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本房産證
十五本房産證
第二天，甄紹吃到辛果最拿手的炒飯，捏着陶瓷勺子故作冷靜自持，唯獨咀嚼的動作跟兔子似的出賣了他。
辛果坐在對面看手機，根據網上搜的教學下載剪輯軟件編輯剛才炒飯時順手拍下的視頻，不由想到昨天分開後一直沒有動靜的人，“甄紹，你等會去問一下周季洵怎麽一直沒給我回電話。”
這麽一會的功夫盤子空了，甄紹幾次脫口而出的贊不絕口都被牙齒咬碎，艱難維持最後一絲體面，沒有舔盤子。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幹咳了聲看向別處，“那破手機報廢了吧，要麽就是欠費了，待會路過手機店我買一臺給他，你又在寫什麽？”
辛果面無表情，“記賬。”
不知道是不是欠得太多，反而心無波瀾。
甄紹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卡裏的數字給足安全感，從不知記賬為何物。
辛果把寫有“手機？”的便利貼貼在賬本空白處，抽空擡了下眼，沒什麽心理負擔地指使道，“吃完了把碗筷放到廚房水槽。”
“你知道小爺是誰嗎？只有你敢使喚我。”從來只管吃不管收拾的人愣了愣，老大不情願地站起來，“你是不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很好，你成功了。”
“咱能好好說話嗎？我應該沒放那麽多油。”從辛果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甄紹并不看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小說，平時除了花錢就是追番打游戲，也不知道這些話是在哪學的。
明明其他人都很吃這一套。
甄紹極輕地呢喃一句，面上有氣無力地“哦”着，趿拉着拖鞋走向廚房。從辛果身後走過去無意中瞥到攤開的手賬本，被上面的貼紙吸引定睛一看，她居然把他轉的每一筆錢都記錄下來，還做了詳細的還款計劃。
這些年他大手大腳慣了，幾百萬送人眼睛都不帶眨的，還是第一次有人試圖還給他。
直到坐上車，心裏的複雜依然沒有消退。
辛果今天是坐甄紹的車來的，挨了周圍不少人的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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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應該讓甄紹下車露個面，那張明顯未成年的臉應該能打破她傍油膩中年大款的謠言。
今天的工作比昨天還要多，辛果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抱着小組長剛拿過來的U盤去打印。到地方發現排起了長隊，只能站在最後面等待，聽前面的人閑聊，是其他科室的打印機壞了，所以來這邊借用。
打印幾份資料花不了多久，很快隊伍就變短了。
調低音量的手機滴滴一聲，辛果換了個手拿東西，解鎖屏幕，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好友請求，用着系統頭像，昵稱也是敷衍的周，備注周季洵。
前面的人原本在煲電話粥，聽到後面的動靜，把腋下夾的資料塞給她，“你是新來的那個小助理吧？幫我複印二十份送去會議室放好，八點半的會議要用。”
說完人就走了，壓根沒給辛果拒絕的機會。
“……”辛果應聘的确實是助理不假，市場部主管助理也是助理……吧？
職員們抱成一個個小團體，她才入職自然插不進去，就算成功推了這份差事，人家聯合起來僞裝幾份證詞，她有理也說不清，到時候就得花費比打印資料多十倍二十倍的精力去自證，而且除了她，沒有人真的在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辛果體會到徐蔚口中的職場規則，大概能明白她只是上個班為什麽成天那麽多吐槽。
點擊通過申請，辛果把手機揣回兜裏，整理好文件免得待會混在一起出差錯，堅決不給領導扣工資的理由。
從會議室出來，兩手空空一身輕松的辛果點開有13條未讀信息的周季洵頭像，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編輯，跟小作文似的介紹如何運營。
辛果想了下回複：【你平時課業重嗎？我聽甄紹說你在好幾個地方兼職。】
【課程已經全部自學完了，所以有時間。】
辛果想象着如果是當面對話，周季洵應該深埋着頭小聲回答，但在日常生活中，單純的文字通常沒辦法很好地傳遞情緒。
這句話只讓她感受到學神的自信，她一直被稱為學霸，也沒這份霸氣。
不過既然他這麽說，辛果直接把自己的賬號密號發過去，全權交給他負責，并表示按照除了固定的底薪，還給他盈利的10%抽成。
你情我願的雇傭關系，周季洵再三許諾不會讓她失望。
辛果有心拉進關系，趁午休的時候給他發了條信息，對面回複很快：【米飯。】
有那一瞬間，辛果想不起來自己發了什麽，重新看幾遍，沒有錯別字。
她問中午吃了什麽。
他答米飯。
似乎沒什麽毛病。
辛果轉頭去找甄紹，手指剛離開綠色發送鍵，緊跟而來的震動吓得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一接通就當頭砸下一串話。
“你剛才在給周季洵那家夥發信息吧？我就說剛辦的卡哪來的聯系人，你居然關心他不關心我，你這該死的女人！我到底是不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弟弟了？”
直到辛果再三保證他是親弟弟周季洵頂多算剛抱來的養子，甄紹才顯得不那麽激動，但依然憤憤地哼了聲，“他吃了什麽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特地多點好幾個菜，那家夥居然全程只吃白米飯！分明沒把小爺放在眼裏！”
辛果認為有必要說句公道話，“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心裏自卑不敢吃？”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愣，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麽，倒也沒再怪人不識擡舉了。
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理解貧窮很難，他能做出現在的改變已經很了不起了。有太多有錢人耽于享樂，理所當然地剝削和壓榨窮人，既怕他們不努力，影響自己的賺錢速度，又怕他們太努力脫離掌控。
辛果的語氣軟下來，“今天不想買菜了，晚上去那邊開火吧？讓你嘗嘗真正的異世界美食。”
說到吃甄紹就來勁了，不如說讓他找到了自己的優勢，他能吃到異世界美食，周季洵他可以嗎！
腳不沾地地忙起來，時間過得飛快，辛果疲憊地結束一天的工作，徐蔚沒這麽幸運，今晚依然在為公司的業績燃燒自我。
手機到了異世界沒有網絡只能充當相機用，辛果對着桌子每個角度拍上幾張美照，打算等回去就發給她，做一個稱職的閨蜜。
一頓飯的功夫，甄紹那被千錘百煉的味覺系統宣告敗北，人們喜新厭舊，總是容易被新奇事物吸引。
甄紹啧了聲，“你不準備回去開個異世界食堂嗎？生意肯定爆。”
“你別把我當牛使，我哪來那麽多精力，快吃吧，吃完還得去赴約。”
和現實世界的時間不同，這裏是清晨，馬上到同納特約定碰面的時間，甄紹有些擔心，“你真的信任那個才見了一面的男人嗎？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壞人不會把‘我是壞人’寫在臉上。”
辛果沒有詳細說自己的計劃，只認真道，“我有分寸。”
“他們是一支戰鬥經驗豐富的隊伍，你一個人你有分寸你打得過人家嗎？”
“別擔心。”辛果是真的不慌，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退一萬步來講，對方若真的是壞人，她還能借用甄紹的超能力，讓兩人全身而退還是做的到的。
甄紹被踩中尾巴一樣提高了嗓音，“我擔心什麽？我一點都不擔心你，我只是擔心自己的安全而已。”
“沒事的，別怕。”辛果捏捏他的臉，“這不是還得找水果嘛，城裏的路子堵了，總得想其他方法。”
準備了一籮筐說辭的甄紹偃旗息鼓，別扭地揮開她的手，齒間迸出幾個字，“我才不怕。”
正想調侃他反應可愛，辛果警覺地朝窗外看去，“好像有聲音。”
“這個點都起來幹活了吧，有聲音很正常。”甄紹不當回事，逮着空閑時間就練習手印。
誰知道側耳聽了會的辛果臉色越來越難看，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外面，甄紹只好跟上，老遠看見一支軍隊騎着高頭大馬從道路盡頭過來。
甄紹第一時間懷疑是來抓他們兩個外來者的，往回跑了兩步發現不對勁，他們強行闖入路過的每一戶人家，再出來時滿滿當當拿着東西。
聚在一起的村民們只在旁邊看，仿佛被搶的不是自己。
“那不是軍隊嗎？怎麽跟強盜一樣？”甄紹知道村子貧瘠，連過冬的物資還是前不久剛湊齊的，如果被搜刮一空，天冷下來都得餓死。
“他們要過來了。”辛果拽着反應慢半拍的人往人群裏退，低聲詢問大家發生了什麽事。
村民神色麻木地解釋有魔族一口氣打下邊境的七座城池，為了維持前線的戰争，要求每戶人家按照人頭繳納糧食和錢幣。
甄紹不可思議道，“你們管這叫繳稅？分明是明搶！”
馬蹄聲漸近，甄紹立即閉上嘴巴，他的身量還沒完全長開，跟辛果一起混在人均180的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隔着一堵人牆，辛果聽見有人在指揮重點關照她和甄紹的房子，可這兩棟村裏最豪華的建築搜出來的只有少得可憐的食物，一個銅幣都沒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