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第11章
第 11 章
“卧槽！”何異滿眼震驚的看着吳蔚，“你，你，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淩亂的短發下額頭凹陷，鮮血順着清秀面容緩慢流淌，挺直的鼻梁上道道血斑，只剩下手掌的右手舉起，使得鎖骨從T恤寬大的領口露出，渾身血污。
吳蔚只搖了搖頭，舉着的手指問道：“還有救嗎？”
“能救是肯定能救，但……”何澹看着吳蔚鮮血淋漓的斷掌，眼中有些猶豫。
人類交流似乎有種約定俗成，只要一句話出現了轉折，之前全部就是廢話。吳蔚垂下眼睛，用完好的左手劃開手機鎖屏，調到單手模式，開始撥打120。她沒有斷肢癖，獨自與恐懼對峙的底氣，也不過是親手掐死希望的勇氣，進監獄總好過殘疾，斷指再植手術現在已經發展得不錯了。
第一個鍵剛按下，何異就停下原地徘徊的腳步，咬牙道：“調用B-372，手就有救，申請我回去馬上提，趁着斷指還殘留生命特性，你跟我一起走。”
生命特性……吳蔚問：“B-372是什麽？”
“一個超維物品，別問這些有的沒的，斷指在哪兒，我要看了斷指才能判斷你還有多長時間！”何異連聲催促吳蔚。
吳蔚指了下長椅上黑色塑料袋，邊問道：“在這呢，我還有多久？ ”
“正常情況下，差不多一個小時。”何澹把塑料袋敞開，裏面五根手指整整齊齊，越看他的眉頭越皺起，“四十二分鐘零五秒，快走！”說着他拽起吳蔚就大步邁步向外走。
吳蔚急忙戴上兜帽遮住結了血痂的額頭，将露出白骨的右手縮進袖子裏，問道：“不是有一個小時嗎？”
何澹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沒想到你不是智人，估計錯了。”
吳蔚腳步頓了一下又恢複正常，布偶貓和暹羅貓都是貓，不是智人也是人，沒什麽差別，人屬只剩下智人一個物種，真是挺可怕的。她低頭調整手機的倒計時，盯着滾動的數字，又問道：“路上需要多久？”
“按照大衆交通工具來算，應該三十分鐘，時間很緊。”何異側身面向一輛綠油油的出租車，伸出了右手。
白雲寺在半山腰，晚上靜悄悄的，甚至有些許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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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彌拿起雲南白藥噴霧搖了搖，往白眉老主持的額頭上噴了兩下，盤膝坐在蒲團上，心不在焉的看着佛經。他聽師兄說住持是撞觸佛像導致的暈厥，不能立刻離開大殿，必須先在佛前念百遍《妙法蓮華經》消業。
“師兄肯定是不想救……”小沙彌腹議着，消防部門來白雲寺培訓過急救知識，他很認真的聽了講座，暈厥是因為腦供血不足，很危險，要馬上撥打120送醫院，不能耽誤治療。他拿起佛珠手串，默默回憶着PPT內容，“應該是腦外傷引起血管性神經昏厥。”
此刻在他的背後，本來暈厥中的老和尚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白蔓延，瞳仁消失，直直的坐了起來。
綠油油的出租車在道邊停下，吳蔚剛打開車門，高聳的華盛大廈正映入眼簾，兜兜轉轉她居然又回到了這裏，不如一會兒去打個下班卡？
何澹付完錢順着吳蔚的視線看去，月光照得江水粼粼：“生入為財，聽說這裏風水很不錯，能發大財！”
“風水？”吳蔚邊走邊低頭看手機上的倒計時，還剩下七分鐘，“我以為你們不信這些。”
“不同文化總有獨特的神奇之處，能利用一些超出維度的力量很正常，無知無覺才是奇怪的事，作為外來者只須敬畏。”何澹走進電梯按下數字71，顯然他的目的地是71樓。
“叮咚，電梯到達5層。”
電梯外進來攜老帶幼的一家人，華盛大廈從7層開始才是寫字樓，下面則是商場餐廳，至于79層往上則是酒店和觀光廳，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沒有價值殘餘。
“大衆點評唔信，呢度早茶好唔得呀，小仔都冇食幾啖飯，一陣去揾啲嘢食啦。”妻子憂心的看着兒子。
“一陣我哋仲要去迪士尼呢，時間離唔切啦。”丈夫在旁邊說道。
吳蔚站在角落裏，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跳到287，還剩下不到五分鐘，如果電梯再停兩三次，一切就來不及了。
何澹在她身邊低聲說道：“我們走樓梯，你能撐得住嗎？”
吳蔚點點頭，縮了縮脖子，将自己藏在何澹背後，她的模樣太慘烈了，絕不能被注意到，萬一被好心人叫了救護車，她就直通監獄了。
“叮咚，電梯到達7層。”
吳蔚和何澹直接走出電梯間，一前一後往消防通道走去。
海市消防部門很盡職，大廈的逃生通道沒有被鎖上，何澹推開橘黃大門，樓梯也沒堆放雜物，他邁步往上走，剛上了幾級臺階，卻發現吳蔚沒跟上來，疑惑的回頭朝身後看。
“你幹什麽？！”何澹面色瞬間變灰。
吳蔚把鑰匙夾在手指間，左手成拳擊向玻璃幕牆。
“哐！”
玻璃破碎成片，風倒灌進來，吹下了吳蔚的兜帽，露出破損的頭顱，血塊幾乎凝住她的雙眼。
“既然來不及，走外面更快。”吳蔚丢下彎曲的鑰匙，單手抓住鋁合金邊框，半身在空中，雙腳漸漸離開地面，腳下的事物渺小如砂礫。
她向上攀爬，月光從漆黑如墨的高空照射下來。
何澹走到邊緣處，深呼吸一口氣，探出身子貼在玻璃幕牆外，手腳并用的前進，而他上面的吳蔚則用牙齒代替了手的功能，利落得像是在深山老林裏爬樹的猩猩。
“喂，你是什麽人種啊？”何澹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爬到六十七樓，吳蔚望着下面的樓層，往左邊挪動了下，将腳卡在玻璃與型材的凹槽處，“我一直以為我是智人來着。”
“絕對不是。”何澹踩着合金架往上蹿了一下到了吳蔚的前面，拍了拍她的肩，“你也該是瀕危物種了。”
吳蔚曾經看過資料，葡萄牙曾發現過一具小童屍骨，解剖顯示他具有尼安德特人特征，但他身上有配飾，而且生活在尼安德特人滅絕的3000年後。也許這個世界确實生活着很多人種，并且成功僞裝成智人了。
“嗡——”手機在吳蔚口袋裏震動，一般沒人會給她打電話，除了外婆……
何澹抓住吳蔚垂下的右手，笑道：“別皺眉啊，我拉得住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
吳蔚松開了左手，享受片刻下墜，就被右臂撕扯感疼得龇牙咧嘴，她懸挂在高空，用完好的左手拿出手機，不是外婆，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嘔……”那邊傳來一陣嘔吐聲，吳蔚皺起了眉頭，有點惡心。
“蔚姐，是你嗎？我是葉茴……”
葉茴是她小弟，或者說是她小妹，總之身為校霸，她自然是有過幾個跟班的。葉茴是其中最久的那個，從初中跟到高中。
“什麽事情？”吳蔚的手指離開挂斷鍵。
“蔚姐……”
“能……能借我點錢嗎？”
“就一年，明年我說什麽都還你……”
鼻音有點重，說話磕磕絆絆，還夾雜着大段喘氣聲，應該是剛哭過。吳蔚沒有刨根究底，葉茴向來很有主見又好面子，開口求人已經不易，她直接問道：“你要多少？”
那邊連忙道：“二萬，就二萬。”
吳蔚道：“好，賬號給我，馬上彙。”
葉茴報出自己的支X寶，吳蔚轉賬後看了眼手機倒計時，還剩五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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