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清晨的陽光揮灑在古老的城池上，映照出一片神秘而肅穆的氛圍。目送鮑德溫四世帶領的十字軍軍隊出城後，阿伊莎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這位王室老師。
“威廉先生，是不是陛下怕我又偷偷混在騎士團裏，所以派您來監視我的？”
威廉笑得肩膀都在抖動：“阿伊莎小姐不需要用監視這麽嚴重的詞語吧？”
被威廉這麽一提醒，阿伊莎臉上有些挂不住：“抱歉，是我用詞不對。”
“沒關系。”威廉繼續看向遠處的騎士團隊伍。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格外溫暖和藹。
感覺到了威廉先生的沉默，阿伊莎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沖動，她不該貿然地去問這樣的問題。
威廉依舊回答了她的問題：“你應該明白，就算陛下不責罰你，被教會知道的話……”
他的語氣帶着擔憂，似乎在提醒阿伊莎曾經身陷險境，與死神擦肩而過。
“我知道您要說什麽，所以我這次沒有再跟去。您放心，我不會再讓您和陛下擔心了。”她從納綏爾那已經聽過一次同樣勸告的話，上帝能保佑她平安回來，她知道珍惜。
威廉欣慰地注視着阿伊莎，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從高處的塔樓下來，阿伊莎和威廉經過花園時撞見了茜貝拉公主。她牽着小王子的手，臉上的笑容在看到阿伊莎的那刻僵硬住了。
阿伊莎不敢忘記宮裏的規矩，主動上前對茜貝拉行了一禮。茜貝拉冷漠地點頭回應了一聲，帶着小王子繞過阿伊莎走向另外一邊。
阿伊莎看着茜貝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喃喃自語一句：“公主殿下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威廉告訴她：“公主憂心驸馬的事，聽說她昨晚一宿沒睡。”
阿伊莎自然也知道原因，但她又無法忽視茜貝拉眼中對自己的冷漠。對于這位美麗高貴的公主，阿伊莎不知從何安慰起，居伊做出那樣的事，也不知道鮑德溫四世會怎樣罰他。但不管他怎麽罰居伊，輕重如何，都像是在讓姐姐茜貝拉難堪。
那走廊盡頭，一位侍女朝他們走來，對着阿伊莎下達命令：“公主傳召您過去。”
威廉看懂了阿伊莎的遲疑與猶豫，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去吧，沒關系的。”
阿伊莎跟着侍女去了公主的寝宮，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這裏和國王寝宮的位置相對，距離較遠，也并不順路。
侍女停在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阿伊莎走進屋內，腳步在華麗的地毯上輕輕踩着，她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氣，周身頓時被股芬芳所包圍。
香氣來自桌上那些養護得很好的玫瑰花，它插在透明的玻璃瓶裏，花瓣飽滿豐盈，色澤鮮亮，不失高貴典雅。
茜貝拉坐在床邊，哼着一首童謠哄蒙費拉特的鮑德溫入睡。
阿伊莎靜靜地站在一旁，聆聽着茜貝拉輕柔的歌聲，感受公主身為人母那無盡的母愛和守護，雖然她沒太聽懂歌詞的意思。
小王子終于沉沉睡去，茜貝拉命人放下床幔，一層又一層柔軟的紗帳拉上，像是把孩子保護在她的精心打造的羽翼下。
茜貝拉來到阿伊莎面前站定，清冷的眉眼看不出她此刻的喜怒哀樂。她平靜地注視着阿伊莎，半晌，才從嘴裏輕悠悠飄出一句：“你很喜歡那些花？”
阿伊莎說：“這些玫瑰被公主殿下養得很漂亮，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是侍女從花園裏摘來的大馬士革玫瑰，是弟弟專門為我種的。你去看過嗎？滿園都是，花開的時候還挺好看的。”
阿伊莎驚訝公主會跟她閑聊，可是她看上去并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那雙綠色的眼睛裏帶着一絲淡淡的憂傷，仿佛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受到了意外的風雨侵襲。
阿伊莎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讓這位公主殿下聽了會高興點。
茜貝拉的眼神在阿伊莎身上多停留了一會。也許是宮廷裏為了權力的內鬥讓她感到束縛和壓力，也許是身為王室公主，肩上負擔地許多種種期望讓她無法呼吸。這一刻，她竟然有點羨慕阿伊莎的自由。想到最後的結局，茜貝拉先前對阿伊莎莫名來的某種敵意似乎都在此刻消然殆盡了。
“我今日找你來不是趕你走。”
阿伊莎有些吃驚公主态度的轉變。
茜貝拉依舊面無表情說道：“弟弟他是個善良的人，他準許你留在這，我當然不會違背他的意願。但是你不要插手關于內政的一切事宜，這對你本身來講沒有什麽好處。”
阿伊莎聽到這裏便知道茜貝拉找她來的目的，她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居伊的政見與鮑德溫四世相悖，而茜貝拉很明顯是更偏向于自己的丈夫，畢竟在一個麻風病人和一個健康男性之間，誰都會選擇後者。而阿伊莎是絕對不可能站在居伊和茜貝拉這一派系的，自己能好好活到今天，還可以站在這裏和公主對話，全仰仗這裏的國王。
“我明白公主殿下的話，您放心，我不會多管閑事的。”
“如此便好。”茜貝拉很清楚阿伊莎一個小小女子攪合不了他們國家的內政。王城內，她有自己的耳目，她知道弟弟和阿伊莎每次談話內容，他們大多數都在聊聖經或者一些很家常的話題。
她聽說弟弟準許提爾的威廉教阿伊莎學習他們的語言還感到震驚，細想一下，也并不奇怪。只是她真是搞不懂為什麽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弟弟還要去做一些無用的事情？
國內已經陷入種種麻煩之中，她自己都不知如何處理居伊所惹下的禍，弟弟還能分出一部分精力去顧及到這個女孩。
她心裏直嘆氣，如果居伊和阿伊莎一樣老實本分，她還能省不少精力。她不止一次勸告居伊，在弟弟健在的時候不要把和雷納爾德拉幫結派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不要做出違背弟弟意願的事情。居伊執着得可怕，美其名曰說他在為了上帝而戰，她攔也攔不住。
茜貝拉和阿伊莎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講了，她示意阿伊莎可以離開。
她走進自己的卧室，掀開薄紗，見孩子睡得正香的模樣，那些壓力和無助仿佛一下子消散了。
她把弟弟送的那個騎士雕塑放在床頭，俯身在小鮑德溫的額頭落下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