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未知的召喚
第三十一章 未知的召喚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神的指引,還是未知之物的召喚,鎮長的眼睛只剩下眼白,他不需要用眼睛看路,而是憑借本能跑到了河邊,冥冥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他,他的腳步沒有停下,而是猛地向前跑了幾步,整個人紮進了水裏。
“撲通”一聲,粘稠陰暗的水面泛起一點水花,随即回歸了平靜。
……
“事情就是這樣,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動手,甚至沒有教唆他去死。”岳嘯成涼涼地說,“是他自己要尋死的。”
前方又傳來了唢吶的聲音,凄涼悲切,衆人的哭聲也随之高昂起來,已經到了後山了,鎮長的棺材要入土了。
說是後山,其實只是一個平緩的大土坡,并沒有山那麽高聳。後山遠遠近近立着很多墳包,是鎮子祖祖輩輩落墳的位置。
衆人在中央的一塊平地上把棺材放下,準備下葬。
沈境忽地朝身後看了一眼,身後是濃重的煙氣夾雜着霧氣,有幾個鎮山的居民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除此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但他總覺得剛才的感受很詭異,一種針紮一樣的涼意襲擊了他,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盯着他。
但是等他回頭仔細看的時候,那種感覺又消失了,像是在跟他捉迷藏一樣。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頭上,岳嘯成靠過來,帶來一些溫度:“想什麽呢?”
沈境道回過神,總不能說這種迷信的話,他随便找了個話題:“我在想,他們兩個會一直在一起嗎?”
岳嘯成看了他一眼,又擡頭看向前方,沿着沈境的視線,他看到喬明光和葉青林兩個人并排站在棺材前,喬明光正在和準備落棺的人,似乎是讓他們小心點放。
岳嘯成偏頭看看沈境,道:“你管這些做什麽?”
沈境喃喃道:“他們這麽相愛,就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光明正大的确定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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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确定的話,自己的任務不就能完成了嗎。
但是這話在岳嘯成聽來,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了。
他眯了眯眼睛,本就深邃的眼眸此時帶上了幾分旖旎,沈境不經意間和他對視,感覺心髒被燙了一下。他真的很想問大哥你到底是不是直男,但是又怕岳嘯成聽不懂直男是什麽意思。
“其實也有辦法,去同性可以結婚的地方結婚就好了。”岳嘯成低聲道。
他聲音中似乎帶着某種蠱惑的東西,讓沈境忍不住去幻想,去哪裏可以實現呢。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結婚了,他的任務就能實現了吧。
說起來結婚,他好像也和誰結過一次,沈境還細想一下,但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沈境回過神來,瞪了岳嘯成一眼,沒想到這一眼給岳嘯成瞪得來勁了,反而一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邊帶,笑着道:“你要是想去的話,求求哥,哥帶你去……”
沈境掙紮了幾下沒掙開,他力氣真的很大,原主又是個體弱的,體力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他低聲道:“我一個人去有什麽意思?”
岳嘯成微挑眉頭,低頭看着他。
沈境解釋道:“我只是在替他們兩個想。”
他下巴微微擡起,讓岳嘯成看前方,岳嘯成瞟了一眼,又毫無興致地挪開視線。
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了,今天是個陰天,烏雲灰沉沉壓在頭頂,即使是白天也十分昏暗,是個十分配合下葬的天氣。
沈境一想到今天也是岳嘯成的生日,心裏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間前方傳來了一聲尖叫,接着人群中小小地混亂了起來,沈境擡眼看去,被層層疊疊的人堵着,什麽都看不清楚。
沈境心中有些異樣,他擠開人群往前沖,但是卻被一個背影寬厚的男人擋住了,岳嘯成一把把那人撥開,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沈境借勢沖到了最前面,擠出人群去看。
原來是有個鏟土的人,不小心把土潑到了喬明光的身上,這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喬明光卻覺得十分晦氣,對着那人破口大罵。
他像是應激了,罵起人來是狗血噴頭,什麽髒的都招呼出來了,沈境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有些驚訝。
“會不會幹活啊x你媽的!埋死人的土你潑我身上特麽有病吧!”喬明光對着那人噴着口水。
對方是個理着平頭的男人,也不是外人,是喬明光家的遠房親戚,此時臉上也挂不住了,人家主動來幫忙的,他還把自己罵成這個樣子,憋了一會兒終于憋不住,道:“我,我剛才只是走神了一會兒,眼睛花了,好像看到你老爹站在山上。”
他話音未落,周圍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喧嚷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喬明光後背有些發抖,臉色發青,嘴皮子顫抖了一下道:“你,你胡說什麽呢!別tm裝神弄鬼的!”
平頭男被他這麽一說,頓時把鐵鍬往地上一扔,指着對面的山坡道:“剛剛就是在那兒!喬大叔穿着件黑袍子站在那兒!往這邊看呢!”
“你放屁!”喬明光猛地撲向平頭男,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拳,葉青林驚慌失措地拉住了他,旁邊的人也反應過來把他倆拉開了,平頭男臉上挨了一拳,鼻血橫流,還想說什麽,卻被幾個親戚給勸着帶走了。
沈境皺眉凝思,黑色的長袍?為什麽會穿黑色長袍?那是什麽裝扮?
喬明光渾身哆嗦着,站在那半天沒說話,忽然大喊道:“怕什麽,我自己的爹我怕什麽!老子自己埋!”
他說着就抄起鐵鍬,惡狠狠地鏟土往棺材上蓋。
周圍的人群安靜異常,有人時不時地看向遠處的山坡,那山坡被霧氣掩蓋,只留一個輪廓,能看到對面是茂密的叢林,一片黑沉沉的深綠。
葉青林看了周圍的人一圈,自己也拿起鐵鍬幫喬明光鏟土,旁邊的親戚們這時候也都繼續着喪事。
不管怎麽說,喪事還是要做完的。
只是剛剛的插曲弄的人心惶惶,大家都各懷心思,有的因為害怕已經提前離開了。現場頓時冷清了不少。
葉青林對他說:“他怎麽說也是你家親戚,來幫忙的,你這樣做不合适。”
喬明光鼻子裏喘粗氣,一句話不說。
葉青林低聲道:“等會兒去給他道個歉。”
喬明光把臉別到一邊去,一臉不服氣。
等到一行人都結束了往回走的時候,沈境的家人都沒有出現過,除了他自己。
可能老爹并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這對他來說有點傷心,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就這麽沒了,心裏或許沒辦法接受。
但更多的可能是恐懼,老爹作為唯一知道鎮長當年做過的事的人,此時估計吓壞了,怕自己也被牽連。
他邊想邊走,和岳嘯成剛走到大路上,就看到姐姐蘇繼花匆匆跑了過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說:“蘇蘇你快回去,快回去!爸他……”
沈境心中一驚,“他怎麽了?”
蘇繼花喘了幾口氣,哭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爸他喝了農藥,快不行了!”
沈境猛地抓住了旁邊岳嘯成的手腕,擡頭看了他一眼。
岳嘯成也有些驚愕,反手握住沈境的手,示意讓他安心。
沈境卻甩開了他的手,快步往家裏跑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不能被岳嘯成給影響了。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蘇老爹已經倒在院子的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了,二哥跪在他旁邊,身旁是打翻了的農藥瓶子。
蘇繼花看到這場景,當即就跪了下來,跪在老爹身邊哭嚎,而二哥似乎還有些呆滞,只是抱着蘇老爹的頭,一直在流眼淚。
沈境看到那個瓶子,心一下子就涼了,那是百草枯,人只要沾了一點,那基本上是無力回天了。
鎮上的人不一定知道這個,甚至還以為蘇老爹會有救,二哥無措地看着他弟弟,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弟弟,怎麽辦,怎麽辦啊!你上過大學,你給他看看!”
沈境微怔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來!”
葉青林沖過去把蘇老爹扶了起來,把他的頭對準了水龍頭,說:“讓他吐出來說不定還有救!給他灌水催吐!”
這是土法子,但是事到如今,葉青林也只能試一試。
他掰開蘇老爹的嘴,讓二哥給他灌水,這個時候蘇老爹卻忽然睜開眼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一口咬上了葉青林的手腕。
“啊——!!!”一聲慘叫後,葉青林疼的眼淚都飛了出來。
他試着把手收回來,蘇老爹卻死死地咬住不松口,力道大的簡直不像是一個老人,連二哥都沒辦法把他扯開。
他那一口幾乎咬斷了葉青林半個手腕,咬的太深了,二哥也不敢使勁拽,急的眼淚在眼裏打轉:“爸,爸你松口啊!”
沈境剛要過去幫忙,就感覺身旁一陣疾風,岳嘯成不知何時飛了過去,一只手鉗住蘇老爹的下巴,用力一捏,格拉一聲脆響,蘇老爹下巴脫臼松了口,露出了葉青林鮮血淋漓的手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