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溫月眠沒死
第28章 溫月眠沒死
“沈童,你是要逼死我們,逼死沈家嗎!你好歹毒的心腸!”
瘋瘋癫癫的女人闖入病房,身上彌漫着酒氣,瞄準沈童的位置撲過去。
被宮宴墨反推開,腳一歪癱坐在地。
護士姐姐,或者說沈貍,我見猶憐的捂臉痛哭,“我知道沈家對你不好,可沈童我做錯了什麽,你要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生活!”
“我不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但你忘恩負義至如此,早知落得這般境地,當初我就不會向你伸出援手!”
沈童抱着餃子盒,看着眼前一幕,半天也沒動一下。
此番動靜引來了護士,作為VIP病房,護士很有眼力見的想拉着沈貍離開。來醫院鬧事的情況不在少數,不迅速處理解決,得罪到人,上頭問責下來,倒黴的是她們的這群看守的護士。
“別碰我!”沈貍打開其他人的手,白色手拎包擲出砸在一位護士頭上。
“護士姐姐,我不蠢,道德綁架沒有用。”
沈貍和沈家站在一條線上,若非要說伸出援手,那點沫的救助,在沈家積累的罪孽前微不足道。
更別說,是她推自己下樓。蓄意謀殺,以及那個視頻、那幾條信息,樁樁件件有她的手筆。
“丢出醫院。”宮宴墨的話語冰冷,常人一眼辨出他的不高興。
不知她從哪裏得出沈童的病房,又是如何偷溜進來,沈家的人,除了沈童,身上沾滿惡念污穢。
“沈童!我還有一句話說,你要聽嗎?”沈貍臉上閃過慌亂,不消一會兒,想到什麽即刻鎮定下來,仿佛掌握着最有力的籌碼,“你不聽日後後悔的是你!”
“等下。”宮宴墨示意護士松手,“這應當,是你們沈家留的最後一張牌。希望并不是浪費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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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浪費時間?不會的,沈童,你準備好了嗎?”沈貍癫狂笑着,抹着口紅的唇猩紅大張着,歪歪扭扭站在沈童面前,“世界上,不知名的角落裏,有個人可是很牽挂很牽挂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是誰吧?”沈貍惡狠狠睜大眼睛,與往日溫婉的沈貍判若兩人,她猛地朝沈童邁進兩步,“我來告訴你,那個人叫溫、月、眠!”
“啊——”
她驟然又向前一撲,餃子盒被推翻在地,餃子零散倒在地上。
沈童卻無暇顧及餃子,沈貍的聲音循環在耳邊響起,溫月眠……是媽媽的名字。
“瘋子。”看着散落一地的餃子,宮宴墨的忍耐到了極限。
“哥哥,別、別趕她出去。”言語的激烈使得沈童牽着宮宴墨衣角的手難以自控的抖動。
“哈哈哈哈,沈童你不是嚣張嗎?你不是得意嗎?毀了沈家,你永遠得不到她的消息,你們母子倆永遠無法見面哈哈哈哈哈哈。”
“青家不幫沈家,落到這個局面,沈陽開也不見得會讓你捅出消息。”
作為最後一張王牌般的存在,沈陽開會用其試探,會看看從這張牌裏面能撈到宮宴墨多少油水。
沈貍的表情一剎那的龜裂,毒蠍般盯着宮宴墨。
宮宴墨将毛茸茸的毯子蓋在沈童身上,“把沈陽開叫來。”
沈貍不甘心的冷哼一聲,撿起手提包,走到屋外。
“放心,我可以搞定。”宮宴墨用毛毯圈住沈童,“她說的,是你的母親?”
男人的嗓音溫柔可靠,沈童不答,眼裏泛起霧氣,“媽媽還活着,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沈童離開沈家,被送往精神病院時才十幾歲,可他明明親眼看見過母親的棺椁。沈陽開欺騙她人感情,原配妻子也不是吃素的,他本以為也許這是患有抑郁症的母親選擇的一種解脫……
現在卻告訴他,母親沒有死,沈陽開囚禁了他的母親,為了不讓他起疑心,甚至買棺椁,告訴他裏面的人是溫月眠。
“大少爺,這……餃子……”
張媽看着一地狼藉,不知如何處理,豪門秘辛,傭人多聽也是件壞事。
餃子基本都沾了地,宮宴墨俯身一一撿起,看着餃子盒沉吟半晌,“便宜克魯魯了,晚飯照往常做。”
克魯魯:……勿cue。
半個小時左右,沈陽開趕到。
這些時日,公司層出不窮的麻煩事磨滅了他的精神氣,黑眼圈重的不說,眼神也滿是疲憊。盡管如此,他還是強撐着和宮宴墨談判。
“宮總,明人不說暗話。溫月眠,的确沒死,想要知道她的下落,就看你願意拿出多大的誠意。”沈陽開身後站着趾高氣昂的沈貍。
“誠意?區區沈家需要我拿出什麽誠意?”宮宴墨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沈陽開一眼,帶着些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沈家家主求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擡擡手,放過沈家了……”
“你!宮總可要想清楚,沈家岌岌可危不錯,但如果沈家沒有活路,魚死網破未必不可。”沈陽開緊握拳頭,牙縫裏蹦出些字。
“就是,沈童你也勸着點,發揮自己吹耳旁風的作用,”沈貍掩嘴一笑,笑聲中帶着鄙夷,“大不了魚死網破,你永遠別想知道溫月眠的任何情況。”
“哦?”宮宴墨也扯出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沈家主有如此大的把握,我宮宴墨找不到她?”
沈陽開沉下臉默不吭聲,兩方各自僵持,火藥味重的沖出屏幕。
沈童用手機打出一行字,舉到宮宴墨眼前。
【我聽哥哥的】
沈童擔心給宮宴墨造成公司的損失,媽媽還在世這個消息經過一開始的轟擊,現在只剩下餘波。媽媽很重要,哥哥也很重要,如果兩全其美難以做到,決定權不在自己……
但沈童有私心,哥哥…很好……
任何意義上的好……
“那就請宮總高擡貴手,不再打擊沈家的公司,溫月眠的人我給你們,宮沈兩家,從此,各不相幹。”
得了便宜還賣乖,宮宴墨揮手,讓沈陽開出去。
見宮宴墨同意,沈陽開松口氣,領着沈貍離開,這是他預測的較好的結局了。
第二十九 親親
“父親,讓宮宴墨就這麽算了,那這些時日沈家遭受的損失和打擊怎麽辦?”
沈陽開仿佛瞬間老了數十歲,聲音沙啞沒有精神氣,“宮家是什麽樣的存在,你還不清楚嗎?若不是你做那糊塗事,我們何必委曲求全。”
沈貍瞬間噤聲,她和青家的行動不曾知會沈陽開大概是最失敗的點之一,姜還是老的辣,是她高估自己,給了宮宴墨把柄,青家竟然也言而無信!
“罷了,過些時我送你和卓睿出國深造,家裏的事我和你母親操心就夠了。待你們學成歸來,幫忙打理公司的事,再讓公司更上一層樓。”
“女兒不孝,讓您操心了。”沈貍扶着沈陽開慢步走着,像極了感情和睦的父女互相攙扶着離開。
“我派人去沈家接她,不要擔心。”宮宴墨捏了捏沈童的後頸,垂着頭的人宛如太陽落山後的向日葵,沒有陽光的滋潤顯得幹乏無力。
“哥哥,我真的很沒用,沒有你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媽媽還活着的消息,也沒有那個本事救她出來。”
沈童從來沒發現自己有什麽用處,無論是在沈家,還是在宮宴墨身邊。不能幫到別人,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掃帚星一樣的存在。
不是他自怨自艾,他的自卑與生俱來,小三的孩子這一包袱從他出生便壓在他的肩頭。他甚至沒有和其他人吐槽自己痛苦的能力,因為他沒有朋友,除了媽媽,沒有人關心他,在乎他。
可和媽媽傾訴能減少負擔嗎?
不能的,只會給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帶來毀滅性的負面情緒。
不能傾訴、不能吐槽、不能反抗、只能受盡白眼和折磨,沈童在這樣一個環境裏成長。
“人的能力有限,”宮宴墨心疼的低下頭,情意一絲絲湧出心房,“不是沒用的,我很需要你。等你母親接回來,她也會很需要你。沈童,別人做的惡,不該往自己身上攬。”
哥哥和媽媽需要自己,沈童吸了吸鼻子,将宮宴墨說的話聽進腦子。
“可我躺在醫院,照顧不了媽媽,也不能陪着哥哥,還要你來陪我,要媽媽擔心……”
“這不也是別人做的惡?”宮宴墨捧起沈童的小臉,親昵隐忍的在額頭落下一吻,“只要我們沒有做錯,就不能怪我們。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以後。”
“想以後……”
合乎情理但突如其來的親吻,讓沈童感到一剎那的彷徨無措。但沈童似乎由這個親吻汲取到力量,自卑懦弱如潮水般退去。
望着上次想親沒親成的薄唇,沈童大膽湊近貼上去,盡管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心中依然泛起漣漪。
在開始的驚訝過後,宮宴墨反客為主,加深了纏綿的情意。
反而是主動的人,接受不了這份熱烈的親吻,生疏嗚咽的推拒。
“嗚——哥哥……”
“乖,”宮宴墨摩挲着細長雪白的脖頸,不容抗拒的壓着沈童,“再親一會兒。”
接吻後的氛圍帶着甜蜜和溫暖。兩人的身體充滿了默契,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只有他們兩人,彼此依偎着,享受着這份安寧美好。
他和哥哥接吻了……
哥哥需要他……
宮宴墨需要沈童……
派出的人接到溫月眠時立刻給宮宴墨撥了個電話,人是接到了,但溫月眠卻以植物人的方式出現在他們面前。
“是媽媽出什麽事了嗎?”沈童無意識的揉搓衣角,烏黑發亮的眼眸透露出不安。
命運給予沈童的,似乎總是不幸。
宮宴墨不願看到沈童失魂落魄的模樣,卻無法與命運抗衡,“她現在,已經是植物人。”
“植物人……”,沈童神經呆滞,半晌才揚起笑容,“沒關系的,至少我還能見到媽媽。植物人也沒關系,就像哥哥說的,腳好了之後,我可以好好照顧她。”
話雖如此,沈童心中卻一片酸澀,期望值越高,失落感越重,仿佛被命運玩弄在鼓掌中,忽喜忽怨。
宮宴墨心裏也不是滋味,痛他所痛,憐他所憐,“晚點做完檢查,我們去看看她。”
沈童将腦袋擱置在宮宴墨的臂彎,強顏歡笑中帶着木讷,“好啊,記憶裏媽媽的樣子都模糊了。”
植物人也分有意識和無意識,宮宴墨看着脆弱的人,将話語憋回心間,在檢查結果出來前,這點微小的希望也會帶來巨大的打擊。
“頭還疼嗎?”
沈童額頭的傷口被紗布包裹已有幾日,除換藥時的排斥,他表現的就像是沒事人,不喊疼不折騰。
沈童沒有回應宮宴墨的問題,只往他身上埋了埋,幼鳥戀巢般的依賴。
之前沈童總想着回宮宅,宮宴墨熟悉了上藥流程,了解了康複知識,決定三天後出院。可現在沈童母親住院,大約更希望随時随地可以見到母親。
“老公,把溫月眠帶走,不會牽扯到我吧?”
溫月眠有抑郁症,産後焦慮症,但成為植物人的原因是和王霏起争執,暴力導致的顱腦損傷。
王霏就是沈陽開的原配妻子,性子嚣張潑辣,在富太太面前偏偏做足賢良柔弱的姿态,破事一籮筐,總結就是有腦子但不中用。
奈何她父親從商,去世後王家的公司合并給沈家,她持有和沈陽開一致的股份。沈陽開對她沒了糟糠之妻的情義,迫于公司利益由着她平日裏在家為非作歹。
“自身難保,問我也是多此一舉。”
沈陽開說不清溫月眠對于自己的意義,出事後王霏恐生事端不想留她,這些年維持生活溫月眠的醫療設備全是他掏錢。他愧對溫月眠不錯,但她既然如此愛自己,最後幫自己一次定心甘情願。
沈家靠着沈卓睿和沈貍,何愁沒有東風再起之日。至于王霏,若是查出來,借此擺脫掉她,公司落入他一人手中,兒女雙全,豈不快哉。
“老公,出事了你可一定要救我。”
“當然,你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我如何舍得你受苦?”沈陽開裝模作樣的抱住王霏細心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