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兩日後,城門外。
安信王的馬車停靠在路邊,從馬車上緩緩下至一名嬌媚女子,她告別了馬車上的人後,朝着城門處走去。
腰肢豐盈,婀娜多姿。
所過之處,一片芳香留餘,叫人忍不住回眸多看兩眼。
瑤素從腰間掏出一紙文示,翹着玉指遞給了城門處的一名将士查看。
那将士低眉看了一眼,又擡眼從上至下的打量幾番,這才點了頭。
得了批準,瑤素嬌滴滴的道了謝,朝着城內走去,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一聲夾雜着幾分怒意的質問,她回身看去,只見一群布衣打扮的人,同那守門的将士争論着。
“我的身份你無需盤問太多,你只需看清,這個,你可認識?”
為首的布衣男子從腰間掏出一枚金質令牌,擺在守門将士的手中。
那将士将令牌看了一圈,眼中凜然一縮,面色立刻嚴謹待之。
“來人,将他們全部圍捕起來,違抗者殺。”
頃刻間,那群布衣男子四周湧上了幾十個手持刀劍的官兵,他們圍作一圈,将刀尖對準着裏邊的那些人。
牧冷臉色沉了下來,他看着周遭的變故,一雙手暗自摸向自己的腰間。
那守門的将士冷笑一聲:“你們這群暗溝裏爬行的蝼鼠,怕是都沒資格見過皇令,竟然還敢拿着這等僞劣的東西來侮我的眼。”
說着,那将士将手中的皇令扔到了牧冷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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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皇令輕易間摔在了地上,一角磕在不平的地面,生生蹭掉了一點金粉。
牧冷看着,心裏怒意猶如狂狼不止。他再度看向那位将士時,眼中是包含的恨意與殺戮。
一柄匕首從他腰間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連捅那将士三刀,那将士反應過來之餘,用長刀抵擋住攻勢,連連後退至城內。
他口吐着鮮血,歇斯底裏的喊道:“殺了他……殺了他們。”
一群官兵揮刀圍上,那群布衣人也不再僞裝,紛紛露出腰間隐匿的短刀,開始肆意絕殺。
幾十名守城的官兵,縱使有武兵之勢,防守之力,卻無攻擊之能。面對那群陰狠毒辣,善于突擊命穴的死士而言,壓根反抗不了多久。
城門口已然亂作一團,那守門的将士見狀捂着胸口的刀傷,颠颠撞撞的往城裏跑去,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官爺,你這是要去哪?”
那将士擡眼看去,美人驚豔,若是擱在平時,他還要多同她搭上幾句話,可如今……
他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肩頭,道:“快,快去府衙報官,有反賊入城,快……”
瑤素面帶微笑道:“官爺說什麽呢?報什麽官?”
那将士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一把短小的利刃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口吐着鮮血,瞪着雙眼看向那女子,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瑤素伸出一根細細長長的手指,輕輕的戳了那将士的肩頭,将士便直挺挺的從她面前倒了下去。
她将雙手掩于紗袖中,看了一眼城門口的亂象,像個沒事人一樣,朝着暖意閣走去。
城外,趙煜的手下急忙從城門處跑至馬車前,禀明了城門口的亂象。趙煜漆黑的眸子泛起一陣思慮,道:“這京中怕是不會太平了。”
“王爺,那我們還進城嗎?”
趙煜放下車簾,道:“先轉至附近村落暫歇片刻再說。”
城門起亂,林縛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攜領着一批護城軍趕了過去。
城門處到處是官兵的屍身,林縛趕到時,那群作惡的逆賊早已沒了蹤跡。根據附近目睹過的百姓口中探知,那群人現下已經進入了城內。
林縛看着一地的屍身,臉色已是難看至極,他留下一部分護城軍禁嚴城門,指令着餘下的護城軍全城嚴密查找蹤跡。
公主府上,林縛趕到時,趙昧正在院子裏練習射箭,袁戈則是在一旁吃着果子,專注的看着。
一支利箭正中靶心,袁戈拍掌道:“好!不愧是公主,連着射了十箭,箭箭正中靶心。”
趙昧猶是有些許得意,持起利箭準備再射一次,被林縛打斷了。
“公主,出事了。”
趙昧放下弓箭,一改正色,問道:“出什麽事了?”
林縛欲言又止,看向她身後之人。
趙昧道:“不必避開驸馬。”
林縛這才道:“城門亂了,闖進來一批反賊,在城門處虐殺後,潛入了城裏。”
趙昧驚道:“什麽?聖上不是發令下去,嚴控城門入口。”
林縛道:“這令确實是下發到了守門的将士那,可偏那将士高看了自己,帶着幾十位官兵,愣是沒攔下一個。”
趙昧鐵青着臉,沉默思考片刻,命令道:“去城外撥一旗的精銳軍,分控在城中各條街落,勢必把反賊的窩點給我找出來。”
林縛道:“是。”
林縛走後,原本放下的弓箭又再度被趙昧拿起來,她将衣袖束起,持着弓箭便往府門走去,被袁戈握住了手腕。
“公主,請務必小心。”
趙昧看了他一眼:“好。”
牧冷一行人分散四逃,躲在了幾處婦孺家中,挾持着幼童,逼迫那些婦人為他們掩蔽行蹤。
這一年的四處游走逃竄,他們已經将躲藏之法研究透徹,明白那些作為母親的心思,賭她們寧可自己的死,也想竭力保下自己的孩子。
牧冷透過簾布看向外屋,那婦人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眼中是害怕擔憂,牧冷見狀将她喊了過來,警告她不許露出任何破綻,否則刀鋒定會劃破小孩的肚皮。
那婦人驚恐的求饒,并稱呼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牧冷這才放下布簾。
他來到裏屋,擡手将那孩童敲暈,命令兩人換上粗布衫,外出巡視的間隙,順便再尋上幾件粗衫供兄弟們換上。
“媽的!青鴿這人不能信,竟然給了我們一個假令牌,要不是老大事先考慮周到,今日我們就全載了。”
“老大,你下個令,我現在就去把那小子給宰了。”
“我也去,就算豁出性命,也絕不容忍。”
“殺?怎麽殺?且不說袁戈現在是公主府的驸馬,受官兵保護,光城外到處巡察的官兵,這個門,當真好走出去嗎?”
牧冷的一句句質問,倒讓那幾位道不出一句話來。
他沉着一雙眸子,道:“這件事我自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
暖衣閣二樓的觀景樓臺處,孫堯舉着一杯美酒看向路邊一批又一批巡邏的護城軍,眼底竟有幾分看戲的神色。
屋子裏,瑤素戴上那支紅豔到滲血的簪子,來到孫堯的面前,嬌滴滴道:“世子今日送的簪子可真是漂亮,襯得瑤素又美上了幾分。”
孫堯放下酒杯,一把将瑤素扯入懷中,一手挽着對方的細腰,湊近道:“豈是漂亮幾分,簡直快要将我的心都勾去了。”
瑤素在他腿上扭捏幾度,欲推還迎道:“世子可真會說話。”
孫堯将臉埋進對方的頸窩間,壓抑着身體的燥熱道:“怎麽樣?今日可随了我?”
瑤素任憑對方在頸窩間磨蹭,卻遲遲不搭話。
孫堯一雙眼睛被色欲充斥着,恨不得立刻占有對方,他欲抱起對方誘人的身姿,肩頭卻被一只手按住。
“世子,那位是不是之前得罪你的人?”
孫堯扭頭看去,街道上有一身影尤為突出,一身湖色長衫,兩袖輕擺,十分随性。
眼下城中官兵當道,百姓唯恐不敢出門,寥寥數人中,唯獨他,一身灑脫。
孫堯眼中升起一絲仇意。
他勾起瑤素的下巴,有些不舍道:“眼下有些事要處理,下次,你可要徹徹底底的從了我。”
袁戈一路詢問了幾位官兵的指引,這才找對了路。他停在一處青樓門前,看着上方牌匾上的三個青體大字,收了視線,擡腳往門處走去。
門口迎客的女子見狀招着秀帕便迎了過來,一聲聲嬌氣的暧昧詢問着,探其有沒有指意的姑娘。
袁戈嘴角挂着笑意,當下就攬着那位女子,道:“我瞧着你不錯,選你如何?”
那女子一陣媚笑,伸手挽着袁戈的腰就上了二樓包房。
“公子好生英俊吶!”
那女子怕是很久未見過如此清秀雅俊的男子,倒像個餓狼一般,一進屋子裏就迫不及待的趴在袁戈的胸膛上,開始替其解衣寬帶。
袁戈急忙抓住了對方的手,惹得那女子不解。
袁戈笑着解釋道:“我喜歡一步步來,那樣更有趣味。”
那女子又是一陣捂嘴羞笑:“公子想如何來,妾都順了公子心意。”
袁戈道:“不如先上壺酒如何?”
那女子明白男人的心思,笑着出了屋子,拿酒去了。
女子走後,袁戈嘴角的笑便垂了下來,他關上屋門,來到窗邊向外探視一圈,眼中亦是警惕。
一炷香前,公主府的後院裏被扔進一個小木枝,木枝上系着一方手帕,上面一角繡着“暖意閣”的字樣。他知道,這是青鴿在聯系他。
他伸手在窗沿四周探摸了一遍,并未尋得想要的字條,正在思考青鴿叫他過來的用意時,屋門突然被暴力的踹開了。
他回身望去,只見門口赫然站着幾位壯漢,那壯漢分別站向兩邊,露出後邊一臉狂傲之人,正是孫堯。
他的懷中是被掌掴到臉頰紅腫的女子,那女子上一秒還殷勤綿綿的在袁戈懷中撒嬌,此刻卻是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袁戈面色平靜的看着幾人,沉默不語。
孫堯見了卻有些惱怒,他将懷中的女子推倒在地,命令幾名壯漢。
“去,給我好好的教訓這小子,教訓到他跪地向我求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