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象城
四象城
“唉——又輸了!”
“再來!”
……
南方有座城很有名,它是南方最大的城,它不光有大名鼎鼎的白鹿書院,還有周國最大的賭場、最大的獵場、最賺錢的地下拳鬥場、最大的酒集……
——四象城。
石荒此刻所在,便是城中的玄武賭場。
四象城東南西北四條街道分出四個地方分四種産業,互不侵犯,互不幹擾。
東白虎——白虎獵場、西朱雀——朱雀酒集、北青龍——青龍拳鬥場、南玄武——玄武賭場。
最中心方是白鹿書院。
石荒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壹年甲壹班花名冊》,又擡頭看了看眼前人聲鼎沸,吵得他腦仁兒快炸開的場面……
嗯……這白鹿書院果然與衆不同。
做夢都沒想到過,他這個任教老師上班第一天不是去學校報道,而是根據學院給他寄來的學生花名冊先去把散落在城中的學生找齊?!
這是下馬威吧?這就是下馬威!
石荒咧了下嘴,直接轉身,先回了馬車上。門口的護衛見石荒走到門口站了半天又沒進去,互相對視一眼,靜觀其變。
馬車裏,墨春生剝着一個橘子,擡眼一看,石荒眸中愠怒,讓人懷疑他下一刻會不會直接撕了花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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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吵。”
這麽多年沒見過這麽多人了,還是這麽大嗓門兒的人類,石荒懷疑這扇門有毒,進去的人都返祖了。
墨春生笑了笑,看出了石荒的不自在,沒想到在人多的地方他還會有些恐懼,啊……墨春生恍然大悟,他知道這位為什麽打第一日入朝就傳出“藐視皇恩”,“屢次缺席早朝”的名聲了,原來怕生?!
“我去幫你把人帶出來?”
墨春生把手裏的橘子遞過去,石荒從善如流地接過來,點了下頭,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道:
“你去吧,我等你。”
墨春生放下橘子皮,接過石荒遞來的一般橘子,吃了一瓣,含糊地問道:
“有幾個人?特征?平安帶出來還是沒死就行?”
“三個。趙明克,16歲,性子跳脫不服管教,穿得最花枝招展的那一個肯定就是;
裴渡海,16歲,沉默寡言,有些暴脾氣,人群裏最不自在的那個就是;
房菲,15歲,手上不太幹淨,左眼角有兩顆淚痣,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擅長拱火,和賭場有合作,找準人堆裏蹦跶地最歡的那一個就是。”
“裴渡海?”墨春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問道:
“大理寺卿裴護的長子?”
“對,就他。”石荒點點頭,道:
“你認識?”
“不認識,但是知道這個名字,跟他爹鬧的挺僵,聽說是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的,聖京城門還挂着尋人啓事呢。”
石荒挑了下眉,吃了瓣橘子,壓下眼皮,眸色有些晦暗,道:
“動手用不着客氣,不死就行,想給老子下馬威?先看看他們夠不夠膽兒。”
墨春生笑了,吃完最後一瓣橘子,道:
“行,等着。”
話音落地,人已經出了馬車,石荒沉着臉看着案上的花名冊,把這些人的信息有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最後确認了始作俑者,然後吐出一句冷笑:
“一群狗膽包天的小兔崽子。”
墨春生潇潇灑灑空着手進了賭場,門口的人看了他一眼,視線在他下來的那輛馬車上停留了一會兒,沒攔他。
看着普普通通的馬車,馬是有價無市的千裏馬,身上衣着款式樸素,但是用料乃是昂貴的南錦,這可是貢品。
賭場開了這麽些年,能守門的都不是簡單的小流氓,該有的眼力見兒還是有的,白鹿書院多貴子,周國皇室對民間服飾沒有硬要求,身披五爪金龍袍瞎蹦噠的學子也不少。
眼前這個人一身氣質沉穩幽靜,不是陰森森的怪人就是有底氣的高人,惹不起,只要不惹事,誰管他來來去去的。
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內傳來的喧嚣聲,墨春生怪道難怪石荒門都沒進就跑了,吵成這模樣,他耳朵都有些難受。
進了門,墨春生頓在門口,然後一眼就看見了人堆裏那個“花枝招展”的少年。
說他花枝招展都是客氣了,一身彩色的绫羅,頭上簪朵大紅花,手裏拿着把黑白相間的羽扇,在烏泱泱的人堆裏怎麽看怎麽顯眼。加之他旁邊的人衣着暗色,更襯得他鶴立雞群,過于鮮豔,呃不,顯眼。
就像一只正在開屏的大花孔雀。
墨春生從人群裏擠過去,反手把湊到自己身後的一只手攥在手裏,聽得有人疼地倒抽冷氣也沒撒手,直接拽着人走都賭桌邊,掐着花孔雀的後脖頸把人帶走。
“诶!誰呀!幹什麽呢!”
賭桌邊吵吵嚷嚷的,花孔雀甫一被拉走,留出的空隙立馬被人堵上了。
一手拽一個出賭坊,在門口被人攔下了,樓上有人注意到墨春生的動作,使人攔下了他們,花孔雀不敢動了,一動脖子就生疼。
“這位……大俠?咱倆認識嗎?有話好說你先撒手?我脖子要斷了。”
“斷了更好,死人最聽話。”墨春生擡腿就是一腳,把攔門的踹了出去,頓時手上兩個人都消停了,一動不敢動。
墨春生順手一丢,把手上攥着的小賊也丢了出去,把花孔雀捏着脖子抓到面前來,問道:
“趙明克,裴渡海在哪?”
趙明克臉色一拉,道:
“誰?不認識啊,你找錯人了吧?”
墨春生點了點頭,道:
“看來在樓上。”
顧不得趙明克變了的臉色,一腳給人踹了出去,轉身直接輕功兩大步躍上二樓,二樓也是賭桌,但是人更少,看起來比一樓有錢多了,打手也兇神惡煞多了。
“裴渡海——”
墨春生喊了一聲,賭桌上有人擡起頭來,墨春生看過去,對上一雙看起來就不爽的臉,嗯,是了,沒錯。
墨春生走過去,直接提着人衣領就走,在人開口之前先吼了一句——
“閉嘴。”
然後故技重施地走到門口又是一腳給人踹了出去。
墨春生走出去,門口等着他的不光是三個賭鬼,還有一圈賭場的打手,手裏握着短棍。
“啧。”
墨春生挑了下眉,看着三個狐假虎威的家夥,感覺他們今後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敢對你爺爺動手?”
趙明克捂着脖子,一臉怒氣地對着墨春生一指,道:
“給我揍他!”
打手握着短棍沖上來,墨春生揉了揉手腕,彎腰,轉身,擡腿,一腳踹在來人肚子上,打手直接飛了出去,砸倒了倆。
起身後一擡手抓在打手的手腕上,一扭,一踹,又飛一個,三個小子下意識地捂住了屁股。
側身,擡手,“啪!”就是一巴掌,直接給人扇得眼冒金星,抓着肩膀一個轉身,又是一腳!
是個練家子,四周的人圍住人不敢輕舉妄動了。趙明克清咳一聲,這才道:
“報上名來,你誰呀?找我們幹嘛?認識你嗎?”
裴渡海在整理衣裳,沒有說話,房菲抽着冷氣揉着發青的手腕,他手差點兒廢了,這男人手勁真他媽大啊!
墨春生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一轉,看向一旁停着的馬車,趙明克幾人跟着看過去。
守着馬車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頭戴鬥笠,看不清眉眼,腰間佩刀,馬車上估計還有人,但是站了半天,也沒見人有下車的意思。
漢子突然像是聽見了什麽動靜,往門口湊了一些,然後從角落裏拖出一圈麻繩來。
墨春生了然了,眸中劃過笑意,看向了三個面面相觑,恍然不覺其意的少年。
半刻鐘後,墨春生告別了賭場,上了馬車,符陽扈趕着馬車往西行,馬車後面墜了三個半大少年,雙手被綁在馬車上拖着,嘴裏也綁着縛帶,欲哭無淚地被拉在馬車後面,抗拒地被拖着走。
墨春生撩開簾子往後看了一眼,放下簾子後看向對面喜怒不辨的青年,道:
“你們這師生關系這麽緊張的嗎?你還要在書院教他們一年?”
石荒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道:
“教一年,但是不回書院,之前說好了游歷大周等我,現在不過是帶上幾個打下手的。”
墨春生笑了笑,問道:
“你這麽幹,院長同意?不怕這些學子回不來了?”
石荒擡眼和墨春生對視,墨春生隐隐又有那種後背發涼的感覺了,聽石荒開口後笑意一僵。
“這不是還有你嗎?當然同意了。”
“關我什麽事?”
墨春生感覺到他被算計了,聲音有些飄,但是想不起來什麽地方能被利用的。
“金刀殺手,萬金難求一個,有你在,再多來一個班的學生安全也有保障,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墨春生:……
墨春生捂了下唇,說多錯多。
“還有幾個?”墨春生主動問道。
石荒移開視線,又打了個呵欠,這一路南下馬背上颠着,沒怎麽睡好。
“我帶的班一共十二個人,這條街藏了三個,拳鬥場兩個,酒集三個,獵場四個。找齊了直接出發,去北方。”
“行。我幫你。”
“呵!”石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墨春生木着臉往石荒身後加了個墊子,道:
“你睡,一會兒我去找人,我來安排他們,絕對不讓他們打擾你。”
“……”石荒心安理得地受了,閉上眼睛開始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