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好巧。
梁嘉敏竟然和他們去往同一個目的地, 還是同一趟航班。
頭等艙座位呈1-2-1的魚骨型排列,灰調拉簾和寬敞的隔斷構出私密空間,除卻中間聯坐區, 彼此間聽不見,也看不到。
應溪音和許易澤的位置是在中間,梁嘉敏則隔着一條過道, 坐在許易澤的旁邊。
感覺有些怪怪的, 可應溪音說不上哪裏奇怪。
畢竟總不可能是梁嘉敏因為許易澤結婚,心裏突然生起後悔的念頭, 打算開始死纏爛打吧。
不可能吧。
應溪音邊走到自己的座位,邊暗暗否定自己的想法, 屁股剛一坐下,正準備扣上安全帶時,肩頭被人拍了拍。
她回頭, 許易澤說:“坐錯了。”
啊。
應溪音沒多想, 趕緊起身,将位置讓給他。
然後迅速跑到另一側坐好, 正準備關上拉簾時, 看到梁嘉敏從廁所出來。
梁嘉敏出來後,看到應溪音的第一秒, 眼神中是難以抑制的嫌惡與狠厲。
她精心費關系安排來的座位, 竟然不知怎的,輕輕松松被人弄作泡湯,繞是誰也沒有好脾氣。
然而在對上應溪音疑惑的眼神時,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态, 轉換面色,語氣故作雲淡風輕地說:“你們換位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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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擠出笑容, “那正好,我們可以多說說話了。”
她的話,應溪音不信半個字。
因角度問題,應溪音敏銳地捕捉到梁嘉敏面部所有的情緒變化,從起初的煩厭,到中途情緒被發現的驚訝,以及最後釋放出的虛僞善意。
導致她對自己釋放出如此态度的原因是什麽,顯而易見。應溪音默默将剛才否定的答案轉為肯定。
梁嘉敏不可能平白無故對自己生出惡意,必然是因為許易澤娶了自己,她心生嫉妒後悔,想要重新挽回許易澤,這才有了候機室和現在這一出。
不過應溪音沒精力沒心思和梁嘉敏計較,漠然地嗯了一聲,将拉簾緊緊扯上。
她扣好安全帶,側臉看許易澤,他正阖閉着雙眼,不知有沒有睡着。
憑什麽。應溪音覺得委屈,她替他承受着爛桃花的怒火,他反倒像個沒事人一般舒服悠閑。
因此應溪音不想管許易澤有沒有睡着,緊盯他的帥臉,出聲反駁:“我根本沒有坐錯位置。”
許易澤聞言,徐徐睜眼,眼底滿是清澈,絲毫不見睡意,語氣超級欠地哦了一聲。
就一句哦??應溪音氣不打一處來,罵着說:“騙子。大騙子。愛誣陷別人的大騙子。”
聽到應溪音的責罵,許易澤低悶的心情逐漸舒暢,替她加上前綴,反說:“那你就是騙子的妻子。”
他是騙子。
她就是騙子的妻子。
婚姻不同于戀愛,它是兩者各種意義上的真正結合,從身體到名聲,從今直至百年之後,他們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樣說來,應溪音心想那自己以後是不是就不能罵他了,因為罵他跟罵自己好像沒區別了。
她吐出口濁氣,皺眉問:“那你說說,為什麽要騙我?”
許易澤犯不着在這種小事上騙她,這也是應溪音當時被他說坐錯位置後,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登機牌信息的原因。
不過他既然這樣做了,必然是有他的想法。
應溪音憑借對他的了解,僅猜出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又閑得無聊,在逗自己;另一種是他和梁嘉敏有矛盾,不想和她相鄰坐。
所以究竟是哪種?應溪音帶着困惑望向他。
可惜她太過執着于答案,以至于忽略了許易澤根本不是,那種你問他就會回答的老實人。
只見許易澤下巴稍擡,舌尖輕點下牙,将問題扔回給她,“你猜。”
猜猜猜。應溪音哪裏猜得中他的想法,她說:“不猜!”
随後将頭側到另一邊,小聲嘀咕道:“我問你,你又不回答,還怎麽讓我多了解你……”
許易澤見應溪音獨自生起悶氣,将她旋過身來,解釋,“沒說不告訴你,是先讓你猜。”
他湊近說:“猜對了有獎勵,猜錯了要懲罰。”
應溪音瞬間變得不在意答案,反而是好奇,“獎勵是什麽?懲罰又是什麽?”
“你猜。”許易澤揉了揉她的發頂,依舊不回答她,只說:“或者等你贏或者輸的時候,再告訴你。”
答案由他定,獎勵懲罰由他定。
他能不能不要這麽霸道。
“……”應溪音想硬氣一把,說我就不猜,大不了不知道答案就不知道了。
可是啊,她很難抵擋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說出自己對第一個疑問的猜測,“你是在逗我嗎?”
說換錯位置,是在逗她。
許易澤挑起她的一縷發絲,淡淡地說:“繼續猜。”
他沒說對也沒說不對。應溪音猜測,估計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
雖然知道梁嘉敏聽不到聲音,不過應溪音還是低聲迂回地說:“你和梁嘉敏鬧矛盾了嗎”
“答錯了。”許易澤回答,毫無憐惜地告訴她,“你要接受懲罰。”
答錯了?他沒有和梁嘉敏鬧矛盾??那為什麽要換位置?
應溪音摸不着頭腦,讷讷地問:“懲罰是什麽?”
許易澤曲指勾了勾,令她貼面低語。
他的鼻息撲在臉上,話音散漫,“今晚不關燈,不蒙眼,我們對鏡做。”
應溪音聽罷,整個人像被火燎一般迅速彈開,他在說什麽啊,前面也就算了,最後是什麽。
對着鏡子做?!那不是什麽身體細節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嗎?這樣的話,那也太讓人……
見應溪音躲開,許易澤開口:“想耍賴?”
應溪音硬着頭皮,說:“我沒有!”不就是做嗎?大不了她到時候偷偷閉眼就是了。
“行。”許易澤笑着答。
沒猜中,自己還得了個懲罰。應溪音不服氣,說:“我都願意受罰了,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答案?”
許易澤淡淡地說:“你替我答應。”
在候機室時,她替他答應,梁嘉敏可以随意問的問題。
所以他生氣了,要故意欺負她。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應溪音替自己辯解,“可是她說是有關工作方面的事情,總不能因為我們的私事,去耽誤工作吧。”
怎麽不能。許易澤提醒她,要記住他們的約定,“說好的,假期不忙工作。”
好吧。
然而應溪音依舊有不解,“那我能問你一個別的問題嗎?”
“當然可以。”許易澤答應得很爽快,提出條件,“今晚你主動。”
“……”應溪音已經習慣了他的交換,卻不知他的條件怎麽一個比一個過分。
可她想知道答案,嗓音細弱蚊蟲,弱弱地說:“我不會。”
許易澤捏捏她的耳垂,告訴她:“我會一步一步教你。”
行吧。
應溪音咽了咽喉嚨,說出自己靠主動,贏來詢問權,“你和梁嘉敏到底怎麽了?”
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導致許易澤的态度,從以前的喜歡演變為如今的極度冷漠?
“什麽?”許易澤難得面露惑色,似是覺得她的問題十分莫名。
應溪音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沒有說清楚,于是和盤托出自己的困惑,“你以前明明很喜歡她,可為什麽剛才對她那麽冷漠?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還是說因為你結婚了,在避嫌?”
她的話音停了許久,許易澤的怔色終于消退,他語氣諷刺地說:“我喜歡她?”
難道不是嗎?
應溪音覺得好像有誤解,卻又覺得不可能,說:“你以前不是向她表白,還被拒絕了嗎?”
能主動表白的人,不可能會是不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