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祁麟偷了孩子就往西邊的莊園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神來一筆,已經成功将毒販內部分化。
大發騎着摩托車在路上狂奔,二子騎着自行車剛蹬了幾圈,就被騎着胯子的鄭娟打了一槍,已經摁在地上老實交代了。
二子能說什麽呢,只能皺着眉頭把事情從頭到腳說了一遍,還不忘把孩子丢失的黑鍋扣在大發頭上。
沒辦法,他敢肯定,自己只要說出莫須有的人來,鄭娟這只母老虎肯定一槍打死自己,她也不信啊。
二子麻了,再三強調自己只是害怕給大發背黑鍋,大侄子的失蹤絕對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反正貨跟着大發一起失蹤,怎麽也算不到自己頭上,二子送了一口氣,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得手,不然還不知道會被鄭娟怎麽折磨。
二子一臉晦氣被鄭娟抓着,兩人一起去追大發,至于被打了一槍怎麽辦?
呵呵,鄭娟說了,孩子找回來一切好說,找不回來的話,大家一起死。
大發則美滋滋小摩托開得飛快,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懷裏的貨,嘴裂得後槽牙和牙龈都露出來了,吸了一肚子冷風,當即打起嗝來。
毒販鬧成一團,祁麟也進了西邊的莊園裏,剛把嬰兒放在床上,還沒來記得慶祝一下自己毫發無傷,啼哭聲已經響徹雲霄。
祁麟呆滞了。
她呆呆看着沙發上嬰兒身下一片濕濡,現在只慶幸自己早一秒把小崽子放下來,不然沾上了還得洗個澡,那得多惡心。
“別哭了!”祁麟走來走去,耳邊哭聲沒個停歇的時候,吵得她頭都要炸了。
尿騷臭已經徹底彌漫在客廳裏,打開窗戶半天味道也沒有散去,小孩倒是哭得更加大聲了。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祁麟手指杵在耳朵裏,皺着眉看着沙發上礙事的小崽子,再一次後悔答應和鄭娟的交易。
原地轉了兩圈,深吸一口氣看着沙發上的小崽子,轉頭上樓,不一會拎着一個旅行箱下來,手上戴着橡膠手套。
如果有外人在的話,毫不懷疑這是案發現場前夕。
祁麟實在是太像一個因為受不了嘈雜,就手起刀落的變态。
好在她多少還算個人,狠狠喘息幾口,之後便冷靜下來,拎起小崽子,把他放在袋子裏,往副駕駛一放,打着方向盤往市區駛去。
“你好,請把這個孩子轉交給褚年。”祁麟拎着袋子放在禁毒支隊門口崗哨處,不等對方說什麽,麻溜跑回車上,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袋子裏嬰兒啼哭聲震天,混合着尿騷味兒,把值班的警察熏得夠嗆。
祁麟甩脫一個小累贅,逃出生天,她倒是痛快了,可褚年就不痛快了。
禁毒支隊的隊員們大半夜剛部署完明天的計劃,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噴香,剛和周公見面,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褚年嗷的一嗓子驚醒。
一擡頭就看見隊長屠國安手上拎着一個掃把,死命的在後面追,褚年跳的跟一只猴子似得,在桌子椅子上來回穿梭,還不忘回頭一臉委屈控訴他。
“隊長,我睡得好好的,你打我幹嘛,我也沒犯錯啊。再說了,就算犯錯,你給我處分行不行,別追了。”
真是的,鬧成這樣,他不要面子嗎?
屠國安當即啐了他一臉:“我現在是以兄長的身份揍你,和其他的無關,你少給我找借口,自己做了什麽不要臉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說着獰笑一聲又撲了上去,咬牙切齒可見是氣狠了。
褚年這叫一個冤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整個辦公室門裏門外圍滿了看人腦不嫌事兒的人,他邊跑邊嚎叫:“哥,你倒是給個提示啊,錯了我肯定認!”
老大一個小夥子,眼神慌張不斷閃爍,顯然是在回想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犯渾。
縮頭縮腦看上去有一點猥瑣,一點都沒有平時穩重可靠的模樣,整個一闖了禍的熊孩子既視感,把看熱鬧的大家夥樂得不行。
他一說這個,還滿臉無辜,屠國安頓時更氣了,指着他的手指氣的直哆嗦,連嘴唇都顫抖了幾分,狠狠喘息幾下,好懸才終于冷靜下來。
屠國安今年三十八,熬了兩天沒睡,也算是上了年紀,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鬧騰,掃帚脫手而出,直接打在褚年背上,指着門外冷喝一聲。
“你沒做錯什麽?那門口警衛送過來的孩子怎麽回事?我早知道你這麽不要臉,當初就應該一天三頓的揍,省的你犯流.氓罪。”
屠國安最近一段時間在看老電影,說出來的話非常具有年代感,連流.氓罪這麽古老的詞彙都扒拉出來。
荊棘正喝水呢,當場被流.氓罪三個字逗笑了,噴了趙清随一臉水之後拼命咳嗽,差點沒把嗓子咳出來。
這麽大的動靜,起碼幫着褚年吸引過去一半目光。
僵硬的氣氛猶如氣球一般被戳了一個洞,褚年抹臉松了一口氣,給荊棘豎起一個大拇指,終于有時間仔細思考自己究竟幹了什麽混賬事,讓大哥連流.氓罪這種古老的稱呼都扒拉出來,這罪名放在從前可大了去了,得槍斃的那種。
趙清随……
只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場面一瞬間僵持住,褚年根本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趁着大家的眼神都圍着趙清随哈哈大笑,偷偷摸摸往門口走去,先逃出去再說。
但就是這麽寸,剛走到門口,法醫章紅霞懷裏抱着一個東西走了進來,正好堵在褚年身前。
褚年……
他剛暗嘆了一聲點背,右側方大哥正笑罵着給趙清随遞毛巾,讓他擦擦臉,褚年貓着腰準備從章紅霞身邊蹭出去,兩人身體交錯的瞬間,章紅霞已經把懷裏的小東西塞了過來。
褚年不解,褚年低頭,褚年大驚,褚年茫然,這是誰家的孩子,給他做什麽!
“哪來的孩子?紅霞姐,你快拿開啊,我摔到他怎麽辦!”褚年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梗着脖子眼神拼命示意章紅霞把嬰兒抱走,他不會抱啊,胳膊都快要吓得抽筋了。
屠國安鼻子狠狠噴氣,見周圍人已經圍在褚年身邊,他懷裏還抱着大侄子,強忍着不動手抽他,站在兄長的制高點譴責他。
“你還有臉說?自己幹了什麽不要臉的事情不清楚,人家女娃娃都把孩子給你送過來了,你還有臉裝傻,我對不起褚叔叔啊!”
說着說着屠國安沒忍住內心小人的凄涼,直接把孤身一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弟弟的辛酸暴露在衆人眼皮子底下,把褚年臊的臉蛋通紅。
不是,哥,在家鬧一鬧就算了,這兒這麽多人呢,你好歹給我點面子啊,自己也得體面一點吧?
褚年爪麻了,腦子裏亂哄哄鬧成一片,瞅着哥哥拍着大.腿呈一哭二鬧三上吊之勢,剛要吐槽他別裝了,哭不出來就閉嘴。
突然腦子裏猛地抓住什麽,低頭的速度太快,脖子咔吧響了一下,他呆呆看着懷裏的小崽子,在周圍群衆看熱鬧的眼神中,試探問道:“這孩子是……?”
屠國安大.腿拍的啪啪作響,褚年都替他感到疼的慌,“你敢做不敢認?人家女孩都把孩子送過來了,指名道姓給你,一字不差,說的就是你褚年!你對得起身上的警服嗎?是我沒教好你,是我對不起褚叔叔!”
前面還氣勢洶洶呢,說到最後畫風猛地一變,滿臉悔恨起來,恨不得跑烈士陵園去嚎一嗓子。
像極了單親媽媽孤身拉拔長大的孩子,半路上走了歧途,又是愧疚又是心酸,着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褚年面對哥哥的指責,簡直比窦娥都冤,就是告到包青天那兒,他也還是個處男,怎麽就敢做不敢認了。
有心想要解釋一下,但周圍這麽多人,還有不少女同志,實話不太好說出口,含糊不清打着商量:“哥,這孩子不是我的,咱倆去你辦公室把話說清楚。”
本來屠國安答應下來,解釋清楚就沒什麽事兒了,但耐不住褚年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勁。旁邊還有荊棘這個攪屎棍瘋狂攪和,湊過來逗弄嬰兒的小臉蛋,一臉八卦問褚年。
“诶副隊,大侄子幾個月了,長這麽好看,嫂子一定也很漂亮吧,什麽時候帶出來一起吃飯啊。雖說咱們工作特殊,但也不能讓嫂子一個人帶孩子,這多辛苦。”
褚年簡直要被她氣死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沒看大哥咬牙切齒要收拾我麽,你咋還給我火上澆油呢!
剛伸出腿踹她,荊棘後退一跳成功避開,還不忘賤嗖嗖的把屠國安往前一推:“隊長你看他!”茶香四溢。
屠國安也沒讓她失望,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褚年懷裏還抱着孩子,幸虧他業務能力出衆,雙手緊緊抱着孩子,身子晃了晃就重新站穩。
他再也顧不得別的,周圍一圈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還在添油加醋,憋着氣看了一圈,頗有一種天大地大竟無容身之處的悲涼,張開手掌捂住孩子的耳朵,心底給自己鼓了骨氣,面對哥哥威脅的目光,閉眼吼了一嗓子:“我還是個處男,這孩子不是我的!”
擲地有聲格外響亮,大家先是寂靜一瞬,緊接着爆笑聲響徹整個禁毒支隊,聲音大的房頂都差點掀開。
尤其是荊棘這個混不吝的,比祁麟有過之而不及,胳膊搭在趙清随肩膀上,笑的跌東倒西,整個人十分的張狂。
“哈哈哈哈,副隊,我記得你今年三十了吧。早知道你是個童男子,上次去深山老林圍剿毒販的任務就應該讓給你,哈哈哈哈,童子尿辟邪!”
歡樂的氣氛在大家身邊圍繞,只有褚年一個人黑臉的場面達成了。
剛準備呵斥他們差不多行了,懷裏嬰兒也跟着笑起來,小幼崽清脆的咯咯咯強勢,把本來已經很高漲的氣氛烘托得更加熱烈。
褚年……招誰惹誰了,此身終于分明了,把孩子往哥哥懷裏一放,轉身氣沖沖往監控室走去,他今天非要看看是哪個小兔崽子敗壞他一世清白,掘地三尺也要把對方找出來。
禁毒支隊因為一個孩子全部湊到一起,而罪魁禍首祁麟,則拿着一個鐵絲,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打開花店的卷閘門。
卷閘門打開,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往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沒人出現之後,挂着一臉我真聰明的表情,把卷閘門拉下來,連鐵絲都忘了拿,就這麽摸黑往後院倉庫走去。
祁麟想的很美好,現在是十三日半夜,她這回出其不意,趕在所有人之前把人偷出來,豈不是完美。
一路暢通無阻避開所有障礙物穿過花店,右轉經過一段走廊,來到上鎖的後門處。
手往口袋裏一掏,一時愣住了,咽了一下口水掩飾尴尬,把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出來,還是沒找到鐵絲,鼻子輕輕噴了一口氣,又得意起來。
從靠近脖子的頭發裏抽出來一個黑色的發夾,單手伸到嘴邊,牙齒咬住發夾的一頭,手指往外用力一扯掰直了,借着月光捅進鎖眼裏,窸窸窣窣扣動一會,門鎖應聲轉動。
“這就是技多不壓身呀。”祁麟美滋滋自言自語誇贊自己一番,把發夾掰回來,準備往頭上別。
但她明顯高估自己的力氣和頭發,發夾變形導致縫隙太大,剛別上去就順着頭發滑落。
漆黑的夜,祁麟白眼翻得猶如白晝,小聲罵罵咧咧一句,把變形的發夾塞進口袋裏,推開後門,目标明确朝着那間一直沒有被打開過的倉庫門走去。
一路有驚無險來到門口,幸虧剛剛沒把變形的發夾扔掉,從口袋裏掏出來繼續撬鎖,十分熟能生巧,沒一會把手轉動,鎖就被撬開。
吱吖一聲,倉庫門應聲打開,祁麟映入眼簾的便是安寧和丁康寧被反綁着四肢,見她進來,先是愣怔一瞬,緊接着看清楚來人之後開心起來,還等他倆松一口氣,瞳孔陡然一縮,拼命搖頭。
祁麟滿臉喜悅正要快步走上前,見他倆神情不太對勁,正好這時感覺身後有勁風傳來,心下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