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宣講會
宣講會
新成立的軍區醫院裏, 婦科規模并不大，醫生數量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而其中資歷最深的無疑是婦科主任韓秀梅。
韓秀梅來軍區醫院前在省城婦幼工作, 當時她已經是科室主任, 名聲在外。
到她這個職位, 其實沒必要來支援軍區醫院的建設，因為她資歷已經足夠, 需要的是時間和人脈，得慢慢往上熬。
來支援建設, 顯然是無法繼續經營人脈的，而且上面的位置一個蘿蔔一個坑, 她一走好幾年，再回去指不定原來的坑都被人給占了, 怎麽想都得不償失。
當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部隊是想好好發展軍區醫院的，挖了這麽多人過來，顯然想把軍區醫院打造成新的重點醫院。
可軍區醫院發展再好, 也是在鄉下，而婦幼卻在省城, 有天然的位置優勢。
韓秀梅又不是軍人出身，來到這裏, 怎麽看都得不償失。
但這世上從來都不是只有光看利益的人，尤其是這個年代，滿腔熱血想要報效祖國的人數不勝數。
韓秀梅今年四十五歲, 夫妻結婚多年，感情一般, 兒女已經成人，各自成家，她不必再想年輕時那樣顧全家庭大局，也想抛開一切憑自己的心意做選擇。
只身來到駐地，就是她做的選擇。
而這，也是葉敏最先來找韓秀梅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原因是她作為科室主任，資歷又深，說的話更能服衆。
确定目标後，葉敏很快開始行動，這天葉敏提前跟錢曉雲說過，讓她幫忙去馮莉家接安安，自己則去了醫院食堂吃飯。
到食堂打完飯，葉敏逡巡一圈，找到了坐在角落裏的韓秀梅。
有的科室領導走平易近人路線，喜歡和下屬打成一片，中午也會一起吃飯。但也有科室領導覺得跟下屬一起吃飯，他們會不自在，所以會在生活中主動拉開距離。
韓秀梅就是後一種領導，她吃飯時要麽獨來獨往，要麽和其他科室的領導一起吃。
今天她是一個人。
葉敏端着飯盒走過去，打招呼道：“韓主任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韓秀梅擡頭，看到葉敏時眼裏掠過一絲驚訝。
醫院開業時間不長，韓秀梅到現在還沒把人認全，但她知道葉敏，原因很簡單，這年頭女醫生太少了。
像軍區醫院，除了婦産科全體醫護都是女性，其他科室的女醫生加起來，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而以前的衛生所，女醫生更只有葉敏一個人。
她還是半路出家，以前是護士，年初才轉崗成為醫生，并且短短幾個月不到就摘掉了實習的前綴。
不熟悉她的人，可能會覺得她是個關系戶，占了軍嫂的便利才有今天。但稍微了解她的人都會知道，她确實很有能力。
接診到現在，她沒有遇到過一起醫療事故，口碑也一直很好，挂她號的病人，很多都是朋友推薦來的。
因此，雖然葉敏覺得自己只是個底層小醫生，但其實新來的醫護中知道她的人不少。
韓秀梅對葉敏印象不錯，沖她伸了下手說：“坐。”
葉敏道了聲謝，放下飯盒坐到韓秀梅對面，打開飯盒後笑道：“我們打的菜一樣。”
食堂每頓供應都是兩葷四素，每道菜價格都不同，可以自由搭配，所以撞菜幾率不大。葉敏今天點了蔥姜仔雞、炒菌子和土豆絲，韓秀梅的菜和她一模一樣，可以說很巧了。
韓秀梅神色也有些意外，順着葉敏的話聊了下兩人的飲食口味，她們的喜好确實很相近，短短幾句交談，兩人的關系拉近不少。
韓秀梅先來，吃得快一些，葉敏有事想說，但食堂不是很方便談話，就想跟她一起去洗碗，順便請求幾分鐘談話時間。
所以看到韓秀梅快吃完，葉敏也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吃土豆絲時切碎的辣椒滑入喉中，嗆得她捂着嘴巴咳嗽起來。
恰這時韓秀梅吃完了飯，放下筷子看向她問：“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嗆到了。”葉敏邊咳嗽，邊快速咽下嘴裏的飯，人還沒完全緩過來，就低頭又扒了兩口飯。
韓秀梅活到這個年紀，哪能看不出葉敏的小心思，見她着急開口說道：“你可以慢點吃，我等你。”
葉敏停住動作，擡頭看向韓秀梅：“韓主任，我……”
“找我有事吧？”韓秀梅臉上帶着了然的笑。
葉敏沒否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實有點事。”
韓秀梅擡手看了眼表說：“我一點鐘回科室，你還有四十分鐘時間，不着急。”
“謝謝。”葉敏再次道謝，放慢吃飯的動作。
三分鐘後，葉敏吃完飯，和韓秀梅一起出去洗碗。
完了兩人往外走，到馬路邊開闊的位置停下，葉敏沒有隐瞞，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請求。
韓秀梅聽後沒有一口拒絕，只說道：“你的想法很好，但這樣的內容就算講出來，聽的人卻未必能接受，起到什麽作用。”
“這是一種可能，但還有一個可能是，有人聽了，接受了，并在未來嚴格執行了，”葉敏提出自己的觀點，“我始終認為，知道卻不重視自己的身體，和沒有渠道去了解是不一樣的，前者是個人的悲哀，而後者是時代的悲哀。”
韓秀梅神色微動，卻垂着眸什麽都沒說。
葉敏繼續說道：“而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一下子改變大家的觀念，這次宣講會後，只要有一名女性願意去嘗試，都算是成功的。”
韓秀梅笑了：“你說的有道理。”
葉敏眼睛一亮：“那您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嗎？”
“如果你們這個宣講會能辦下來，”韓秀梅頓了頓，肯定說道，“我會參加。”
……
雖然梁娟和李主任很熟悉，但她說服對方的過程中确實遇到了一點難題，好在她最終成功磨下了李主任。
不過李主任點頭有前提，她沒有同意組織全體軍嫂參加的宣講會，第一次只給了五十個名額，而這五十個與會人員，得由她來确定。
拿到名單後，葉敏一看就明白了李主任的用意。
這五十個人都是家屬院裏受教育程度比較高的軍嫂，而且通過她們平時的行事風格，可以看出她們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也比較高。
李主任考慮全面，葉敏她們自然沒有意見，隔天上班跟韓秀梅把事情一說，時間很快确定了下來。
宣講會不像聯誼會，後者需要動員的人多，拖得就要長一些，而前者說白了就是一場小型會議，婦聯組織多了，已經很有經驗，直接定在了周日下午舉行。
當天中午吃過飯，葉敏就去了錢曉雲家，後者也在名單之中。
兩人碰頭後，一起往婦聯去。
她們到婦聯時不早不晚，五十個人來了差不多一半，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都在議論婦聯叫她們來幹什麽。
葉敏和錢曉雲剛坐下，就有人問她們知不知道。
兩人都是知道的，葉敏不必說，是這次活動的策劃之一，錢曉雲嘛……算是葉敏找來的托。
但兩人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說道：“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待會就知道了。”
對方雖然好奇，但也沒到抓心撓肝的程度，聽她們這麽說就不再問了，轉而聊起別的事。
閑談之中時間很快過去，下午兩點，受邀請的軍嫂都過來了，李主任和梁娟也前後走進會議室。
進來後兩人沒磨蹭，梁娟直接告知這次會議的主題——生理知識。
主題一出，全場嘩然，有人驚訝，有人好奇，還有人面露興奮，葉敏轉頭看了眼，沒看到皺眉的，心裏松了口氣。
點明主題，就輪到了韓秀梅出場，她進來後，梁娟着重強調了她的履歷。
得知她以前是省城婦幼的科室主任，因為心中崇高的理想前來駐地支援軍區醫院建設，現在擔任軍區醫院婦科主任，大家頓時肅然起敬，并在她開口後紛紛豎起耳朵。
這次演講的稿子是韓秀梅自己寫的，雖然只是一場小活動，但她非常認真，切入的主題也精心設計過。
她着重講述了婦科疾病的症狀和生成原因，然後才提出預防辦法，包括使用單獨的毛巾浴盆，不要穿濕的內衣……使用計生用品等。
在韓秀梅講前幾種辦法時，大家或點頭，或若有所思，但等計生用品幾個字說出口，大家态度就變了，有懷疑的，也有不好意思的。
不過韓秀梅專家的名頭在，而且前面講的內容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所以雖然不好意思，但在她重點闡述計生用品的作用時，大家還是認真聽了。
葉敏适時提出問題：“這計生用品……要去哪裏領？”
葉敏這話一出口，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大家齊刷刷看向她，眼神各異。但她沒有退縮，肩背挺直看着講臺。
出面的是梁娟，說道：“會議結束後，我們會發放計生用品，有意願的可以找我領。”
韓秀梅也說：“後期大家也可以去軍區醫院，去婦科找護士登記領取。”
插曲過後，韓秀梅繼續往下講。
宣講會時間不長，滿打滿算也就半小時，就像前面說的那樣，韓秀梅講完後，梁娟果然端着箱子走上了講臺，讓大家找她領取計生用品。
只是大家雖然對計生用品有了新的認識，可長久地風氣影響下，沒有人真的好意思上天領這東西。
葉敏轉頭看了一圈，見大家或面露猶豫，或目光躲閃，直接起身走向梁娟：“麻煩給我幾個。”
“好，這裏登記一下。”梁娟公事公辦地說。
下面的人聽到她們的對話，開始交頭接耳，有猶豫的，也有鄙夷的，但直到葉敏回到座位，也沒有第二個人起身。
錢曉雲見狀，也站起來走向了梁娟。
人都是從衆的，如果只有一個人，大家會覺得是他不合群，但如果有兩個人這麽做，她們會心生猶豫，再來第三個人，他們就會覺得這是件尋常事。
葉敏她們沒找那麽多托，所以第三個人遲遲沒有出現。
過了大概兩分鐘，也可能有三分鐘，在梁娟忍不住嘆氣，準備開口讓大家回去時，第三個人站了起來。
然後第四、第五、第六個人陸續起身，直到參加會議的人過半領取計生用品，這次宣講會也圓滿落下了帷幕。
……
宣講會結束後，梁娟非但沒有輕松下來，反而更加忙碌，因為聯誼會快開始了。
聯誼會定在了月底，參加的有快兩百人，醫院這邊未婚男女加起來有七八十，部隊那邊來了一百多，男女比例非常不平衡。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部隊大齡單身的男同志那麽多呢，都到了年紀，刷這個不合适，刷那個也有說法，幹脆一起去吧。
反正相親這種事看的是眼緣，就算男女人數一樣，也不一定都能成，各憑本事吧。
聯誼會在六月份的最後一個周日下午舉行，按理來說這事跟葉敏這種已婚人士沒關系，可醫院周日是要正常開門的，醫院去了那麽多人，空出來的位置總要有人頂上。
這天葉敏本來排的是休息，聯誼會時間定下來後她就休不成了，而且因為當天來看病的人多，她整個人忙到飛起。
好不容易結束工作回到家屬院，還要聽人發狗糧，據說這次聯誼會成了十來對。
這次聯誼會，婦聯和軍屬安置辦的人都有參與組織，所以各種消息傳得飛快，聯誼會四五點鐘才結束，到她下班時會上誰跟誰成了，誰看上誰卻未果，大家都知道了。
其中誰看上誰卻未果的主人公，葉敏挺熟悉，前面那個誰是馮愛雲，後面那個誰是翟明秋。
知道馮愛雲是個顏控後，葉敏并不奇怪她會看上翟明秋，畢竟翟醫生長得确實不錯，頭回見到他，她就想到了馮愛雲。
但她跟翟明秋沒打過幾次交道，不熟悉，也沒那麽做媒的心，就沒上趕着摻和這事，也沒找馮愛雲問過她的想法。
沒想到如她所料，馮愛雲還真看上了翟明秋。
神女有心襄王無意這事，葉敏也不意外，之前梁娟跟她說過翟明秋無心婚姻，會去參加聯誼會完全是沒說過她，被磨過去的。
高嶺之花不好摘啊！
葉敏在心裏感嘆一句，就沒怎麽關注這件事了。
進入七月份後，連着下了好幾天雨，雨後初晴，各種菌子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葉敏也更加忙碌。
嗯，她現在接診的病人中，幾乎每天都有病人是吃菌子見小人被送到醫院來的。
為此不管是駐地家屬院，還是公社和周邊大隊，都安排了人一天三次拿着喇叭喊，讓大家少吃菌子。如果非要吃，請挑選可食用品種，以及千萬千萬別圖省事，把菌子煮熟！！！
但喇叭喊的效果一般，外面不說，光家屬院這幾百戶，都隔三差五有人中招。
婦聯和軍屬安置辦的人愁得啊！
這天葉敏一家四口剛吃完飯，梁娟就來找葉敏吐槽了：“我們每天嗓子都要喊啞了，讓他們少吃菌子，就是沒人聽！不但不聽，還專門挑那有毒的菌子吃，好了吧，一家總共六口人，五個進了醫院，剩下一個還是因為在營裏吃飯才躲過去！”
梁娟說的是中午因為吃了菌子，五口全進醫院的孫副營長一家，他們中午吃得高興，下午醫院和家屬院裏兩個部門都跟着人仰馬翻。
葉敏也有些無奈，但沒跟着埋怨，而是說了句公道話：“他們沒有專門挑有毒的菌子吃，是不太仔細，能吃的菌子裏混進了幾根有毒的。”
“我知道，但大院都發生過這麽多起中毒的例子了，他們怎麽一點記性都不長，還非要吃！這菌子就那麽好吃嗎？”
葉敏想了想說：“是挺好吃的。”
梁娟噎住，瞪葉敏一眼：“你怎麽回事？跟我擡杠是吧？”
“我哪有，我都是實話實說。”葉敏否認，又肅起臉色道，“其實要遏制這件事很簡單，讓大家吃到免費又無毒的菌子就行。”
大院菜站有賣菌子，種類豐富還無毒，能保證安全，但因為是找附近大隊收的，所以價格跟平時常吃的青菜差不多。
只是菌子價格雖然便宜，銷量卻一直都很一般。
畢竟菌子這東西漫山遍野都是，尤其是下雨過後，簡直出門就能找到。每天起早一點，挎個菜籃去後山轉一圈，半小時不到，一分錢不用花，一天的菜就有了，誰還樂意去菜站買？
可大院裏這些軍嫂，能分清楚各類菌子，了解每種菌子的毒性，炒煮所需時間的，不誇張地說，一個都沒有。
別說軍嫂，就算是吃了一輩子菌子的當地人，也不一定每個人都知道這些。要是這樣，每年也不至于有這麽多人因為見小人進醫院。
都是半桶水，還想省錢，吃菌子中毒這種事自然層出不窮。
葉敏說的話梁娟不是不懂，只是這事不好解決，因為菜站裏的菌子都是找周邊大隊收的，而周邊大隊的菌子都是安排隊裏老人去山上摘的，老人摘菌子花費的時間要算進工分。
而工分，最終要折算成糧食或者錢發放下去。
所以這個循環到最後還是錢的循環，菜站收菌子要花錢，賣菌子自然要把錢收回來。
對軍嫂來說，菜站的菌子雖然安全但要花錢，自己摘的雖然有風險可是免費，人都有僥幸心理，總覺得自己不會是那個倒黴蛋，所以大多數人會傾向于吃免費的菌子。
死結！
但看葉敏神色淡定，想到她一貫腦子好使，梁娟問道：“你有什麽辦法沒？”
“辦法倒是有……”葉敏拖長聲音說。
梁娟催促道：“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你們或者軍屬安置辦出面找個了解菌子的人，每天檢查軍嫂們摘回來的菌子，不能吃的直接沒收，毒性弱的告知烹饪時間不就行了？”
梁娟越聽眼睛越亮：“诶！你這辦法可以啊？”
“那是。”
只是辦法雖好，可心裏一琢磨，問題也不少，梁娟接連問：“這人去哪裏找？而且讓人幹活得開工資吧？工資怎麽算？等季節過了，這人怎麽安排？”
“人從周邊大隊找呗，可以讓人每天來一兩個小時，這樣工資不用開太高。直接跟大隊談，讓他們安排人，每天檢查結束後安排的人可以回大隊上工，過了季節正常上工就行了，等明年到了雨季再這麽做。”
婦聯和軍屬安置辦雖然有上面撥款，但資金沒充裕到随便增加崗位的程度，菌子中毒事件一般集中六七八這三個月，為這事提出增加崗位，李主任怕是要問梁娟是不是昏了頭。
但增加一個帶有兼職性質的工作不難，一天一兩個小時，開工資一個月也就五到十塊，持續兩三個月，婦聯就能承擔這筆費用。
梁娟仔細琢磨了下，覺得這事可行，但沒一會又問：“要是有軍嫂不來檢查，或者沒趕上怎麽辦？”
“軍嫂一般都是早上去采菌子，你八、九點鐘讓人來，基本都能趕得上。你要是還擔心有人不信邪，可以跟李主任商量商量，往上打申請，限制菌子中毒治療費用報銷。”
在駐地，軍人和家屬生病入院，治療的基礎費用都是可以報銷的，就像葉敏生孩子，住大單間也能費用全報，她住了雙人間，超支部分才需要自己支付。
雖然這段時間，菌子中毒進醫院的人不少，但大多毒性不深，畢竟要真嚴重了，不一定能撐到進醫院。
相應的，治療過程也不複雜，屬于小病，治療費用基本能全報。
這就相當于，大院裏那些為了省錢而自己采菌子吃的人，就算見小人進醫院，也沒有什麽金錢上的損失。
至于頭昏眼花上吐下瀉，只要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是很難長記性的。
所以葉敏覺得，解決這件事的根本辦法，還是要增加付出的金錢成本，便又給出了個主意：“要是還不行，直接罰款，一次三五塊，殺雞儆猴一次，保管沒人敢再犯。”
梁娟是做婦聯工作的，大院裏的軍嫂什麽樣，她自然比葉敏清楚，一想就知道這辦法可行，笑道：“還是你腦子好使啊！這辦法行，明天我就去跟李主任說說。”
“行啊，要是能成，改天我也帶兩個孩子去山裏轉一轉。”
“采菌子？”梁娟斜眼，“你給我出這些主意，該不會是為了給進山采菌子做準備吧？”
“瞎說！”葉敏矢口否認，義正言辭地說，“我出主意完全是為了幫你！絕對沒有半點私心！”
說完才反應過來，這話似乎有承認自己進山是為了采菌子的嫌疑，再加上梁娟眼神鋒利，不由心虛起來，目光漸漸飄忽。
最終，她輕咳一聲說：“我确實想進山采菌子，但主要是想到這事如果能辦成，以後大院有老師傅坐鎮幫忙做檢查，不用擔心吃壞見小人，機會太難得了，峥峥和安安長這麽大還沒進過山呢。”
其實不止孟峥兄妹倆，葉敏也沒進過山，她是城裏姑娘，直到來随軍才見過巍峨連綿的大山。進山摘山貨這種事，她以前只聽人說過。
所以随軍來到部隊第一年，看到大家約着去山裏采菌子，她心裏挺好奇的。但當時她懷着孕，沒法去。
去年這時候她已經出月子，倒是能進山了，但在衛生所工作，她隔三差五能看到菌子中毒進醫院的，就有點犯慫。
因此直到現在，她也沒湊過這熱鬧，嘴饞了都是老老實實地去菜站或者食堂。
梁娟本來就沒怪她的意思，只是開個玩笑，聽她說得可憐就沒繃住，噗嗤一笑道：“行，看來李主任那邊我得使使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