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然就很想看你
突然就很想看你
隔天莊飲硯定好鬧鐘起了個大早,食堂的早飯要六點半才準備好,于是背上一個小包帶好提前買的水和面包,在508門口候着。
知道他要來,汪君菘和肖詢特地把門開着等他。
看了眼時間,汪君菘玩笑道:“學長,你這還沒四點半就過來啦。”
“嗯,起早了。”
在外頭刷牙的人走過來,把門拉開,肖詢:“進來,現在外面涼。”
“謝謝。”這是他第二次踏進肖詢他們宿舍,開學将近一個月,他們宿舍裏的東西也漸漸豐富。
汪君菘的座位更是什麽吃的都有,反觀肖詢,除了一臺電腦和書本,桌子上沒有別的了。
汪君菘把林耀景的凳子搬過來:“随便坐,學長。”
“沒關系,你們忙你們的就好,不着急。”莊飲硯坐下,從兜裏拿出餐包,“食堂現在沒有早飯,我有準備面包,可以吃我的。”
“沒事沒事,我這也有很多吃的呢。”沾沾自喜抖了抖手,汪君菘展示他的庫存,“肖哥,你要吃什麽随便拿啊。”
“嗯,謝謝。”說完從莊飲硯的袋子裏拿出一個肉松餐包喂進嘴裏。
他低頭把袋子收好,放回包裏。
再擡頭,看見的是對方線條流暢緊實的背部肌肉和挺拔的脊椎,男性荷爾蒙撲面而來,無不透露出面前這個Alpha的健康的構造和協調的比例。
在他的手搭到睡褲的時候,莊飲硯面紅耳赤趕緊低頭,雖說他們的第一性別相同,但自己的第二性別從本質上是Omega,這對他而言多少有些超前。
拽着褲腿目不斜視緊跟自己的腳尖,莊飲硯不敢往前看,也不敢向後看,萬一汪君菘也在換衣服怎麽辦。
頭頂覆上一只手掌,掌心的溫度傳遞到脖頸後的血脈,莊飲硯不知怎麽回事,脖子一圈連着耳廓都開始發熱。
“好了。”腦袋在燒混之前,他聽見肖詢如是說到。
“哦,嗯。”莊飲硯起身向外走,跨出他們宿舍門口的那一刻,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止峭江市,許多城市最大的廣場每年到這時候都會舉辦升旗儀式,莊飲硯看很多人發過,但自己卻從沒去過。
他們抵達時也不過才五點半,但民衆的熱情卻鋪滿了整個廣場,許多人已經拿着旗幟或将旗幟貼在臉上拍照。
他們只能挑到較為後排的位置坐在階梯上等,汪君菘沒一會抓着旗幟和貼紙走過來。
興高采烈地說道:“哈哈哈哈剛才有個小姐姐送我的,學長你快幫我貼一個。”
莊飲硯幫他貼了一個在臉上,轉頭問肖詢:“你要嗎?”
“……”面色糾結看他手頭的東西,閉眼道,“要。”
看起來要得很勉強……
莊飲硯仔細幫他貼好,下一秒肖詢有樣學樣,也取了一張幫他貼上。
“這麽好的日子,必須拍照!”汪君菘舉高手機拍了張三個人的合照。
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三個人用手機打起鬥地主,越靠近六點人群的讨論聲越是蠢蠢欲動,有的人甚至直接站起來等。
晨光逐步散發出溫暖祥和的味道,叢林的鳥鳴和樹木皆被喚醒,莊飲硯全神貫注地盯着飄揚在空中的旗幟冉冉升起。
迎着第一縷象征新生的陽光,如此莊嚴肅穆,莊飲硯心潮澎湃感觸萬千。
越是欣欣向榮的場景,給他帶來的震撼和不舍則越深,他并不是不喜歡熱鬧與繁華。
只是對他而言,他的生命如此有限,每一次走在盛大而堅韌的人群裏,他總會覺得自己像是背道而馳,徒步走向死亡的存在者。
越是鮮活的場景,內心的孤寂就越是強烈。
吃早飯的時候,汪君菘喋喋不休在談剛才的壯觀場面,中途說小籠包的醋沒了,他去找老板要。
肖詢:“你哭了嗎?”
驚訝于肖詢的觀察力的同時,莊飲硯努力藏好情緒:“沒有啊,怎麽突然這麽問?”
“剛才在廣場的時候,你在哭。”對方好似很篤定,輕輕伸過來點了點他的眼角,“你的眼睛,都紅了。”
“你、你看錯了。”莊飲硯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慌亂,嚼了口包子,胡亂扯開話題,“你剛才看我幹嘛?”
肖詢搖頭:“不知道,看見那個很美的場景之後,突然就很想看看你,誰知道你就哭了。”
莊飲硯放下筷子,義正辭嚴:“我再說一次,我沒哭,那是太陽照到我眼睛,導致你産生的視覺錯位。”
“哦,好吧。”
“快快快,熱豆漿!”汪君菘帽子反戴,急匆匆捧着兩碗豆漿小步邁過來。
“肖哥,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家呀?一會我回宿舍補個覺收拾收拾就走了。”他咬着包子,囫囵問道。
瞟過低頭斯斯文文用勺子将豆漿一小口一小口喂進嘴裏的人,肖詢說:“再看看吧。”
早晨起得過早,莊飲硯回去也補了個覺,起床的時候收到肖詢十二點給他發的消息。
肖詢: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揉揉浮腫的雙眼,莊飲硯定睛瞧現在都快一點了,想必那人應該是吃過。
莊飲硯:不好意思,剛起
莊飲硯:你吃過了吧
肖詢:沒,在等你回消息
看清對方說的話,眯瞪的雙眸剎那睜開,莊飲硯掀開被子爬下去,走到肖詢門口敲門。
沒多久,青年挂着耳機出現在門口,問:“要去吃飯了嗎?”
莊飲硯:“你餓了怎麽不自己吃?非要等我回消息。”
“汪君菘回家了。”
“什麽?”不搭邊際的回答令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肖詢重複:“汪君菘回家了。”
“哦,好的。”原來是一個人吃飯寂寞,要找人陪。
其實不然,而是在肖詢這麽多天的觀察裏,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人一起吃飯的,要麽就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吃,為了融入他也要這麽做才行。
小長假走了很大一部分人,平日鬧哄哄、都是煙火氣和人氣,以及鍋碗瓢盆碰撞聲的食堂,此時顯得格外冷清。
吃着吃着,莊飲硯突然想起什麽:“你今天回家嗎?”
“應該是不回去。”
“剛好,今天為海外學院辦的校園美食街今晚開攤,要去看看嗎?”
這樣的話,肖詢晚上吃飯也不會覺得寂寞了吧。
“還有這種東西嗎?”肖詢疑惑道。
“有啊,很多來這裏的交換生,怕他們想家回不去又覺得這裏冷清,每年都有辦。”
“如果你要去的話,可以。”
校園晚間的夜市都是學生自發組成的,什麽稀奇玩意都有。
比如手作的氣球燈,又或者是一緣一元抽微信的盲盒,甚至還有經過學校批準賣關東煮和煙熏烤肉的。
他們兩個人只走了五十米就有好多Omega跑上來問肖詢的微信號,甚至還說要拿手頭的吃的換他的手機號碼,肖詢舉起手一一謝絕。
難得看到他還有如此尴尬的一面,莊飲硯笑着買了一把烤肉串。
倏地,有個人在買咖啡的時候沒拿穩,跟後頭攤位拿烤串的莊飲硯撞上。
“小心。”臂彎被攬過,肖詢把他整個人擁入懷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和周圍的人道歉,看他的鞋子和褲腿濕了,馬上拿出紙巾要幫他擦。
“沒關系,我自己來就好。”莊飲硯攔住她要下蹲的姿勢,溫柔示意,“不是什麽大事。”
“實在不好意思。”她再次鞠躬。
莊飲硯走到角落一處石凳上坐下,拿起小姑娘塞到自己手裏的紙巾慢慢擦幹淨。
發現襯衫也被濺到一星半點,莊飲硯背對着他,問:“肖詢,麻煩你幫我看看背後有沒有被濺到。”
對方低着腦袋,露出颀長白皙的後頸,肖詢不自覺盯着那本該長出腺體的地方,看得入迷。
後背隐隐有股熱源靠上來,莊飲硯見他久久沒發聲,有點奇怪:“你有在幫我看嗎?肖詢。”
“嗯,在看,有點暗你等會。”肖詢的嗓子聽着有點喑啞,像是喉嚨被堵住一般低迷。
肖詢的手突然摁住他的後頸正中心,肉眼可見,背對着他的人肩膀敏感地瑟縮起來。
點漆般的黑眸被夜色渲染更加陰暗,空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食指順着後脖頸一路沿着脊椎滑至末梢。
Alpha的體溫本就比Omega要高一些,他指腹的熱度穿過單薄的襯衫滑行,将莊飲硯的內裏點燃,脊椎被觸摸過得地方軟得一灘糊塗。
此刻的氛圍令他說不上來,他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咬着下唇問他:“肖詢,怎麽了?”
摁住說着就要向後轉的人,肖詢俯身過去:“沒事,好像聞到你身上的咖啡漬味道了,但沒看見撒哪了,我聞聞看能不能找到。”
莊飲硯身上的味道極淡,但又不像上次一樣無處可尋,衣服上、脖子上都要湊近聞才能聞得到。
聞聞看?這能行嗎?
莊飲硯并不報太大期望,但這個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未免也太緊了些。
感知對方濕熱的氣息打在身上時,自己的肌肉都随之緊繃,有時肖詢還會湊得非常近,呼吸時而急促時而輕慢。
最奇怪的是,肖詢在他脖子停留的時間最久,背對着對方反而讓他的身體變得極其敏感,尤其當細小的絨毛被吹起,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好、好了沒……”忍着酸漲的牙齒,莊飲硯結巴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