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五、錯開的時間
森山時子和驅魔塾的人們一起,聽陌生的驅魔師講解狩獵惡魔的行動進程,她看着所需的武器,心中的不安愈發增加,于是忍不住去把奧村雪男拉到角落,她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次的行動,是外祖父組織的。」奧村雪男冷靜地答,眼中帶着希冀:「如果成功,哥哥會變回人類。」
「見過面了?」森山時子注意着奧村雪男的表情,心想着要怎樣勸他,但是看見他對這件事期盼,她不心作出甚麽反對。
「有。」奧村雪男順從地回答:「是一位仁慈的老人,在母親生前很疼愛她。」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奧村燐剛過了審判的時候才來;沒有人談及奧村兄弟的母親,又怎樣能證明他們的外祖父說的是真的呢,森山時子懷着滿腹疑問,只問出:「你的外祖父名字叫甚麽?」
「恩斯特.弗雷德裏.艾金,怎樣了?」奧村雪男不厭其煩地答。
森山時子記下這個名字,打算之後到黑圓桌房間查看有沒有這個人的資料,她看着奧村雪男對這個計劃的期待,心中停住了勸阻的想法。他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他人為他擔憂,而且,萬一這個行動成功了呢!
森山時子對奧村雪男投以堅定的眼神回應,說:「加油啊,雪男,就算只是些小的機會也好,也要努力達成啊。」
「嗯!」奧村雪男點頭回應,然後他們就各自回到所屬的地方。
森山時子拿起規定的武器,攻擊目标惡魔,他們勢如破竹,驅魔師一方壓倒性的勝利。
杜山詩繪美看到這種情況,跟森山時子說起悄悄說:「驅魔師的工作是這樣子的嗎?」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過去了。」森山時子安慰着,心中肯定了要找出恩斯特真正目的的想法。
随後,一個野豬形态的惡魔沖出人群,撞翻了很多人,幸好奧村雪男及時出手打敗了它。
「毋須手下留情,這是必要的行動。」奧村雪男對衆人說,并對野豬惡魔補了好幾槍。
奧村燐沖了向前,捉住奧村雪男的衣領,說:「這傢夥說自己是這個森林的守護神,你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是哥哥太天真了。」奧村雪男使自己的衣領由奧村燐的手中掙開,轉身離開。
奧村燐握拳,說着:「可惡。」
森山時子看了眼奧村燐,停住了想要安慰他的舉動,自己是同意這次行動的,又有甚麽資格去勸他接受呢。
森山時子握緊手中的武器,她更堅定要尋覓恩斯特的目的。
一天的惡魔狩獵終于結束了,森山時子按照指示在指定位置交還武器後,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宿舍查看黑圓桌房間的資料。
結果,很明顯的,這個恩斯特對魔王撒旦沒有好感。
恩斯特在十六年前的青之夜之前,是位掌握着多股勢力的強大驅魔師。然而青之夜讓他的勢力大大縮水,他自己也在鼻子以上的臉留下被青之炎燒傷疤痕。
恩斯特對愛女尤莉.艾金所生的兒子愛屋及烏是可以理解,但是想必會「撒旦之子」存有恨意。
森山時子邊思考邊在手中把玩恐懼的結晶,正當她無意識的讓力量流淌在結晶表面,她看見了恩斯特帶着瘋狂的臉。
「這是……」森山時子瞪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看着畫面。
最一開始,是恩斯特站在一座巨型的機械面前,眼中滿是對它的自豪,他說:「有了這個,只要虛無界之門一開,就算是撒旦也徙勞無功。」
下一個畫面,恩斯特一手捉住一位長得很像雪男的女性說:「尤莉,你又要去跟惡魔鬼溷。」
尤莉甩開恩斯特的手,對他說:「他們都是好孩子!!」
畫面一轉,恩斯特跟尤莉一同與一個穿醫生袍子的人對坐,醫生說:「你懷孕了。」
尤莉輕摸自己的肚子,說:「我要把他生下來。」
「但是這個孩子……」恩斯特面有難色,但是礙于教義不能堕胎也沒有再說甚麽。
尤莉被綁在十字架上,面對由恩斯特帶領的驅魔師們,眼中沒有一點慌亂,心中想着他一定會來的。
驅魔師一個接一個燃起青色火炎,撒旦撕哮着:「太弱了!」
最後連恩斯特眼睛、耳朵跟嘴巴都冒出青之炎,他被撒旦附身着去解開尤莉的繩子,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因承不住火炎而倒下了。
看到這裏的森山時子下意識握緊結晶,這就是青之夜的真相吧!
藤本獅郎和梅菲斯特走進一個在大雪裏的山洞,看到了躺在圓形床上的尤莉手抱兩個襁褓中的嬰兒,其中一個的嬰兒身邊還纏繞着火炎。
尤莉在惡魔幫忙接生後虛弱地看了來人一眼,然後便帶着慈愛的眼神看向嬰兒,說:「有着青色火炎的孩子叫燐;皮膚很白的叫雪男。」
「撒旦的私生子,很有趣不是嗎?」梅菲斯特把帶來的俱利伽羅拉出一點刀刃并把奧村燐的惡魔心髒封印在刀刃上,他說:「來作個賭約吧,我已經把他的惡魔心髒封印在降魔劍上,究竟是你平安的把他撫養成人,還是他會堕落成虛無界的王。」
時間回到十六年後,奧村雪男在火車上第一次跟戴着掩蓋舊傷的面具的恩斯特見面,他在身邊擺放了尤莉的照片,在奧村雪男面前演成一個痛失愛女的慈父。
當火車駛進山洞,奧村雪男看到那一列列研究設施,恩斯特對他說:「我在組織一個彌賽亞計劃,打開虛無界之門直接用這個我的研究員研究多年的東西破壞虛無界,燐就有可能變回人類。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雪男。」
森山時子看完後,确認幾件事,第一,思斯特确實想要開啓虛無界之門;第二,思斯特跟奧村兄弟的生母,又就是尤莉.艾金的感情沒他說得這麽好,因為有閃過幾個吵架的畫面,而和平相處時,神情不是放鬆的;第三,思斯特想要在打開虛無界之門後,實行「彌賽亞計劃」。
森山時子最初看到這個計劃時,完全不相信這個計劃會成功,單憑一顆不知道是導彈還是甚麽的東西,想要破壞虛無界實在是癡心妄想。
「如果虛無界這麽容易破壞,驅魔師也不用跟惡魔僵持這麽久。」森山時子轉動手指,使結晶在自己的手心回轉,說:「問題是大量低級惡魔的血真的能夠開始虛無界之門嗎?」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了,森山時子接聽後,聽見了奧村燐被捉住的消息。
森山時子有中意料之中的感覺,她扶額,說:「純度不夠的血就用撒旦之子來補足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接着敲門聲響起,森山時子覺得自己可能要被「請」過去了。
森山時子跟着兩名不認識的驅魔師走到一處大樓的天臺,上面已經畫好召喚所需的魔法陣,吸血的武器堆成一堆放在魔法陣內,旁邊圍着一群處理研究器械的人們,奧村雪男站在恩斯特旁邊,似乎很驚訝于她的出現,而奧村則是昏迷着被綁在魔法陣旁。
奧村雪男質問恩斯特:「你不是說不會牽連他們嗎?」
恩斯特沒有正面回答奧村雪男,反而是拔出俱利伽羅,嘴裏跟一旁的人們一同唸着不明的咒語,奧村燐的身上因為降魔劍被拔出而燃起火炎,恩斯特把俱利伽羅插在地上,與此同時,奧村燐發出慘叫聲,身上血花四濺,他吐出一大口血在魔法陣上,而意識還是不清醒的。
森山時子看着這一切不發一言,青色的火光照得她的臉一明一暗,陰晴不定。
「以奧村同學的回恢力,製造出足以打開虛無界之門的血量只是時間的問題。」恩斯特胸有成竹地說:「不要嘗試停止,彌賽亞的子彈已經在運輸途中,如果虛無界之門沒有打開,子彈會直接投在學園裏,你們都不想這件事發生吧?你們應該會很樂意幫助這個小小的忙。」
森山時子先奧村雪男一步阻止他劃開手心,然後平淡地劃破自己的手心流出滴在魔法陣,她感嘆:「你知道嗎?很久很久以前某個地方,某人為了他唯一一個願望,把很多同伴殺了。」就算沉在水中也不會窒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同于人類了。
「那人事後後悔了,明白不應只照顧自己所看到的,同伴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重要。」
血肉骨頭皮囊的本質仍然是意念,不過不再是會被人所無視。
「那時候他覺得一切已經太遲,自我放棄的沉入水底,後來他改變了別人的命運,不悔的消失了。」
那個人改變了太多東西,無論他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還是他已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都應該承受該承擔的東西。
森山時子握拳掌心血流瞬間增大,在維持質量下加大了血量。一旁的研究員驚訝的看着數據,分析着血液所擁有的力量。
森山時子在虛無界之門形成的那一刻,她帶着淺笑呢喃:「摸到了,空間邊沿。」
森山時子的傷口立刻恢復,流動的力量不再往外流失,而是順着空間邊沿扭曲空間,慢慢造出一個空間裂縫。
一架飛機在虛無界之門形成不久便投擲下彌賽亞,把門裏的物質淺起了以後,甚麽也沒有發生。
森山時子不去管恩斯特看不到自己理想中的情境,她感覺原本只受她的力量影響的空間,像是往兩邊扯開的綿布突然被人用剪刀剪開。
森山時子下意識看往空間創口處,便跟闖進來的鹿野直樹對視,看着年紀大了一圈,周身氣息收斂,像是收進刀鞘随準備出擊的利刃的他,森山時子心直口快地說:「只是沒見一陣子,怎樣年齡比我大一倍了。」
鹿野直樹顯然沒有料到森山時子這樣說,但他回說:「不見這麽久,你還是不長個啊。」森山時子立即意會兩人的時間流速在空間錯開後,變得不一樣,于是回以一個友善的微笑。
奧村雪男看見陌生的男人與森山時子交談,問:「時子?」
「對不起啊,雪男。我有不得不解決的問題等着我,待燐醒了以後告訴他我去旅行思考人生的真谛好啦。」森山時子邊說邊不自然的抓抓頭髮。
奧村雪男注視着森山時子,問:「還會回來嗎?」
森山時子小聲說:「不知道。」
然後森山時子故作堅強地說:「有機會一定會回來的!」奧村雪男不再多作挽留,即使他知道有些他不清楚的事。
森山時子跟奧村雪男說完後,跟鹿野直樹互看一眼便有知道對方的想法的默契。
後悔的人的扭曲力量拉開空間不會引起反彈,但是所需時間太長。
害怕的人的粉碎力量可以輕易破開空間,但是空間容易造成崩坍。
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先用扭曲削弱空間之間的連結,再用粉碎迅速打開缺口。
森山時子集中全身的注意力在于調動力量上,在鹿野直樹進來已經修復的原位再度施展力量。
一條空間裂縫順利形成,森山時子和鹿野直樹點頭示意後,一同躍進快速還原的裂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