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墨宴并未将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方慕雅亦于此時自屋內出來,見到殷知:“殷殷姐!你怎麽來啦?”
她忙走上前迎向殷知。
殷知莞爾一笑:“做了些小酥餅,想着你這會兒應當會有興致, 便給你送來了。”
“好耶,我最喜歡殷殷姐做的酥餅了。”方慕雅欣喜地接過了殷知提來的小食盒。
她順便招呼起旁邊的白琅:“白小公子可要來試試?殷殷姐做的酥餅可好吃了!平日還不一定能有機會吃到呢。”
墨宴輕挑眉:“聖女還會做酥餅啊?”
殷知相較要謙遜許多:“只是一些平日閑來無事的愛好罷了。正巧雅兒喜食甜,言語間便誇張了些。”
聽到“喜食甜”,白琅便有興致了, 擡眸看向墨宴:“我想一起。”
墨宴的酸泡泡冒得更多了,但不好表現出來, 更不好拒絕白琅,還是點頭表示了同意。
方慕雅怕冷落了墨宴這地位最高的仙人,笑着帶了個與墨宴相關的話題:“白小公子方才還同我說墨公子時常會做糕點給他吃, 我就想着白小公子應當亦是喜好甜食的,果真是如此呢。
“墨公子平日對白小公子想必亦是很好的。”
白琅聞言, 先點了點頭:“嗯。他做的糕點很好吃。”
聽到他輕聲細語的誇獎, 墨宴心底那點酸溜溜的滋味一下便被戳破了。
果然他家小白琅還是記得他的好的。
墨宴被白琅無意識的話哄好, 唇角上揚, 對殷知的态度亦好了些:“聖女專程來一趟, 還往我與我家小徒弟未擾亂聖女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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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見墨公子是某榮幸, 自無擾亂一說。”殷知微微福身,“殷某雖為聖女,但實質不過一介凡人,墨公子還是直呼殷某名諱便好。”
墨宴順勢改了口, 仍持有一定禮節:“殷姑娘客氣了。”
兩人一來一回地客套着, 方慕雅是最不愛聽這些話題的, 見時機差不多, 忙插入其中道:“那墨公子、白小公子與殷殷姐都快進屋來吧, 老站在院子裏說話多累。我去給你們泡茶!”
她迎着三人進了屋子,又跑去泡茶,雖不愛拘泥于禮節,但招呼起人來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看得出應當是在客氣又熱情的環境下長大的小孩。
墨宴大致得出些結論分析,随手端起一杯方慕雅沏好的茶,尚未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時,方慕雅忽地叫住他:“墨公子請等一等,這杯茶是給白小公子的。”
“哦?”墨宴握着茶杯。
方慕雅解釋:“白小公子不是喜甜麽,便特意為他沏了些不那麽苦的茶水,怕白小公子喝不慣。
“墨公子應當無甚偏好?便為墨公子泡了些尋常的茶水。或者若是墨公子有何忌口喜好的,亦可同我明說,我都記下。”
聞言,墨宴才将手中茶杯放下,遞到白琅面前:“方姑娘倒是有心了。我确無太多偏好,能入口便可。只是小白琅不愛苦味,難為方姑娘照拂。”
方慕雅忙擺擺手:“沒有沒有。這還是白小公子自己同我提過一嘴,我才有所印象。”
她說話時往白琅方向看去,白琅聽到反複提及自己,疑惑地擡起頭,似乎完全不明白現下是個什麽狀況。
墨宴笑着說:“沒你事,你喝你的茶吧。”
“噢。”白琅乖乖地捧起茶杯,低頭喝茶。
這邊的茶葉同樣是生長于靈氣之間,只不過比起顧舒術的精心培育還是遜色幾分,只能說是可以入口。
殷知亦将帶來的酥餅拿了出來,是裝在小碟子中的棗花酥,濃郁的紅棗香味在酥餅被端出來時便逸散開來,酥餅做成了花似的形狀,精致美觀,單是拿出來便已色香俱全。
酥餅做成應當還不算太久,端出來後仍冒着些熱氣。
白琅眸色微亮,直勾勾地盯着那碟棗花酥。
他還沒吃過這個味道的東西,聞起來好香哦。
殷知看出白琅的望眼欲穿,将碟子往他那邊推了推:“來試試吧。才做好不久的,記得小心燙。”
碟子內有的棗花酥是切好的,有的是完整一個的。
白琅先拿了一小塊,輕輕咬上小口。
口感很酥脆,更加濃郁的棗味仿佛襲面而來,清甜可口,味道很好吃。
白琅灰眸間染上小小的驚嘆:“好吃。”
方慕雅已經拿了一個大整塊,聞言笑着說:“是吧是吧?殷殷姐手藝也可好了。尤其是做酥餅,真的特別特別好吃。”
殷知淺淺地笑了一下:“你們喜歡便好。正好今日做得比較多,喜歡便多吃些吧。”
白琅本就是不懂客氣的性子,得到允許自然是開開心心地繼續吃。
墨宴見他心滿意足似的,沒掃他的興,随他慢慢吃。
只是此前他常給白琅做糕點,酥餅之類做得少,棗花酥更不是不曾嘗試過,想到小白琅的這個“初嘗試”是別人給他的,墨宴還是微妙地不平衡了些。
他一手托腮,一手無意識地把玩着茶杯,視線倒是一眨不眨地放在臉頰鼓鼓的白琅身上。
白琅過了好一會兒,實在忽視不了墨宴的視線,擡眸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墨宴并未說什麽,只說:“沒事,你吃你的。”
他倒要看看這棗花酥能讓他家小白琅吃下多少塊,等過段時間他做雙份的。
墨宴兀自跟空氣較勁似的,面上不露端倪。
平日裏墨宴時常會有看着白琅吃東西的習慣,但都是很平常的看,并不似今日這般直勾勾的,還像是帶着別的什麽情緒。
白琅思考了會兒,能思考出的唯一不同便是今日這酥餅不是墨宴自己做的。
難不成是墨宴也想吃?
白琅恍悟,正好自己剛拿了一個整塊的棗花酥,掰了一半,伸手遞到墨宴面前。
墨宴還怔了下,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白琅當他是不好意思表露出這種“小孩子”似的情緒,主動說:“給你吃,你試試。”
他直接将棗花酥遞到了墨宴嘴邊,墨宴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就着這個姿勢接受了白琅的“投喂”。
紅棗的香味确實濃郁地浸在了整塊酥餅當中,味道墨宴勉勉強強能打個中上分。
其中有大半是白琅的投喂削減了墨宴的私心。
果然還是自家小孩比較貼心,都學會分享自己喜歡的食物了——雖然多半并無他意,只是很順便地給他試試,但這同樣是難得地一大進步。
墨宴到底是沒忍住,伸手揉了一把白琅的腦袋。
較勁什麽的無所謂了,果然還是小白琅開心最重要。
“師徒倆”的互動被方慕雅全程收入眼簾,忍不住說:“墨公子與白小公子的師徒感情可真好啊。”
墨宴對誇他們感情好的言論都很受用,矜持淺笑:“畢竟小白琅本就惹人喜愛。”
興許是受墨宴今日一整日的溫和人設影響,方慕雅對墨宴并無太多畏懼,忍不住問起些八卦來:“我聽白小公子所言,他在以前的家裏過得似乎不是很好,墨公子是如何與白小公子相遇的呢?”
墨宴微擡眸,并未馬上回答:“小白琅還同方姑娘說了這些呢?”
他唇角噙着抹笑意,似是很随口地一問。
方慕雅便沒上心,說:“就是聽白小公子說了些家裏人不讓他出門之事,應當是過得挺不好的。白小公子也是單純,說得全無隐瞞。”
墨宴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方慕雅,見她應當不是有其他意思,才恢複今日立的人設,說:“小白琅以前過得确實不好,因而不懂太多人情世故,若是有所冒犯,我還要先替小白琅向姑娘致歉。”
方慕雅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自是沒有任何冒犯。真要說還得是我冒犯了白小公子,利用白小公子的單純得知了許多他的事情。”
話題很輕巧地便從墨宴與白琅的初遇之事,轉向白琅的單純性子。
方慕雅能這般直白坦率地說出這番話,基本可以确認并無太多旁的心思,只是在試探白琅這位外人是否可信的時候,沒想到他真的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個清楚。
白琅從他們的對話中大致聽出個意思了,臉頰還鼓鼓地吃着棗花酥,問:“這些不可以說嗎?”
真是十足地好騙,估計被人賣掉了還能乖乖跑回來幫那人數錢。
墨宴揉一下他腦袋:“沒事,你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就是。我總不至于還護不住一個你。”
讓白琅分清何事可言何事不可言,再跟別人去耍心眼,那真是太為難他了。
至于一些涉及到冥界的,不能為陽間人所知曉的事宜,現下本身亦不能為白琅知曉,白琅說什麽都無所謂。
頂多就是有些事情可能處理起來會變得麻煩些,但不至于到處理不了。
白琅随心順意最重要,其餘的事情那就事到臨頭再說吧,大不了就是麻煩些罷了。
某曾經最讨厭麻煩事宜的人無所謂地想着。
白琅很聽墨宴的話,既然墨宴說了随便他,那他便收回視線,繼續安安靜靜地吃東西。
方慕雅再次目睹他們的互動,也咬了一口手中的棗花酥。
怎麽感覺這個棗花酥突然沒有那麽甜了。
【作者有話說】
方慕雅:不知不覺中好像吃到了一頓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