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秋月似懂非懂, 但她的目光早就轉到了沈宣玥做好的大福之上，那大福白白圓圓的，形狀很是好看, 她笑着說道：“小姐, 你說這些甜食個個都那樣精致，可擺在鋪子裏那些木盒裏，可是有些不配呢？”
沈宣玥多看了她一眼，她點點頭, “是該準備一批好些的食盒了。”
以往沈宣玥只想着她的目标食客人群乃是興康街, 亦或更遠幾條街道, 至多也不過是城中那些的人家。可這番有蕭家領頭，再來連皇後娘娘都被驚動，命人出宮特意來奶茶鋪子購置甜食，沈宣玥便得重新掂量了，至少她做的雪媚娘、大福等得分批來賣，且還需要準備幾樣特供的食盒。
口味普通的五谷雜糧大福就定價便宜幾分，用于賣給尋常百姓, 而口感豐富的果醬水果雪媚娘，就裝入專門的食盒, 賣給大戶人家。
冰粉亦是同理, 最簡單的紅糖紅豆冰粉定價最低, 而配料越多, 冰粉的價便越高。用有稀少水果，如楊梅的, 價位則最高。
沈宣玥想着, 如此定價是合理的，食客們應能理解, 因而她就命蘭心蘭香外出訂購食盒。各價位的食盒用月牙做标記，表示乃是高價位的甜食。
秋月将冰粉分別盛進碗中，又分裝撒入不同的配料，這時香陽掀了簾子進來，問道：“秋月，冰粉可好了？”
“好了好了。”秋月邊忙着手裏的活t，香陽就走來幫着端碗，她又和沈宣玥說道：“小姐，外頭來了好些人，都等候着買冰粉，瞧着像是各家的丫鬟下人。”
沈宣玥聞言，走出後廚向外頭瞥眼，這一眼果真見到奶茶鋪子門前候着近五人，這幾位的穿着可與興康街百姓不同，更像是沈府之內侍奉主子的丫鬟。
為何都來買冰粉？
乍然，沈宣玥靈光一閃，她憶起蕭家那時候來奶茶鋪子定的一大盆冰粉，或許，是蕭夫人将她的冰粉推給了各家夫人小姐，才會令皇後娘娘得知冰粉是來她這鋪子購買，而其餘各世家也紛紛效仿？
沈宣玥以為自己真相了，便回了後廚幫着秋月一齊将冰粉都飛快裝好，可不能讓外頭的人久等。
香陽那可謂是兩頭跑，前頭在門前賣冰粉，後頭又來後廚幫忙。偏生各家都帶了食盒與碗碟，因此香陽只能轉手把奶茶鋪子的碗重新倒去各家的食盒裏，到後頭香陽便覺着不好看極了，還容易潑了灑了，索性讓衆人交來碗碟，她送到後廚徑直給秋月裝碗。
這到了奶茶鋪子，連冰粉都買了，其餘擺在木盒之中的漂亮甜點，令各家丫鬟們是看了又看，香陽給介紹道：“這是各種口味的麻薯，還有咱們家新上的毛巾卷，這面的，是連皇後娘娘都買了的雪媚娘。”
“連皇後娘娘都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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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些回府給夫人小姐嘗一嘗吧，總覺得不會差的。”
“這甜食，夫人定會喜歡的。”
“給我來一盒。”
“我買兩盒。”
香陽才是詫異，她只是提了一嘴“皇後娘娘”，眼前這些各府的丫鬟們就争着搶着，本僅有的十個雪媚娘都被搶光，而新出的五個大福也被買走，美名其曰大福看着就像雪媚娘，因而口味應也不差。
沈宣玥才是哭笑不得。
……
青松書院。
彭磊磊找到了還在溫書的紀啓，一臉玩味的笑起來，“仲胥，聽說禮部右侍郎很看好你，他有意收你為學生啊？”
這整個書院的學子，多都是京城之中的世家子弟，寒門不說沒有，有也是極少的，而如同紀啓這樣絕頂出色的寒門子弟，那真是少之又少。紀啓本身學識非常，上回院試就高中頭名，如今寄人籬下，若是日後這好苗子折斷，是何等可惜之事。
也正是紀啓的這些經歷，加之院試考過後，這就引來了各位大人的投目。
鐘銳揚在旁就道：“若是仲胥能承禮部右侍郎為老師，待日後下場，定更有了把握和助力。”
大家都是明眼人，誰不懂在這京城，背後的勢力越大，便更有底氣做事。
沈宣安卻是哼了又哼，“不是，你們難道沒考慮過其他？”
彭磊磊問：“什麽其他的？”
“我信紀啓日後下場定會奪得名頭，禮部右侍郎鄒大人想要收紀啓何嘗不是因這個緣由？”沈宣安只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我知道鄒阜鄒大人家中還有一女，年歲和紀啓相當，這收做學生是一回事，擇個女婿，怕也是其一原因。”
“不是吧沈宣安，你怎麽連這事都清清楚楚的？”彭磊磊大呼。
“沈宣安，你說鄒大人有意為自家女兒先定下紀啓，可這有何不好的？若紀啓和鄒家親上加親，只會讓日後官途更為順遂。”鐘銳揚搖了搖扇子，似看好戲，“看你這樣不願意，不會是……你想讓紀啓當你妹夫吧？”
“妹夫？！”彭磊磊飛快看沈宣安。
“你說什麽！”沈宣安才是炸了。
紀啓跟着投眸，他那冷淡的眸子有微波蕩漾，看得卻是沈宣安。
“我哪有這等心思？”沈宣安氣得咬牙，“我親妹和紀啓那是清清白白，你要說他倆可能，還不如說我和杏林胡同的翠花有可能得了。”
鐘銳揚笑道：“你還惦記上了翠花？”
“才沒！”
沈宣安再受不了，“我說了，都不是，都不是你聽得懂人話嗎？”
鐘銳揚笑個不停，他當然知道沈宣安的意思。沈家之中，沈宣梅比紀啓小了近一歲，也快到了說親的年齡，再來有沈宣安這層關系，紀啓又常住沈家，他倆應是最有可能的，可這些都是若鐘銳揚沒見到沈宣玥的話，他才會如此做想。
去過欣榮茶館幾回，別人鐘銳揚不知曉，可他分明看的清楚，紀啓對那沈家三小姐，是上了萬分的心。只是這感情究竟是如紀啓所說的兄妹之情，還是旁的，鐘銳揚笑看紀啓那張平靜的臉，不知為何，他總想着能看到紀啓再不複冷靜的模樣。
鐘銳揚又說：“說真的，仲胥對鄒家可是高攀啊。”
彭磊磊不懂，“那鄒家不是只有一位适婚之女嗎？她不是鄒家的庶女嗎？”
“庶女又如何？”鐘銳揚咂舌，“禮部右侍郎夫人待鄒小姐如同親女，而仲胥本就無權無勢，自然是高攀。”
彭磊磊一拍桌，“這親事，我鐵第一個不同意！”
沈宣安跟着道：“我也不同意。”
鐘銳揚被他倆整蒙了，“你倆在這不同意做什麽？還得看紀啓。”
幾個人齊齊看向紀啓，而紀啓只是翻了下書，仿若那些話、那些事都與他本人無關似的，他冷淡的聲音響起，“該上課了。”
禮部右侍郎夫人年氏與蕭家關系一向交好，上回自和蕭夫人聊過後，不僅是愛上了沈宣玥做的冰粉，更打聽到了寄宿在沈家紀啓的諸多事。她待禮部右侍郎聞訊了沈家和紀啓的關系，蕭夫人是如實回答。
因而年氏得到了一個答案，紀啓他還未定下婚事，沈家更未讓沈家之女和紀啓定親。
而鄒紫桐，便是鄒家長女，雖是庶出，但從小就被年氏抱養在身邊，與親女無二差別。這位鄒小姐，更是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有意收青松書院的紀啓為學生，那位紀公子院試之中考取了頭名，是極其天資聰慧的。
鄒紫桐先是帶着丫鬟去了一趟青松書院，她沒進去，只是坐在馬車裏，等着紀啓等人放課，打了簾子遠遠瞥了他幾眼。再之後，她就知道了紀啓與沈家不同尋常的關系。
紀啓寄宿在沈家，資助他的是沈家老太爺，加之紀家和沈老太太本有親緣，若說親上加親，紀家和沈家豈不更好？
一打聽，鄒紫桐卻是知曉了另一樁事，那便是紀啓放課之後，并不會徑直回沈家，而是去往興康街的欣榮茶館。
有一日鄒紫桐驅着鄒家馬車跟着去了興康街，卻是見到紀啓在茶館的後門給一小姑娘揉手，那親昵的程度，可見關系是有多好。
只是那小姑娘瞧着不大，個頭亦是，性子是個好動的，紀啓邊為她揉手，還要附和她的眉飛色舞。
鄒紫桐才知道那小姑娘不是別人，是沈家的三小姐，更是這欣榮茶館和奶茶鋪子的少東家，沈宣玥。
“小姐，您真要進去？”鄒紫桐的丫鬟小蓮有些擔憂，兩人才用過午膳就來了興康街，“小姐，這裏人多眼雜，恐傷了您。”
“無妨，去就是了。”
鄒紫桐率先下了馬車，她只從遠處見過沈宣玥的身影，今日來，就是要親眼和她見一面。
欣榮茶館的午時往往是人最少的時候，鄒紫桐特意打聽過，才會選的這個時辰。剛一踏入正堂，迎面便是一股席卷全身的骨頭湯香味，雖用過了午膳，可鄒紫桐還是因這香味而感到了些許饑餓之感。
後廚之中，沈宣玥掀開鍋蓋，今日她用一口大鐵鍋，燒水炖了數斤的牛腿骨。彭家莊子送來的牛腿骨看着就特別好，只是處理起來太麻煩，不光要先砍斷成小塊，要腌制入味，還要下水焯水過後，再用鐵鍋大火炖煮兩個時辰以上。
炖煮骨頭的配料很簡單，便是醬油和桂皮八角香葉，以及鹽，偶爾她會掀開鍋蓋，用鏟子看看骨頭熟爛的程度。鍋中的牛腿骨咕嘟嘟冒着泡，香味是蓋不住的溢滿整個屋子，腿骨之中的骨髓更是随水晃蕩着，不難想煮熟之中那骨髓嗦起來該有多麽的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