着去。
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潑天的財富，男人笑的眉眼相擠。
心情一好，這次就先放過了女人，大手一揮叫女人出去買酒，他今日也要痛飲一回，學學外面的人上人，叫他們看看自己這“末路英雄”。
洋子看着外面的男人，邊喝酒，邊吃菜，他大口撕咬着嘴邊的肉，不斷的咀嚼，下咽。
她那不争氣的二妹，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男人手中的肉，口水下流，卻也膽怯，害怕招來一頓打。
男人看她這樣，開口笑罵“老子平時缺你吃喝了，滾遠一點，看見你這賠錢貨就心煩，你老子我今天心情好，不打你，趕緊滾！”
美代也不敢多待，再回頭看一眼那些肉，使勁吞咽下嘴中的口水，跑到一旁。
安靜的待在一邊，才能避免暴打，這是這個家庭的規則。
男人見美代跑了，嘀咕道“到年紀就把你給賣了，一天天的膈應老子我！”
說罷，便又吃喝起來。
洋子回頭，看着自己的書包，腦海裏翻湧着過往的一切，那些情緒混雜，交織在眼眸。
終于，洋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下定了決心。
她偷偷站在門後，透過門縫，緊緊看着男人的一舉一動。
夜更深了，男人醉倒在沙發上，女人沉默地收拾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
屋外穿來一聲聲尖銳刺耳的笑聲，聲音獨特，一下子就辨認出是吉野的聲音。
吉野進了屋內，看睡得醉生夢死的兒子，嘴裏嘟嘟囔囔，也不知在罵些什麽。
扭頭向女人呵斥道“不知道給他搭個衣服什麽的，把我兒子凍着了怎麽辦！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女人莫名承受了無妄之災，在這炎熱的夏季，怎會容易着涼。
她張了張口，似要辯解什麽，卻也終未出聲，只是沉默着，沉默……
吉野見到女人這般，更是底氣上漲，料定她為心虛，想着今日便也教訓教訓她，定叫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于是吉野放下懷中的孫子，快步上前抓住女人的胳膊，使勁一掐，似乎不過瘾，便又反手給了她右臉一巴掌。
女人捂住自己的右臉，眼中含淚，口中不斷說着“我聽話……我聽話、不要打了……”
可惜對面的人置若罔聞，手上動作不停。
不一會兒女人便腫了半邊臉。
終究是小孩的哭聲止住了這一場鬧劇，吉野轉頭看向嚎啕大哭的孫子，眼中的心痛藏也藏不住，急忙跑過去抱起孫子，出聲安撫。
“奶奶在教訓壞女人呢，不哭，不哭，我的寶貝孫子不哭，等你長大了，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賤人！”吉野邊說邊等着站在一旁的女人，“還不快去做點飯給我孫子吃，沒看見孩子都餓了嗎！傻站着幹什麽呢！”
女人止住哭聲，擦拭臉頰上的淚，又忙碌了起來。
終于，一切都停止了，男人在沙發上大睡不醒，吉野進了房間休息，歸于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