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翌日一早,寧桓被肅冼匆忙推醒。寧桓睡眼朦胧地睜開了眼,卻見肅冼一臉的凝重。
“怎麽了?”寧桓起了身抱着被子,打了個哈欠問道。
肅冼擰着眉,一臉的心事重重:“我師兄和顧老頭兒都失蹤了。”
“什麽?失蹤了!”寧桓猛然一怔,頓時睡意全無,“怎麽回事?”寧桓問道。
肅冼搖頭,“今早我去找他時就已經不在屋裏了。”肅冼想了想道,“不過屋裏還留有他的包袱,只是道符沒了,所以應該還沒出事。”
寧桓聽聞虛空道長可能還沒出事,緩下了口氣,喃喃着:“那便好,那便好。”
“不過他徹夜未歸,古宅子裏如今又沒了他的蹤跡,總歸不是太妙。”肅冼蹙着眉思忖了片刻,他轉過頭看了眼方從震驚中緩過來的寧桓道,“我今日要去古宅子南邊那棟小樓裏,說不定那裏會有我師兄留下的線索。你,去不去?”肅冼的聲音頓了頓,語氣略有些遲疑,“不過,那東西若是連我師兄都降伏不了,這回你同我一起,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去!怎麽不去?”寧桓翻身下了床,倒是毫不猶豫地應道,“我同你一起去。”
寧桓一邊穿着鞋一邊問道,“說起來那顧老頭兒又是怎麽失蹤的?”
“早上瘦猴他們去敲他房門時,人已經不見了。”肅冼坐在桌旁,因為虛空的突然失蹤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會不會是虛空道長昨晚上去找了顧老頭兒?”寧桓擡起了頭,有些不确定地道。畢竟在昨日蔣寧的那個故事裏,顧老頭兒也算得上是害死青山道長的幫兇之一。
肅冼緊鎖着眉,搖了搖頭:“師兄他不會如此的意氣用事。定是昨夜裏發生了什麽,來不及留下訊息就離開了。”說完,他從桌上虛空的包袱裏掏出了兩個饅頭扔給了寧桓。
過夜的饅頭有些幹癟,聞起來還有點馊味,咬在嘴裏實在黏喉嚨。寧桓吃了幾口以後,就咽不下了,最後被肅冼硬灌了幾口水才塞下一半,肅冼倒是不在意地嚼着寧桓那剩下一半的幹饅頭道:“吃完後,咱們就去南側小樓。”
正待寧桓和肅冼推開門時,外頭早已站了三個人。
“說吧,顧老頭兒在哪兒?”毒寡婦看了眼二人,嘴裏發出了一記冷哼。瘦猴低着頭站在一側,一副愁眉不展的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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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蔣寧幹巴巴地湊了上來:“今兒早上顧老頭兒不見了蹤影,不知二位可曾見着他?”
“蔣師爺。”毒寡婦斜睨了蔣寧一眼,“這麽些年都過去了,看來你這吃裏爬外的臭毛病怎麽還沒改啊!”說着,她冷笑了一聲,又将目光直直地轉向了肅冼,質問道,“昨日大夥兒都聽見了,你可是親口承認了姜鐵屍是你殺的,如今顧老頭兒失蹤了和你們走得近的那位道士也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該如何向我們解釋?”
肅冼面色陰沉,心裏本就是不耐,根本不想與外邊的三人再多糾纏,方想拔刀,卻被身側的寧桓一把扯住了衣袖。他疑惑得看向了寧桓,見寧桓擋在肅冼身前看着眼前的三人,不動聲色地道:“膳房和大堂處你們可都找過了?”
三人聞言,面露心虛,确實一發現顧老頭兒失蹤,他們就找上了這兒,那兩個地兒還沒有仔細找過。
寧桓笑了笑,看向了毒寡婦,:“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怎麽能找還未找,就來朝我們興師問罪了呢?況且這顧老頭兒一失蹤,您們三位似乎确定他已經死了?若是他老人家還活着,,豈不是被你們寒了心?”毒寡婦瞪着眼,一時間被寧桓噎地說不出了話。
寧桓哼了聲,轉頭又看向了一旁的蔣寧:“若是我沒有記錯,您昨兒個還信誓旦旦地和我們道是妖物作祟,求我們救人,我們當時可是答應下了。可這今兒早怎麽就帶着人來問罪來了?若不是同您說的李運那般,原來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毒寡婦與瘦猴從寧桓嘴裏聽到了李運的名字,臉上皆是一怔,看向蔣寧的目光也逐漸變得複雜。确實,方才提議要來找肅冼寧桓二人的正是蔣寧。蔣寧慌忙垂下了頭,嘴裏打着哈哈:“瞧您這說的,我們這裏只有五個人,也是随便問問,随便問問。”
蔣寧不自然地撇過了腦袋,寧桓的目光在衆人中間掃了一圈,心下暗道,果然不止青山道人和蔣寧,他們中的每個人和李運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若是蔣寧的話有真,那想必這其中的樞紐就是十年前的那次運镖。
“那便去膳房和大堂找到顧老頭兒。”肅冼出了聲,默然地擡起腳步頭也不回地向着大堂方向走去。寧桓看着肅冼的背影微微一愣,連忙追了上去。
“怎麽忽然就去找顧老頭兒了?”寧桓湊到肅冼耳邊小聲地道,“不去南側小樓了嗎?”
“不急。”肅冼搖了搖頭,他攤開手讓寧桓看掌心中心的藍符,“師兄的魂火還亮着,證明他并無大礙。遲遲不肯現身,自是有他自己的事要辦。咱們索性先找到顧老頭兒,确定他是死是活。”
寧桓也是松了口氣,點頭道:“好。”肅冼忽地想起了什麽,又轉過了頭看向了寧桓,他勾起一側的唇角,輕笑着道:“沒想到你這張嘴還挺利索啊。”
寧桓正在思铎着虛空失蹤一事,聞言讷讷地點了點頭,下意識敷衍的應了一聲:“肅大人的嘴也不賴。”
“爺這是誇你,還和我怼上了?”肅冼扯了扯寧桓的臉,用力地捏了捏。
寧桓“嘶”地一聲回過了神,一把拍開了肅冼那只作妖的手,他瞅了瞅肅冼那張欠抽的小白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當即挨了過去,千嬌百媚地喊道:“爺~我瞧您還是別誇我了,不然我容易持嬌恃寵。”
這一聲“爺”喊得肅冼頭皮直發麻,連着後面的毒寡婦三人都疑惑得停下了腳步。肅冼嫌惡地推開了寧桓的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摸樣像極了京城迎春院裏的老鸨。”
寧桓哼哼唧唧地直起了身,他咧了咧嘴,一臉不嫌事大地拍着肅冼的肩道:“肅大人,何必做這種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比喻呢,我是老鸨,您又成了什麽?”
“哼。”
二人走到了大堂,桌上還把擺放着昨日的飯菜。只是沒了飯菜的香味,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寧桓無意間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當即蹙起了眉。
這裏哪裏還有半點飯菜的摸樣,幾個碗盆中漂浮着被斬碎了的人肢,透過碗中那層厚厚的人油,寧桓甚至看清了殘肢手上的指甲。其中的幾節斷肢上留着牙印,想必是昨日瘦猴和顧老頭兒吃得滿嘴流油那剩下的半截。姜鐵屍被蒸地泛白的人頭不知被誰擺在了正中,頭顱支撐不起失了水的人皮,如今全堆在了一起,只留下一雙大得吓人的眼睛還瞪着門外,露出猙獰的表情……
這時侯,毒寡婦三人也跟了進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和姜鐵屍的人頭面色更是難看,尤其是瘦猴,直接捂住肚子幹嘔出了聲。
整間大堂除了正中的紅木八仙桌外,只剩了左右的兩張太師椅與牆上兩張約莫幾尺長的童子賀壽圖。毒寡婦皺着眉,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堂,方轉身,被肅冼喊住了:“等等。”
毒寡婦回過頭,語氣不善地道:“怎麽?這大堂中一看就無人,總不見得這顧老頭兒總不可能躲在這牆……”
童子賀壽圖被肅冼扯下,牆後頭逐漸露出了一個一人高的輪廓,新磚與舊磚界限明了,看得出那是一個人影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