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靈手巧謝法醫
第五十五章 心靈手巧謝法醫
“這牙……是它的?!”謝辛愣住了。
沈境和段勉都沉默了,空氣中凝結着詭異的靜默。
沈境額頭上冒出一顆冷汗,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力,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從何入手。
過了一會兒,謝辛勉強笑了一下,故意用稍微輕松的語氣道:“段勉,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啊,不會是菜市場裏撿到的吧?”
他想活躍下詭異的氣氛,但是似乎沒什麽效果。
段勉嘆了口氣,道:“這是我從郊外灰幫的一處窩點找到的,本以為是白迎霜的頭,沒想到搞錯了……真他娘的怪事兒。”他不輕不重地罵了一句。
謝辛道:“一場誤會了,看樣子白迎霜的頭還在別處。”
段勉沒有認同他的話,沈境看了他一眼,他說話的語氣雖然是輕松的,但是表情依然是凝重的。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情有個巨大的疑點,如果這個頭不是白迎霜的,那為什麽牙齒會在白迎霜的氣管裏?
謝辛摘下手套,撓了撓頭,道:“我倒是聽說國外有那種動物實驗,把人類和動物雜交,據說會生出變異的物種,半人半動物的那種。”
“但是白迎霜之前還好好的,就算是變異也是突然變異。”段勉道,“而且這跟灰幫有什麽關系?他們為什麽會有這顆頭?”
沈境道:“該不會真像是那猴子說的,三太太中邪了吧。”
段勉沉默了幾秒, 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沈境跟上去問道。
段勉沒說話,只是步履匆匆地走出巡捕房,路上的人見他表情不對,也沒敢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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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境盡力地跟着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動作一大,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他低頭看了一下,忍不住啧了一聲。
段勉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怎麽了?”
沈境疼得眼眶發紅,委委屈屈地說:“我傷口疼。”
段勉原本要直接走的,聽到這話之後愣了一下,然後走回來,站到他面前:“我忘了,身上有傷本就不該亂跑,你去找謝辛,讓他給你處理一下。”
沈境愣了一下,道:“可是他是法醫!”
段勉一臉莫名其妙:“法醫怎麽了,法醫剛好是專業人士啊。”
沈境臉色有些複雜,“他是研究屍體的,不是活人……”
“都一樣都一樣,”段勉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往裏面帶,“死的活的不都是一塊肉嗎,謝仵作心靈手巧,他能看死的就能看活的。”
沈境對他的逆天發言很無語,正要反駁,謝辛就從停屍房裏出來了,段勉說:“他身上有外傷,你幫他處理一下。”
謝辛看了沈境一眼,“傷哪兒了?看不出來啊。”
沈境無奈摸摸肚皮,說:“一點小傷,沒什麽大事。”
“別捂着了,有現成的醫生你不用,浪不浪費。”段勉拍拍他的肩。
沈境:“……”算了,算了。
沈境被留在了巡捕房,而段勉獨自去了戚家。
謝辛不愧是專業的,當即開了一個藥箱,裏面紗布藥材應有盡有,他對沈境說:“把衣服撩開吧。”
沈境四處看看,這是在一間辦公室裏,雖然說沒什麽人,但是還是怪難為情的。
他掀開衣服,給謝辛看了一眼。
謝辛不愧是經驗豐富的法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撕裂傷,着手開始給他清理起來。
沈境覺得這氛圍有些幹巴,于是沒話找話起來,“謝法醫,你從事這行多久了?”
謝辛手很平穩,語氣也很平穩,道:“八年了吧,我是大學的時候轉專業,從油畫轉到法醫系的。”
沈境愣了一下,“還能這麽轉?”
謝辛笑了下,道:“我在國外讀的,本來理科成績就好,轉專業不難。”
沈境點點頭,感覺傷口有點疼了,為了轉移話題,又道:“那為什麽忽然想學法醫了呢?”
謝辛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是因為我父親。”
謝辛三下五除二給沈境包紮好了,然後直起腰來,直視着他的眼睛,道:“我父親當年,也是死于一場奇怪的命案。”
沈境心神一動,“怎麽個奇怪法?”
謝辛眼睛看向地面,聲音略微低沉,道:“我們發現他的屍體的時候,也沒有找到頭……直到後來也沒找到。”
沈境頓了一下,皺眉思考,總覺得這件事或許和自己要查的命案有關聯。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沈境不知道該不該安安慰謝辛一下,謝辛就呼了口氣,道:“已經過去快八年了,我還是忘不了這件事。”
他苦笑道:“當年,段勉還沒有調到這裏來做巡捕,要是他在的話,可能會抓到兇手吧。”
沈境忍不住道:“他很厲害嗎?”
謝辛道:“他,不是一般人,說起來,他能帶着你進停屍房,你也不是一般人啊。”他忽然換了個有點輕松的語氣,打量着沈境道。
沈境耳根微紅,解釋道:“他本來就是要回來放人頭的,只是順路帶着我過來。”
謝辛道:“你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沈境點點頭,“三太太屍體下面的那張紙,牽扯到了我的清白,要是找不到兇手的話,我就會被當成嫌疑人抓起來的。”
謝辛道:“我想段勉應該不會抓錯人的,也不會放過真正的兇手,你放心好了。”
沈境心說希望如此吧,他和謝辛道了別,離開了巡捕房,回到了戚家。
果不其然,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戚雲峭,戚雲峭見了他就又要發火,但是因為段勉也在,只能收斂了些,只是道:“你偷跑出去都不告訴我?皮癢了是吧?”
段勉聽到這話後,對戚雲峭道:“他也是為了早點找到兇手,這兇手一天不找出來,你們家就一天不得安寧,不是嗎。”
戚雲峭聽了這話,頓時熄了火,戚老爺也下了命令,找出兇手之前不準惹姓段的,他們一家上下都有些惶然,他不敢頂嘴了。
段勉來到後院兒,站在那口水井前,低頭看着,沈境湊到他面前,道:“你要把這石頭搬走嗎?”
段勉看了他一眼,又招了招手,“兄弟,你來搬。”
沈境回頭一看,才發現王虎不知道什麽時候跟過來了,王虎看看沈境,又看看段勉,猶猶豫豫地走過來,道:“老爺,不讓搬。”
戚老爺既然下令封了這井,那就不會讓他們輕易打開,段勉道:“你們家老爺出門了,家裏還有別的管事的沒?”
王虎道:“大少爺。”
段勉啧了一聲,說了句麻煩,就準備去找戚景容。
沈境跟在他身後,兩個人穿過走廊,他低聲道:“我以為你會直接把石頭搬了呢。”
段勉道:“這是人家的家裏,我不能這麽沒禮貌,再說了,去見見戚景容,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消息。”
戚景容正在前院兒,院子裏的人正在裝貨,一個平板的驢車,上面裝着幾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段勉笑着道:“大少爺,忙着呢。”
戚景容轉過身來,對他點了點頭:“有一批煙草種子要運往城南,我再清點一遍。”
“大少爺事必躬親,怪不得戚老爺看中你。”段勉道。
沈境聽了這話,心說可惜戚雲峭不在,不然又能把他氣出個好歹來。
簡單寒暄了幾句後,段勉就提了自己的要求:“後院兒井上的石頭,能搬開看看嗎。”
戚景容好奇地看着他:“為何?”
“查案需要,這三太太死的蹊跷,她院子裏的東西都得查一遍才行。”
戚景容扶了扶眼鏡,道:“也是,這件事兒太蹊跷,你們是該好好查查。”
他看了眼沈境,又說:“你們找到三太太的人頭了嗎?”
沈境沉默着搖了搖頭,又看了段勉一眼,果然,段勉也否認了,羊頭的事情他們暫時都不打算洩露出去。
“唉,好好的個人,怎麽就這樣沒了。”戚景容一臉惋惜。
“人死不能複生,大少爺節哀。”段勉道。
戚景容答應了之後,事情就好辦了,很快王虎就把石頭給搬開了。
他搬開石頭之後,看着那洞口,忽然打了個噴嚏。
段勉湊了上去,看了看裏面,皺了下眉頭。
沈境也要湊上去,卻讓段勉攔了一下,道:“要不還是別看了。”
他越是這樣說,沈境就以為裏面有什麽兇殘的場景,就越發好奇,他撥開他的手,道:“我沒那麽脆弱。”
然後就湊了過去,看了一眼井口。
第一眼的時候,并沒有看出什麽來,只能看到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眯了眯眼睛,仔細地瞧了瞧,發現井地似乎沒有水,并且,好像還有風吹上來。
那風帶着隐隐的腥臭味味兒,沈境眨了眨眼。
他擡起頭來,看向段勉。
段勉一臉無奈:“你別想下去,這底下不一定有什麽,下去了生死難料。”
沈境笑着道:“你怎麽知道我想下去?段巡捕,您真是料事如神,你看,這井口有風,說明下面很可能是通着的,裏面說不定有別有洞天。”
段勉叉着腰:“我的話你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啊,裘玉,我當真好奇,你為什麽對這件事兒這上心,甚至比我還上心?”
沈境道:“我不想坐大牢,我不想被當成殺人兇手啊。”
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段勉,王虎在一邊撓頭,似乎想為他說兩句話,但是想想又咽回去了。
段勉深深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拍了拍空蕩蕩的井辘轳,對王虎說:“兄弟,有粗麻繩嗎?”
王虎點點頭,看看他又看看沈境:“有。”
“麻煩你給我拿兩條來,拴在這上面。”段勉道。
王虎道:“你們下去,危險。”
段勉拍拍他的肩,道:“你在外面幫我們守着,我一拉繩子,你就用辘轳把我們轉上來,行嗎?”
王虎用力點頭,然後跑去拿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