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想喝茅臺
第25章 我想喝茅臺
“行,喝喝喝。”
林青認命,她一個打工的,還能管老板了?
跟進房間,梁夢心情不好,也不理她。
林青厚着臉皮貼上去:“梁總,既然你今天這麽想喝,不如我陪你啊?”
梁夢都沒擡眼看她,手一揮:“冰箱裏有酒,自己拿。”
林青湊到梁夢的身邊,蹲下,抱着她的膝蓋,舔着臉便提要求道:“梁總~既然都喝了,那不如喝好點。您請我喝茅臺呗,我陪您一醉方休!”
“啥?”
梁夢低頭,沒見過這樣趁火打劫的。
“梁總~~~~~”
林青撒嬌。
梁夢服了,自己這是招了個什麽人。
她撇向哪,林青便追到哪邊:“梁總~這輩子我還沒喝過茅臺呢!咖啡裏的不算哈。”
梁夢動了動腿,踢開她:“別鬧!我心煩着呢。”
“再說,茅臺有什麽好喝的。”
從小到大,梁夢接觸茅臺,都是商務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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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場合,大家表面上頻頻舉杯,背地裏想的都是怎麽把別人的好處揣進自己的兜兒裏。
敬來敬去,說得都是相互吹捧,彼此試探的話。
江寒的書房裏,有一整面牆的茅臺,各個年份的都有。
但梁夢一看見那些酒,就巴普洛夫效應,馬上有種要繃緊弦兒應酬“上班”的感覺。
“茅臺還不好喝啊?”
林青真的是有被傷害道。
這輩子沒嘗過味道的玉液,有人已經喝膩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誰在狠狠幸福啊?
她真的搞不懂像梁夢——
“老板,你又有錢又聰明,身材還這麽好,關鍵是家裏還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請問,您到底有什麽煩惱啊?”
林青彩虹屁加刨根問底。
梁夢站起身,将透明玻璃瓶的伏特加扥在茶水臺上。
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林青,你真想喝茅臺啊?”
林青猛點頭!
她也不是想趁火打劫,也沒那麽小家子氣。
雖然林家從林青小時候就不寬裕,但林媽總是盡量什麽東西都給林青提供最好的,并且一直教育她做人“格局要大”。
但今天這個尴尬的場合,她總得和梁夢聊點什麽。
硬聊剛才的事,梁夢未必肯開口;
但只要她肯開口,林青就有辦法讓她聊到剛才的事。
“這事兒你昨天說,可能我還能辦到。”
梁夢掏出卸妝棉,對着鏡子開始卸妝。
她臉都哭花了,現在平靜點了,閑聊是可以的。
“去江寒書房順一瓶就行了。舉手之勞。”
“江寒是誰?”林青問。
梁夢一垂眸,沒回答。
六個月前,他是她的愛人;現在,他成了她的“姐夫”。
剛才她的“姐夫”騷擾了她,他就是流氓犯!
梁夢暗暗賭誓,這輩子都不要再和這個人有半毛錢瓜葛。
“江寒是誰。”
林青興奮了,這是守株待兔,堵着關鍵詞了。
梁夢閃爍的眼神說明,她今天的發瘋,絕對和這個叫江寒的脫不了幹系。
“別問了。”梁夢推開她,“別擋着鏡子。”
林青盯着梁夢,抿了抿唇,思忖一番,還是得再從茅臺下手。
“梁總,要不這樣,樓下煙酒店還沒打烊,您給我轉5000,我去買一瓶。”
“林青,你這就不講道理了!我欠你的嗎?今天是我心情不好,憑什麽我還要花錢滿足你啊?”
梁夢也不慣着她。
林青叉腰,臉皮都不帶紅一下的,嗤笑道:“梁總,您不會是請不起吧?”
激将法。
“我……”
梁夢氣得站起身,将卸妝棉摔進垃圾桶。
她生氣了!
生氣,就是被說中。
林青穩步推進着兩人的談話。
梁夢在龍泉,只領一元錢工資,是人盡皆知的事。
她手裏的股份,根本沒有辦法立即兌現成錢來花。
那麽,現在第一個問題來了。
梁夢這些年都是靠着家裏生存,現在她離家出走了,接下來的經濟怎麽辦?
“誰說我請不起啊?”
梁夢還想嘴硬。
她立刻掏出手機,就要給林青轉賬。
林青捂住她的手。
梁夢擡眸,倆人對視。
“今晚酒店的房錢……”
林青提醒。
梁夢回憶了下,臉立馬從兩頰紅到脖子根。
剛才太沖動了,她習慣性,居然下意識想都不想刷的是江寒的酒店VIP積分!
這些年梁夢都習慣了,她用江寒的東西,就像用自己的東西一樣,不需要思考。
天吶!
她因為江寒離家出走,看起來很有骨氣的樣子,現在居然用的還是人家的酒店積分!
這不就好比……
算了不比了,沒有比這更丢臉更low的事兒了!
梁夢想找個十八層地縫鑽進去。
“林青!”
“怎麽了。”
梁夢突然擡高的音量,把梁夢吓一跳。
“我不能住在這兒。”
“你不住這兒,你住哪兒?回家啊?”林青反問她。
“不。”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梁夢堅決拒絕!
“有沒有……”梁夢雙手撐着水吧臺,沉吟着問,“便宜一點的酒店?”
“如家、漢庭、七天。”
林青随口撚來,這些酒店她都熟,出門标配。
她暑假帶林媽旅游,住好一點,也就住過亞朵、全季、桔子水晶。
梁夢心一沉,沒接茬,十分苦惱。
林青知道她有潔癖,這些酒店讓老板去住,就跟流落街頭差不多。
“現在知道有錢的重要性了?”
林青重新拎起那只透明酒瓶,遞給梁夢。
這大小姐也真夠傻的,錢再多,不捏在自己手裏,都不能算的。
梁夢不說話,又灌了一口酒。
“一塊錢工資,你還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樣。圖啥啊。”
林青坐在她身邊,嗔怪了一句。
在龍泉的一個月,林青已然看的清楚。
龍泉大梁總梁醒垂簾聽政的本質,就是她完全在經濟上把握了大權。
無論是公司還是梁家。
誰手握經濟大權,誰就有話語權,誰就能拿捏。
雖然奇葩,但梁夢這點上就是很單純。
“我就是想把龍泉做好。”
梁夢手握着酒瓶,垂下臉,蜷曲的頭發遮住她堅毅的眼神。
“至于其他,我并沒有想很多。”
梁夢微醺,将心事對林青娓娓道來:“林青,你懂不懂想把一件事做好的那種心情?就是一種心流,在這種心流裏,人真的不會計較太多。”
哼,連錢都不會計較。
林青一個大白眼,鄙夷。
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梁夢的眼裏只有理想的豐滿,沒有現實的骨感。
“我不像我姐,我姐梁醒每次為龍泉付出,總喜歡把‘守住父母的基業’挂在嘴邊。我沒這種想法。父母去世得早,我對他們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我就是特別單純地想把企業做好。我梁夢只對企業有使命感,對過世的父母……也就那樣吧。”
從這段話裏,林青第一次知道,原來梁夢的父母也是很早就已經過世了。
她心裏閃過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感。
“再說,這些年,姐姐和江寒也沒有虧待過我。”梁夢來了傾訴欲,抒發着過去的信任,“我姐是性情有點古怪,但有一點,就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獨吞梁家的家業。就像林青你,你會懷疑你親媽會勒住你的錢嗎?不給你嗎?”
“那可真不一定。”林青挑眉糾正梁夢,“我親媽屬貔貅。我打工的錢,從來不給她。對錢的支配權,就是對自由的支配權。”
孝順歸孝順,錢都給親媽,那就屬于愚孝了。林青想。
“還有江寒。”梁夢瞟了林青一眼,羞愧地低下頭,“這些年,買什麽,我都是刷的他的附屬卡……”
懂了,霸道總裁的附屬金卡。
梁夢,那你倒是接着用啊?!
林青的心聲都快吼爆了!!
“可惜……”
“可惜啥?”
“可惜江寒現在是我‘姐夫’,今天晚上……‘騷擾’了我。”梁夢的聲音明顯低矮了下去。
“啥?!你說啥?!”
這回輪到林青不淡定了!!
她一骨碌就跳到一旁的沙發上,拽住梁夢,就喊她快報警!
至此,晚上梁夢發瘋的原因,算是找到了。
但這個原因卻是林青始料未及地。
報警?
梁夢沒想過。
林青不知梁夢的過往,單聽她的描述,江寒在她這裏的畫像就是“猥瑣油膩下三濫騷擾小姨子的變态色情狂魔”。
以前林青只要聽到那句“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只覺得矯情。
此刻看着沮喪的梁夢,她突然有點懂了,也許榮華富貴下的煩惱,也是煩惱吧。
梁夢堅持不肯報警,林青以為她是為了家族聲譽,也不好再勸。
但是對江寒這個人的差評,她是深深記下了。
替梁夢抱不平,接下來一個月,林青會自主幫着梁夢用最惡毒的詛咒,詛咒這個渣男的!
“我去打個電話。”
林青起身,走進衛生間,合上門。
“盧舟,我現在遇到點兒事兒。我想征求你的意見,就是——我想帶個人回你家住一晚,可不可以?”
“男的女的。”
“我老板梁夢。”
“男的女的。”
“女的。”
“随你啊!房子借給你了,你決定就行。不用詢問我的意見。”
那邊的盧舟狠狠松了一口氣。
“謝謝了。”
收了線,林青拉起梁夢的手,道:“大小姐,先去寒舍湊活一下吧。剛我進酒店的時候,你那個‘禽獸姐夫’的秘書可是不遠不近地跟着我呢!”
“江寒也不至于是‘禽獸’吧?”
雖然沒出息,但一聽有人埋汰江寒,梁夢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維護。
林青狠狠瞪了她一眼!
言下之意,小姐你長點心!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梁夢這才回過神兒羞愧掩口,灰溜溜地收拾東西跟着林青走。
把大小姐塞進出租車,林青暗地裏自甩了一巴掌:得!三倍加班費,幹了五倍的活兒!茅臺沒喝着,自己還把盧舟的房子搭出去一晚上。
林青,你清醒一點!
你就是個打工人!
不是做慈善的!
上副駕駛,林青回眸無奈地撇了疲憊落寞的梁夢一眼。
她總能激起林青的保護欲。
算了算了!誰說打工人不能做慈善!
“師傅,走吧。”
霓虹凄迷閃爍下,靠着車窗的梁夢,看見了轉身打電話的江寒秘書……
江寒,她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