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直至許易澤離開, 應溪音都仍舊處于眼神虛讷放空,紅唇微微輕啓,不知在想些什麽的狀态中。
汪漾伸手在她眼前晃動兩下, 以為她舍不得,湊近嘿嘿笑,“別看了, 人都走遠了。”
應溪音看出她的取笑, 眨眼撤回目光,坦誠說:“沒看。”
她的确沒看, 只是驚訝于許易澤說出的那句‘準姐夫’,而久久無法回神。
汪漾瞎叫, 她已然否認,許易澤分明可以假裝聽不見,将此事搪塞過去。
可他偏不, 非要故意先否認, 看似順從她的意願,實則是為承接下一句肯定, 來借機達到重潰她內心的目的。
恰如戰場上的兩軍交戰, 勢強一方在即将贏得勝利時,突然選擇撤退。
弱軍見此情形, 誤以為能死裏逃生, 興高采烈地回到營地後,才發現敵軍早已守侯在此,只待将他們一一斬殺。
許易澤短短兩句話,就是這場無硝煙的戰鬥, 輕松将應溪音的心思逗弄于股掌間。
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也根本玩不過他。
那該怎麽辦?條件是她自己提的, 說好他同意,自己就答應結婚。
應溪音懊惱地抓抓腦袋,後悔自己的沖動。
要不然偷偷溜走,躲躲風頭?不行,憑借許易澤的實力和人脈,分分鐘能找到自己。
她想了想,姑且只能暫時将希望寄托在許家人身上,期盼他們不要同意許易澤定居江城的要求。
汪漾将她的否認誤會成嘴硬,敷衍應和說:“好好好。知道你沒看,也知道他不是姐夫,這總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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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是。”應溪音有理難說清。
汪漾見她态度拒絕,故作遺憾地慰嘆,“看來準姐夫的轉正之路還很漫長啊。”随後鬼祟着說:“我能悄悄幫忙問一下,你們什麽時候能戳破窗戶紙?他什麽時候能轉正?”
戳破窗戶紙。
應溪音莫名覺得好笑,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早已被戳得稀巴爛。
可惜窗戶紙爛開,一面是不喜歡自己的他,一面是因重重顧慮而躲避在窗戶底下的自己。
應溪音猜到是汪漾會錯了意,誤以為他們正處在沒有表明心意的暧昧期。
全然沒有領會到許易澤口中的‘姐夫’,不是她對姐姐戀人的禮貌稱呼,而是經由法律與世俗雙重認可的親密關系。
然而應溪音不願解釋,含糊其辭道:“不是你想得那樣。”
“行吧。”汪漾見她再三否認,仍舊不死心,從側面攻破防線,“就是太可惜了。”
應溪音大概能猜到她想說什麽,無語,“可惜什麽?”
汪漾語氣浮誇,可句句屬實,“長得那麽帥,又大方又有錢,處處替你着想,結果卻要愛而不得,真是太可惜了。”
應溪音努努嘴,恨不得沖她吐槽許易澤的衆多缺點,可話臨到嘴邊,沒說出口,轉而問:“他哪裏處處為我着想了?”
許易澤分明無時無刻都在欺負自己,就方才這一小會兒,就欺負了好幾回。
先是逼她承認沒有男朋友,後又害得她沖動答應結婚,她說要冷靜,他便要自己親他,不親就要用回家住作為抵押,甚至還強迫她住院。
一環銜接一扣,應溪音從未見過比許易澤套路還深的人!
“很多地方啊。”汪漾站在局外,看得透徹,随口舉例,“他穿的是一身高定的手工西裝,想來是知道你生病,特地抛下工作趕過來的。”
“而且看他的氣質和出手的闊綽程度,起碼是家大公司的老板吧。像網上說得那樣,每分鐘至少動辄幾千萬上下,為你甘心抛下工作,真的——”汪漾對着虛空,豎起大拇指,轉而問:“換作我們,我們做得到嗎?”
應溪音聞言低頭,她做不到,這也是她不願和許易澤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她是喜歡許易澤,但愛情不是必需品,她要追求更加重要的東西,例如事業,又例如自我。
應溪音暗暗抿緊嘴唇,沒有駁斥許易澤的好,說出自己的看法,“可你不覺得他過于霸道了嗎?”他總是強行替她做決定,讓自己按着他的想法行事。
話一出口,應溪音頓時後悔。這是她第一次向人求助詢問,關于她和許易澤的事情。
他們關系瞞得緊,蘇可勉強算得知詳情,但卻不了解許易澤,也從未親眼旁觀過兩人的相處。
應溪音剛想收回自己的話,汪漾擰眉,惑然反問:“你是指,他強行要你住院嗎?”
應溪音略微遲疑地點點頭,決定聽聽她的看法,适度補充:“還讓我去他家住。”至于其他事情,她沒臉說出口。
“這些都是為了你好啊。讓你住院,是為你的健康着想。讓你去他家住,确實不妥當,但也是怕你又出事。”汪漾聳聳肩膀,理所當然,“你既然會答應,肯定也是相信他不會亂來。再說了,他安排我住樓下,不也是為了讓你放心嘛。”
不會亂來。
應溪音和許易澤時常親吻,天雷勾地火,吻到深處時,雙方都會情不自禁地産生最本能的生理反應。
有時連應溪音都會覺得難耐,可許易澤卻能掙脫欲望,手掌規矩地抵在後背,輕咬她的舌尖,喚醒她的迷情,聲線低醇性.感:“bb,現在不能占我便宜。”
應溪音抵死不認,“我沒有。”
“那是我錯怪你了。”許易澤重新貼回去,繼續意.亂.情.迷,“那作為懲罰,bb要咬回我。”
………
反正無論他們親得多麽劇烈,多麽情.動。他都始終沒有亂碰過她,更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因此,應溪音相信他不會亂來。
想到這裏,應溪音的心腸莫名軟了下來,一種狀似甜澀的感覺湧上來。
她穩了穩心神,堅定地說:“可是他明明可以和我商量。”而不是擅自決定。
“這。”汪漾同樣沒想明白,犯惑:“是啊,他為什麽會這樣呢?”
他為什麽會這樣呢?
聽完汪漾的疑問,應溪音腦海裏不自覺地閃出回答——
是天生性格致使嗎?
還是說,
自己從未嘗試過,去深入地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