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幾日過得不快,但溫玉沉總算是如願以償的把華清棠教的與自己相處時不那麽拘束了——當然,起因還是夜裏他給華清棠輸送了一晚上靈力把華清棠感動了。
天剛蒙蒙亮,原本在華清棠體內不斷灼燒的靈力總算是平穩了,溫玉沉有些困倦,但還是擔心他出意外,自己又實在懶得動了,幹脆把凳子一挪,一手撐着腦袋,又将一股靈力輸送進他體內後,安靜的阖上雙眸。
再醒來時便直接迎上了華清棠那灼熱的目光。
“…師尊怎麽來了?”華清棠也剛醒沒多久,此刻腦袋也有些昏沉,又是一夜滴水未進,嗓子幹啞,聲音聽着發悶。
溫玉沉起床氣很大,他被華清棠吵醒時本想壓一壓自己的脾氣,于是等了半天,想默默把火氣消化掉,只不過他最終也沒能成功。
故而留給華清棠的便是冰冷淡漠的嗓音和他這眼底流露出的不悅,叫人看着便覺得心上發慌:“為師來不得?”
華清棠知曉他在辰時起床時是最為暴躁的,便也沒跟他置氣,或者說他不怎麽敢跟溫玉沉發脾氣。
“是弟子失言。”他鼻音很重,聽着可憐兮兮的。
聽到他認錯的話,溫玉沉更是覺得莫名煩躁,“嗯”了一聲後,又阖上眼,看樣子是睡了。
華清棠張了張嘴,想問他為什麽不回去睡,非要在他這坐着睡,但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他撐起身子,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就聽見那人冷冷道:“你回來。”
“幹什麽去?”
華清棠如實道:“弟子去修習。”
溫玉沉目光一頓。
他還…挺刻苦的?
溫玉沉不自覺放松了語氣指了指不遠處的粥:“你近日辟谷,不能吃葷腥,少喝點粥适應一下。”
華清棠自然也是知道要辟谷的,只是沒想到這輩子這粥竟然是溫玉沉親手給他送來的。
分明他上一世是在去膳房找吃食的路上由溫玉沉傳信,說是傳信其實是更像命令,言簡意赅的幾個字,你該辟谷了。
他硬生生在受傷還未休養好時餓的力氣全無,最後去自己熬了點粥,剛喝了一口就被溫玉沉發現,把粥拿走,讓他餓着。
那幾天不知是如何過得,只是餓的發昏,但後來他也發現自己受的傷好的快了些,本想問問溫玉沉是怎麽回事,但他又放不下面子,不想跟溫玉沉先說話,于是就此作罷。
再後來他便在藏書閣內看書學習術法時意外知曉在分化辟谷的幾日裏人體恢複的速度會加快,因為分化會消耗掉諸多靈力,會減少人體所承載的痛感,取而代之的是新分化出的靈力。
但若是這幾日不辟谷身體便會被“欺騙”認為自己并未分化,導致疼痛不減的同時還會減緩恢複的速度。
“不喜歡喝麽。”溫玉沉掀起眼皮,“為師手藝很好,你不嘗嘗?”
從華清棠瞪大的雙眸不難看出他有多震驚。
竟然還是溫玉沉親手做的?
溫玉沉逐漸蹙起眉,雖然此刻已經清醒過來,沒那麽大脾氣了,但看人嫌棄自己做的吃食還是很不爽。
他是在嫌棄本尊做的粥太寡淡無味了?
“不吃便拿過來。”
華清棠搖頭表示自己要吃,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後吐了。
溫玉沉:“?”
華清棠好看的眉眼擰到了一起,幾次欲言又止:“……”
“師尊…這粥…甜的?”華清棠表示不可置信。
滿臉一言難盡的看着碗裏的甜粥深表懷疑。
粥怎麽能是甜的,不該是沒有味道或是鹹口的麽?
溫玉沉也不甘示弱:“不然呢?”
華清棠默默把粥放了回去:“多謝師尊,弟子飽了。”
不飽也吃不下這甜粥。
溫玉沉沉着臉,盯着他半天沒吭聲,就在他覺得溫玉沉是在生氣時,溫玉沉開了口:“…你喜歡鹹粥?”
華清棠茫然點頭:“嗯。”
哦,那就對上了,怪不得上回做的粥跟不要鹹鹽一樣,原來是他口味重。
真沒品味。
這事最終以溫玉沉又纡尊降貴的給華清棠做了碗甜粥作為結局,因為華清棠是病人,所以他勉為其難的滿足了一下病人需求。
系統覺得他崩人設了,哪有一個反派跟個賢妻良母一樣為人做飯,還是心甘情願的主動做飯,沒有人脅迫他。
系統:這個反派看起來不太靠譜…
連續靜養了幾日,溫玉沉也有空就去瞧一眼,與他說說話,引得華清棠放松了下來。
溫玉沉深深嘆了口氣,他總算沒白費精力,這徒弟終于與自己熟絡起來了。
“偏了。”
劍刃利落斬斷飄下的落葉,分割出不遠處手握折扇的紅衣“仙人”,這“仙人”正饒有興致的盯着他瞧。
“弟子見過師尊。”
溫玉沉颔首示意他不必行禮,幾步走到他身後,握着他的手腕,調整方向:“劍在你手,随你而動。”
他微微俯身,視線與華清棠齊平:“打哪?”
華清棠從未被近身教導過,此刻渾身僵硬着,良久才低聲回他:“…楓葉。”
溫玉沉“嗯”了一聲,劍刃極快的劃過風中飄散的豔紅的楓葉,他的呼吸聲和劍刃穿透風的聲響貼在華清棠耳邊。
華清棠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又或許不是他的心跳,而是華清棠自己的,只是華清棠有些分辨不清了。
滿天的楓葉碎落了一地,溫玉沉松了手,劍刃仍有餘震,他手上還殘留着溫玉沉的體溫,分明是有些涼的,但他卻覺得那地方像是被燙了似的。
溫玉沉穿着大紅的衣裳,站在火紅色的楓葉中似乎也不是那麽乍眼,反倒是華清棠,一身白衣如雪,劍随身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華清棠的劍術進步的還算挺快,大概是因為自打病好後溫玉沉日日來糾正他的錯誤,讓他不光有上輩子摸索總結出的經驗,還有溫玉沉一對一的專人指導,可謂是“一步登天”。
距離系統所說的幾日後已經過了一大半,溫玉沉算了算日子,大概明日就要動身。
簡單的收拾了幾下銀兩又叫華清棠收拾一些衣物,省得他潔疾犯了到時候別扭着。
“此行歷練有五人,分別由…”
陸常尚未說完話,便被遠處傳音打斷。
“慢着。”
溫玉沉不疾不徐,徑直走到主位上,娴熟的坐了下去,華清棠則站在他身側,與他一樣穿了一身顯眼的紅衣,他單手握着佩劍,腰間挂着的龍紋玉佩跟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動,他的眼神與溫玉沉如出一轍。
“再添上一人。”
陸常在原地不敢動彈,擅自更改歷練名單是會被罰跪且抽取修為的,但他也不敢拒絕溫玉沉,溫玉沉生起氣來不比這懲罰好到哪去。
被逼無奈的陸常只能原地裝死。
好在幾位掌門在聽到溫玉沉又“鬧事”了便連忙趕了過來,他們本就對溫玉沉沒什麽好感,這回更是不滿于溫玉沉不跟他們商量将他們視若無物的舉動。
“朝淩,擅自更改歷練名冊是何罰你是清楚的。”
徐佞還是老樣子,公事公辦,一上來就是拿規矩壓他。
溫玉沉聳聳肩:“本尊自然知道,但本尊記得這歷練是按照弟子實際水平所排的順序。”
他斜眼睨了那五個弟子:“他們之中有誰打得過華清棠麽?”
徐佞被噎的說不出話,程慊頂了上來:“但此次名冊已經定了,朝淩你不與我們商議就擅自修改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了。”
溫玉沉反問:“你們幾個私自定下名冊便合理了?你們何時來找過本尊商議?怎麽,到了本尊這便是不合情理了?”
“程慊你說的什麽瘋話?”
溫玉沉向來不給人留什麽情面,不屑的掃視了一圈下頭的人:“不去可以,你們跟本尊打。”
他看了看來的幾個掌門,随後目移到他們徒弟身上:“他們跟華清棠打。”
“贏了我們二人,此事作罷,輸了便讓本尊同去。”
這哪裏是選擇題,分明是單方面碾壓了,溫玉沉就是仗着這幾人修為不如自己,無所畏懼,華清棠又分成了天系,加之近幾日劍術練的精湛,根本不怕他們。
程慊咬牙切齒:“你這是欺人太甚。”
溫玉沉出言譏諷:“技不如人罷了,何須找借口為自己尋回顏面。”
餘下幾人則是有些後悔,本來直接答應只去華清棠一個,這回倒好,溫玉沉也要去了,他們幾個還沒商量好誰帶隊就被溫玉沉這厮搶了先。
“不比便是認輸,諸位要認輸麽?”
良久無人應戰,最後是徐佞甩袖離開,其他幾位也陸陸續續的走了,陸常知道這是默許了更改名冊,也不再擔驚受怕,見溫玉沉眼神示意他繼續後便翻開名冊念道。
“此次歷練共六人。”
“由朝淩仙尊領隊,其餘弟子為程掌門之徒沐少卿。”
聞言,沐少卿向前一步,行了禮。
“徐掌門之徒邵餘、薛齊、錢掌門之徒沈傅、韓掌門之徒姜陶。”
“朝淩仙尊之徒——”
“華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