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今日春光明媚,天氣正好,院子裏的一切在閃亮的春光照耀下,都散發出一種神奇的生機。在一片寂靜中仿佛能聽見萬物生長的聲音。
白逢春院子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男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邊走邊喊:“逢春在家嗎?”
來人名叫錢善武,是京城巡捕緝盜的一名捕頭。他長的非常白淨,看起來如女子般弱不禁風,因此不少熟識他的人不稱呼他的名字,而叫他的外號“武娘子”。其實他自小習武,有十幾年的功夫在身上,行事更是狠辣果敢。京城的賊盜天不怕地不怕,可只要聽到“武娘子”的名頭,無不膽戰心驚。
他常來聚盛茶樓聽書,對白逢春很是欽佩。時常找機會與白逢春攀談,二人都是性格豪爽之人,幾番交往彼此都覺的很是投機,就此結為好友。
因為都很熟悉,錢善武也不避諱,見無人應門,直接穿過院子,來到正屋門前,扣了扣門扉喚道:“逢春?還在家嗎?我進來了……”
說着輕輕推門,房門果然沒鎖,一推就開了。錢善武一進門就看見白逢春正背對他坐在椅子上,低頭不知在做什麽。
錢善武覺的奇怪:“怎麽叫你也不答應啊,你在這屋裏忙什麽呢?”
白逢春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回答道:“是你啊,今天怎麽來我家中,有什麽事?”,依舊面向牆壁沒有回頭。
“你是生病了嗎?聲音怎麽都變了?”,錢善武覺的白逢春今天的表現很是怪異,不過也沒多想,繼續說:“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忙,最近我碰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白逢春又發出嘻嘻的笑聲,錢善武終于察覺出不對,正想發作,卻聽見堂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冬青,你又在搗亂了,不要再作弄錢捕頭,小心他生氣了捉你去坐大牢!”
眼前的白逢春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化作一個體态婀娜、身穿紅衣少女,向白逢春一福道:“冬青給錢捕頭賠禮!您是我家主人的好朋友,我常聽主人說您豪爽大氣,一定不會惱我的。”
錢善武只能苦笑一聲。他心中奇怪,即使冬青披着白逢春的衣服、戴着他的頭巾,可身形畢竟不同,憑自己的眼力怎麽會看錯?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明白白逢春确有異于常人之處,現在自己有求于他,自然不便過于追究。
所以他幹脆爽朗的一笑,對冬青道:“你是逢春的侍女?果然和你家主人很像,作弄人的本事不小啊”,說着又拍了拍真的白逢春肩膀,笑道:“幾日不見,你什麽時候收了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侍女?”
白逢春笑了笑:“說來話長,冬青什麽都好,就是太過頑皮。”,冬青聽了吐了吐舌頭,轉身去了堂後,一會兒功夫端出兩杯清茶,放在二人的案前,接着乖乖站在白逢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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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善武喝了口茶,正色道:“逢春,最近我碰到件怪事,攪的我心煩意亂,吃不好睡不好。再這麽下去遲早要瘋了,所以才來找你商量。”
“哦?說來聽聽”,白逢春提起了興趣,細長的眼睛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他的好奇心極重,特別是對這類詭異之事,如果不弄清楚絕不罷休。
事情要從十天前說起。最近京城市面上私鹽泛濫,上頭嚴令錢善武徹查。經過幾個月的追查,錢善武發現大部分私鹽是從一夥兒私鹽販子手中流出的。
這夥私鹽販子組織嚴密,上下級之間層級分明,最高領導是個代號叫‘福星’的人。錢善武一直在追查福星的蹤跡,想要将這夥人一網打盡。
可這福星行事很是隐秘,只與自己熟識的人接頭,錢善武派出了幾波探子,都無法摸清他的行蹤。
十天前,錢善武終于接到卧底探子的線報,說福星将會在京城郊外出現,與幾個手下接頭。錢善武馬上開始了部署,在接頭地點安插了數名捕快和暗探,就等着福星露頭。
私鹽販子接頭的地方是京郊的一處墳地,地處偏僻,除了來祭拜的人外,基本沒什麽行人。據探子說他們會在申時至酉時接頭,錢善武早早就在一顆樹後埋伏下來,可左等右等一直不見人來。
錢善武覺的有些煩躁,這起案子拖延日久,上頭給他的壓力很大。他在辦案的過程中也有不詳的預感,總覺的這案子後面透着詭異。查了這麽久,別說抓到主謀福星,就連他長的什t麽樣子都沒人知道。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起身在樹後走動了一會兒,心中的煩躁漸漸平息了。這時他突然看見遠處一個出現了若隐若現的身影。
他急忙閃身躲到樹後,同時發出一聲呼哨,提醒附近埋伏的捕快。那身影越來越近,錢善武卻覺的有些奇怪,那人的身影歪歪扭扭的,不是正常人走了的樣子。
又等了片刻,錢善武終于看清,來人是個手拄拐杖的瘸子,一臉濃密的胡須幾乎将下半張臉遮的嚴嚴實實。頭發不知多久沒有打理了,胡亂披散着。頭發遮擋下的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飽含滄桑。
看見那雙眼睛,錢善武驚訝的幾乎要叫出聲來,因為他認出了來人,這人他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這人名叫朱長福,是錢善武小時候的鄰居,二人有通家之好。錢善武的父親與朱長福的父親都是習武之人,常在一起切磋武藝,日常以兄弟相稱。
後來朱長福父親病死,家中沒了依靠,朱長福自己外出闖蕩,後來又把一家人接走了。從此錢朱二人就再也沒見過,分別已有數年,沒想到在這又遇見了。分別之時朱長福還四肢健全,不知何時竟成了瘸子。
朱長福手中還提着一只竹籃,裏面裝着饅頭紙錢等祭拜之物。他來到一座墳前,将籃中之物一一擺好,又跪下點燃紙錢,口中不住的念叨着什麽。
紙錢尚未燃盡,他猛地站起身,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睜大了眼睛盯着那墳墓。呆了片刻,他突地回過神來,轉身狂奔而去。
這一切的變化太多突然,他的動作又太快,錢善武還沉浸在剛剛認出他的驚愕之中,對這變化完全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才想到,這朱長福在這麽巧的時機出現在此處,莫不是與私鹽販子有什麽瓜葛?
不過現在再去找他已經來不及了,錢善武只好招呼手下先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到剛剛朱長福祭拜的墳前查看。
那墳看起來新立不久,壘起來的土還有些潮濕,墳前的碑還沒來得及刻字,橫着擺放在一邊。錢善武覺的那墳墓的形狀有些奇怪,正想細看,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忙又隐身樹後。
幾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拿着工具、直奔剛才錢善武查看的那座墳墓而來。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幾人點起火把,揮動鍬鏟,竟将建好的墳墓挖開了。錢善武借着火光,認出幾人中有一個正是之前追查的鹽販,忙睜大眼睛緊盯着那人,生怕他跑了。
幾人打開墳墓,又争吵了幾句,接着突然安靜了下來。錢善武藏在樹後,怕露頭查看被發現,只能靜靜的聽着聲音。
過了一會兒,幾人驚恐的喊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那名鹽販帶頭沖了出去,一路跑一路瘋狂的揮舞着雙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阻攔着他的去路。錢善武不敢怠慢,急忙招呼手下追了上去。
他随後也追了出去,路過那墳墓時看了一眼,見墳墓已經完全被挖開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像是吞噬人的猛獸張開的巨口。洞口還留下一只鞋子,想是幾人剛剛進了墳墓,發現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又轉身逃跑,其中一人太多慌張,連鞋子丢了都沒發現。
錢善武又看了一眼那洞口,只覺的心底發寒,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沒時間搞清楚那裏到底有什麽。他和手下一路跟着那鹽販出了京城,到了半夜才在路邊的小客棧裏歇腳。
錢善武奔波了一夜,頭一沾枕頭就睡着了。沒想到剛一睡着,怪事就發生了。