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蘇慎玉閉了閉眼,複又睜開時道:“我不需要你成為我的刀。”
梁越的目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蘇慎玉繼續道:“但我需要一個可以保護我的人,你能做到嗎?”
梁越個子極高,肌肉強壯,此時卻低着頭站在蘇慎玉面前,像是一個沉默的騎士。
他輕聲道:“我會盡力保護您的一切安全。”
.
蘇慎玉拿着文件下樓,梁越跟在他後面。
他一時沒拿定主意,該如何利用這些程家暗害秋家的證據,是直接交給警方調查,還是交由媒體曝光。
然而,他剛從小區出來,就被一群端着攝像機的記者群群圍住了。
“請問您之前是被綁架了嗎?”
“綁架犯已經被抓獲了嗎?”
“您對被綁架的原因有推測嗎?據說城外廠房區發生了一起爆炸,與您被綁架有關系嗎?”
蘇慎玉皺起眉,他不過是到這裏來見梁越,記者是怎麽聽到風聲過來的。
他一語不發,身後的梁越拂開人群讓他通過。
突然,蘇慎玉的餘光瞥見了一縷亮光。
Advertisement
危險的直覺瞬間在他的大腦中升騰而起,他下意識道:“那是什麽?”
下一秒,那位“記者”徑直把手中的話筒和攝像機一扔,露出了袖口中藏着的匕首,就朝着蘇慎玉刺來。
時間仿佛被拖慢了,周圍的一切人、事物和聲音都遠去了,匕首的寒光映照在蘇慎玉的眼底,幾乎在短短一秒內就接近了蘇慎玉的左胸。
就在匕首的刀光即将刺入的一瞬間,黑色的刀柄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刀尖無法再往前進一分。
是梁越。
周圍的記者們回過神來,臉色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有人在報警,有人想逃跑,周圍一片混亂。
梁越剛要出手制住那個刺客,卻見那個刺客趁着混亂,松開了匕首,向後一退,緊接着,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伸手奪過了蘇慎玉手中的文件袋。
蘇慎玉頓時明白了他的目的,刺殺是假,趁着混亂奪取資料才是真。
然而此時再奪回來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蘇慎玉只來得及用那把匕首在文件袋上重重一劃!
下一秒,文件袋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照片和文字資料掉落了一地,恰巧一陣風吹過,這些資料被紛紛揚揚吹得到處都是。
一位報社記者“诶”了一聲,撿起了地上的照片,驚訝道:“這是秋家大火時的照片。”
另一位電視臺記者也看到了一張被風吹得飄落在滴的履歷表,喃喃自語道:“程岳,他不是程家的創始人嗎?怎麽會是秋家的管家?”
“……”
跑到一半的記者都回來了,積極地撿拾着地上的照片,雙眼放光,他們都知道,一場巨大的新聞正等着他們。
梁越小聲道:“那個刺客跑了。”
蘇慎玉:“不用管他。”
更多的話筒被硬生生擠到蘇慎玉面前,所有的記者和新媒體人都露出渴望的神情,渴望蘇慎玉能說出什麽來。
蘇慎玉就在無數的閃光燈下朗聲道:“我蘇慎玉,實名舉報榮程集團程岳涉嫌縱火罪、故意殺人罪,相關的證明材料已經在你們手裏了。今天的情況大家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如近期我發生不測,那麽必然和程家脫不了幹系!”
這一席話如同水被濺入油鍋,霎時間激起了驚濤駭浪。
但當蘇慎玉邁步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沒再阻攔,而是讓開容許一人通過的通道,默默地望着他離開。
在人群的盡頭,蘇慎玉看見了單叢,他抿唇站在馬路邊上,面色冷然,一言不發。
蘇慎玉:“你也是來殺我的?”
單叢搖了搖頭,卻道:“程總想見你。”
他說的是程總,而不是程少。
蘇慎玉:“你聽見方才我說的話了吧。”
單叢強調道:“他只是想見你。”
蘇慎玉輕輕皺了下眉。
單叢直視着蘇慎玉的雙眼,仿佛想要窺見他眸光中更深層次的東西,他道:“你之前的故作柔弱、對程少的愛戀都是裝出來的,只有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張牙舞爪的樣子才是真的。”
蘇慎玉也懶得僞裝了,眼皮都沒擡,懶散問道:“那又如何?你要去和程栩告密?”
單叢低下頭,在他耳邊笑了一聲:“真是蛇蠍美人。”他撫向蘇慎玉耳垂的手,卻被梁越面色不善地伸手打掉了。
單叢便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道:“請吧。”
蘇慎玉沒動腳,他淡聲道:“這對于我來說很有可能是場鴻門宴,所以你要說清楚,我從這場赴約中能得到什麽?否則我是不會去的。”
單叢倒沒生氣,像是早有預料般道:“作為交換,程總會回答您幾個問題。”
蘇慎玉:“那就走吧。”
單叢開車很快也很穩,蘇慎玉本以為這一路會發生各種阻撓,但事實上,他們最終僅僅花了二十分鐘就到達了程岳約定的地點——榮程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之前,蘇慎玉百般糾結後,還是用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了出去。
程岳坐在辦公桌前,轉動着椅子,好整以暇地望着來人。
但這種故作坦然的姿态更像是強撐出來的,他眉頭間的溝壑深深,面色也有些憔悴,臉上一絲笑意也無。
上輩子時,蘇慎玉其實對程岳沒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是未婚夫的父親,他應該予以敬重,那時候他還以為他只是一位慈愛的長輩。
程岳讓單叢出去,室內便只剩下了蘇慎玉和程岳。
蘇慎玉先發制人,問道:“我應該叫您程總,還是秋家的管家呢?”
程岳幽幽嘆了口氣:“你果然知道了。”
蘇慎玉:“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秘密的暴露都只有時間早晚而已,沒有是否的選擇。”
程岳站起身,彬彬有禮道:“開個價吧,看看多少錢才能讓你在媒體前改口。”
蘇慎玉沉默了一會兒道:“無論多少錢都不能。”
程岳挑眉:“那你做這一切,就是源于對程家的恨意了。”
程岳轉動着指尖的鋼筆,不再看蘇慎玉,而是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外,望着下面的車水馬龍,半晌後感嘆道:“孩子,你還年輕,不明白塵封的真相之所以塵封必有其緣由,真相揭露後,失落的人可能比滿意的人更多。”
蘇慎玉冷冷道:“你們所做之事敗落後,失落的僅僅只有你們而已。”
程岳搖了搖頭,突然道:“你對秋南的身份,當真沒有産生半點疑惑嗎?”
什麽?
電光石火間,蘇慎玉想起了那日秋南昏睡中的呓語,他又想起了那張蘇慎玉和程栩少時在秋家大門前拍攝的照片,衆多零碎的線索終于化作最後一枚棋子,補成了一張完整的棋盤,他驚愕道:
“柳南初才是真正的秋家小少爺!你欺騙了他,讓他以為自己是受程家資助的對象,對你們感恩戴德,可是當你發現他在和程栩戀愛後,又想要暗殺他。可是,為什麽秋南會以為自己是秋家少爺呢?”
“藥物,潛意識暗示,精神控制……任何一項都可以達到目的。”
蘇慎玉:“你是個瘋子,你自己鸠占鵲巢,還逼迫別人和你一樣鸠占鵲巢!”
程岳笑出了聲,可是很快,他身後的辦公室門被撞開了。
穿着制服的警察端着槍沖進來,無數槍口直直對準了程岳的要害。
為首的警察道:“程岳,你因為涉嫌故意殺人罪、縱火罪、非法持有槍支罪等多項罪名被捕,跟我們走一趟吧。”
程岳順從地伸出手,讓警員為他戴上手铐,然後沖着冷眼旁觀的蘇慎玉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在他被押解着轉身離開之前,他用口型說:
你會怎麽選擇呢?讓他們清醒地痛苦,還是虛假地快樂?
.
榮程集團的樓下停着一輛邁巴赫商務車。
那輛車靜靜地停在公司對面,距離公司大門有一定距離,既不十分靠近,也不十分遠離。
那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幾分鐘後,蘇慎玉出現在了大廈門口,在他的背後,是被數個警察押解的程岳。
邁巴赫後座上的男人瞥見這一幕後,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走吧。”
車子啓動,迅速融進平直大道上的車水馬龍中。
與此同時,蘇慎玉卻揉了揉眼睛,他總覺得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車,但沒有看清。
他翻出手機中的最新一條短信,他發送的是:
我要去榮程大廈了。
奚衍宸截至目前仍沒有回複。
蘇慎玉想,那總不會是奚衍宸的車,他應該是看錯了。
奚家的家族事業主要布局在國外,奚衍宸偶有回國,但也經常忙忙碌碌的,不是在奔赴這個會議,就是在參加那個簽約儀式,又怎會撥冗來确認他的安全呢?
他接連又想到,他們究竟算是什麽關系呢?
合作者?還是無名有實的師生?
蘇慎玉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于是不想了。
但就在此時,他有一條新消息進賬。
奚衍宸回複:好的,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