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看着阿貝多眼神裏極為明顯的反對意味,魏爾倫沒再堅持,聲音裏充斥着誘哄的溫柔,“那我就期待着他們的表演。”
“但在此之前。”魏爾倫走到中原中也面前,向他伸出手,微笑着,“我的計劃不能中斷。”
“為什麽”中原中也并不理解魏爾倫的做法,剛才阿貝多明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自己并不是憑空被制造出來的,是确确實實的人類。
被拒絕的魏爾倫也不氣惱,或許是将中原中也的選擇當成了小孩子耍脾氣。
他轉頭看向N,指了指阿貝多“我的弟弟給了你安全的保證,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些什麽”
再來之前,魏爾倫就得到了大部分情報。
例如:這間研究所一直試圖複制第二的荒霸吐和白垩之子。
N用依舊在緩慢着流血的手臂強撐着站起來,這麽長時間的休息多少了積攢了留一些力氣。
他扶着牆站起來,從背後拿出一個控制器,沒有人想要阻止,N順利的按下了紅色的控制按鈕。
機械零件運轉的聲音讓人牙酸,左右兩側的牆壁向下沉降,露出後面的玻璃幕牆。
牆內滿是高大的實驗用玻璃罐,細數來總共有七個。如果不是裏面被注滿了黑紫色的溶液,恐怕大多數人會将這裏當做屍體存放處。
随着N的操控,玻璃罐內的溶液緩慢的下降,但裏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怎麽可能!”N驚慌失措的,一瘸一拐的朝玻璃牆走去,“不可能,明明昨天還在的!”
“在找我”一個長的和阿貝多一模一樣的少年人站在二樓的高處,雙手搭在欄杆上,右手還拿着一本有明顯使用痕跡的書。
“其他人呢!”自己培養多年的心血,就這麽消失了
N的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抽搐,看起來像是被調皮孩子将碎石子扔進池塘時泛起的痕跡。
“你是指那些殘次品”阿貝少将手裏的書朝下丢去,穩穩當當的落在另一個自己的手上。
他的雙眼輕輕眨了一下,朝着N露出看透一切的神情,“你應該看過萊茵多特的筆記。”
“黑土是世界的養料,萬物從中誕生。白垩則是變化學習的過程,而黃金則是意義的尋找。”
“萊茵多特近乎嚴苛的沿用着這個法則,作為她曾經的學生,我也會延續她的理念。”
“那些不符合進程的殘次品。”阿貝少露出謎一樣的笑容,“我學着你的處理方式,将他們統統銷毀了。”
來到橫濱後,這是魏爾倫第一次聽到符合自己理念的話,他擡頭看向阿貝少,“說實話,我有點開始喜歡你了。”
在樓上待夠了,阿貝少順着樓梯走下來,在路過魏爾倫身旁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那還真是可惜,我非常讨厭你。”
“沒了,全都沒了……”這個消息對于N來說,無異于是晴天霹靂,“我的心血,沒了……”
“杜林的事…”阿貝多捏緊了書脊,在頁面上扯出褶皺,“是你做的。”
前幾天蒙德的地脈紊亂的非常嚴重,種種實驗結果都在向他傳達同一個信息:杜林,快醒了。
“是啊,沒想到吧,他還活着,就像我還活着一樣。”阿貝少嬉皮笑臉的走過去,“為了讓我們兩個都活着,我可是翻遍了你的實驗室。”
明明說的是阿貝少和杜林的事,但阿貝多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好了諸位。”阿貝少拉着七七朝後退去,“閑聊時間結束,你們現在應該打一架,決出誰是最後的贏家。”
“哦,差點把你忘了。”阿貝少擡腳踢了一下剛才被中原中也的拳頭砸裂的鋼板,搖搖欲墜的鋼片就這麽斜着插入了N的肺部。
“啊…”七七被突然傳來的聲響吓到了,擡手捂着眼睛。
“這個位置很巧妙的,血液會随着呼吸不斷灌入你的肺,也因此,你的胸腔無法回應你的呼救,就這麽無聲的死去吧。”
阿貝少在N的眼中看到了驚恐和無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對此感到興趣的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如果你想要快點解脫的話,我會幫你,畢竟我們隔着玻璃一起相處了那麽久。”
看着緩慢而艱難的點頭的N,阿貝少卻神态惡劣的說,“騙你的,我才不會幫你。”
“肺部被灌入液體的感覺如何,很難受對吧,這種日子我過了将近十年。你別妄想着解脫!”
“幹什麽”阿貝少瞥了一眼阿貝多,“我可是幫你完成了約定,反正他現在還沒死。”
阿貝多嘆了口氣,有些猶豫的開口,“你回蒙德的時候……”
“理所應當的被發現了。”阿貝少又踢了N一腳,“我還以為只要長的一樣,大部分人應該分不清才是。只可惜,一進去就被那個麻花辮吟游詩人發現了,眼睛可真尖。”
“哦,對了。”阿貝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圖書管理員讓你回來的時候,順便把丢的書一起帶回來。”
“書”
不會是前幾天塞了一大筆錢才得以出版的《白之公主與六侏儒》吧?
見阿貝少點頭,阿貝多目光複雜的答應了下來。
[臨時派遣任務:找到丢失的《白之公主與六侏儒》]
等等,連同陣營夥伴說的借口都會成為任務嗎?
想起那一眼望不到邊的任務欄,阿貝多第一次有了削減自己實驗時間的想法。
[告知:經檢驗此任務确切發生,且重要人物已得知,因而升級為臨時派遣任務]
[請栖息者選擇派遣人選]
将優菈投放在任務地點附近後,阿貝多将注意力轉移到中原中也的身上。
“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麽”
阿貝多肯定不會離開,現在就看中原中也是怎麽想的了。
聽明白阿貝多話中含義的中原中也揉了揉手腕,“我還沒找到自己的家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走了。”
“中也,雖然你并不想承認。”魏爾倫從身後捏住中原中也的脖頸,低頭湊近他的耳側,“但我是你的哥哥,我就是你的家人。”
身上的重力陡然上升,中原中也皺眉轉過上半身,正對着魏爾倫。利用重力産生的餘波進行二次加速,從魏爾倫身邊逃離。
但由于初始距離過近,鎖骨處無法避免得的被傷到了,中原中也擡手按了按傷口,同他先前的經歷來比較的話,不算疼。
“魏爾倫,在我做出選擇之前,我和你之間有一場未完成的争鬥。”
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他先前匆忙趕回旗會,但在那裏只有五具內裏被切割整齊的屍體。
完整的軀殼和碎成三千六百五十四塊的內裏,這是魏爾倫的手筆。
身後的碎裂的鋼材在重力的操縱下浮起,尖銳的角無一例外的對着魏爾倫。
為了避免因誤傷而死亡,阿貝少貼心的替N做了個屏障,但也僅此而已了。
魏爾倫開始有些好奇中原中也能做到哪一步了,他逐步引導着中原中也的情緒,引導着他釋放自己的能力,“你在生氣”
“朋友是不必要的存在,他們只會牽扯你的心緒,讓你得到無所謂的憂慮,做出不準确的判斷。”
“死亡,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字還未說出口,一塊細長的鋼材插在魏爾倫的胸口。
血液自傷口開始逐漸向外延展,像是滴錯顏料池的墨水,将這一小片的顏色改變。
魏爾倫僵硬的活動了一下手臂。
人的肌□□有一定的延展性,傷口的疼痛也會順着紋理向外擴散。
“對,就是這樣。你的力量就應該這麽用,毀壞與破滅,這才是你的宿命。”
魏爾倫随意的拔出插在他胸口的銳器,沒了阻擋後,血液一股腦的朝外湧,有些落在他手上,給他的感覺是熱的。
再過去作為工具,魏爾倫執行任務的環境要比現在嚴苛的多。即便是斷手斷腳,依舊要去暗殺,去完成指令。
因而這點傷口對他來說,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會在血流幹之前愈合。
“無論其他人和你說了些什麽。”魏爾倫意有所指的看向阿貝多,他的聲音即便是受了傷依舊很平穩,“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你是程序,一個指令,一段代碼,一個……工具。就像我一樣。”
“跟我走吧,中也,我會帶你們回歐洲。”
魏爾倫的話向來很簡潔,不加修飾,直截了當,同時也不給其他人讨價還價的餘地。
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說是通知,不容拒絕的通知。
這種話無論是多大年紀來聽,都會感到被冒犯。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目光銳利的看着魏爾倫,“我在說最後一次,我不會和你一起離開!”
在特定情況下,情緒似乎會放大人的能力。
同伴的死亡,被切割成數千塊的悲憤,在這一瞬間到達了頂峰。
中原中也放棄操縱那些裂鋼,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拳頭上揮出,直指魏爾倫的傷口!
眼神裏的所有情緒被剝離,只留下最原始的恨意,中原中也他在恨着魏爾倫的所作所為,同時也在怨恨自己為什麽沒能保護好同伴。
讓人意外的是,拳頭砸在魏爾倫身上時,他并沒有選擇對抗或是逃離。
反而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将重力反施加在中原中也身上,同時利用自己被擊飛的力量帶着中原中也後撤。
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傳來,但不是魏爾倫的,而是中原中也的指骨,在剛才的對抗中裂開了。
魏爾倫沒有選擇反擊,他緊握着中原中也的腕骨,語調溫柔,“就像這樣,釋放自己心中的惡,全部都釋放出來。”
中也。”魏爾倫微微一笑,将中原中也的腕骨捏碎,“我好像還沒教過你打開[門]。”
“感知你內心深處的力量。”魏爾倫将手覆蓋在中原中也的額頭上,輕聲低語,“看見那顆核了嗎?打開它,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警告!檢測到附近地脈元素極其紊亂,即将形成死域,請栖息者盡快修複!]
[正在搜尋應急方案]
[一、制造等量的地脈元素與之相互抵消。二、尋找關鍵人物太宰治,使用其異能力強行抹除!]
“系統,要不要打個賭?”
“……,請栖息者盡快修複地脈。”
阿貝多沒有理會系統的問題,拿出素材本記錄下了這次紊亂的數值。
這次的波動和是杜林活躍時的波動很相符,如果和他預測的一樣,那就是時候邀請太宰治來看一看杜林了。
收起素材本的阿貝多面色如常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如果魏爾倫毀了這裏的話,我就把任務列表裏的所有任務都做完。如果沒有,你提前發放蒙德基地怎麽樣?”
“……成交。”
沒了外力的阻止,以中原中也為中心,巨大的能量朝外溢散。所到之處一片狼藉,聚集成一塊混沌,任何東西都沒留下。
魏爾倫松開了中原中也的手,漫不經心的說道:“即便如此,你依舊認為自己是人類嗎?”
腦內的警報聲一直沒有停下,但阿貝多并沒有在意。雖然中原中也目前處于不可控狀态,但他體內的阈值依舊穩定,只要眼前的混沌散去,一切都會變得可控。
事實正如阿貝多所預測的那樣,混沌散去,除了剛才溢出的範圍,周圍建築一切安好。
除了,消失的魏爾倫。
阿貝多轉身看向阿貝少,在他的身後也是一樣的空無一人,魏爾倫在離開時帶走了N。
[與阿貝多契合度上升至40%]
[蒙德基地已發放,請栖息者選擇位置]
…………
以魏爾倫的身手離開那個實驗室簡直易如反掌,但是阿貝多答應的要求讓他有些難辦。
不能讓N死在實驗室裏,那就死在外面好了。
魏爾倫拎着N的衣領,帶着他登上了橫濱最高的塔頂,随意的将人放在支撐數量最少的一根橫杆上。
“說說吧。”塔頂上的風有些大,吹的魏爾倫發絲亂飛,他的聲音有些幹澀,“阿貝多到底是怎麽被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