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人格
第二人格
地下城主擂臺的光幕上，藍色的ID不停切換，吸引着所有觀衆的注意。右邊紅色的ID是嚣張的三個字——
【狩獵者】
細看副光幕的對戰記錄就會發現，所有與狩獵者對戰的人無一不落敗，助他獲得一枚枚榮譽勳章和大量積分。
“狩獵者都贏了21場了，上一場輸的機甲連腦殼都被砸碎了，居然還有人敢報名？”
“就是，機甲與駕駛員通感，那人擡下去的時候都口吐白沫了。要我說，狩獵者就是地下城最強沒人反駁吧。”
“快看，光幕停下來了……錘爆你狗頭……”
“你罵我幹嘛？”
“不是不是，是……是那個ID名，就是……‘錘爆你狗頭’……”
只見光幕上顯示着——
【狩獵者VS錘爆你狗頭】
“靠！誰這麽嚣張？”
“好像是個新人，都沒有他的對戰記錄。”
“起這種名字的人，一般實力都不咋地。你看其他那些大佬，誰會逞這個口舌之快？”
所有觀衆盯着入場通道，等着看這個新人到底有什麽資本。
結果就看到一架奇醜無比的老式機甲慢慢走上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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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
一瞬間觀衆席就安靜了下來，随後就伴随着更大的唏噓和喧鬧。
“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這都幾百年前的老式機甲了，控制倉有精神力傳感器嗎？”
“我知道這種機甲，我太爺爺有一臺，用的還是機械操縱杆。這種機甲不需要與之匹配的精神力，基本有手就行。”
“沒有精神力加持的機甲能發揮出多大能力？這種機甲都被淘汰多少年了，還敢用呢？”
“你看連接部位的螺絲和部分鋼板，跟機甲整體顏色明顯不符，這都修修補補多少年了。”
白離在衆目睽睽之下淡定地走到擂臺中央，完全無視觀衆席的反應，沒有一絲窘迫。
“這種機甲還敢來打擂臺？”狩獵者譏笑道。
白離捏着自己的指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音，聲音猶如切冰碎玉一般：“這種機甲，照樣打的你滿地找牙。”
三秒倒計時後，比賽開始。
狩獵者開場被激怒，首先發動攻勢，舉着能量束動能光劍就朝白離刺去！
他的速度很快，觀衆席上只看到一片光影閃過。
白離右手迅速搖動操作杆，同時左手在操作面板上留下片片殘影，護住控制倉操縱着機甲向旁邊躲開。
但白離的機甲太老舊了，即使白離手速極快，機甲肩胛部位依舊被撬下一塊鋼鐵材料！
狩獵者基本上是貼着白離攻擊，一次攻擊都留下幾顆螺絲或者金屬材料。白離心知不能和他硬剛，快速逃竄到他的後邊與他拉開距離。
“逃來逃去算什麽本事？”
“小孩，回家喝奶吧！”一個聲音大聲叫道，随後觀衆席轟然大笑。
白離像聽不見觀衆席的聲音一樣，繼續躲閃，每次都将将躲過狩獵者的攻擊，随後又故意露出破綻。
她像鬥牛士一般，戲弄着身後笨重的機甲。
幾個回合下來，狩獵者速度變慢，但白離依舊保持着之前的速度躲避。這個時候，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人實力不一般，觀衆席的嘲諷也都少了一半。
“好像還……還有點實力……”
“什麽有點實力啊？你沒見着他身上的零件一直在掉？”
“你還別說，他身上零件掉了那麽多，速度是一點都沒慢下來。”
狩獵者還從未在地下城見過速度可以與他相較的人，居然還可以在他手下逃離。他有點不耐煩，連光劍都收回去了，随之拿出粒子槍開了幾發！
“完了完了，狩獵者連粒子槍都拿出來了，這下勝負已定咯。”
“撐那麽久，也算他本事了。”
就在子彈快要射中白離的時候她向下一躲、側身、後空翻，一套下來，愣是沒有被一顆子彈給射中！
而白離則在落地瞬間擡起手臂上的炮彈瞄準狩獵者，狩獵者被猛然擊倒，同一時間白離的炮彈裝置也因為螺絲松了從手臂上掉落。
觀衆席瞬間鴉雀無聲，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擂臺，生怕錯過什麽。
緊接着就看到白離不管地上壞掉的武器，趁着狩獵者被擊倒的時間快速沖到他的身邊，舉起手上的刀朝着狩獵者砍去！
白離力氣很大，刀與機甲碰撞火星四射，發出刺耳的聲音。
老式機甲的武器并不是能量束，刀刃砸在堅硬的機甲外殼上反而被砸出來不少坑。白離索性将刀丢掉，一拳一拳砸在狩獵者機甲的能源系統處！
觀衆席上驚呆了一片，看着白離一拳一拳砸向狩獵者，狩獵者剛想擡起頭白離就沖他腦門上打一拳，直至最後機甲的能源燈熄滅。
觀衆席沉默片刻，随之響起劇烈掌聲！
“我……我去……這是哪來的大佬……專門來踢館的嗎？”
“老式機甲都打的那麽狠，要是換上新的機甲……”
“這是哪個軍校的學生吧？”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主持人都沒反應過來，怔愣了幾秒之後才宣布結果，“錘……錘爆你狗頭……獲勝……”
觀衆：怎麽感覺自己被罵了……
白離操控着機甲抱拳，“得罪。”
狩獵者從控制艙裏面出來。機甲能源系統被打壞了，艙門無法自動打開，他只能捂着胸口手動打開艙門。他的精神力與機甲相連，白離每一拳都像打在他自己的身上，此人實力有多強在場沒人比他更加清楚。
“閣下……先前多有冒犯……還……還請見諒……”
機甲兵崇尚強者，即使是在地下城也不例外。
狩獵者微微鞠躬後将機甲收起來離開，連地上掉落的武器和零件都沒管。
光幕上白離ID後面的積分迅速上升，衆人可以清楚看到那臺模樣醜陋的機甲頭像一下子從最底端移動到最高處，占據排行榜榜首，成為新的衛冕冠軍！
“這位……”
白離從控制艙出來，即使t帶着面具也遮擋不住身形，衆人依稀可以猜測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這位小姐像是第一次來我們地下城啊。”主持人聲音熱情洋溢。
“嗯。”
“我想問一下這位大佬，是什麽讓您千裏迢迢來地下城參加我們一月一次的排名賽呢？”主持人原本想這人會說一些‘因為向往地下城，慕名而來’之類的話，結果就聽見白離說：
“哦，我就是想來試試我的新機甲。”
就這臺破機甲……
主持人目光晦澀看了白離身後的機甲一眼，心想大佬的想法和他們不同。
“閣下的機甲真是……與衆不同啊……哈哈……”
“謝謝，我也很喜歡。”可惜太容易壞了。白離愛惜地撫摸着自己缺斤少兩的機甲，完全沒看到下面人一臉黑線。
“為什麽她那麽愛惜那臺老式機甲啊？我們學校都不用那種機甲了。”
“誰知道，應該是哪個長輩留下的遺物吧。”
“噓，小聲點，別提起人家傷心事。”
……
“能讓閣下選擇我們地下城，想必對您來說有什麽特別之處吧。”主持人努力将話題拉回來。
“确實很特別……”
主持人笑着将話筒遞給她。
“這裏比較近，其他地方都太遠了。”
主持人的笑容凝滞在臉上。
白離回答完原本想潇灑地下臺離開。走之前看着地上自己掉了一地的機甲零件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認命地頂着所有人的目光狼狽地拾起地上的東西。
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那部分，打開機甲手環，一股腦全丢進翹曲空間裏面。
觀衆都要石化了：您那機甲真沒必要撿回去……
後來幾天，地下城最熱門的話題就是：
“那天晚上來踢館的那個大佬”
“打爆你狗頭”
“老式機甲”
比賽的視頻也被當成熱點挂在地下城官網首頁。
與其他視頻封面都是又帥又飒的機甲不同——這個視頻的封面就是白離蹲在地上撿零件的照片。
當然，這并不影響它的點擊量。
有不少人日日在地下城蹲守，等着“打爆你狗頭”的出現，卻一直沒有等到。不少人猜測她是軍校生，或是已經服役的士官。
*
白離從客廳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堅硬的地板睡得她腰酸背痛的。
視線聚焦到面前已經是一堆廢銅爛鐵的機甲上，白離瞳孔一縮，險些暈過去。
“我的機甲！”白離跑過去圍着自己的機甲……機甲零件堆看了好幾圈。
粒子炮都被卸下來了，刀刃上還有好幾個坑，大大小小的零件散落在客廳各個角落。
“我的A—06！你怎麽了呀？！！”白離欲哭無淚，抱着自己的機甲碎片哀嚎。
她的腳踩到地上的紙張，白離這才發現這是她的專業志願表。
上面的“機甲交互系”被劃掉，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取而代之——
“機甲對戰系”。
靠！一定是謝爾幹的！
天殺謝爾，改她志願表還毀她機甲！
白離現在恨不得掐死她。
白離具有DID多重人格障礙，這是她上個星期發現的。
一開始是家裏被翻的很亂，桌子上還有一些她從不喜歡吃的食物，她的星卡也總是莫名其妙的被扣錢。
原本她以為家裏進賊了，當晚待在房間不敢睡覺，拿着菜刀守在房間裏。
但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賊，最後她支撐不住睡了過去，結果再次醒來就發現房間又亂成了一片。
最後她裝了一個監控，才發現事情遠超出她想象的驚悚和詭異。
監控裏穿着藍色工作服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她看到自己從房間出來，習慣如常地在家裏四處轉悠。白離還驚訝地發現視頻裏的自己喝下了芒果味的營養液！
她對芒果過敏，營養液是上個月她去商店找零錢的時候商家送的。
當時走的急沒注意到是什麽口味的，直到回了家才發現。所以她随手就丢在了冰箱裏，但一直都沒有處理掉。
視頻裏的人安然無恙，沒有一點抽搐不适的狀态。白離擡起自己的衣袖也沒見着紅疹，那一瞬間她只覺得毛骨悚然，從頂上直冷到腳跟。
再次确認的時候是謝爾發現監控之後給她錄的視頻。
謝爾——她的第二人格。
一個暴力無腦、熱愛格鬥和機甲作戰的人格。
盡管用着一具身體，但白離覺得視頻那頭的自己就像個陌生人一樣。她和謝爾有很大不同，她對芒果過敏，但謝爾不會；謝爾喜歡格鬥，對機甲對戰情有獨鐘，但她就是個平平無奇擺爛王。
她們像是兩個不一樣的靈魂擠在同一具身體裏，每次謝爾出來，身體就會自動調到謝爾的身體狀态，就連精神力都會改變。
謝爾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白離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機甲再次肯定。
這個機甲是白離從學校帶回來的練習工具——了解A—06代機甲的交互系統是她這兩天的作業。
好不容易将數據收集好、寫完論文之後她就直接在工作間睡了，誰知道謝爾這個時候跑出來了！
謝爾本來就喜歡這些東西，看到家裏突然出現這麽大一臺機甲就想着上上手，直接跑地下城去了。
但謝爾自認為自己還是有點節操的——她确實為白離考慮了，在擂臺上撿機甲零件那麽掉價的事她都做了。
玩夠了回來就直接躺客廳地上一睡，她生活向來随性，不需要床就能睡，也懶得回白離那個小房間。
白離收起地上的零件，心中咒罵謝爾的不厚道。這機甲是學校的，她怎麽跟學校解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