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嘶——”寧桓深深吸了口冷氣,他彎下腰捂着胸,提着白團子的脖頸硬将它拽出了懷,“你、你……”寧桓滿臉的悲憤欲絕欲說難休,整個人恍如街遇惡霸的良家少婦。
“惡霸”白團子在寧桓手中使勁掙了掙,睜着大大的貓瞳一眨不眨得盯着寧桓的臉,眸光中閃過一絲茫然,半響才緩過了神。貓耳漸漸泛上一層薄紅,掩在柔軟的白色絨毛下微微一顫。
“方才不是很威風嘛?”寧桓氣憤得挪開手,垂眸看了眼胸前一側紅腫的小突起,朝着白團子指了指氣急敗壞地道,“腫了!”
毛茸茸的腦袋偷偷擡起,琉璃般的瞳眸腫仿佛盛着一汪清潭,瞥過寧桓胸前軟軟的小突起。沒……沒腫啊,還是粉粉的,紅紅的……
不會真的咬腫……腫了吧?望着寧桓一臉控訴的表情,白團子心虛地垂下了腦袋,細軟的白色絨毛輕輕紮在寧桓的胸膛上。
舔……舔一舔就是了……白貓伸出舌頭鬼使神差般地舔過寧桓的胸膛……
冰涼潮濕的觸感掃過寧桓的胸膛,白團子愣愣地擡起了腦袋,歪着頭湛藍的雙瞳怔怔地對上寧桓漸漸瞪大地黑色眼眸。
一番沉默後,寧桓陰沉地抿了抿嘴,他低垂下的腦袋令“惡霸”團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唇畔輕啓,咬着牙一字一頓地道:“別人是登徒浪子,好啊,瞧瞧你這只登徒浪貓!”
白團子這才忽然恍神,想起自己方才做了什麽。他看了看眼前濕潤的小小凸起,全身細密柔軟的白貓頓時炸成了球。
這只貓,一定是因為我變成了這只該死的貓才會變成這樣。肅冼瞪着一雙貓瞳,眼神呆呆地望向寧桓,他頭回覺得如此慌張,十歲那年第一次下山捉妖未曾經歷的慌亂倒是在如今碰上了。
寧桓見那貓呆愣的一動不動目視着自己,随即危險地眯起了眸:“你還想做什麽?”
“喵!”(沒有!)肅冼急忙回道。
寧桓冷笑:“登徒浪貓!你敢說你不想做什麽?”
白貓站在澡盆子上再一次喵叫出了聲:“喵!”(沒有!)只是這聲軟綿綿的喵叫更加氣地肅冼怒火攻心,這是貓,絕對是因為這只貓。
寧桓正打算趁白貓不備,伸手擒貓,沒想見被白團子靈巧的一閃,自個兒摔進了澡盆。
“你挑釁我?”寧桓眯着眸道。
“喵!”(沒有!)
寧桓撐着腦袋,上下打量着這只白貓,莫不是自己得罪了它?可寧桓一時間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那裏得罪了他。忽地他靈光一閃,滿臉不可思議地道,“難道就是因為我比你大?”
“嚎!”這下原本只是左邊紅腫的咪咪,一下子兩邊對齊了。
銀川晃晃悠悠地從窗棂前路過,只聽裏面傳來一聲氣壯山河地怒吼,一字一頓,氣沉丹田:“你這只死貓,給我滾出去!”
忽地,隔間裏蹿出了一個滿身濕漉的白影。身上滴滴答答落着水,沒了蓬松的奶毛覆蓋,個頭愈發小。
銀川本想作一切無事發生,只是眼前那白團子臉上閃過的表情過于豐富,實在讓人懷疑他僅是一只貓:“大……大人?”她停下腳步,試探地喊了一聲。
白團子猛地回頭,湛藍的貓瞳淌過一抹狼狽的神色,很快被它掩飾了下去。他瞥了一眼身側濃妝豔抹的紙人,發出了一聲喵叫,表示應聲。
“你……”銀川指了指隔間。頓時白團子的耳根一紅,可嘴上還是不屑地發出一聲喵叫,他晃了晃腦袋,抖下滿身濕漉漉的水,在銀川迷茫的目光下邁着高傲的步伐走了……
這……這……
身後,銀川長長嘆了一口氣,大人真的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她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看過的一冊話本裏也有相似的情節,不知那二人最好有沒有在一起,想着想着并覺得是時候翻出來在回顧一遍了。
寧桓坐在澡盆裏,紅得發燙的臉半張埋進了水下,不停朝外吐着泡泡。天曉得,他居然被一只貓兩次調戲?寧桓鬼使神差般得望了望左右,幸虧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白貓在肅宅裏一路暢通無阻,可沒威風多久就被一雙大手捉住了。
“喲,這是誰?”眼前人穿着一襲白衣,仙風道骨,正笑意淺淺的将白貓舉到了眼前。白團子見了來人,嫌惡地睨望了他一眼,掙紮得要從那白衣道士手中掙脫,濕漉漉的腦袋頓時甩得道士一臉的水。
白衣道士松開了手,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臉。他戲虐地看着底下的白團子,惡劣地勾起了一側的嘴角:“這貓還挺适合你。”白團子回瞪回去,警告般地“喵”了一聲,只是這軟綿綿的聲音聽上去并沒有什麽威懾力。
白衣道士上下打量着貓,“啧”了一聲拍了一記白團子毛茸茸的腦袋:“出去可別和人說你是我師弟,太丢人了。打架打不過把自己弄進了一副貓的殼子裏”
白貓被扼住頭頸,不滿得朝着白衣道士翻了一個白眼。“喵”(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白衣道士指了指身側精瘦的少年,解釋道:“過來的路上碰上小啞巴了,他說你出事了。”
那白衣道士正是虛空。“別瞅了。”虛空鄙夷地瞧了眼底下的白團子,一把提溜起他的後脖頸,“走,去看看你的肉身怎麽樣了?”白貓發出了一聲“喵”的冷哼。
肅府主屋的床榻上躺着一名白俊的少年,他雙眼緊阖,唇色蒼白。
虛空蹙了蹙了眉,“躺好。”他努了努下巴示意讓貓躺到一邊。
白團子邁着短腿主動地跳了去,縮在了自己的肉身側,只露出了一雙琉璃般的眸。虛空在卧室中點燃了一炷香,忽然他手中的動作一頓,看着白團子:“我在想要不要寧桓進來看一下,畢竟他被你欺負了這麽久,這麽爽快的時候不多了。”
白貓一愣,此時忽地想到了什麽,瞬間軟綿的絨毛炸開了,肉墊中伸出尖利的爪子,似乎在威脅。
“你慌什麽。”虛空笑道,他也不過是随口一提罷了。
他……他有什麽好慌的。肅冼将頭瞥向了一邊,哼哼了一聲。卻發現發出的仍是貓叫聲,氣恹地将頭埋進了肉墊裏。
虛空手掐着符,床邊燃起的香上開始有淡淡的青煙升起,萦繞在肅冼身側。虛空的口中念念有詞。
白貓慢慢阖上了貓瞳,身體變得愈來愈輕,四周氤氲着霧氣,他在這片無窮盡的黑暗中漸漸下墜……
暖濕的氣流緩緩吹佛在臉上,肅冼迷迷糊糊地醒來。頂上還是那熟悉的雕花床帏,暗色的床幔掩住了窗棂外明黃的光亮。肅冼揉了揉眉心,元神出竅後的眩暈感仍殘留在身體內。他緩緩用手肘支起了半邊身體,想拉開床幔。這時忽地發現身側還躺着一人。
寧桓側着臉閉着眸,嘴唇微微鼓起,輕輕吸氣,然後吐氣,一片酣眠狀。雙手仍拽着肅冼的被褥,半個人趴在他的床邊,身上還穿着他變成貓時銜來的外袍。
肅冼白俊的臉上微微一紅。
對了,那只貓呢?此時從寧桓的身後慢慢得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湛藍色的貓瞳正小心翼翼地望着肅冼。
“啧。”
“你醒了?”寧桓聽到響動,慢慢坐起了身,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問道,“你感覺怎麽樣?用不用我喊虛空道長進來?”
“不用了。”肅冼擺了擺手。
“王伯給你燒來的洗澡水。”寧桓指了指角落道,“說你醒來時候用的到。”
肅冼點頭,旋即翻身下了床,身上衣物的粘膩感使他微微蹙了蹙眉。于是肅冼一邊走一邊脫去身上的衣物,最後整個人幾乎赤身裸體得站在寧桓的面前。
寧桓一怔,臉上微微泛起一層薄紅,他的臉不自然地瞥向了一邊,嘴裏小聲嘀咕道:“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脫衣服?”
“嗯?”肅冼不以為然地應了聲,忽地他頓住了腳步,似是想起了什麽,整個人複又走了回來。“怎麽了?”寧桓疑惑得問道。
“你看到了吧?”肅冼聲音在寧桓耳畔便低低地響起,引得寧桓心怦怦直跳。
寧桓微微蹙緊了眉,問道:“看到什麽了?”
“大不大?”寧桓一臉茫然,卻見肅冼滿臉得意地已經轉過了身去,随意找了塊白巾紮住了腰身。
他在得意些什麽?忽地寧桓的目光落在了那塊白巾上。
“啧。”寧桓終于晃過了神,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臉色微微發紅,語調稍許不自然地道,“有……有什麽大的,我……我的比你大多了。”
“真的?”肅冼轉過了身,視線朝他這邊轉來,于是寧桓急忙捂住了胯。
“哼。”肅冼冷哼了一聲。他勾了勾唇角,倒是滿臉坦誠地直視着寧桓的臉,戲谑地挑了挑眉,眸色中閃過一絲惡劣的笑意:“誰看你那裏了。”
寧桓哼了一聲,撇過了頭,并不理睬,只是耳後根愈發紅地發燙。
于是這會兒肅冼笑得更肆意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