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蘭因絮果(5)
蘭因絮果(5)
顧川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牽引着走入一個幻夢中。她整個人輕飄飄的,就如游魂一般無所依靠。緊接着顧川感覺自己被一雙無形的手推進一個軀殼中了。
顧川趕忙拿出手機看看自己的面容,沒有變化,還是自己那張臉,只是本來為了方便而紮的馬尾變成了披散的長發,自己身上也穿着黑色的長裙。
顧川拿出手機,尋找着更多信息。手機一解鎖就微信的聊天界面,上面是和陶鳶的聊天記錄。直接闖入顧川眼簾的就是那段“這麽多天感謝你的幫助,我決定擺脫這個牢籠遠走高飛了,祝天天開心。”
“系統,這是一場局嗎?還是說這個副本真的和陶鳶有關……”顧川心裏十分的混亂,語言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宿主……”系統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太陽光暖融融的,周圍人潮如流,一片人聲鼎沸。顧川翻遍的手機,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是一個來支教的老師,和當初那個副本一樣。可是時間不對,這時候顧川應該已經結束扮演,脫離副本了。
顧川看了看手機,她在幻境中來到扮演npc的世界,可時間卻是三年後,而現在這個幻境卻像桃源村的前身一般。
如果說桃源村是那個副本的延續的話,那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村口的雕像了。想明白這點,顧川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一點,她趕緊向村口趕去。一路上村民都熱情的向着顧川打着招呼,但每個村民似乎都像被傀儡絲操控的傀儡般,僵硬,語調也無一絲的起伏。
趕緊趕慢的,顧川終于走到了村口。顧川沒有看見那座雕像,只見周圍的樹上都飄揚着紅布,明明太陽還在,可吹過的風卻冷的人發寒。明明是喜慶的紅色,卻讓人膽寒。
“顧老師,好久不見啊。是有什麽事回村裏嗎?”
顧川看見了一個大娘在和自己打招呼,神色鮮活,就好像真人一般。
“就是手續方面有些問題,回村來蓋個章。”顧川随口胡謅了個理由。
“那你可得等好一會喽,今天村長兒子結婚,村長家估計忙的不可開交。”
顧川随口應答着,又接着打探:“那村長家喜宴是什麽時候呀,我也想去湊個熱鬧。”
“現在就可以去嘛,而且新娘子你也熟悉,就是村東頭陶家那個大女兒陶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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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瞥見大娘的臉色逐漸變的灰白,這時一個聲音闖了進來:“這裏頭人都半死不活的,你現在這樣就是白費功夫。”
“你是?”顧川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我好像失憶了。我什麽也不知道。”那聲音情緒似乎低落下來,就像一個小貓背對着人類不想交談的樣子。
“那我們就就此別過吧。”顧川決定快刀斬亂麻,不想在牽扯到其他事件上。
“等一下,我們做個交易,我知道你腦子裏有個東西,然後我可以察覺到祂的信息,然後就是希望你可以暫時收留我一下,等我回到本體我保證離開。”那道聲音察覺到顧川似乎想要離開了,歇下了裝神秘的心思,一股腦的把自己的目的全部都說出來了。
“行吧,那你留下吧,小白。”顧川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收留了那道聲音。因為小白是個白團子,所以作為取名廢的顧川給它取了“小白”這個名字。
“算了,小白就小白吧,我就依附在你腦子裏的那個東西上了,随叫随到哦。”小白嘴裏嘟哝着。
解決完這個事之後,顧川決定去村長家看看村口大娘口中說的喜宴。
“宿主,啊啊啊,為什麽啊?”系統有些崩潰了,它對小白附在自己身上的意見非常大。
顧川回避了這個問題,只是埋頭向村長家趕去。
“這路上真是瘆人。”小白在顧川腦海中自言自語,它把自己縮成一個白色的小毛團,就躲在顧川腦海中的一個小角落。
一路上顧川看見了許多飄飛的紅布條。到了村長家門口,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頂花轎,耳旁還傳來了唢吶的聲音,這聲音由小變大,就像是要在顧川耳邊炸開來似的。
顧川湊近些仔細觀察着眼前這頂接親的花轎,令她驚訝的是花轎旁邊的那個主婚人居然是破廟裏的那個神婆。神婆穿着一身紅色,笑容卻像是糊在臉上,一點也看不出這場喜宴的喜慶,反而在唢吶聲中顯得更加的陰森。
“遷葬,謂成人鳏寡,生時非夫婦,死乃嫁之……殇,十九以下,未嫁而死者,生不以禮相合,死而合之。(1)”随着神婆的呓語聲,這場婚宴終于進入了關鍵時刻。
顧川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神婆口中的呓語是冥婚的一個步驟。可三年前陶鳶明明已經說自己準備逃出了牢籠。顧川決定去裏面看看,她緩步向着村長家的堂屋移動,極力避開這這看似熱鬧的場景。此刻,顧川覺得喜宴的熱鬧好像就像那窗戶上糊着的紙,一戳就破。
顧川小心翼翼的避開來往的人群,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終于悄無聲息的溜進了裏屋。
顧川四處打量着,這間屋子和堂屋一樣都有着大紅的布料裝飾着,和一般嫁娶的布置當差不差,唯一怪異的地方就是婚床的對面擺放着一個牌位。
顧川湊近一看,牌位上沒有寫任何東西。很奇怪,就像很害怕什麽,卻又必須接受,所以就連姓與名都不願意寫到上面去。
“小白,你在這個幻境裏看見陶鳶了嗎?就是那個經常被村裏人在背地裏說琵拍女的那個女孩子,她家……可能在村的東頭吧。”顧川說到最後的時候自己也不敢确定了,她感覺自己有些荒謬,居然在一個幻境中尋找一個應該算得上真實的人。
“陶鳶?這個牌位就是她的啊,我游蕩在這裏的時候聽村裏人說她家裏人為了擺脫巫蠱的影響給她和村長的兒子許了冥婚。”小白認真的解答了顧川的疑惑。
往日的歲月被活生生的挖出來的時候叫人這樣毛骨悚然,顧川感覺那個旁觀NPC副本的記憶在自己的腦海中是如此的鮮活,她想呼喚系統,可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若是當時自己在副本再拖延一段時間,向衆人證明陶鳶根本不是什麽“琵拍”女,根本不是什麽放蠱女。可是一切都晚了,沒有什麽假設可以挽救了。
“好了,顧老師,不要那麽愧疚了,是我自己行差一步,錯信他人了。”一個聲音柔柔,又帶着些空靈的女聲在顧川耳邊響起。
“阿鳶,是你嗎?”顧川的聲音有些遲疑,她四處張望着,想要找到聲音發出的地方。
“等我一下啊,我馬上出來了,你做好準備。”
顧川聽陶鳶的聲音似乎還是很活潑,心底也安定了不少。
“當當!就算是女鬼,我也是最漂亮的鬼。”陶鳶叉腰,得意洋洋的。
顧川向陶鳶詢問了當年自己走後陶鳶身上發生的事情。陶鳶毫不在意的複述了一遍:“就是我逃的遠遠的之後,有一次下鄉訪談回到了村裏,然後于心不忍又回村東頭看了一趟,和那個倒黴的弟弟發生沖突被推下了河裏。然後就變成了女鬼,然後那對夫妻怕我報複他們一家和他們的寶貝兒子,又給我許了段陰親。大體上就是這樣的啦。”
有些事情時間是無法抹平的,說到這裏時陶鳶似乎有些悲憤,她不理解為什麽父母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的孩子,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是……真是……
顧川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等陶鳶自己從那股情緒中走出來。
“顧川,顧老師,巫蠱這件事是真的,還有你看過盜夢空間嗎?”陶鳶語氣認真,說的話卻有些雲裏霧裏的。
“那你之後呢?”顧川似乎想到了什麽。
“一切術,不管它是蠱術還是法術,都是小術;只有大道能自救并救人。山人自有妙計,不用擔心我的啦,我們還會在見面的,等到我魂體穩定下來,就可以到處跑了。”陶鳶還是那副樂天派的模樣,“時間不早了,敘舊就到此為止了,這場幻境我不能插手,所以一切就靠你了,顧老師。”說完,只見陶鳶如青煙般消散在空中。
顧川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聲響,只見一大堆賓客都在屋外游蕩,顧川推開門準備悄悄離開的。可是,她一推門就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指向了自己。顧川擡頭一看,哪有什麽衆座賓客啊,全是送葬用的紙人,慘白的面孔加上那兩個及其醒目的腮紅讓紙人本就驚悚的目光顯得更加恐怖了。
顧川顧不上別的,撒腿就跑了起來。她腦海中思考着可能成為出口的地方,雕像,那個幻境中一直沒有的雕像。有了思路,顧川決定賭一把。她向着村口奔去。
果然,雕像出現了,她賭贏了。身後的紙人窮追不舍,顧川猛的向雕像的方向撲去,出來了。
顧川緩了緩,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墳地之中。
這時已經有了微光了,顧川借着那微光迷迷糊糊看清了一塊墓碑上的字,上面寫着“陶鳶”,接下來被磨的辨認不出來了。
顧川趁着天亮的時候趕回了玩家所在的地方。
天光将至,晨曦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