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回到白逢春的住處,錢善武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拉住白逢春的袖子問:“逢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些人在墓中放了什麽東西?為什麽你知道他們在墓中放了東西,變的有些緊張?”
白逢春橫卧在屋中的長榻上,望着院子裏生長的草木,眯着眼道:“我只是覺的事情變的複雜了,你知道我最怕麻煩,這件事恐怕會變的極為麻煩。”
“那具棺材裏裝的無疑是個人,還是個已經死去的人。至于他們為什麽要占用別人的墳墓,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想要死者還魂。我聽師父講過,海邊一些古老的部落中流傳着一種秘術,可以将死去七日內人的魂魄重新召喚回來,達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這種法術極為兇險,最兇險的是死人複生的那一刻,他生前經歷的痛苦、死後經受的折磨、已經從死轉生的過程中遭受的淩遲般的痛楚将在這一刻爆發,如果施法者不能控制,複生之人會馬上變成厲鬼,成為極其恐怖的怪物。”
“同時為了讓還魂者适應新的環境,一般都要在墓中進行,使他盡快恢複生前肉體的記憶。”談到如此恐怖的事,白逢春的臉部肌肉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他能想象到本已安息的靈魂突然回到陽間時的那種恐懼和憤怒。
“你是說那些私鹽販子是将一個死人放進墳墓,然後讓他複生了?我之前見到他們打開墳墓後慌張的逃走,難道是因為複生的人不見了,自己從墓裏出來了?”,錢善武的聲音微微顫抖,他有些被這恐怖的想法吓到了。
白逢春收回目光,盯着錢善武:“我說這事情複雜,其實複雜在你身上”。“我?為什麽與我有關?,錢善武很是驚訝。
“因為自從你到過墳墓後,身邊就發生了怪事”,白逢春用t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研究一件很稀奇的寶物,這讓錢善武覺的渾身發毛。他猛然想到了白逢春話裏的意思。
“你是說那東西……那東西複生後,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我才能聽見奇怪的聲音,身體又無法動彈?”,他的額頭已經流下了冷汗,他想象着在黑暗中,那東西低下頭用血紅色的眼睛盯着自己,還不斷的發出怪異聲音的場景。
白逢春認真的說:“奇怪的是你現在一點毛病都沒有,那東西為什麽不傷害你?他又為什麽一直纏着你?”
錢善武将自己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沒有找到一點兒傷痕,他也納悶:自己什麽地方得罪了那東西,它要追着自己不放?還是說因為自己與朱長福是舊識,才惹上的麻煩?朱長福究竟将什麽人帶進了墳墓,又為什麽要讓他複生?
一想起這些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抓住朱長福,狠狠的揍他一頓,逼問他事情的真相。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白逢春急忙問道:“怎麽了?你想起了什麽?”,錢善武卻不答話,只是望着自己的手掌出神。白逢春向他的手掌看去,只見他手上托着一枚石子,那石子上畫了一個飛鳥的符號。鳥的形狀很是簡單,像是兒童的筆觸。
這石子就像是街邊撿來的一樣,十分普通,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白逢春又問了一遍:“這石子有問題?是從何處得來的?”
錢善武這才回過神來,像是從夢中驚醒,遲疑着說:“這……這石頭沒什麽特別,但是我小時候經常與長福一起外出游玩,怕走失了就定下了聯絡的方式,在石頭上畫下飛鳥的圖案。大家看到這圖案就會去城郊的一間寺廟裏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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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石頭上的圖案與我們當時畫的一模一樣,應該是長福所畫。他不知什麽時候将石頭放進我的腰帶裏,我剛剛無意中摸到的。”
白逢春拿起石頭看了看,問道:“你們約定見面的廟在什麽地方?”,“在南城郊,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過了,不知那廟還在不在”,錢善武遲疑着。
“現在只能去碰碰運氣了,除了你和朱長福,應該沒人知道這種聯絡方式,所以見到他的可能性很大。”
……
錢善武憑着記憶找到了那間廟。廟建在朱雀門外的山上,沿途叢林密布,甚是清幽。錢善武記的自己小時候有不少人到這裏上香禮佛,寺廟附近非常熱鬧。今日再來卻是一幅頹唐的景象,上山的石階有不少都殘破了,也沒人修補,路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二人來到廟門口,門口兩邊的圍牆都傾頹了,只剩了個門架子還在。門口牌匾上的字模糊不清,也不知這廟叫什麽名字。大殿前的院子裏雜草叢生,院子角落裏立着一座金剛像,沒有任何遮擋,風吹日曬之下風化嚴重。
看得出這寺廟原本的形制很是宏偉,共有三座院落,依山而建,一座比一座高些。白逢春站在院子中,隐隐約約能聽到遠處傳來誦佛的聲音,循聲望去,在寺廟高處的一間閣樓中有名僧人正在誦經。看來這寺尚未完全廢棄,還有僧人值守。
那僧人望見他們,也不理會,應該是将他們當成了尋常的游客。錢善武走到那金剛像下,道:“我們當時約定,接到石子信後就在這碰頭”,說着又四下看看,查找朱長福的蹤跡。
二人又在像下徘徊了很久,值守的僧人走了下來,對二人施了一禮:“二位可是在等人?”,錢善武略一遲疑,随即點了點頭。僧人一笑,也不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大殿的門。二人會意,推開滿是灰塵的殿門,走了進去。
殿內門窗緊閉,光線昏暗,正中立着的佛像倒很是幹淨,一塵不染,看來常有人打掃。一個人影從佛像後閃出,是一個滿臉虬須、身材壯實的男人,他右腿的下半截沒有腳,取而代之是一截鐵管,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長福?這麽久不見,你去了哪裏?怎麽搞成了這幅樣子?”,錢善武老友重逢,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剛想過去抱住朱長福,陡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眼前的人很可能是殺人兇手,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動作。
朱長福見錢善武的樣子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布滿滄桑的臉上顯出悲哀的神情,蠕動了幾下嘴唇,發出十分沙啞的聲音:“小武,沒時間和你解釋了,你現在很危險……”
“危險?為什麽?有什麽人要害我,難道……”,錢善武本想說最有動機害自己的人就是朱長福,可見他急切的表情不像是僞裝,更加不明白他為何擔心。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它……它變的太快,我控制不了,它一定會來找你的,都怪我一時糊塗,鑄下了大錯,是我害了苑竹……”
錢善武聽見這名字渾身一震,連聲問道:“苑竹怎麽了?你做了什麽事?”,可此時朱長福陷入了瘋狂的狀态,雙手亂舞,口中不斷的叫着對不起苑竹。
白逢春用十分輕柔的聲音在朱長福身邊說道:“苑竹不會有事的,你看她不是好好的嗎,就在你面前,你先冷靜下來”。那聲音極富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按他說的做。朱長福果然平靜下來,他望着白逢春,眼神柔和起來。
可沒過多久,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可怕的事,又連聲叫喊起來:“不可能!苑竹不可能在這!”,一邊喊一邊瘋狂的沖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