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抓住了
第26章 抓住了
薄靜時給了虞瀾充足的緩沖時間。
這段時間虞瀾同家人去廈門度假, 他很識趣沒有頻繁聯系,而是在每天晚上的休息時間給虞瀾發消息, 問虞瀾好不好玩, 熱不熱。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消息。
虞瀾回消息也很慢,薄靜時雖然急切, 但也能夠理解。
在外旅游總是會遇到很多新鮮事與有趣的意外,虞瀾暫時被迷住也很正常。
每當想到這裏, 薄靜時原本平靜的神色會在下一秒變得陰郁深沉。
那麽虞瀾會豔遇嗎?遇到有意思的人?遇到喜歡的人?
薄靜時又馬上安撫自己, 不會的, 虞瀾身邊還有家人, 不會發生這種事。
他像一個瘋子在自我拉扯, 懷疑完又自我安慰,明明比誰都渴望知道虞瀾每天做了什麽, 卻強行忍耐病态的占有欲,不去打擾虞瀾。
不能再吓到他的寶貝。
虞瀾回消息很慢, 偶爾也會和他分享風景照, 語氣輕松, 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10月6號,國慶長假倒數第二天,虞瀾沒有繼續更新朋友圈動态。
薄靜時猜測虞瀾回了A市。
10月6號夜晚, 廖游發了個朋友圈吐槽。
【Dying:大家怎麽都喜歡在酒吧慶祝生日。[救救社恐jpg.]】
定位TOT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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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朋友圈底下有虞瀾的回複:【小熊:誰讓你跟過來了!】
虞瀾和廖游在TOT酒吧幫朋友過生日,薄靜時的表情很淡,平靜打開他同虞瀾的聊天會話框, 虞瀾沒回他消息。
漆黑深沉的眼睛目不轉睛望着屏幕, 他足足望了有三分鐘, 這期間他仿若靜止的雕塑, 沒有一點靈魂。
三分鐘之後,他狠狠把手機砸向牆壁。
乒乓作響,稀裏嘩啦,帶倒一旁的花瓶。
做完這一切的薄靜時像脫力般靠在沙發上,頭向後仰着,擱在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冷靜,冷靜。虞瀾只是幫朋友過生日,這沒什麽。
手背青筋繃出,骨節泛着森冷的白。
可是虞瀾沒回他消息。
薄靜時做着深呼吸,這沒什麽,只是不回消息而已,說不定沒有看見。
下颚線愈發清晰,頸側因情緒激動泛起大片的紅,竟然連青筋都開始暴起。
但是虞瀾評論了廖游的朋友圈。
薄靜時很聰明,他當然明白虞瀾出去玩的行為很正常,同樣也很符合人類這個群居動物做出的事。
虞瀾有很多朋友,也喜歡交朋友,他熱愛生活,每天積極樂觀元氣滿滿,像一顆永遠耀眼的小太陽。
薄靜時和虞瀾完全不一樣。可能是從小沒獲得多少愛的緣故,成年後開始報複性補償行為。
但他又看不起那樣的自己,所以抗拒與人交流,用冷酷的外表包裝熾烈的靈魂。
遇到虞瀾之後,他開始渴望忠誠且獨一無二的愛,想要無節制索取,需要從頭到尾的掌控。
他當然想對虞瀾這麽做,但又害怕被遠離所以只能故作清醒。
沉迷毒藥般的偏愛,卻又恐懼被抛棄。
瘋了一樣的占有欲,無底洞的自卑,不斷讨要愛和安全感。
他的愛太燙了。
每當他看到虞瀾和別人靠近,他都想要發瘋,想要讓那個人滾,想要把虞瀾綁起來藏在家裏,只給他一個人看。
但他不能。
沒有人能夠忍受這種會讓人窒息的掌控欲。
薄靜時靠在沙發上許久,空氣中滿是野獸般的喘息聲。
許久,他起身取回自己的手機,只是屏幕碎了,還能開機,能照常用。
他又翻了下朋友圈,把虞瀾的朋友圈翻了個底朝天,退出頁面回看他們的聊天記錄,像美食家在回味讓自己沉淪的上好佳肴。
又過了沒多久,薄靜時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華疊正巧發了個朋友圈,一個随手拍的十組黑桃A神龍套視頻,背景音樂嘈雜,隐約能聽見一個人名。
他沒聽錯的話,這個人是褚曦然。
*
TOT酒吧
光怪陸離的燈光下,一個樣貌精致的小男生臉蛋緋紅,纖白手指握着深色骰盅,襯得膚色愈發白嫩,宛若新雪。
虞瀾玩骰子的動作很熟練,與之不符的眼睛澄澈單純,幾把游戲玩下來他就沒有輸過,過于娴熟的操作與過分純情的臉蛋形成的反差,讓不少人将目光聚焦此地。
“恬姐,求你了,給個聯系方式吧。”一個渾身潮牌的男大學生雙手合十哀求,可惜身邊的女生一臉不耐,把他一把推開。
牛恬恬說:“別煩,玩得正開心呢。你要是想要自己問他要啊,他要是樂意給你就給了。”
關鍵就是虞瀾不給聯系方式。
這個男大學生是隔壁理工大學的,他和牛恬恬認識也是偶然,今天共同好友生日,牛恬恬帶了個小男生,讓他直接一見鐘情。
但他又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怎麽搭讪,只能很笨拙地去要聯系方式。
虞瀾容易出汗,酒吧又格外悶熱,他随意用手背抹了抹額前的汗水,粉粉白白的手背馬上盈上一層潤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細膩。
“行了行了,我求你別玩了。”廖游趕緊把虞瀾扯下,他剛和虞瀾玩了好幾把,都輸了,再玩下去,他不知道得喝多少酒。
虞瀾明亮着眼:“好久沒出來玩了!”
漂亮的小男生終于歇息了,他坐在那兒小口小口喘息,因為熱,他把袖子口往上捋,蓮藕般的手臂潔白無瑕。
他骨架比尋常男人要小,臉蛋又精致可口,坐在那兒小臉緋紅、雙目粲然的樣子,像春日剛冒頭的筍兒,格外招人。
和家人度假了幾天,又和友人玩了一晚,虞瀾心情放松不少。
那天聽到薄靜時喊他的名字,他徹底被吓到了,腦中堆起的城堡就此倒塌,再也無法拼湊回原樣。
他腦子很亂,理也理不清楚,陌生的情緒在體內橫沖直撞,攪得他一直失眠。
于是這幾天他刻意不去想他和薄靜時之間的事,存在逃避一般的心理,在這種放空的狀态下,他不再失眠。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
哪怕他知道這是假象。
明天是國慶的最後一天,他還是要回學校面對薄靜時,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薄靜時為什麽要在那時候喊他?是喜歡他嗎?
可是薄靜時不是不喜歡男人嗎?而且薄靜時特別讨厭他這種嬌氣的人,也讨厭麻煩,但薄靜時又對他很好……
他實在想不明白。
廖游和這群人關系都不錯,大家關系挺好,和別人玩了幾把骰子,總算贏了幾把,找回場子後他坐在虞瀾身邊:“對了,你聽說沒,大四的保研結果出了,你猜怎麽着,薄學長居然沒保研。”
“不過也正常,他可能打算出國吧。”
出國嗎?
虞瀾的指節蜷了蜷,低頭看着酒杯裏的液體深思,游戲帶來的激情過後,空虛感漫了上來。
虞瀾猶豫很久,才小心翼翼問:“你覺得學長會喜歡男人嗎?”
“你開什麽玩笑啊,全世界的人彎薄學長都不可能彎。你沒聽說嗎?追他的0很多,但他從不憐香惜0,反而态度很惡劣。要是我成天被一群gay騷擾,我也讨厭gay。”廖游露出一個誇張的笑,“所以他恐同,我也能理解。”
虞瀾小臉蔫巴下來,說了句好吧,又開始喝悶酒。
“你少喝點,臉紅成這樣了,猴子屁股似的。小心到時候喝醉了,有壞人把你這個醉蝦撿走。”
“我只是容易上臉,沒喝多少。”
虞瀾的酒量還可以,除非喝特別多才會腦袋暈乎,思維變得遲鈍。而且今晚他喝的酒度數很低,更不可能醉了。
廖游随意劃拉幾下手機後又說:“你說薄學長不保研,不會跟家裏有關吧?也沒聽他有出國的打算,估計會回京州……但他和家裏的關系又不好。”
虞瀾越想越糟心,仰頭又喝了一杯酒。
淡色酒水順着下颌流淌,在纖細白嫩的脖頸留下一道蜿蜒痕跡,最後沒入領口。
之後他随便用手指揩了揩,那塊肌膚因随意的對待泛起一點粉,唇珠飽滿,嘴唇濕潤,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
廖游在一旁都看得有些呆滞,随後操了一聲。
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虞瀾,虞瀾這長相,随便什麽動作都像勾引人,誰受得了。
虞瀾急需要做點別的分散注意力,好讓他不要一直想薄靜時。
一旁來了個穿馬甲的酒保,他躬身笑着,遞過一杯酒:“這是那個先生送的。”
順着酒保的目光而去,虞瀾和廖游同時轉頭。
電音響動,彩燈閃爍下,一個梳着背頭的男人靠在吧臺,對虞瀾送了個飛吻。
“好油膩。”廖游嫌棄皺眉,所有gay都這麽惡心嗎?
虞瀾點頭:“看起來很讨厭。”
虞瀾拿起那杯酒,在不遠處男人的注視下,手腕翻轉,酒杯傾倒,精心調制的酒水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他又把空酒杯放回桌上的托盤,翹起下巴對酒保說:“拿走吧。”
酒保無聲拿着空酒杯離開。
不遠處的男人明顯沒想到虞瀾會這樣,表情有片刻的怔愣,随後一臉興致被挑起的樣子。
好辣。
褚曦然眼中浮現一抹玩味,沒想到他運氣這麽好,剛回國就遇上這麽對口味的小男生。
他正要靠近,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別碰他。”這女聲很淡,“他是薄靜時看中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褚曦然像突然被點燃,表情變得陰狠複雜。他轉過頭,煙霧缭繞中,明秋晚那張精致富貴的面龐露了出來。
明秋然右手支起夾着煙,左手托着右手手肘。眼神點了點不遠處,“華疊在附近的場。”
他們從小一起在京州長大,雖然關系不算特別好,但好歹也有些利益往來。
明秋晚在圈子內一直有一個“維.穩”的定位,一般情況下,她不希望“自己人”起沖突。
尤其不想和薄靜時起沖突。
褚曦然也不想招惹薄靜時,與其說不想,不如說是不敢。想到什麽一般,他低低罵了句:“媽的,真晦氣。”
“說起薄靜時,還真是。當初他家都那樣了,居然還能起死回生,哈……”
有人酸溜溜道,“十年前他給我們提鞋都不配。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他家居然能籌到那麽大一筆資金,他姐也不知道吃了什麽猛藥,在這幾年內把家裏做得那麽大,吞了好幾家企業。”
明秋晚淡淡道:“諾諾确實很厲害,也很有經商天賦。”
他們馬上不敢繼續讨論薄諾時,明秋晚和薄諾時的關系很好,他們不敢随便讨論,但薄靜時還是可以說的。
“你們還記不記得,十年前薄靜時跟孫子似的被我們揍。不過這小子還真的是狠,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敢一個人和我們一群人單挑……當時是什麽事來着?”
明秋晚說:“當時你們在組團欺負一個外地小孩。”
“對對對,不過什麽叫欺負,我們就跟他開個玩笑……”
他們這麽說着,許多年前的事跟電影似的在腦海中回放。
大概在十年前,當時褚曦然家中正在勢頭,是京州許多人要巴結的對象。
一次宴會,褚家請了不少名流,其中有一家人從A市來,還帶了個長相精致的小男孩。
男孩看起來像混血,眼睛很大,長相異常水靈。只不過看起來有些膽小,手裏抱着個小熊公仔,躲在母親身後,只冒出一個腦袋怯生生瞧人。
後來他們才知道男孩祖上有俄羅斯基因,加上剛回國不久不會說中文,連英文都不是很熟練。
男孩想和他們玩,會讓出自己的玩具,露出兩顆漂亮的小虎牙,語氣又甜又軟,讓人看了就喜歡。
但這個年紀的他們性情最是惡劣,帶有本地小孩的優越感,他們表面和他交好,一邊又用他聽不懂的中文嘲笑他笨,把他當玩具戲弄。
他也聽不懂,有時候被嘲笑笨,還抱着公仔彎起嘴角甜甜地回答,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後來不知道是哪個會俄語的小孩心軟,偷偷和男孩說了這件事。男孩委屈來質問,說着一串他們聽不懂的俄語。
請來的翻譯告訴他們男孩在說什麽,男孩在指責他們,他們被說得面紅耳赤,據理力争,有人情緒上頭推了小男孩一把。
男孩跌坐進花壇裏,玩具公仔與一身漂亮整潔的衣服被弄得髒兮兮,白生生的臉蛋也染上灰泥。
薄靜時是那時候出現的。
那一年薄家出現資金問題,企業內部矛盾,人心不穩,瀕臨破産,所有糟糕的事堆一起了。
本該是最低調、最不該惹事的時期,薄靜時卻因偶然路過,毫不猶豫出手,一人單挑十幾個同齡甚至比他更大的青少年。
薄靜時當時年紀也還小,當然敵不過群毆,最後被打得鼻青臉腫。
這件事過去沒多久,薄家有了起色,甚至有了遠超先前的成就,一舉成為京州圈內的龍頭名流。
他們仍然記得當年痛打薄靜時的暢快,誰知風水輪流轉,現在他們竟要在薄靜時面前扮孫子。
“你說他當時哪來的膽子?我們那麽多人,他就一個人,手無寸鐵送上門給我們群毆……最關鍵的是,他是真他媽的瘋,也是真的不要命,我當時被他打了一拳,牙齒掉了兩顆。”有一個人捂住自己的臉,回憶起來仍是一陣牙疼,“你還是別跟他搶人了。”
雖然那次是他們群毆薄靜時,但他們也沒讨到多少好處,事後被家長拎着罵時,薄靜時臉高高腫起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他們也沒比薄靜時好多事。
掉牙的掉牙,嚎啕大哭的嚎啕大哭,找媽媽的找媽媽。亂得不像話。
褚曦然挨的那一拳成功成為心理陰影,比起疼痛他更在意的是丢人,他冷笑一聲:“就算我要搶又怎麽樣?薄靜時現在還能出現在這裏不成嗎。”
他拿出一包粉末狀的東西,慢慢往酒杯裏倒。
褚曦然往酒裏加的料,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一些違禁品。
沒有人阻攔,倒是明秋晚瞥向一個角落,之後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
“就算我今晚在這裏把他的小情人上了,只要我後續處理好,他也不會知道……”
話未說完,有人從後猛地一推,他腳步不穩往前撲了撲,險些一頭栽倒。
一瞬間他的怒火到達頂峰,還沒等他轉過頭看清這個不知死活的人是誰,就已被揪住領口往酒桌上掄。
後脖子被死死握住,整個人被按在透明的玻璃酒桌上,像條待宰的死魚動彈不得。
褚曦然低聲罵了句,掙紮了一下沒掙紮動。肩頭與脖頸傳來巨大的握力仿佛要把骨頭捏碎。
“我□□媽,狗雜碎——”褚曦然叫罵着,手腳并用掙紮。
薄靜時速度極快。他抄過一旁神龍套裏的黑桃A,砰的一聲巨響,酒瓶打在桌沿滋啦滋啦往外吐着酒液,玻璃飛濺劃傷薄靜時顴骨,部分碎片嵌進手背裏,他渾然不覺疼痛一般,拎着斷成半截、滿是不規則玻璃刺的酒瓶抵着褚曦然的臉。
酒瓶的尖刺截面距離褚曦然的眼球不到一公分的距離,瞳孔因恐懼放大,整個人抖若篩糠。只要薄靜時再動一下,冒着酒泡沫的玻璃刺就會捅穿他的眼球。
褚曦然血色褪去,一臉驚恐,他哆哆嗦嗦擡頭,看着來者不善的男人。
薄靜時正好站在陰影裏,在褚曦然擡頭的瞬間,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瞳孔與發絲色澤極深,黑色讓人心驚。
居高臨下站在那兒的他,在流動光影中像一座巍峨伫立的雪山,面無表情的樣子比惡鬼還要可怖。
褚曦然側臉被壓在碎玻璃上,汩汩往外滲着血,薄靜時卻沒有松開他的打算。
他咽了咽唾沫。
瘋了。薄靜時真的瘋了。
“薄靜時你冷靜點……就算我家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遲早要回京州,到時候擡頭不見低頭見,說不定你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褚曦然知道薄靜時最看重什麽,薄靜時最看重利益和價值,他只要表現出将自己的價值,薄靜時就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薄靜時果然停下了動作,褚曦然面上一喜,随後嘴巴一疼,被加了料的酒水被迫灌進。
口鼻全是辛辣的酒精味,辣的他直咳嗽。
他像是一條待宰的魚肉在原地翻滾,可惜他重獲自由時,是他被薄靜時狠狠甩到茶幾上的那一刻。
姿态狼狽,像一團被丢棄的垃圾。
“你很吵。”
薄靜時一臉嫌惡,抽過紙巾慢條斯理擦着手上的酒水:“今天的酒錢,連帶你的醫藥費一起算。我出。”
手背上的玻璃片仍嵌在肉裏,他正要徒手拔掉時,高跟鞋聲音靠近。
“你姐最近向我問過你。”明秋晚遞來一杯沒開封過的礦泉水,“你看起來很熱,喝點水吧,這是我自己帶來的。”
薄靜時趕路而來,一路上都沒有喝水,現在确實渴得厲害。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薄靜時在角落看着虞瀾和友人們玩耍,笑容燦爛,情緒高漲,一群人将虞瀾圍着,像一顆耀眼的小太陽。
他自以為他和虞瀾的關系獨一無二、不可替代,但不是的。
虞瀾可以和任何一個人玩得很好。
他并沒什麽不同。
就算沒有他,虞瀾還可以很快找到新的玩伴,說不準虞瀾也會願意和新玩伴一起牽手、一起睡覺、一起做許多親密的事。
嫉妒,酸澀,不甘,自卑……各種情緒交織成火辣辣的熔岩,在體內翻滾沸騰,妒火折磨他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
心煩意亂之下,薄靜時接過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
腦中仍然是虞瀾被衆人圍繞的畫面,冰鎮過的水滾過喉管,卻無法降□□內燃燒着的溫度。
“你真不打算回京州?當初他們就不支持你來A市讀書,你姐說了,她已經找好關系……”
“不回。”
薄靜時毫不猶豫回答,對京州的人脈勢力沒有絲毫留戀。
一旁的褚曦然忽然爆發大笑聲,眼睛像黑夜裏的蠕蟲盯着薄靜時手中的礦泉水。
薄靜時皺皺眉,借着燈光看見上頭有個針孔。
明秋晚最先反應過來,她抓起褚曦然的領口狠狠扇了兩耳光,高跟鞋腳跟踩在他的檔上,用力一擰。聲線很冷:“你真是個渣滓。”
她一直知道褚曦然這人很下流,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塑料朋友,明秋晚也沒想到,褚曦然居然會想對她下手。
“這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檢查好,現在打120……”
明秋晚擔憂地靠近,薄靜時冷着臉後退兩步,反應很大,一點觸碰都不行。
褚曦然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薄靜時,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女人啊。反正就一夜情,大家都成年人。或者要不要我幫你喊來你的小情人,聽說你還沒把到手,你該感謝我…… ”
薄靜時大步流星走過去,猛地擡腳朝褚曦然的腰上來了一下,一聲砰的巨響,即将爬起的褚曦然像垃圾袋似的在地上滾了兩圈。
在薄靜時做出更野蠻的事之前,明秋晚讓人把褚曦然拉開,一群人很有眼色地打着掩護,熟練地善後。
要是薄靜時再打下去,今晚的事肯定壓不住。
“先打120,萬一裏頭有什麽違禁品……”明秋晚說到一半,有人顫顫道,“只是點助興的,對身體副作用不大……就算不做,忍忍也可以過去。”
薄靜時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啞聲說:“我去附近找個酒店,沖會冷水澡應該就沒事了。”
在他離開之前,有人遲疑開口:“剛剛褚曦然好像點了杯酒給一個小男生,也是加了料的……”
薄靜時驀地轉頭:“給誰?”
*
23:15pm。
虞瀾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淩晨之後的酒吧會更熱鬧,氣氛更歡快,同樣組成人員也會更加複雜。
許多抱着豔遇想法的人來酒吧獵豔,他全然沒這個想法。
虞瀾來酒吧玩只是單純喜歡和朋友待在一起,如果局裏有很多不認識的陌生人,他也不會來。
他站在廖游身邊,低頭看了眼手機,薄靜時在十分鐘前給他發了很多消息。
【別煩:身體有沒有不舒服?還清醒着嗎?】
【別煩:還在酒吧嗎?】
【別煩:待在廖游身邊不要亂跑,馬上去醫院,褚曦然給你點的酒有問題。】
在薄靜時眼中,虞瀾依舊是有些傻乎乎的形象。
不久前在調酒社的活動上,虞瀾喝了很多酒,一點都沒有設防,有了這個前車之鑒,薄靜時下意識認為虞瀾一定喝了褚曦然送的酒。
虞瀾正要回消息,華疊匆匆從側邊橫來,剛要伸手握住虞瀾的肩膀,廖游冷冷擋在中間,仿佛華疊是什麽流氓。
華疊差點沒站穩,得虧一旁有着牆。他有些呼吸不上來,言語亂七八糟的:“你有沒有不舒服?沒事吧?沒奇怪的人吧?”
酒吧很吵,廖游沒聽清,虞瀾大致知曉華疊在說什麽。
虞瀾搖頭:“我沒喝別人送的酒。”
這還真是納了悶。
看起來笨笨的、不太聰明的虞瀾都知道在酒吧不要喝別人遞來的酒水,怎麽薄靜時就中招了?
十來分鐘前,薄靜時給華疊發消息,大致講了下事情經過。又因虞瀾沒及時回消息,薄靜時認定虞瀾已經中招。
那時候虞瀾正在玩骰子。
華疊一路狂奔,上氣不接下氣,确定虞瀾沒事後準備走人。剛轉了個身,明秋晚迎面走來:“你找到薄靜時沒?”
“?”華疊懵了,“他不是跟你待在一塊嗎。”
“他剛說去酒店沖冷水澡,但突然沒人影了。他看起來狀态還行……”
華疊扶額:“你去找老板查下監控,我去附近問問,總有人看見。”
他們正要走,背後有人迷惑道:“學長怎麽了嗎?”
“被下藥了,酒吧裏總有這些髒人,你和你朋友也小心點。”華疊想了想,又把腿收回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虞瀾眨了眨眼,華疊繼續說:“他前段時間每天看起來很開心,工作也沒那麽拼命,還知道喝喝下午茶、享受生活,但國慶這段時間又開始工作狂模式。我感覺是不是你們吵架了……哎算了也不關我的事,你們愛怎麽怎麽樣。”
薄靜時被下藥了,下的還是助興的藥,雖然不是很猛烈的藥,但這裏是酒吧,随便遇到什麽人都可能一點就燃,産生極為猛烈的化學反應。
說不擔心是假的,虞瀾給薄靜時發了消息,一向回消息很快的薄靜時很久都沒回他。
他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忙,心情緊繃下開始尿急,他對廖游說。
“你先去開車吧,我去上個廁所。”
“你注意安全,別和亂七八糟的人說話。”
虞瀾穿過昏暗迷離的走廊,一路上有不少人搭讪,他都裝傻應付過去了。
廁所人并不多,他比較挑剔,不喜歡在不幹淨的坑位上廁所。明顯很髒或者是有人亂拉的坑位,他寧願憋着也不要在這裏解決。
掠過兩個空位置之後到達第三個隔間位置,一道壓抑的喘聲近距離響起。
很熟悉的嗓音。
身體先大腦做出反應,虞瀾不假思索靠近那扇門,悄悄踮起腳尖,把耳朵湊了上去,鬼鬼祟祟地喊:“學長?”
毫無回應。
虞瀾失落地正回身,應該是他聽錯了。
怎麽可能那麽巧,華疊他們找不到的薄靜時恰好被他撞到。
他正要去第四個隔間查看坑位情況,咔噠一聲,是鎖扣解開的聲音。
無形中的力量控制虞瀾停下腳步,他眉尖蹙起,試探性轉過一點身。
肩膀驀地被滾燙無比的大掌扣住,身子天旋地轉,眼前畫面成為殘影。
等他反應過來時,又是咔噠一聲。
門被鎖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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