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想好
第62章 想好
岑硯次日醒來, 莊冬卿還乖乖窩在他懷裏,伸手摸了摸,連正常反應都沒有了。
意識到什麽, 岑硯去了趟淨室回來, 又攬着莊冬卿躺了會兒。
許是在東廂住久了, 又或許莊冬卿已經習慣了自己,他一進被子,迷糊中感覺到有人靠近,莊冬卿不像是最初那樣, 把他當成叫起的六福, 會試圖揮開他, 現在……
岑硯剛躺好, 莊冬卿就滾了過來。
還會下意識在他懷裏找舒适的位置躺好。
親了親莊冬卿額頭,對方睡得沉沉的。
觀察了會兒, 不見莊冬卿醒,也不見再起反應,岑硯确定了無事, 這才起身。
洗漱, 換衣,揀選外衣的過程中想到什麽,去拿了莊冬卿的衣服來瞧。
“怎麽了嗎, 王爺?”
莊冬卿的起居日常,都是六福打理着的, 岑硯向來不管,突然來這麽一下, 六福自然不解。
岑硯看了看腰身, 問:“這一批都是入夏的時候做的吧?”
“嗯, 柳主管當時差人來量了少爺身形,讓做的。”
“你讓柳七再做一批。”
又喃喃,“不過做也需要時間。”
“這樣,這些裏面先選兩件,拿給阿嬷們改改,腰身再給些放量。”
六福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怕少爺顯懷後穿不下?”
岑硯:“感覺最近長得比較快,有備無患吧。”
頓了頓,又添了句,“你們備着就好,就不必特意告訴你家少爺了,你平日也多留意着,有什麽提前準備。”
若是岑硯觀察得不錯的話,其實莊冬卿還有點……
六福:“好的。”
用過早飯,打完拳,莊冬卿醒了,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岑硯又進去瞧了人一遭,确認真的沒事,這才在院子裏坐下,泡了盞茶。
等莊冬卿也收拾好,用過飯,趙爺便跟着來了。
脈象已然如常。
請過平安脈,岑硯問趙爺:“後面是不是需要多走動了?”
趙爺:“對,等肚子再大一些。”
岑硯若有所思。
莊冬卿趕緊保證:“那我多繞着王府花園走走,讓六福安排起來。”
岑硯也不說多的,只聽着。
等莊冬卿想起來去看他的花花草草,院子裏單剩着岑硯和趙爺,岑硯問道:“如果要挪動,是不是得趕緊了?”
趙爺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主子您的意思是……”
“嗯對,我在打算着,不過,還需要找機會。”
趙爺想了想莊冬卿的脈象,“小少爺身體底子好了不少,但到底不适合奔波,若是主子有這個打算,那需得在七個月前,安頓下來。”
七個月……莊冬卿現在馬上五個月了,那也就是,還有兩個月時間。
“知曉了。”
等郝三徐四柳七,每日按例來禀報過手中事務,岑硯留下了柳七。
“之前給南疆那邊去的信有回音了嗎?”
“才回過來,正想禀報給主子呢,聖女過不來,不過可以提供一些保命的丹藥,由他們的一位祭司送來。”
岑硯:“人能留下嗎?”
柳七:“那邊的意思,是先看過小少爺情形,再論。”
岑硯點頭,“行,你盯着,最好把人留下。”
岑硯一般說這種話,就是一定得留下了,柳七會意,點了點頭。
岑硯:“日後照料小孩的人選,我思來想去,目前的都不妥,不然問問阿嬷如何?”
府裏也有幾位阿嬷,但若是這種情形下說出來,便只指一位,是從小照顧岑硯長大的阿嬷,一直住在封地,再回京城的時候,原本她不放心也想跟來,岑硯嫌上京太亂,再加上阿嬷雖然做事還利索,但年齡也不低了,便将她留在了封地養老。
柳七高興道:“我也正愁着呢,若是阿嬷願意來,那自是再好不過。”
岑硯:“先去信問問呢,阿嬷也不小了,若是願意,便來吧。”
柳七想都不想:“那必定是願意的!”
其後又同趙爺說了些話,交代了幾句對南疆祭司的安排,岑硯這才慢慢起身,尋莊冬卿去了。
莊冬卿近來喜歡鼓搗花草,倒也沒有說照顧得多少,主打一個閑來無事,找點活計幹幹,松快松快筋骨。
前兩天因身體緣故都困在房內,今天好不易解脫了,又去了花園。
岑硯走近的時候,莊冬卿手上拿了把小鐵鍬,吭哧吭哧挖着土呢。
仆傭們見了岑硯剛想見禮,被他一個噤聲的手勢打住。
觀察了會兒,其實不太方便了,肚子長了起來,重心有些偏移,蹲着的姿勢也帶着別扭,想來不會太舒适,岑硯對随侍低語兩句,跟着也蹲了下來,拿起一邊放的種子,問他:“種的什麽?”
“月季,李叔說這種能在比較冷的時候也開花,現在花園裏都是冬日種的夏花,剛好把它們種了,彌補下。”
說着,擦了把汗。
擡頭起來,後知後覺是岑硯在發問。
而且,他們兩個靠得很近,莊冬卿能看見岑硯根根分明的密實眼睫。
“……”
岑硯一把拽着莊冬卿胳膊:“小心,退什麽退,別摔了。”
“哦,哦哦。”
重心不穩的那刻,莊冬卿也慌了下,好在被岑硯給拉住了。
說完,小馬紮被随侍拿了過來,岑硯對莊冬卿擡了擡下巴,莊冬卿會意,坐了上去。
等淨了手,擦過臉,莊冬卿捧着水杯,才發現不知何時岑硯已經拿起了他的小鐵鍬,接手了他的活計。
“……”
莊冬卿眼神發飄,“你,不處理公務了嗎?怎麽想起過來了?”
岑硯欠欠兒的,“你猜。”
“……”
莊冬卿:“不猜!”
岑硯笑了下,晨光攏着他的臉,笑容燦爛,笑得莊冬卿的心踴躍地蹦了蹦。
岑硯忍笑:“我記得剛剛來王府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膽子小得跟鹌鹑一樣,見到他行了禮,恨不得連頭都不要擡起來,小心翼翼得厲害。
莊冬卿:“此一時彼一時。”
岑硯将鐵鍬插土裏,擡頭直視莊冬卿,“哦?說說差別。”
“……”
莊冬卿凝着岑硯,語噎片刻,又見岑硯臉上泛起了些些笑意,醍醐灌頂,一字一句道:“你、故、意、的。”
“哇,這都被發現了,小少爺真是慧眼如炬。”
莊冬卿不想說話了。
話頭已經挑了出來,岑硯見好就收,“躲什麽呢,一大早的,哪兒惹得您不滿意了。”
莊冬卿側目,剛想開口,便又聽岑硯道:“別說沒有,我不瞎。”
話都被岑硯說完了。
莊冬卿臉頰鼓鼓囊囊看岑硯一會兒,須臾,又洩了氣。
老實巴交道:“不知道該怎麽說。”
岑硯又低頭下去幫他挖坑,他力氣大,一個坑挖好,挪了個地兒,悠然開始挖起下一個來。
目光不直視着莊冬卿,莊冬卿感覺談話的氛圍松快了些。
瞧着岑硯也不催,想了想,恍然道:“我們,就,這樣了?”
岑硯聽得含糊。
擡頭,四目相對,緩緩,晨光下,莊冬卿臉上竟是飄起了紅緋。
莊冬卿口不擇言,“我就這樣了。”
“再沒有優點了……”
“你……真的想好了的?”
“哦對,不、不接受中途反悔的!”
岑硯:“意思是我現在能反悔?”
莊冬卿:“……”
莊冬卿惡狠狠道,“不可以!”
岑硯笑開,“這不就行了。”
“我……”
“我知道。”
慌亂的話語被岑硯接了過去,他又低頭幹活了,剛才不想對視,現在莊冬卿又莫名想把人腦袋掰起來,讓岑硯看着他。
岑硯:“但這件事在我心裏早就想好了,與其問我,不如你問問你自己呢,真的想好了嗎?”
比起岑硯,莊冬卿才更像是被推着走的那個。
岑硯丢了鐵鍬,往莊冬卿面前挪了幾步,兩個人膝蓋抵着膝蓋,又湊得特別近了,岑硯的手放到了莊冬卿膝頭上,仰頭問他:“你要反悔嗎?”
莊冬卿搖頭,他不是這個意思。
岑硯又笑了下,離得近了,瞧着很是勾人,笑得莊冬卿的心又在兀自撲騰。
“說過了,極中意小少爺您的,是想聽我說這個?”
聲音低了很多,氣息拂來,莊冬卿喉頭滾了滾。
莊冬卿還是搖頭,但是臉上血氣更好了,紅撲撲的。
“那不然是什麽,一大早的欠誇獎,要我變着法兒誇你?”
“!不是。”
四目相對,岑硯含着笑,莊冬卿被看得受不住,小聲道:“我只是,需要适應一下。”
“我……還沒,”談戀愛被莊冬卿咽了下去,換了個說法道,“沒喜歡過誰。”
岑硯眉目微動,懂了,溫聲道:“那我真榮幸。”
“……”
這男的好會說,救命!
關鍵還湊這麽近,莊冬卿覺得自己在被對方用臉按到地上反複摩擦。
他就是個小辣雞`吧!嗚!
睡過那麽多次了,怎麽能談上了還反而臉熱的。
是的,臉熱,雖然平日裏都習慣了,但是挑開後,一想着……他就莫名臉熱。
眼前這個人,喜歡自己呢。
真好,恰好還是他喜歡的。
像是夢一樣。
這般想着,岑硯視線中,莊冬卿的耳尖也跟着紅了起來。
瞧着,怪可愛。
其實他也有點恍惚,但可能,他和莊冬卿的表現方式不一樣,莊冬卿赧然,而他,只想挨着對方。
是的,哪怕這樣說有些黏糊。
但他就想把莊冬卿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寸步不離。
比如這場對話,他就很滿意。
岑硯意動,微微往前傾了傾身體,意識到他要幹什麽,莊冬卿偏了下臉。
岑硯挑眉,“不讓親?”
“不是,這麽多,人看着呢。”
莊冬卿的聲音也小,垂目,眼睫顫動得厲害。
岑硯不說話,就盯着他,盯得莊冬卿沒辦法,提議:“不然,回屋?”
“可以啊。”
岑硯湊到莊冬卿耳邊,同他提條件道:“那回去把衣服也脫了好不好?”
“……”
臉上溫度可以攤雞蛋了呢。
過了會兒,岑硯聽到莊冬卿小聲應道:“好,好的吧。”
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