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育才高中（7）
育才高中（7）
顧川趁風停的時候走到了這個教學樓天臺的邊緣，腳下水泥地的顏色深一塊淺一塊的，周圍牆壁的粉刷也已經斑駁了，牆面上布滿了大大小小、開口不一的裂隙，有開口大的地方甚至有泛着青灰色的青苔和蔫巴的野草生長在其中。天臺的一角還堆着被淘汰下來，已經缺胳膊少腿的座椅，桌椅上面還有用黑色中性筆畫的歪歪扭扭的塗鴉和亂七八糟的短句。顧川站在天臺邊緣，背對着牆壁，看見唐钰圍着那些座椅轉着圈，還時不時的拿出手機拍幾張照。
顧川伸出手，輕輕觸碰着面前斑駁牆面上已經有些褪色和脫落的标語，依稀可以辨認出有着暗紅色輪廓的應該是“嚴禁攀越”，而在它右下角的标語由于是白底的，已經差不多和周圍的牆壁融為一體，也成了斑駁不清的樣子。顧川蹲下身來，視線與斑駁的标語齊平，艱難的讀出這個白色的、殘缺不全的标語大體上是“禁攀 嚴禁高空抛物”。
顧川站起來，遠遠的看着對面那棟教學樓，今天學校臨時放假，只能透過窗戶，看見教室裏的課桌上有些雜亂的景象。若是平時，應該是可以看到一個個坐在座位上的學生。
顧川循着記憶裏跳樓的方位在天臺邊緣摸索着，她看見了有一處似乎有重物拖過的痕跡，不過這處痕跡似乎有些久遠了，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正中間有着黑黝黝的東西。
“宿主！”
“顧川！”
系統和唐钰的聲音同時響起了，唐钰走過來，神色緊張的看着扒拉在天臺邊緣的顧川，嘴角微動，像是有什麽話想要說出來，但最後還是咽回了肚子裏。
顧川被唐钰和系統的一驚一乍給吓到了，扒拉在圍牆的手還有些抖動，她探出身體朝下面一看，是水泥地，和那個跳樓人的方位幾乎是一樣的了，大致上是可以确認那個人是在這裏跳下去的了。
“唐钰，你過來。”顧川背靠着天臺邊緣的圍牆，言笑晏晏的對着唐钰招手。
“你也被鬼上身了？不應該啊，明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唐钰站在顧川的對面小聲的嘟哝着。
“我們第一天看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顧川又補充了一句，唐钰聽到了這句話才邁開步子朝着顧川的方向走去。
唐钰走到了顧川的身邊，顧川讓出了位置，唐钰也往下面看了過去，然後将目光對着顧川。
顧川走到了那堆廢棄桌椅的旁邊，用手撫摸着有着斷邊上的木刺，也不管從指尖傳來的微微的刺痛感。
“要不一起看看？”唐钰揚了揚手中的幾張紙，眼睛緊緊盯着顧川。
“為什麽？”顧川看着唐钰，回憶着自己之前是否于時間的洪流中遇見過他。
Advertisement
“嗯？”唐钰依舊看着顧川，似乎看不懂顧川眼底的困惑。
“我和你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既無恩惠，又不算舊識，你為什麽要跟在我後面。”顧川神色戒備，眼中有着化不開的疑惑，她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系統，你見過唐钰嗎，或者說是和唐钰有些相似的人。”顧川在腦海中問着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題。
“沒有，我們去過的副本裏沒有這樣子的人。”系統斬釘截鐵的說道。
唐钰看着顧川戒備的眼神，眼中似乎有一閃而過的失望，“果然還是……”
“果然還是什麽？”顧川沒有聽清唐钰後面的低聲呢喃。
“沒什麽，你先看看這個吧，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哦。”唐钰眼眸流轉，似有微光在他的眼中。
顧川接過唐钰遞過來的幾張紙，仔細的看了起來，首當其沖的便看見了一張畫滿了各種亂七八糟又充滿着攻擊性話語的紙張。顧川翻來覆去的翻着這張紙，卻無法找到一絲有用的、與當下內容相關的信息，顧川只好将這張紙放在一旁的課桌上。
下面是一個準考證，是高考的準考證，只不過是三年前的。顧川看着準考證上黑白中帶着點灰的照片，這是個女孩子的照片，有着一頭齊耳短發，嘴角微揚着。透過照片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這個女孩子內心的雀躍。
“喻溪，是三年前的畢業生，這些東西應該是換課桌的時候被丢棄在這裏的。”唐钰看見顧川愣在了那裏，在一旁補充。
“如果說這個女孩子順利畢業的話，就不會把這個準考證丢在這裏了，而且看她的成績應該也不像是那種自暴自棄的人。”顧川用手指點了點壓在最下面的喻溪的各個時間段的成績，又接着說，“每個時間段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上升，除了這段時間，也就是靠近高考的前幾周，她大概率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而且這個時間和我們現在的時間也十分的相近。”顧川見唐钰盯着那張成績單，随口補充道。
顧川擡頭看向遠方，周圍的天空烏壓壓的，風在她的耳邊呼呼的吹着，似有人在耳邊訴說着什麽。
“昨天葉瑜發瘋之後，有人看見宿管在樓下燒紙，有人傳這個學校有人跳樓自殺過……”顧川的腦海中突然就蹦出了沈青說出來的話。
“宿管！”顧川的眼睛一亮，想清楚了二者之間的聯系，“宿管昨天在樓下燒紙，有人說是因為這個學校以前有人跳過跳過樓，所以這個人會不會和喻溪有關。”
顧川又看了看手裏的準考證，又撇了眼地上被重物拖過的痕跡，在心裏默默的補全自己剛剛沒有說完的話：“又或者這個跳樓自殺的人就是喻溪。”
“那我們去宿管那邊看看。”唐钰看見顧川把準考證塞進兜裏，也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麽。
***
“餘光，你們這是？”顧川看見餘光帶着剩下的玩家站在了女生宿舍的門口。
“想進女生宿舍看看那個中邪的學生，結果被宿管攔在了門口，就站在這裏幹瞪眼喽。”蔣和雙手一攤，語氣似乎也有些嘲諷與譏笑。
餘光沒有回應蔣和的挑釁，只是随意撥弄着手裏的紙片。
“沈青呢？”顧川掃了眼玩家，卻沒有看見沈青的蹤跡。
“她好像看了眼手機，然後急急忙忙的就離開了，給的說辭是班級裏有事情。”有一個新人開口回答了顧川的問題。
顧川看了眼手機裏和班主任的聊天框，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最新的一條還是“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顧川不動聲色的熄滅了手機屏幕，然後朝着宿管所在的方向望去。
“這是？”餘光饒有興趣的看着剛剛趕來的顧川和唐钰。
“去找宿管求證一些事情。”顧川盯着面前的小黑板，一動不動的，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顧川走上前去，敲了敲門，然後把虛掩着的門推開，一進門就對上了宿管有些詫異的目光，宿管似乎還有些疑惑顧川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同學，是有什麽事情嗎？”
“阿姨，就是我這邊撿到一張寫滿字的紙，是在過道那邊撿到的，也不知道是誰掉的，所以想放在您這裏，等那個人自己過來認領。”顧川語調緩緩的說着。
“行吧，你放在那個櫃子上吧。”宿管看了看顧川之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顧川走到櫃子旁把紙放在了上面，她的手摩挲着這張從天臺發現的紙，狀似無意的開口說：“阿姨，這個紙可能是喻溪的，上面的擡頭寫的是她的名字，麻煩阿姨多加留意一下。”
“你說是誰的？”宿管似乎對這個名字有着應激反應，語調高了許多。
“看來這裏面是有什麽故事呢。”餘光推門而進，姿态從容的依靠着門。
“你們這些人放假了不回家在學校裏亂跑幹什麽，不要打擾我工作，快點出去。”宿管突然生氣了，就像是被戳破了一個秘密一般。她站起身來把顧川和餘光驅趕出去了。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橘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天邊，霞光熠熠的。
“現在怎麽辦？”唐钰看着被趕出來的兩人，眉目含笑的。
顧川只是站在那裏，什麽話也不說。
“看來你們這條路走的也不順嘛。”蔣和看見被趕出來的兩個人，忍不住嘴賤。
“總好過你一開始路就被堵死了的好。”一個明亮的女聲突然在顧川耳邊炸開來，是沈青。
“你……”蔣和極其不禮貌的用手指着沈青，但又想不出反駁的話。
“行了，夠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餘光看着幾乎要吵起來的兩個人，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顧川擡頭的時候還看見餘光極其隐蔽的瞪了沈青一眼，還做了一個顧川看不懂的手勢。
“天黑了，她該休息了。”顧川看着門口透過出來的微弱燈光，喃喃自語。
“天黑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了各位。”唐钰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了，他整個人漸漸融入夜色中，直到走入拐角後看不見唐钰的身影。
顧川看見其他人都一個接着一個的離開了，就連和她們同一個宿舍樓的也進入了宿舍樓中。只有沈青還站在她旁邊，默默的注視着顧川。
“你是加入了情報組，對吧。”顧川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了這段話，又接着說，“那阿青又是誰呢？抑或者你現在還是阿青嗎？”
“啊？這是怎麽回事啊？”小白和系統在顧川的腦海中炸開了鍋。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沈青有些驚訝，她似乎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麽說。
“阿青給人一種怯怯的感覺，而你身上卻沒有這種特質。至于其他的就是我個人的推測了。”顧川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就這麽輕易的說出來了，不來威脅我一下嗎？”沈青盯顧川的眼睛，想要從顧川的眼中讀出點東西來。
顧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把頭轉到宿管所在的方位，那邊的燈已經熄滅了。
“幫我個忙，我想進去找一些東西，希望你可以幫我盯一下宿管，不要讓她找過來。”顧川看見面前黑漆漆的屋子，扭頭對着沈青說。
“這是保守秘密的代價嗎？”沈青把玩着自己的頭發，笑眯眯的說着。
“不，只是來尋求合作，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顧川解釋道。
“行，我答應下來了。”沈青走到門前，用一根鐵絲撬開了宿管的門。
顧川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震驚，這種場面似乎超出了她的預期，“我在補充一句，你和阿青的不同點還是蠻明顯的。”
“進去找吧，我幫你去看着宿管。”沈青一馬當先的走進屋子，順着顧川所指的方向往宿管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顧川走到今天下午放紙的那個櫃子旁邊，緩緩蹲下身去，打開了櫃門，借着手機手電筒的光開始翻找起來了。這個櫃子裏的紙張有很多，而且似乎很久沒有人打開過似的，顧川一打開就有着灰塵撲面而來，顧川感覺自己的鼻子癢癢的。
“宿主，我感覺我們像是在做賊。”
“自信點，把像是去掉。”顧川一邊翻着這些有些年代感的報紙，一邊和系統胡扯着。
顧川翻閱報紙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一張報紙的标題吸引了顧川的視線——育才中學再次出現跳樓案件，背後是否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